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快过来。”给厉怀璟留的时间不多了，再磨磨唧唧的，可能都赶不上了，旋即给戚塬回了电话。
电话那头，听的出来戚塬很高兴，像是小时候摇着尾巴问自己吃不吃他带的东西一样，“你回家吃饭吗？”
厉怀璟有些不忍心拒绝，正好李助理拿着平板递给了他，是A洲那边传来的新图纸，厉怀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现在要去趟A洲。”
“啊？”戚塬怔住了，好一会才失望的说了句，“好吧。”
明明很不乐意，可又无可奈何，听的厉怀璟心里一紧，“等我忙完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好。”后天就是厉怀璟生日了，戚塬原本打算今晚问问他想吃什么，订哪里的酒店。原以为厉怀璟回来就是为了生日的事情，没想到他忘的一干二净。
更让戚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范芳的电话，“塬塬啊，今年过年，你和小璟就别回来了，我和你爸爸带着爷爷奶奶出国旅行了，还有你爸妈他们一起。”
自从他和厉怀璟结了婚，两人就从从小居住的别墅搬了出来。而厉怀璟家的老别墅也没住人了，爷爷奶奶在叔叔伯伯家轮流住，要不然就是跟着厉怀璟爸妈出国旅游。
厉怀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过节都没地方可以去了。
无所事事的戚塬又打上了厉怀璟书房的注意，趁着楼上没有佣人的空档，偷溜进了书房，上次还没偷看完了。
跆拳道服下压着一个盒子，戚塬索性把盒子抱了出来，走到桌子旁坐下，打开盒子一看，戚塬脸都黑了。
“怎么是我的试卷啊。”盒子里分科扎堆的高中试卷，“厉怀璟是不是有毛病啊。”戚塬一边翻一边吐槽，所有的试卷都是按考试时间排列好的。
也并不是所有的试卷都在，是从高二开始的时候。
戚塬非要跟厉怀璟一起读书，年纪比班上的人都小几岁。可能跟拔苗助长是一个道理，太心急上学，让戚塬的成绩有点跟不上。
初中毕业，成绩都是吊车尾的。但厉怀璟成绩好啊，考的全省最好的重点高中，戚坪找了关系花了钱，才把戚塬送进G中。
戚家对于戚塬成绩是否优异并不是很看重，戚坪一直以来信奉的都是，孩子嘛，健康长大就行，导致戚塬一直对自己成绩差也没有什么概念。
在高二开学后，班主任就开始强调高考了，“虽然大家刚刚上高二，但是你们的时间已经不长了，高中一眨眼就过去了。”
很多人都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感染了，只有戚塬还想活在梦里一样，该玩玩，该吃吃。不久就是高二第一次月考，戚塬做了一件让整个年级都笑话的事情。
所有成绩都很差的戚塬，最好的就是语文了，至少能让他看得懂，能写几个字。G中按照成绩排考场，戚塬很光荣的坐在了最后一个考场。不管成绩怎么差，他都坚持着自己做，坚决不抄袭。
做完前面的题，留给写作文的时间还很充裕。戚塬看了眼作文要求，阅读下列文字，要求以“梦想”问题，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作文，文体自选，真情实感。
洋洋洒洒一大篇，几乎踩着铃声停笔，戚塬从未写过这么流畅的作文，“写作文真情实感真的很重要。”
考完第三天，语文老师就抱着试卷火冒三丈的进了教室。一沓月考试卷往讲桌上一拍，脸色紧绷，连皱纹都给拉平了，手在讲桌上拍打着，“我教语文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考试的时候写出零分作文！”
台下的学生都小声唏嘘着，戚塬还在暗暗的想，“真厉害，写个题目都得有两分吧，肯定不是我，我这次写的挺好的，把作文纸都写满了。”
戚塬还在沾沾自喜了，语文老师桌子一拍，“戚塬！你写的什么玩意，因为你的作文，班上的平均分都被拉下了好多！”
戚塬一怔，怎么会是他啊，他不写的挺好的吗？同学都纷纷朝戚塬看过去，语文老师把戚塬的试卷抽了出来，朝戚塬走过去。
试卷被拍到戚塬桌子上，“你自己念给大家听听。”
作文这么私密的东西，拿到大家面前念，戚塬还有点不好意思，况且还是他真情实感写出来的，“真要念啊？”
语文老师气的直拍桌子，“你好意思写不好意思念！”
“好吧。”戚塬顿了顿，转身朝厉怀璟看了一眼，厉怀璟顿时觉得不妙。
“梦想，梦想是我们与生俱来的重要宝物之一，它等待你的珍视和实践。戴尔·卡内基曾经说过，要是一个人，能充满信心地朝他理想的方向去做，下定决心过他所想过的生活，他就一定会得到意外的成功。人人都有梦想，而我的梦想，是能和厉怀璟结婚一起生活在城堡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戚塬才念了一个开头，就被同学们的笑声打断了。戚塬抿了抿嘴唇，老师的表情已经越来越难看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念下去。
戚塬又偷偷回头看了眼厉怀璟，厉怀璟僵坐在座位那儿，双手叠在一起，不自觉的搓着指节，嘴唇被咬出了一排牙印，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绯红。同学们的目光他好像又丝毫不在乎，却在对上戚塬的一瞬间，把头低了下去。
“笑什么！”语文老师吼了一声，转头对戚塬说道，“你这写的什么东西？这可是考试！”
文章就念了个开头，没有念完。戚塬觉得挺冤的，还为自己辩解道，“我觉得挺好的呀，按照要求来写的。”
语文老师怒不可遏的戳着他的试卷，“哪里挺好的？哪里按照要求来了？”
“没有跑题啊，字数都有多的了，最重要的是真情实感，我把我自己都感动了。”语文老师还是头一次遇到戚塬这样的学生，不重视考试，热衷于早恋，还理由这么多。
第九章
一下课，好多同学都围到戚塬身边，非要看还没念完的作文，戚塬把试卷揣在怀里，“不给看，给我弄坏了。”其实他更多的是知道害臊了，老是被同学笑话，他再没脸没皮也知道害羞。
没过多久，戚塬作文的事情，就传的整个高二年纪都知道了。从别的班级路过，都会有人小声的讨论他，最开始的戚塬还会不好意思，时间一久了，就什么都忘了。
G中这样的学校，好学生特别多，大家围在一起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学习了，所以厉怀璟这样的人，成了他们最喜欢谈论的对象。
“厉怀璟的成绩得保送吧？”女生一听到在说厉怀璟，马上凑了过去。
“不知道，他好像拒绝了，人家看不上。”酸的也有，羡慕的也有，“哎，反正他能考上的学校我肯定考不上。”
一听到厉怀璟的名字，戚塬就走不回自己的座位了，在同学身边来来回回的，戚塬喜欢厉怀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戚塬，你大学还要跟厉怀璟一个学校啊？”
戚塬有时候听不出同学的揶揄，还笑嘻嘻的回答人家。“对呀！”
几个同学相视一笑，“那恐怕挺难的，厉怀璟考的大学，肯定不是塞钱就能随便进的，你看看能不能找个附近的大学。”
这几句话一说，戚塬一下午的时间没去厉怀璟面前乱晃。突然没了糯米团子刷存在感，厉怀璟还有些不习惯，偷偷的伸着脖子朝戚塬位子的地方看了好几次。每次都看到他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哪都不去。
头一次，就连放学都没跟在厉怀璟的屁股后面。下课铃一响，戚塬念念不舍的看了厉怀璟一眼，撒腿就跑出了教室。
回到家厉怀璟还在纳闷，戚塬今天怎么怪怪的。在他坐在书桌前发呆的空档，听到他妈妈在敲门，“小璟啊，塬塬来找你了。”
厉怀璟一怔，放下手中的书就去开门。戚塬抱着书包来他家的，实在搞不懂戚塬想干嘛，厉妈妈说道，“你教教塬塬写作业，等下妈妈叫人给你端点心上来。”
以为自己听错了，戚塬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说什么写作业。可戚塬像模像样的把书包打开，“厉怀璟你教教我吧。”
很想问戚塬到底怎么了，可戚塬突然开口道，“我想和你读一个大学。”不知道谁给戚塬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才这么反常。
可自己根本不会在国内读大学，厉怀璟没将这句话说出口，戚塬想学习已经是难得一见了，为了不打击戚塬的积极性，厉怀璟说道，“好。”
从那天开始，戚塬都不用找理由的，天天往厉怀璟家里跑。背书对于戚塬来说，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每次都要找厉怀璟要点奖励自己才能安心看书。
要厉怀璟等他放学，要厉怀璟中午和他吃饭，要厉怀璟周末陪他出去买书。好像每一个要求，厉怀璟都答应了。可惜那会戚塬没色胆，不敢让厉怀璟给他亲一下，不知道自己提这种要求，厉怀璟是会答应，还是会被他打。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试卷上缴给了厉怀璟，从那份试卷开始，每次考试，厉怀璟都会把戚塬的试卷保留下来，将错题勾选出来，直到戚塬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这张试卷才会被厉怀璟收起来。
不过，好像自己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粘厉怀璟粘的特别凶。
戚塬飞快的翻动的手里的试卷，这都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他只记得自己的基础确实很差，做题非常吃力，每个知识点厉怀璟都要反复讲好几次，好像都没有不耐烦。
想想也挺佩服厉怀璟的，最后自己的高考成绩，居然上了一本线，只不过英语口语是一如既往的烂，说出来的英语自己听得懂。
下意识的去找那张零分作文的试卷，照理说是按照时间顺序排放的，最里面那张就应该是了，可是翻了好几次都没找着，“是不是厉怀璟觉得太丢了，所以专门给扔了啊。”
也就是当学生那会才会那么脑残，怎么会写出这么羞耻的东西，厉怀璟没拿刀劈他都算是自己命大了。
把试卷放回到柜子里，想看看其他的东西，正好有电话进来了，戚塬顺手关了柜门，出去接电话了。
是程叔打来的，“塬塬开业的时候你来不来啊，咱们做不做什么活动啊？”
戚塬想了想，“我不知道啊，活动的话，单身狗来吃就半折吧，没钱又没对象的人太可怜了。”
虽然厉怀璟人不在国内，可生日那天凌晨，戚塬还是守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厉怀璟。”
厉怀璟那边听着像是在户外，自己刚喊了他一声，都没得到回应，就有其他人的声音打断了，厉怀璟回了几句，才对戚塬说道，“怎么了？”
想说生日快乐来着，厉怀璟忘了就忘了吧，自己总的记得。“我就是...想...今天...”年纪大了，戚塬都没以前的胆量了，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话还没说完，又有人跟厉怀璟讲话。戚塬等了一会，厉怀璟是真的很忙啊，自己还是别打扰到他了。
“塬塬，怎么了，你说。”对着戚塬的语气都软了不少，戚塬还是很懂事的不去烦他了，“没，就打电话问问，你先忙吧，我睡觉了。”
戚塬的语气多少有点失落，但这边设计师拿着轨道的事情喋喋不休，说这个东西太多余了，既然都有了其他的交通工具，何必刻意加这个东西了。
厉怀璟柔声道，“好，晚安。”
等着厉怀璟挂电话了，戚塬靠着手机没动。厉怀璟也习惯了戚塬挂电话，一时间没注意到手机还在通话中。
巧的是从手机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happy birthday to you。”戚塬英语再怎么差，这句话他还是听懂了，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慌什么。
把电话猛的丢在了一旁，戚塬拉着被子盖过了脑袋。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厉怀璟根本没忘记，只是跟别人在一起过生日，所以才会走的那么急。
还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只是朋友，恰巧而已，可最近的凑巧是不是太多了。戚塬忍不住滚到了厉怀璟的枕头上蹭了蹭，有些逃避的不去想关于厉怀璟的事情。
可脑子偏偏有个声音在质问他，“厉怀璟喜欢你什么呢？”
自己似乎没什么值得肯定的优点，没有特长，没有闪光处，不像厉怀璟一样，走到哪都被人注视。
从头到尾，好像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追逐他，他好像也是被烦的没有办法，才会答应结婚的吧。从五岁开始，再到结婚，厉怀璟没对他说过一句喜欢。可是都这么久了，一块石头都该焐热了。
自己这么难堪的围着他这么多年，厉怀璟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看他的，是不是冷静的站在一旁看戏，内心里不知道多厌烦他。
其实他根本不愿意和自己结婚吧。戚塬不愿意承认，眼眶湿润的靠在枕头上。如果两人离婚了，厉怀璟会怎么生活，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好像和有没有自己没什么两样，所以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哪？
Chloe是厉怀璟的大学同学，这次是厉怀璟专门请来设计雕像的。她的这句生日快乐，才让厉怀璟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难怪刚刚戚塬会打电话来，支支吾吾的憋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厉怀璟没有打电话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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