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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号列车(悬疑推理)——江亭

时间:2018-12-12 09:44:02  作者:江亭
他抬头通过男人的瞳孔望进深处:“怎么伤的?”
男人英俊的脸罩下来,厚实的嘴唇携着淡淡的烟味。伍凤荣张嘴接下了,吻得近乎深情,像一对久别恩爱的情侣,连他自己都惊讶,他很少和一个陌生人这么默契相投,他另一之手环着男人的脖子,狠狠将他的头往自己脸上按,恨不得把对方嘴唇都咬下来似的。
这个吻法过于凶暴了,周延聆退开的时候眼神很得意:“列车长这么热情?”
伍凤荣嘴角还沾着口涎,也不多说废话伸手就解人家的皮带。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欲`望,能享受就享受,哪里管身后事。周延聆一边扒他的裤子一边气喘吁吁地吻他的脖子和肩膀,伍凤荣含含糊糊从他肩窝里嘟囔一句“套子”,换来了周延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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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销套塑胶封撕裂的声音刺激了伍凤荣的五感。男人一口咬在他的脖子处,伍凤荣发出短促情`色的低吟,湿淋淋的套子递到他手上,他匆匆忙忙从裤子里掏出那活儿,毫不费劲套了上去,上面的嘴巴接不过来密集的吻。简直像两头交媾的野兽,北风里都是性`欲的味道。
周延聆一手就把人托起来,伍凤荣双腿缠在他腰间,屁股恨不得钉在那根鸡`巴上。他把头埋在周延聆的肩膀上,一只手撑着身下的洗手台,一只手扒着周延聆的背,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囫囵的低吼。周延聆强硬把他的头扳起来,列车长彤云照脸,眼角含春,黑漆漆的睫毛下埋了欲落不足一滴的泪意。
“操。”周延聆狠狠骂了一句。
不用他说,伍凤荣已经被操得三魂丢了气魄。饶是这样,他还分得出冷静斗嘴:“你不是已经在操了嘛……啊!”蛮狠的撞击顶进了直肠深处,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浑身不服输的气性都给激发了,他撩了一把刘海,俯身堵住犯罪分子的嘴,激烈地接吻。
周延聆从没有碰到过他这样的艳物,被操成这样还不安分。他玩过的男孩也不少,到了床上只有他折腾人的份儿,哪里来的这种颐指气使的祖宗。但伍凤荣含泪欲泣的脸撞进他的心里,他心头悸动,胯下的动作又忍不住加快加重。直把挂在睫毛上的那颗水珠撞下来,落在脸上。
“你他妈……”伍凤荣把嘴唇咬破了,腥甜的血沾了满嘴,像要吃人。
周延聆拧了把他的乳`头,满意地听到他嘴里的叹气声,要不是顾虑着这里是厕所,隔音差来往人多,他恨不得把上面那张嘴掰开让这骚`货可劲儿叫。伍凤荣的声音又细又哑,像老式烟枪里烟叶子窸窸窣窣地焚烧,烧得周延聆血气都往脑袋上涌。
外面有人敲门,伍凤荣一个激灵差点射出来。周延聆瞧见他前头翘得老高,饶有兴味地搓玩,伍凤荣两处受宠,神情难耐而娇懒,一身的软肉都往男人身上靠。
“也不怕被人听见?”周延聆吻着他的眉毛:“刺激吗?”
伍凤荣正到最舒服的时候:“再快点。”
两人颠鸾倒凤,大衣套在一起,将身体拢在暖洋洋的热气中,摩擦把皮肤蒸得发烫,伍凤荣眼角发红,高声尖叫,高`潮来得迅猛痛快。过了一会儿,周延聆吻着他的头发和鬓角,动作变得轻柔起来。套子附带的润滑剂弄得衣服裤子上湿了一片,他把自己拔出来的时候,正见到稀稀落落的体液从洞口落下来,掉在伍凤荣浅色的小内裤上。他脑袋空白,精虫上涌,蹲下`身体,就着那块棉质的布料舔了个干净。
伍凤荣混迹列车厕所多年,也没遭遇过这种糜烂情景,胸口轰地炸开,就手朝这王八蛋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好大的“啪”一声响,周延聆不怒反笑,站起来揪着领口接吻,两人嘴巴里全都是润滑剂和精`液的味道,伍凤荣气喘吁吁,结束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真的是昏了头了,一把年纪还学着小年轻玩厕所激情。
 
 
 
“擦擦。”周延聆提上裤子,抽了两把纸巾递给他。
伍凤荣还没把气喘均匀,腿都是软的。他勉强撑起身体把下面擦干净了,裤子不穿先把烟点上,就这么空荡着胯耷拉着鸟倚在窗户前吞云吐雾。这人身段娇娆,风姿迷离,他搭在窗框上的小拇指,正溶进红日的绯色里,不逊一段出墙的山樱。
周延聆看得心动,把头伸过来,咬掉烟头,讨了他嘴里的那口仙气。两人这时候各怀鬼胎,都没有说话。
 
外面再有人敲门,伍凤荣不耐烦地一脚踢回去:“没完事呢,等着!”
他回过头就见周延聆捂着肋下检查伤口,刚刚惊天动地地闹腾一场,伤口肯定崩了,殷红的血大股大股地往外面冒。伍凤荣拨开纱布,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八九不离十是刀伤,口子不大,可能是捅得深了,血流不止,也不知道有没有捅伤器官。
衬衫自然沾染上了大片血污,周延聆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打湿纸巾勉强擦干净伤口,又想把原来的纱布盖上去,伍凤荣捉住他的手腕,眼神制止了他找死的动作。
“已经换过一套衣服,我就剩这件衬衫了,好歹给我个体面呗。”周延聆笑道,又恢复了猥琐嘴脸:“好娘子,你我恩爱一场,就这么着急捉我去见官?”
伍凤荣没说话,拉开门缝往外瞟了两眼,确定过道上没有人了,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罩在男人背上,低声吩咐:“别抬头,跟紧我。回车长席,我那儿有急救箱。”
 
他猛地推门而出,手挽着男人大大方方朝过道上走。
简陋的走廊硬是给他走出个红毯的架势,周延聆被厚重的军大衣压着,脸埋在领子里,盖不住嘴角快意的笑。
 
3. 我没有杀人
 
伍凤荣早上这一顿吃得心满意足,情绪很不错。他找来急救箱,示意周延聆在床上躺下,熟练地用双氧水消毒清理伤口,周延聆皱着眉头忍痛的样子落在眼里让他很痛快,缠纱布的时候包了个严严实实,末了打了个漂亮利落的结,指头宽的伤口给他包得像大动脉出血。
 
周延聆懒洋洋靠着床头,只管眯起眼睛微笑,像是在由小孩子闹脾气。他毕竟比伍凤荣年长三岁,威势绝不逊人,伍凤荣暗暗警惕,周延聆如果真的发起威来,自己不一定能受得住。这个男人藏得很深,他要纵容着伍凤荣,那可能是他想纵容,哪天他不想纵容了,不知道还由不由得伍凤荣撒泼。
 
窗子起了薄雾,外头下起小雪来,伍凤荣的视线被一片空旷的麦田吸引。越往北气温会越低,田里种不出什么活物了,黑黝黝的土地盖上了雪,白的发亮,在太阳光下看晃眼睛。几棵老树站在田埂头,梢顶光秃枯瘦,举一窝乌鸦。突然,一只大鸟振翅长啼,呼啦啦带着鸦群东飞,像块沉沉的黑云朝着日头压迫而去。
 
“我没有杀人。”周延聆说,他像个农民聊起老天爷。
 
伍凤荣默默掂量这话。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伤是新伤,刀口左宽右窄,是被人捅的,可能不到两个小时。按照乘务员的描述推断,周延聆上车时已经一身血衣,但是浑身浴血肯定过不了安检,所以很有可能是安检之后他才受伤的。有人在车站或者列车上袭击了他,无论如何不是在桐州杀人案的现场和受害人打斗留下的。但仅此只能判断新伤和杀人案没有关系,不足以证明周延聆没有杀人。
 
伍凤荣决定先等人把话说完。他抬抬下巴,示意周延聆把这个连环屁一次放干净。
 
周延聆诚恳地说:“我当时确实在现场,但人不是我杀的。这是个误会。”他顿了顿,“那天晚上我和老同事在网吧附近夜宵,喝多了有点断片,就记得去厕所吐,中间那段是懵的,再之后就听到警车鸣笛。我对警察多少有点敏感,平时这方面特别留神,当时发现自己在巷子里,旁边躺着个小男孩,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一探他的口鼻没呼吸。”
 
他永远记得一瞬间的感觉,比在火车厕所里吹风冷多了。
 
“然后你就跑了?”
 
“脑子懵了。第二天看到新闻才明白怎么回事,那时候事情已经闹大了,满城风雨的,单位那边先请了两天假,给我老同事打电话旁敲侧击他也没说出来什么,后来干脆不接电话了。是不是这家伙给我挖的坑很难说。挺惭愧,干这一行十几年专门和挖坑的打交道,都知道百分之九十都是熟人下手,结果自己也没逃过这一天。”
 
伍凤荣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延聆掏出名片递给他。职务上面写着:立信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理赔调查经理
 
“说得简单点,有的人为了骗保险金不惜干些龌龊事,比如偷盗、杀人、伪造、失踪……我就负责这些案子的调查核对,核过了保险公司才发钱。调查员有审核权,如果损失特别严重或者死了人,配合公安部门一起取证也是常有的。《偷天陷阱》看过吧?泽塔琼斯演的那个有点夸张了,为了艺术需要可以理解,真正的活儿没有那么凶险,但是总体是那么个意思。”
 
“新鲜。”
 
“说明白你就不觉得新鲜了,无非是弑父杀母的,骗婚投毒的,卖儿卖女的……古往今来的大逆不道都差不多就是这些。经验多了,这方面直觉通常很准,这件事我肯定是被人坑的。”
 
说到这里,周延聆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也不管这杯子之前是谁的。他叉着腿,调整了舒服姿势继续说:“我可没说我是什么大善人,平时骗点小财小色,逗逗小丫头片子牌桌上藏两手,但是我不会杀人,这点人性我有。还有,小孩子我压根就不喜欢,那男孩儿我都不认识,他个头还没到我胳膊肘,我能和他计较什么?”末了,补一句:“你要是拿我去见警察我也不怪你,能睡你一次,我当个风流鬼也值了。”
 
外面随时可能有乘警进来,只要伍凤荣一个手势就能把他正法。都到了这一步了,嘴巴上还没正经,能占点便宜绝不吃亏。
 
说实话伍凤荣有点失望,周延聆的解释漏洞太多。醉酒断片不能证明他没有杀人,有可能是无意识行凶,也可能是冲动犯罪,况且他有在场证明,足够被列为嫌疑人了。如果他是清白的,为什么不直接找警察申诉?害怕警察会冤枉人?那藏起来不见人就不会让人冤枉吗?
 
另外,肋骨下面的伤口不容忽视,是什么人袭击了他?和杀人案有关系吗?为什么他要上这趟火车?刚犯了案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让人觉得他是畏罪潜逃。
 
“谁嫖谁不一定呢。你别他妈打马虎眼儿,那个伤怎么来的?”伍凤荣问。
 
周延聆的表情掠过一丝疑惑。伍凤荣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带着怒气。
 
“我他妈还想问呢!你们车站安检怎么管的,带刀子也没查出来?就在候车厅里,有个人拖着行李箱对面走过来撞了我一把,我还没反应过来被按着一把刀子从羽绒服下面捅进来。我吓一跳,当时已经开始检票了,着急上车就没来得及马上包扎。多危险啊,要是这人带着刀子上车了,再捅一个怎么办?”
 
“我和车站没关系,我归铁路局管,问我也没用。你还有随身带急救用品的习惯?”
 
“好歹也是个有点危险的行当,查个案子经常被人威胁,办公室里成箱成箱的匿名信,嚷嚷着要杀了我、抄我家、挖祖坟……以前被人拖到巷子里打过,腿差点打断。都是职业习惯。”
 
“你这是欠揍。”
 
周延聆难得正经,没有撩拨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想知道我犯了谁的忌讳了。不过也不急,这人现在肯定在车上,说不定接下来我还有危险。我也不给你在这儿空口白牙地胡诌了,要不你先抓到这个人,要不我自己把人找出来,找出来可能得先揍一顿,再交给警察。你刚刚通知乘警了吧?我见到几个乘务找乘警嘟嘟囔囔的。”
 
“我是列车长,我要保证乘客和乘务组的安全。”
 
“我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去白河干什么?”
 
周延聆盯着他的脸:“我说我去自证清白,你信不信?”
 
伍凤荣懒得去分辨。他看出来了,这副嬉皮笑脸的皮相是周延聆精心准备的面具,人家都觉得卖保险的油滑善变,他就顺理成章地这么乔装自己,也方便与陌生人保持距离。但两个人肌肤之亲也有了,按道理应该比别人更亲密些,伍凤荣以为撕下了这层皮,结果露出来的还是一副假面,揭开一层还有一层,真真假假难以捉摸。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心?有没有坦诚胸怀的时候?
 
好一会儿,两人维持着沉默,抬杠似的互相较劲。
 
最终,伍凤荣没按捺住,从床下面抽出行李箱来翻了两件休闲装扔到周延聆怀里。
 
“换上。”说罢,把枕头旁边的围巾拿过来给人围上:“满世界都是你在单位的照片,还嫌穿着西装不够招摇是吧?裤子要是不够长就凑合吧,下一个停靠站让他们送两件大衣上来。早饭吃了没有?我让人再买两个包子过来。”
 
周延聆倒是不急,把人捞过来先亲了亲。他满是烟味的嘴唇闻起来不怎么样,伍凤荣推开他,翻身下床又去找东西。周延聆看着他阴沉着脸手拿剃刀过来,嗡嗡的齿轮声乍听得人头皮发麻,这才露出讨好的谄笑——
 
“干什么?我又不是……哎呀,占你两句便宜也不用杀人灭口啊?”
 
伍凤荣偏头示意他坐起来:“废那么多话,剃头!你以为换身衣服就没有人认出你啊?”
 
周延聆苦了脸,还是顺从地挺背坐直,任由伍凤荣在他脑袋上动刀。伍凤荣在他面前放一块镜子,抄着剪刀利落地下手。周延聆倒不是介意换个发型,他就是剩个板寸也能挺住,只是没有想到伍凤荣真的会给他剪头发。多少年没有人这样给他剃头了?小时候只有他妈爱这么指使他坐着剪头发,从学校毕业后都是自己对着镜子修剪,因为他不喜欢理发店里那股香精味儿,更受不了一群染得满脑袋红红绿绿的理发师给他“设计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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