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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年代(近代现代)——姑苏赋

时间:2018-12-11 09:34:29  作者:姑苏赋
 
白思涣愣愣地站起来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学长又直接转身出门了。
 
这学长来势汹汹的模样,看着跟谁抢了他女朋友似的。三个室友一想,不好,没准因为许岩。他们目送白思涣出门,把门半掩,三人全窝在门后偷瞄俩人,心想万一待会打起来,赶紧冲出去把那个学长按在地上就是一顿狂揍。
 
把白思涣叫到阳台后,学长平静地告诉他:“徐牧自杀了。”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白思涣蓦然震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是没反应过来。
 
“前几天医院说他痊愈了,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自己一个人去古琴台游玩。从古琴台出来后直接去了长江大桥,从桥上跳下去,自杀了。”学长的语气不掺杂任何感情波澜,如同在讲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他拿出了一支笔递给白思涣,“他写了一封遗书,特意把这支录音笔交代给你,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务必把这支录音笔交给他表哥。”
 
怔了有好半晌,白思涣才僵僵地伸出手去接那只录音笔。把录音笔接到手,无意间触碰播放开关,熟悉的声音从笔中流出。徐牧声音冰凉,仿佛机械一般地念着:“从古琴台到长江大桥,乘坐四一三路,全程约三点六公里……”听起来似乎是特意在网上搜了这段路程,“一,从古琴台步行约一点一公里,到达鹦鹉大道铜锣湾广场站。二,乘坐四一三路,经过一站, 到达长江大桥汉阳桥头站。括弧,也可乘坐四零一路、六十一路,括弧。三,步行约一点零公里,到达长江大桥。”
 
到达长江大桥。
 
录音笔内的嘶嘶风声响了许久。许久后,砰地一声落水声,人群惊叫声。
 
这一刻,学长的声音对白思涣来说仿若隔了一个时空:“你应该知道他表哥是谁吧?”
 
白思涣凝视手中这支录音笔,在“嘀”的一声响之后,回答:“知道。蒋家长子,蒋以觉。”
 
第二十三章
 
校方说多次联系徐牧的家人,最终只联系到徐牧的母亲。至于徐牧遗书写到的表哥——那些蒋家人,包括徐牧的表哥蒋以觉在内,一个都不肯出面。
 
白思涣打算放假跑一趟天津,希望能将录音笔送到蒋以觉手中。
 
关于蒋以觉这个人白思涣了解得不多,正打算用手机搜一下他的名字,手机就响了。
 
林思颖的电话来得很突然,在隔了近两年没联系后,他的名字突然出现在白思涣手机的屏幕上,让白思涣顿时感到无措。
 
任手机响了有二十几秒,白思涣按了接通键。
 
“喂?思涣,是我。”林思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从没变过。
 
沉默了有好一会儿,白思涣低声:“大哥。”
 
“听说你去江大了,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习惯那里的环境吗?”
 
“嗯,还好。”不知为什么,听见这个声音,白思涣有种想哭的感觉。也不知是哭这久违的关心,还是哭这久别的人。他忍着有点哑的嗓音,说,“来这里两年了,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你过得好就好……我已经回国了。下个礼拜就去江城找你怎么样?有个朋友可以带我们玩一玩。”林思颖补充上一句,“Kingsley,你也认识的。”
 
白思涣对Kingsley没什么太多记忆,只记得那是他第一个见到的,长得那么好看的男性。
 
他是个长着泪痣的漂亮男孩,说话很甜,他去林家找过林思颖几次,程素棠非常喜欢他。白思涣还从没见过,除了林珩外,程素棠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林思颖说他女朋友非常多,曾经有个女朋友为了让他吃醋,挽着别的男人手从他面前走过,但他没认出来她是谁。林思颖说,Kingsley是想玩一辈子的人。
 
有时候白思涣真羡慕这样的人,想游戏人生就能游戏人生,想让谁喜欢就让谁喜欢。而他只能被这段人生不断地折磨打压,被所有人厌弃。
 
白思涣正想回答林思颖一声“好啊”,就又听见林思颖低声说:“其实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跟林珩有关。”
 
“……”白思涣陡地将手机捏紧,彻底陷入沉默。
 
“思涣,你有听见我说的吗?”
 
“……”
 
“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林思颖说了一声“拜拜”,半晌仍没等到白思涣回应,又道了声别,挂断电话。
 
跟林珩有关。
 
这个人的名字又在白思涣的脑海中出现了。
 
他将手机越捏越紧,最后扔到桌上。
 
头好像又开始痛了起来。
 
白思涣揉了揉太阳穴,拼命去想其他事情,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想许岩,想起许岩那天经过商店时,盯着一个巴宝莉的皮包看了许久,他一连打了好几份工,为的就是给她买那个包。
 
想到这里,也不管钱攒得够不够用,白思涣当即出门,直接赶去商场。
 
那个皮包还在柜子上,价钱标得很清楚,三千零五十块。
 
回忆没断线,在柜子旁边的全身镜里,白思涣好像看见了那年林珩替他戴胸针的画面。
 
白思涣将视线从全身镜上移开,二话不说,拿下那个皮包,找服务员刷卡打包结账。
 
前两天工资到账刚攒下的三千一百块,现在只剩五十。回去连公车也不坐了,白思涣直接走路。
 
到学校后,他把许岩约出来,将这个皮包递给她,略吃力地说:“这个……送给你。”
 
只是许岩没发现他那吃力的声音中包含的难熬的痛苦,在许岩眼里看来,白思涣的模样像是在害羞。
 
许岩拿到这个惊喜,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她一把抱住白思涣大喊:“你对我真好!”
 
「哥,你对我真好。」这句陈年老旧到发霉的话突然窜进了白思涣的耳朵里,被遗忘了的声音刹那想起,那个搂着他靠在他耳边说话的人,仿佛昨天才见过一面。
 
白思涣蓦然将许岩推开,往后退了一步,推她时,力道没收住。
 
许岩怔怔地看着他,问:“怎、怎么了吗?”
 
“我……我刚回来,一身的汗,还没洗澡。”
 
许岩的表情放松下来,恢复笑颜:“哦,那你先回去洗个澡,然后休息吧,我们……我们明天再见。”
 
“嗯,明天见。”
 
白思涣看着许岩开心地离去的身影,心里的痛苦或多或少缓和了一点。他想,他至少还给得起别人快乐,不全是一无是处。
 
接下去那几天,他一天只吃一顿,或者仍是去打工,吃工作地方的工作餐,以此勉强度日着。
 
离林思颖要来的日子越来越近,白思涣的心也越来越乱。
 
他不想见林思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林珩的消息,不想知道任何和林珩有关的事。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避开林思颖。
 
周五那天,学校的总书记把白思涣叫去行政楼,说有事跟他谈。
 
白思涣不明白总书记能和他谈什么,他印象里学校的总书记也不是一个好讲话的人。
 
大一年的时候,他申请贫困助学金,因为贫困证明上有一个“办公室”的盖印,总书记就坚决不肯将助学金的名额给他。
 
要去换那个证明需要他亲自回上海找白颖,让白颖再去相关部门换取另外的证明。
 
他当时打电话给白颖说这件事,白颖因为钱被白愿丞偷了,正在气头上,骂了白思涣一通,让他别再烦她,也别再打电话给她,读不下去大不了不读。
 
这个证明终究没换成。全班二十二个贫困助学金名额,宁愿空出来、给不需要的人,总书记也不肯让给白思涣。
 
这次叫白思涣去找他,白思涣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好事。
 
来到总书记办公室,总书记正在看文件。一见白思涣进来,连忙笑着起来让白思涣坐。
 
总书记拿来一张表格给白思涣,白思涣接过去一看,是澳门大学短学期交换生的申请表。
 
“澳门大学今年和咱们学校合作了一个短学期交换生的项目,这个项目呢因为要求比较高,所以双方都只肯要一个学生,还必须得是土木或者建筑系的。白同学,学校打算让你去,你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白思涣疑惑地问总书记:“这个机会不应该给穆然吗?”
 
他们寝室的穆然是当之无愧的大学神,从不见他认真读书,但读书就是比白思涣厉害得多,不管是什么样的考试,永远都能考第一名。
 
转来建筑系后,白思涣就没从第二名上去过。
 
总书记笑笑解释:“学校本来是准备让穆然去的,但他拒绝了,现在这两个系里,能找出来的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你了。”看白思涣还迟疑不决,总书记忙补上一句,“你放心啊,这个项目的费用,全由学校包了。只要你去那里,能给学校争光就行!”
 
白思涣看了一眼表格下方的时间标注,时间是从下周一到暑假第一个月结束。
 
总书记说:“你呢,最好现在就给我答复,如果同意的话,这两天准备一下,周日学校的邓老师就跟你一起过去。怎么样?白同学?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思涣感觉找到了一个可以避开林思颖的机会,犹豫了两分钟后,回答:“好。”
 
周日,白思涣收拾好行李,一早和邓老师出发去澳门,临走前给林思颖发了条消息说抱歉。
 
下午两点钟,抵达澳门大学的宿舍。白思涣将手机开机,里面躺着一条来自林思颖的消息,只有三个字:没关系。
 
将行李放下后,休息不到半个小时,俩人就得去跟沙伦教授以及他的学生见面。将白思涣交给沙伦教授,邓老师就回江城去了。白思涣要在这里一个人待两个月,跟着沙伦教授做项目。
 
前两个礼拜大家的项目跟得比较紧张,到了后两个礼拜就轻松了一些,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也多了。凑巧在这个时候,白思涣听到消息,得知澳门新开了一家海上赌场,大股东是蒋以觉。在本周周六,蒋以觉会到海上赌场参加开业大典。
 
原先来澳门前,白思涣本想着等澳门的项目结束后就直接去天津找蒋以觉,于是将徐牧的录音笔带在了身上。想不到不用他亲自到天津去,蒋以觉自己就来了。
 
白思涣早早将沙伦教授要求的项目做好,到了周六下午,他按着手机地图的指示前往海上赌场。
 
海上赌场在一艘大巨轮上,由于今天刚开业,前来捧场光顾的富人特别多,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在太阳的照耀下好像会发亮似的,白思涣的穿着在人群中穷酸得特别显眼。
 
来到赌场里面,招待员提醒他去买筹码。白思涣懵懵地跟着买筹码的人群走,到了买筹码的地方,大家都是几百万起底地买,最穷最寒酸的也肯花上个五六万。
 
排到白思涣时,服务员礼貌地问:“先生,请问您要买多少筹码?”
 
白思涣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声地问:“我买两百,可以吗?”
 
服务员依旧礼貌:“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的底注是一千,您最少要买一千元的筹码。”
 
“……”白思涣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服务员见白思涣久久不动,客气地说:“先生,如果您还没想好,可以过一会儿再来。”
 
恰好在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一旁走了过来,凑近看了白思涣两眼,突然“哎哟”一声,说:“这不是林家的那位表少爷嘛!”
 
白思涣定睛一看,发现这个人居然是顾真。
 
当年在鹿园里,程素棠说白思涣是他们的一个侄子,顾真就一直以为白思涣是林家的表少爷:“还真看不出来,你也会有这种爱好啊。”
 
顾真插着口袋看他,啧啧摇头,似乎在说真是人不可貌相。
 
服务员见这情况,微笑着说:“原来是顾先生认识的人。”
 
“认识的。给他一百万筹码,让他进去。”顾真大方地说。
 
“是。”服务员立马拿了一百万的筹码给白思涣。
 
白思涣没去拿筹码,有些尴尬地说:“不用这么多……”
 
话还没说完,顾真就打断他:“拿着吧,待会有得你玩的,没准过会儿你还觉得不够呢。”
 
白思涣踌躇稍许,收下了那一百万筹码,低声说了声“谢谢”。
 
白思涣压根没想赌,拿着这一百万的筹码左右晃悠,这艘巨轮简直大到不像话,他从这一头晃悠到那一头,根本不知该上哪去找蒋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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