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见到咪咪老师的时候,他穿戴整齐,周围还聚集着一些记者,来采访他对自己此次冤狱的看法,咪咪老师表现得很高冷,用几个简单的字就算回答了他们的提问。
咪咪老师推开人群,坐到了车上,有心的记者拍下了车牌号,之后查询出了车主信息,还来到熊熊家里,想要采访,结果熊熊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将咪咪老师送回家后,他为了答谢我们,还请我们在他家吃饭,他入狱的时间不算太长,也就一年左右,比起其他冤罪者要好得多了,不过这一年的空白期对他来说如同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听说母校还发出邮件让他回去工作,不过他说他不准备从事教育行业了,而是打算先去考律师资格证,然后再报考司法考试,他不希望再有人遇到和自己相同的情况。
“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咪咪律师了?”
“称呼是什么都不重要。”
王子所引发的事端,对咪咪老师来说就是一个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不管怎样,咪咪老师依旧是我的老师,以后教师节的时候,我仍然会将从日本带回来的小玩意儿送给他。
此案件对我们来说终于告一段落了,然而对警方来说又是一个新的开端,他们还在盘查王子的下落。
翌日,我前往公司的时候,久违地与好闺蜜白玉兰见了面,感觉白玉兰近期消瘦了不少,脸上还长出了很多痘痘。
她还很憔悴地说:“最近带团好累,都没怎么休息过,今天早上六点刚抵达机场,又得赶到公司来。”
“其实,我最近也没怎么睡好。”
“就是你之前在微信里对我说过的骚灵吗?”
“对,我整天都能看到周围的灵体,晚上躺床上睡觉的时候,还看到天花板处浮着一具平躺着的长发灵体。”
“也许是最近压力大引起的心理疾病呢?要么你去我远房表哥那里看看,他是个心理医生,就在黄浦区,等会儿我把具体地址给你。”
于是,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白玉兰给了我一张写有地址的便条签,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因为压力而变得能够看到灵体,也许只是之前帮毛豆除灵的时候导致的后遗症,不过我还是决定去白医生那里看一下,也许配一些什么药物,服用几天,就可以将灵体从我的视线范围中消除了,眼不见为净,就会忘记他们穿过自己身体时的战栗感。
接下来,在我带团出国之前,挑了个日子,去心理诊所看了一下,门口收费的地方首先让我出示身份证,说是为了验证我的性别,我满脸疑惑,性别不是一看就知道的吗,对方向我解释道:“因为我们家的大白只接待女性患者,曾有过一个好奇的男性,男扮女装,挂了号,混入了大白的诊室,结果被大白赶了出来,然后我们就开始查询患者的性别了。”
“原来是这样,大白是有厌男症吗?”
“没啊,听说他有男朋友的,这只是他的从医原则吧。”
“真是奇怪的原则。”
我拿着号,前往了候诊室等待,也许是我来得较早,前面的患者数量并不多,我在候诊室的长椅上坐下,并与邻座的患者搭话道:“你是几号?”
她没有说话,只是拿出号码给我看了一下。
“你就在我前面一个。”
她神经质地瞥了我一眼,再度面向前方,原以为她不想搭理我,不料她目视前方,开口道:“你是来咨询什么的?看你还很年轻的样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最近我总是能看到幽灵一样的东西。”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你又没经历过,不懂我的感受。”
眼前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自顾自地说道:“我家那位是个双性恋,最初交往时他就向我坦白了,后来新婚夜,他将好基友伴郎也找来了,我也答应了,不过之后我变成了他们之间的电灯泡,我一个人跑到客房去睡了。从第二天开始,再也没有发生过前一夜的情况,他对我很好,我们之间没有生育孩子,我三十岁那年,他就又开始跑去和男人鬼混去了,他这是不是骗婚的gay啊?骗了我这么多年,我提出过离婚,他还不答应。”
听完女人的自白后,我突然想到了熊熊,他说他是直男,还与我有过赌约,莫非他也是为了隐藏自己是gay的真相,而前来骗婚?若是这样的话,上洛克肯定就要扮演那个伴郎的角色了,我则是悲哀的新娘。
不,我在想什么啊,我可是独身主义,我都已经考虑好以后要住到哪个敬老院去了,不过,也许比我小很多的弟弟会养我。
再说了,熊熊是暖男属性,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女人见我陷入了沉默,便说道:“你不用同情我。”
其实我没在同情你。
我的视线转向了从诊室走出来的患者们,她们脸上没了先前的阴郁,个个出来时,嘴角都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包括我邻座的女人,出来的时候,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她朝我跑来,握住我的手说:“我等你,一起去哪里喝杯茶吧?”
这大白到底是怎样的神医,竟然能拭去每一个患者心中的阴云,想来他嘴炮功夫肯定了得。
我踏入诊室的时候,发现这儿的室内装潢色调很温馨,一下子就让人放松了下来,不过当我看到沙发上坐着几位对着大白犯花痴的女性灵体的时候,舒展了一瞬的眉头又紧锁起来。
“请坐吧,这位女士。”大白指了一下沙发,然而我并不想与灵体挤在一块儿。
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大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将我拉到了一个小型书柜旁,书柜虽小,上面的书却种类繁多,我一开始还以为都是心理学方面的书。
“事实上,你的情况,白玉兰已经提前告诉我了,能够看到灵体,通常说明一个人的痛苦多于快乐,灵体是一个很神奇的现象,先不论是灵魂出窍的生灵还是亡灵,灵视通常指人能看见感官以外的东西,即人的第二视觉,一般人是没有第二视觉的。灵视最基本的就是能够看到‘乙太体’,也就是人的一种气场,进一步能够看到‘心灵体’,即你最近经常看到的灵体,最后一步因人而异,大部分人只能够看到物体遮蔽物的状况,例如魔术师在箱子里,帽子里所藏的花招,而有些人想看哪儿就能看到哪儿,不用坐在电视前,就能直接看到奥运会比赛的赛场,还有更加罕见的,像莉莉丝这样的人,能够看到未来,看到过去。具体的内容这本书上有写,你需要学会的是关闭灵视能力,不然看多了,很容易出现心理疾病,比如发疯或精神衰弱,你目前就是精神衰弱吧,我帮你开一点药,你把这本书也带回去研读,自己想办法找到灵视的开关,把它关上,若几天下来,依旧没有用的话,你再过来,我帮你进行催眠治疗。”
“这本书上竟然写着莉莉丝著。”我接过大白递过来的书,看了一下封面,封面很朴素,就是全黑的,上面还用烫银字写着书名《灵视自学教材》,以及作者莉莉丝的大名。
第104章 浪漫曲#C线#(下)
“我以前也接待过一个和你一样的患者,当时我没有能力解开她的心结,就去寻找了好友莉莉丝,莉莉丝就写了一本这样的书,被我买断了,所以市面上没有卖,这本书先借给你,等你的烦恼解决了,再来还给我吧。”
“谢谢大白。”
“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带上笑容过来。”大白说着,跑回到了桌边,给我开了精神衰弱的药。
我觉得自己走出诊室的时候,一定同其他患者一样,面部带着浅笑,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我还朝走廊里飘过的几个灵体挥手打了招呼,他们用一副关怀智障的眼神朝我看来,然后又飘走了。
离开诊所后,我乘着地铁回到了嘉定区,火灾后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看上去就像搬到了新家。林佳翼他们那套房子租出去了,所以他一直待在黄浦区,没回来过,至于林夕雾那个路痴,迷路在外,居无定所,可以说整个地球都是他的家,我偶尔会在路上遇到他,他还问我愿不愿意辞了旅行社的工作,陪他去打怪,由我来补刀,樱姐代我回绝了他。
我回到自己房间后,看起了莉莉丝写的自学教材,教材内容很详尽,而且语言浅显易懂,目前的我就像是水龙头坏了一样,灵视能力总是在不断地冒出来,所以我得自己修好这水龙头,想要灵视的时候打开,不想看见它们的时候就关上。
“也许是我在你身边待太久了,你才会渐渐习得灵视的能力吧?”樱姐在一旁说道,“要不要我先消失一段时间?”
“这不是樱姐你的错,我反而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我在房间看书一直看到晚饭的时候才出去,我家弟弟已经坐在宝宝椅上等开饭了,最近他的脸上被蚊子咬出了北斗七星的图案,七个蚊子块连在一起,他时不时地用小手去挠几下。我将他脸上的北斗七星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立马有一群中二病过来评论说他是被上天选中的孩子,日后必将拯救世界,林佳翼看到后,对楼上的人回复了句“日♂后?不准你这样对待小孩子。”
然后他们在我发的照片下面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天来。
“是你太污了。”
“是你先说日后的。”
“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
然后我被@烦了,便将那条消息给删掉了,估计他们私聊去了吧。
吃过晚饭后,我又回到房间,继续看书,要不是樱姐提醒我该整理行李了,我翌日都要延误登机了,我将药和书一起塞进了行李箱,爬上床睡觉了。
***
此次,我要带的是几个需要导游的自由行旅客,我必须听从他们的行动计划,而不是旅客听我的安排,本来公司给他们安排了地接导游,他们说要个全陪的,公司就把他们交给了我。见到他们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全陪导游了,因为他们都是1999年年末以及2000年上半年出生的同班同学,父母比较有钱,就让他们暑假自己出来玩,并让旅行社给他们安排一个全陪的导游。
迄今为止,我所接触的游客之中,什么奇葩都有,他们也是,一天之内连逛了好几个美术馆和博物馆,都是进去匆匆扫一眼出来,然后马上去下一家,我都怀疑他们不是来参观的,而是要物色偷什么回去好。
我陪他们在日本的各家博物馆散步了几天,然后他们转移了目标,还问我能不能带他们去日本黑帮参观。
“第一次碰到来日本不购物的游客,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要不要我带你们去秋叶原买手办啊?”
“我们对手办不感兴趣,我们是来参观的,你快带我们去黑帮看看。”
“虽然他们是合法组织,但我和他们不熟,也不会带你们去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要对此负责。”
“你不带我们去,那我们就自己去。”
“我警告你们,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他们不听劝,回到酒店后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危险的动作,一边用蹩脚的日语混合着英语询问前台妹子:“Where is雅库扎?”
前台妹子一听雅库扎这三个发音,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差点以为眼前的这些人也是雅库扎的一员。
我赶紧上前解释了一下,让她无视这群人。
于是,心惊胆战地阻止他们作死的带团生活拉开了帷幕,我还宁愿他们只对博物馆感兴趣,天天带他们在博物馆溜达一圈,他们时不时地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让我头一次庆幸自己拥有灵视能力,我询问那些漂浮于四周的灵体:“有没有见过一群智障从这里跑过?”
“你是指那群人吗?”
然后我追了上去,在樱姐的帮助下,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对他们说:“我就是中国某个组织的大姐头。”虽然那只是吃货组。
然后他们就对我露出了崇拜的目光,让我回国后带他们去组织参观,他们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竟然对各种组织产生了崇拜心理。
我问他们为什么对日本的雅库扎这么感兴趣,他们说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啊。请原谅我,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我第一次听说雅库扎是男人的浪漫。他们见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又解释道:“雅库扎才是正义,雅库扎身边有穿着和服的漂亮妹子,不是很浪漫吗?”
“也不是很懂你们00后。”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他们所描述的内容,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壮男人,戴着灰色墨镜,透过镜片,隐约可见男人眼睛上的一条很深的刀疤旧伤,男人旁边站着一位身着樱色和服,盘着乌黑秀发的女……不知为何,我想象画面中的那双男女突然化为了丝瓜与西瓜的模样,丝瓜本就长相粗犷,看上去与雅库扎老大很像,然后他搂着旁边长相很娘的西瓜,两人坐在樱花树下,沉默不语。一旁的木托盘上摆着两小杯清酒,酒面上飘落了几片樱花花瓣,晚风袭来,吹得花瓣摇摆不定。两人仰头望月,月是残缺的,那弯月还时不时地被浮云遮蔽,看上去愈加暗淡起来,旁边的星星都要比过它的光亮了。
我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们口中的浪漫,就在我彻底明白之前,想象画面中的西瓜一秒毁气氛。
“天狗快把月亮啃光了,我把天狗养肥了,那什么时候把天狗抓来吃?烤一烤然后加点孜然怎么样?”
我果然还是没能明白雅库扎的浪漫。
见我沉默了许久,他们再次向我解释起这其中的浪漫。
“大姐头,你也说了日本雅库扎是合法的吧?”他们竟将我称作了大姐头,之前还叫我罗导,甚至是罗巴桑,这称呼应该是日文中欧巴桑和我姓氏的合体吧。
“确实说过。”
“所以雅库扎即是正义。”
“然后呢?你们不是要向我解释它的浪漫吗?”
“海贼旗在召唤着我们啊!同理可得,雅库扎就是我们的浪漫。”
我觉得自己都要被他们洗脑了,竟然认可了他们的观点。
之后,自由行的最后几天,变成了由我带队安排活动内容,走在路上,他们还真将我当大姐头对待,路人看我们的眼神,好似都在心中揣测我是哪个组织老大的女儿。
结果,我们还真撞见了货真价实的雅库扎,当时我们正在东京麻布十番的某家拉面店吃午饭,旁边不远处坐着两个身着黑色西装,体格粗壮的男人,虽然他们面部没有伤疤,但是手背上有纹身,那纹身似乎是从手臂上一路延伸到手背上的。
究竟是不是雅库扎,还是很好辨认的,因为气场不一样,普通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也有体格高壮的肌肉男,但是他们周身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场,尽管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吃面,举止也很得体,付账走人的时候,很霸气地将一张福泽渝吉丢在了桌上,然后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要找零,就迈着大步走出了店外,经过我们的时候,还带起一阵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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