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扔出前,邵雅又把包打开,取出了里面的文具袋放到一边,这才又重新说,“我开始了,你看好了啊。”
荀觅闻言主动让开,却没忍住看了一眼那个文具袋。
那是一个很不起眼,因为用的太久,边角都已经有些发白的布袋,校门口的文具店五六块钱一个的那种。
可是里面肯定是装了自己送给邵雅的钢笔。
他抿抿唇,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第38章
两人一直等到了饭点才下去, 荀觅之前还担心邵雅会不自在, 却发现邵雅真的是挺自来熟的, 除了一开始的拘谨过后,也就没有什么畏手畏脚的感觉了。
不得不说,邵爸邵妈对于邵雅的教育真的特别好。
荀觅眯着眼睛笑,莫名觉得与有荣焉。
饭桌上,邵雅还一直都把总想尝试着想和荀觅说话的荀泽宗给逗得哈哈大笑, 最后也干脆不管荀觅了,只和邵雅在那玩。
荀觅埋头吃自己的饭, 听着饭桌上面的欢声笑语眯了眯眼睛,满眼都是笑意。
其实他倒是很期待饭桌上大家能其乐融融的有着说不完的话, 可在荀家,绝大多数时候,却总是都特别的安静。
如果没有例外的情况, 那几乎是从头到尾的安静。
荀觅以前也没觉得安静的吃饭有什么不好, 细嚼慢咽吃自己的。可直到上一世去了邵雅家里做客, 看到了不少家庭一边吃饭一边畅聊,哪怕说的只是电视上的新闻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这种气氛太压抑了。
*
饭后,荀泽宗不出意外的要被带着出去遛弯。
荀觅从落地往外看, 荀泽宗一步一挪的慢慢走, 路上看见一个椅子就想坐那, 而且没几步路就想往回走——难怪了他上一世身体不好, 懒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运动哪行啊。
于是荀觅站在了窗边,盯着荀泽宗看了一会儿,不自觉的挤眉弄眼的做超凶的表情。
荀泽宗注意到荀觅在瞅自己,哪怕这么远的距离看不见,也还是不想在孩子面前拉了面子,脑袋一缩,磨磨唧唧的又往离家远的房间挪了几步。
只不过巨龟速。
*
“哥,我带着邵雅上楼玩。”荀觅笑眯眯的冲着莫诀打招呼,莫诀这会儿正帮着张妈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闻言他抬头看了一眼,着重的在荀觅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观察荀觅的反应,之后道,“好。”
两个好朋友一个追一个的跑到了房间里,邵雅这才把自己的书包打开,摸出来了里面已经不那么凉的两瓶水,扔给了荀觅一瓶,说,“喏,给你的。”
荀觅感受着手里微凉的触感,眼睛一亮,“脉动?你发财了?良心发现啦?”
足足四块钱一瓶的水!邵雅以前哪舍得喝啊!
“去你的。”邵雅笑骂了他一句,之后和荀觅一起趴到桌子上玩游戏。
荀觅手里有不少玩游戏的东西,磁卡插上之后,连接着一大台的游戏机,玩起来的感觉特别爽。
只不过这些游戏大多都是两个人才能一起玩,这些东西荀觅虽然有不少,可一直玩的都是人机,而且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人家送的——荀泽宗不陪孩子玩东西,至于莫诀,反正在荀觅有印象开始,他都一直很忙碌的样子。
在家里面的时候,如果不少必要,甚至他很少看到莫诀会出卧室和书房的门。
“哎,你二模成绩到底怎么样啊?”邵雅玩着玩着,用手肘撞了撞荀觅的胳膊。
下午光听荀觅说他考砸了,但是具体这个‘砸’是怎么样的不好法,他却没敢想。
眼看着今天荀觅的状态也没什么不好的,邵雅本身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才缓缓的揣回了肚子里面去,就连一整天都紧绷着的精神都松懈下来了一点。
荀觅闻言撇撇嘴,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自觉也还好,“答题卡填错了,当时在那想着别的事情,一下子扣掉十几分。”
其他的科目发挥倒是稳定,这次分数主要是差在了理综答题卷上。
不过如果是高考的话,这种失误他是绝对不会让它出现的。
邵雅松口气,把手里的游戏机一扔,在荀觅床上翻了个身,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研究新技能的人,忍不住一脚蹬了上去。
荀觅一脸莫名其妙的龇牙咧嘴,“你干嘛!”
邵雅冷哼一声,盘腿抱臂坐在荀觅床上,仰着下巴看荀觅,“你吓我一跳知道吗!下午你给我发那个语音,那个低落的,你说说你,答题卡填错位置这么蠢的事儿……”
不等他说完,荀觅就‘嗷’了一声,从地上弹起来,冲着床上的邵雅扑了过去,勒住邵雅脖子,一手挠他痒痒,“你再说!谁蠢了!”
邵雅怕痒,没一会儿给他挠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最后笑到哭出了声音来,“荀觅,大哥,大佬我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看向门外,莫诀的手上拿了一个果盘,里面放了不少水果,苹果看着都有点氧化了。
这会儿一手打开门,肩膀撑着墙挑眉看他们。
邵雅脸更红了,他脖子上被荀觅勒出来的红印儿还在,觉得影响不太好,就赶紧把人推到一边去,然后把玩闹间掀起来的衣服扯好,规规矩矩的叫了声,“莫大哥。”
荀觅倒是没感觉,他见莫诀送水果过来还挺开心,光着脚跑到了莫诀跟前,脆生生喊了句,“哥!”
莫诀一笑,就那么站在门口说,“你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荀觅吃了一口苹果,再抬头满脸的问号,“啊?”
“下午你们老师找我谈话了。”莫诀把果盘递出去之后也没走,就站在门口笑道,“说你这次考试发挥失常,让家里人多注意,怕你有压力。”
这话不光是说给荀觅听,也是说给邵雅听的。
邵雅闻言顿时像是得到了个知音似的,从荀觅床上滑下去,找到了自己拖鞋穿上,也一起走到了门边,说道,“我今天去找荀觅也是为这事儿,大哥,你都不知道,荀觅这孙、咳,这孩子下午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考砸了,还说请我吃饭!”
说到请他吃饭的时候,邵雅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要是放在平时,荀觅不趁机讹他一顿烤肉才怪呢!居然还说要请他吃饭!
简直是奇怪到邪门!
说着说着,几人不知不觉间就坐到了荀觅卧室里的沙发上。
莫诀坐在主坐,荀觅坐在莫诀旁边,邵雅坐在荀觅旁边,此刻正在控诉着荀觅今天下午到底多缺德,说的话有多让人忧心,还不停吐槽着荀觅日常干的‘不道德’的事情。
荀觅默默觉得这情况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荀觅给他说的心里抑郁了,差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小混球。
于是他忍不住插了一嘴,“我就考试考砸了一下,也不至于这么脆弱的吧……?”
合着在他们心里,自己就脆弱的跟黛玉似的?
荀觅白了邵雅一眼,可惜了他这桌子上是个透明层,没法悄悄拧邵雅。
然而邵雅突然沉默了。
莫诀却好像是知道邵雅要说什么一眼,淡淡的开口,手里轻轻地摸着荀觅毛绒绒的脑袋,之后道,“今天一中有个考生,二模考试成绩出来后,家里给的压力又大,想不开跳楼自杀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荀觅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邵雅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又没好气的瞪了荀觅一眼。
荀觅:委屈。
第39章
这里防盗:吱付宝首页搜:5379 88725, 一分钱看正版~ 他还是他, 唯一不变的是, 他这一辈子可以努力的去保住自己的命。
也仅此而已了。
眼泪刚一流出来就被衣服吸收殆尽,抚摸着头顶的那只手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荀觅被抚摸着头顶,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也被渐渐地安抚了下来。
道路上错过了孩子们上下学的高峰期,喧嚣的道路上也进入了午后才会有的那么一小会儿宁静。
路边的小贩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或是捧着家人送出来的饭菜,或是捧着饭店给的大海碗, 或站或坐的在路边吃着。彼时阳光正好,几乎彻底驱散了那种缠绕在荀觅身上已久, 怎么都挥之不去的阴霾。
眼前的那块湿意终于因为没有滚烫的眼泪的流出而变得冷却了下来,荀觅在莫诀的抚摸下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抿唇轻轻喊了声, “哥哥。”
“嗯。”莫诀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是穿惯了深色衣服的, 但是其实黑色并没有那么的耐脏——他的毛衣上有一块比起周遭的颜色来说更深的印记,像是个不规整的地图似的。
莫诀突然有点疑惑,不都说女人才是水做的?可他觉得荀觅的眼泪有时候……也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的。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莫诀的神色温和了一瞬。
他也没有追问荀觅是为什么哭, 只是给了荀觅清理的时间。等荀觅再一次抬头的时候, 莫诀看着自己弟弟这张白净还带着些少年稚气的脸轻轻地问了一嘴, “还哭吗?”
荀觅脸一红。
……什么玩意儿啊, 说的跟他是个小哭包似的。
莫名羞窘的挠了挠头,刚想站起来,哪知道马路边上走来了一个环卫阿姨,一边打扫着午后有些许垃圾的道路,一边带着善意的朝这边大嗓门的说,“哎呀弟弟闹脾气啦?带回家买点糖豆豆哄哄呀!”
过路有听到的,都笑着往这边瞅了两眼。
荀觅:“……”真是没脸见人了。
“那就回家。”莫诀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了些许笑意,又轻轻在荀觅的脑袋上面拨了一下,看着少年有些微长的头发说道,“我让你那个朋友先回去了。下午带你去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出席一个宴会。”
回神的荀觅这才注意到邵雅不见了,闻言又一愣,“宴会?”
其实所谓豪门的生活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离谱,三天两头的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酒会、宴席什么的,正相反,男生日常其实很少会参加这些东西,而一般举行这些宴会什么的,也就和所有人一样——要么是生日宴、婚宴、寿宴,再或者是家里有什么喜事的,才邀请亲朋好友的办个宴席,只不过除了参与宴席的人之外,还有记者罢了。
“赵斯西二十五岁生日,请帖已经下了,我带你去转转。”这种宴会上面其实免不了客套寒暄,荀觅一向内向,但凡有这种宴席,其实一般他都代为推了。
加上他年纪又小,这么早的接触社会人士对于他而言未必就是一种正面的引导,所以很少出席,也是因此,荀家二少在圈内都算是被保护的很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
不过这次也是看出来了荀觅心情不好,他想着,说不定换个环境会好一点。
赵斯西?
这个人荀觅是有印象的。
B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少爷,算得上是整个上层圈子里面不可多得的一个人物——不过虽然外传‘纨绔’‘风流’之类的,但是这位也的确算得上是个商业鬼才。
只不过荀觅有点抗拒。
“不好吧……”他说着,眉毛轻轻的隆起,倒也没能具体说是为什么。
这位赵大少从小在国外长大,因此男女不拒,莫诀会去参加这个,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在国外当交换生的那两年,曾经和这位走的挺近。
莫诀上一世到他死前都没有传出过什么绯闻,而且为人也一向低调,走得近的朋友也都是荀觅还没有离开荀家的时候知道的那些,再后来的,他就不清楚了。
而等到这位赵斯西开始浪的时候,也已经是多年后的事情了。
“没什么不好的。”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回到了车上。
张荣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他们家二少哭的眼睛都红了,可怜的简直是不得了了。
以他们家二少这体质,这么个红印儿怎么说也得有个几个小时才能下去,不行,晚上他得跟张妈说说,给荀觅少喝点水,这不然明天肿起来了可怎么整?
*
莫诀说是带他去收拾收拾,但是那个时候荀觅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收拾什么’又是怎么个‘收拾’法。
等到了一家看上去十分高级的美发沙龙之后,他才沉默了。
从镜子里面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再对比那些坐在里面的女士们,从没觉得自己邋遢的荀觅陡然觉得,自己生活的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这种落差,就已经被理发师披上了理发围巾给按到椅子上了。
那边莫诀还在和站在他面前的理发师挑选发型,荀觅往后看了一眼,在这种地方下意识的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就……掏出手机,开始打自己的游戏。
等到那边的商量结果告一段落之后,他这边连头发都洗完了。
“就做个乖一点的?可爱的?莫先生,您弟弟适合稍微小点的,不然显得老气。”理发师的前面挂了个名牌,荀觅看了一眼:Tony。
嗯,很接地气的一个名字了。
想到上一世后来才流行起来的那些梗,荀觅的眼眶不由弯了一下。
“就按你说的来。”莫诀显然也不是太钻研外形这一块的,闻言也就点了点头。
于是莫诀在那边等着,后来还让张叔把他的电脑拿了过来,干脆就坐在了荀觅旁边处理东西。
按理来说,一般的理发店周六的时候人应该挺多,但是这个时候店里面刚才走了两个,现在也就剩下了三个顾客而已。
于是荀觅趁着理发师给他往头上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问了一句,因为刚哭过,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冷不丁的这一听,好像又有点委屈——至少给他整头发的那个托尼老师下意识的手上的动作都放轻了,闻言说道,“周六一般人是最少的。那些辛苦了一周的女顾客这个点大多都在美容院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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