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人在她面前摆出这么一副不识趣的模样,早就不知道已经被她丢到哪里收拾去了。但是苏西晏这么说,薛三娘却丝毫不觉得生气。
她看着苏西晏,用一种热切欣赏的眼神来回在他脸上转了几圈,这才慢悠悠地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来。
“萍水相逢又怎么了,我想给你送东西又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恩。我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了,我就是为了你生的好看,你要是愿意天天过来让我多看两眼,我能每天变着法的给你准备小礼物。”
当然,前提是她能一直对他那张帅脸保持兴趣。
薛三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然后她就看见那个一直抱着木箱不说话的鬼差,突然带了点怒气把苏西晏往他身后一拽。
“薛三娘,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跑出来拐骗小孩子做什么。这小子按辈分,喊你一声祖奶奶都不嫌多余,你也稍微有点节操。”
“切,节操有什么用,在我看来,还是长得好看最重要。”
薛三娘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看着被崔钊牢牢护在身后的苏西晏,也知道今天是不能勾搭出什么结果来了,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留下一室满头雾水的众人。
崔钊似乎是真的怕苏西晏被美色诱惑,不仅把他拦在身后,一只手还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苏西晏挣了几次没能挣开,只要讪笑着戳了戳崔钊的后背。
“那个,老大,我觉得薛三娘可能是……”
“你这个没出息的不会是心动了吧?”崔钊转过头,十分嫌弃地把苏西晏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惯会花言巧语,只要是被她瞧上的,就没几个能逃脱她的手掌心。你可是我手下带着的人,要是连这么一点点诱惑都受不了,我就打折你的腿!”
“……一会儿说她的花言巧语厉害,一会儿又说这点诱惑,前后语句不搭,分明是强人所难。”
苏西晏用超级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谁料到还是被耳朵比什么都灵的崔钊捕捉到了。
“你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薛三娘擅长花言巧语?”
“因为她上一张看上的脸,就是我的。”
崔钊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日光下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瑕疵。要是薛三娘能看上他,那也是挺正常的。
苏西晏知道自己问到这个该闭嘴了,可是浓重的好奇心让他克制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那你是怎么解决薛三娘的?”
崔钊冷笑一声,“揍她几顿就乖了。”
苏西晏:……
该回答不具有参考价值,暂时排除。
话题被他们带跑了一会儿,又被苏西晏顽强地给带了回来。
他拿出薛三娘留下来的匕首,对着郭晨飞上下一比划,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快速地凌空狠狠划了几下。
捆缚在人偶师灵魂上的那层锁链被他强行划断,然后连同那大半张已经被他撕开的人皮,一起卷吧卷吧从郭晨飞身上撕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人偶师的灵魂不断发出怒吼和哀嚎声,但是他丝毫没有让苏西晏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发生阻碍。
郭晨飞从那无边无际压抑的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犀利地刀光从他胯下划过。
微风拂过,他的两腿之间突然感觉格外的凉爽。
“救命啊!有人偷桃啊!!!”
第18章 人皮衣12
距离完成第一个任务已经过了三天。
苏西晏的办公桌上又多出了一份新收藏,一张拿符纸糊起来,皱巴巴铺在桌子上当桌布的人皮。
听着有几分惊悚,用着也不太舒服。
放眼望去,他的桌子上全是一片属于符纸和朱砂的颜色,上面放着的坛子里,还沉浮着一截白骨。
这摆放,直接挪到鬼屋里当日常装饰都够用了。
“崔钊,把你外面的桌子挪一张给我用用。”
苏西晏喊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把崔钊外面办公室里拼成一张的办公桌给拆了一张下来,连着他拿来架脚的椅子一起拿走。
进出的办公室门较小,拎着桌子进出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在这种兵兵乓乓的声音里,崔钊从另一边他的休息室里探出了脑袋。
一头黑发支棱起了一半,四面八方蓬散着炸开,也不知道他在房间里搞什么,把自己弄得像新任鸡窝造型师。
要不是那张俊美的脸撑着,换套沧桑点的衣服都能出门伪装一下丐帮成员。
“干什么呢你?好端端的,搬我桌子干嘛,你自己那边不是有吗?”
出了任务回来之后,崔钊就拎着木盒子窝进了他的休息室里,几乎没见他在外面晃悠过。这让已经有些习惯在他的“办公室”里到处都能拾取到一只崔钊的苏西晏稍微感觉有点不适应。
“造型太奇怪了,不想用。”
“一张桌子你还管他什么造型,能用不就得了。”
崔钊嫌弃脸吼道,完全不提那张人皮是他死命要糊在苏西晏桌子上的,美曰其名说可以多蹭蹭阳气,镇邪。并且糊上去之后,他再也没有触碰过那张桌子一下,走出来喝水都要饶路离那张桌子远一点。
“我不能用,太辣眼睛了!你这是欺凌新人,我可以去地府劳动局投诉你的!”
苏西晏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顺带当着崔钊的面直接把他的办公室打劫一空。
挪动桌椅扬起的灰尘,很快就平息下去,崔钊站在自己的休息室门口,莫名有一种身为上司威严扫地的感觉。
摸了摸正在造反的肚子,他准备出去觅食。
悠扬的电话铃声响起,苏西晏把拎过来的桌子往自己原先那张桌子边上一方,顺便把压在玻璃坛上面的手机拿了起来。
“喂,苏哥你今儿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呗,我请客!”
郭晨飞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隔空还透着浓浓的谄媚。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话直说。”
苏西晏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郭晨飞会打电话给他,上次偷桃之交后,他们也没啥交集,拿了人皮衣他们就离开了。
苏西晏会有郭晨飞电话,还是因为秦伞伞念叨着大家以后都是朋友,强烈要求在场的年轻人们互换了一个手机号。
按理说,郭晨飞隶属于政府部门,看起来地位颇高,应该没什么要求到他的地方。可是他这语气实在太明显,一听就是他有求于人。
苏西晏想装听不懂都不成,况且他也想知道郭晨飞是想做什么。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郭晨飞长叹一声,听着分外的无奈和悲伤。
“苏哥,你接私活吗?”
政府人员也搞不定的私活?
苏西晏下意识想要拒绝,然后他不经意间想到了自己的银行存款。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疯狂画符练习,消耗的材料已经抵得上他之前三四年之和,也就是说,小金库快见底了。
“多少价位的?”是时候去向钱泽要债一波了!
“二十万,难度太高的话还可以加。”
“接!”
对金钱的渴望使苏西晏勤奋工作,他和郭晨飞约好了时间,等他待会来接。看着时间还早,顺手就把崔钊的办公室也清理了一遍。
拖把拖到他休息室门口的时候,虚掩的门突然就自动吹开了一条缝,装饰简单的卧室引入眼帘。
苏西晏一眼就看到了大开着放在床铺上的木盒子,外表古朴的木盒子里面,琳琅满目地塞满了一排颜色各异的……毛线球?
苏西晏:????
讲道理,为什么张师傅要送崔钊一盒毛线球?
重点是他看到的时候还脸红?这有什么好藏的!
“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拉力,苏西晏直接被拉住手腕往后一拽,强行压制在墙边。
“趁我不在悄悄偷看,你对我房间很感兴趣?”
崔钊抓着苏西晏的手腕压在墙上,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低头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一种极近的状态,呼吸交错,苏西晏都能感觉到崔钊的呼吸打在他肌肤上的感觉,温热轻柔,像是一把小刷子轻轻扫过。
突如其来的壁咚,让苏西晏一脸懵逼。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崔钊会突然生气。
他敏锐地从崔钊带了点吊儿郎当的语气中,感受到他一闪而过的怒气,看来他确实很讨厌有人进入他的房间。
或者说,是不喜欢有人看到那个木盒子里的东西?
“是你自己出去的时候,忘记把门关上了。”他一本正经地陈述事实。
崔钊嗤笑一声,继续盯着苏西晏。
“可是你还是偷看了。”
“不是,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看。”苏西晏冷静的抬起手,“你嘴角沾了番茄酱,是不是去偷吃了我的手抓饼?”
崔钊:……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蹭过他的脸颊,刮下了一抹带着酸甜气味的深红色。
崔钊突然像是触电一样跳开,避开苏西晏的手,大力在自己的脸颊上擦了几把。重力摩擦让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嫣红,但还是遮掩不住其余地方的颜色。
苏西晏疑惑地看着崔钊,有些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擦脸能把让自己,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
皮肤太敏感了吗?
“谁、谁偷吃你的手抓饼了,这难道不是你做给我吃的吗?”
崔钊结结巴巴地反驳,末了,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在气势上的虚弱,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干脆愤怒地把门一关,躲起来了事。
“我要闭关了,没有事情不许来吵我!”
“哦。”
苏西晏应了一声,却没有走开。他在门口呆立片刻,突然伸手搓了搓手指。
手感,好像还挺好的。
而且,他刚刚好像在崔钊身上闻到了一股药香,非常淡的,像是某种花香味和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崔钊他受伤了吗?
*****
等郭晨飞开车过来接人的时候,就看见俊秀的青年站在楼道口,凝视着对面绿化带上的大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天气太热,他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层好看的晕红,只是站在那边,莫名就有了几分男色醉人的意思。
郭晨飞一边在心中感叹,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
往那里一站就有小姑娘蜂拥而至,光他看见的,对面楼上悄悄偷看的小姑娘就有俩了。
一边把车子往苏西晏身前一停,摇下车窗,探出脑袋。
“苏哥,久等了啊。天气那么热,快上车凉快一下吧。”
苏西晏瞟了一眼萦绕在郭晨飞身边的阴气,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上了车。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八字太轻,怎么刚遇到过人皮衣事件就又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看他花钱的那个豪爽模样,这算是驾轻就熟?
郭晨飞把着方向盘,慢慢倒出小区,他顺手拿过一旁还冒着凉气的矿泉水递给苏西晏。
“苏哥,来喝口水缓缓。你这体质倒是挺让人羡慕的,光脸红不冒汗,哪像我,要是往外面一站,没一会儿就能满身大汗,最近这天气也太折腾人了。”
“……”
苏西晏沉默了一会儿,接过矿泉水,慢悠悠地说道。
“这不是晒的,这是生理的应激性反应。”
郭晨飞:“哈?”
“脸红,也就是害羞。”苏西晏追加补充说明。
郭晨飞:……
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抖,他差点直接开进前面的绿化带里。
今天他是不是来错了?怎么觉得这鬼差好像也不是特别靠谱的样子?要不然干脆去请他上司算了,可是那人的出场价也太贵了,他的小金库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你不用管我,我就随手瞎说。”
苏西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盯着郭晨飞坐在座位上的下半身,忍不住带出了一点诧异的意思。
老熟人啊。
穿着红色鱼尾裙的女鬼坐在郭晨飞的腿上,对着苏西晏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他当初都已经把那层阴气网全部给割开了,郭晨飞这到底是什么运气,竟然又被甄如玉给绑上了。
要不然,再偷一次桃?
第19章 人皮衣13
“你说什么?那个女鬼还缠在我身上?”
郭晨飞站起来,焦虑地原地转悠了两圈。他是个看起来挺英气的青年,走路的时候却偏偏学女生的模样小幅度的扭着胯。
他踩着细碎的脚步,明明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黑色中裤,走路的时候大腿却偏偏紧贴着前后移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拘束住一样。
“她看起来挺中意你的。”
苏西晏同情地看着他,他看得分明,郭晨飞的裤子外面,分明正套着一件红色鱼尾裙,鲜红的颜色艳地不太正常,几欲滴血。
“她中意我哪儿,我改还不成嘛。”郭晨飞苦着脸,“二十几年没走过桃花运,好不容易开张了一次,还是这样的邪桃花,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么个大热天的,他穿了个膝盖以上的大裤衩子还愣是给闷出了一腿的痱子。
半夜给自己拍婴儿爽身粉的时候,他差点委屈地哭出声。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郭晨飞站在马路牙子边上,小心翼翼地提起自己的裤腿,拿把小扇子朝里扇风,企图让自己的腿能稍微好受点。
前几天他回去后发现不对劲就已经找组织求救了,可惜找到的人都只能看见套在他身上的那件红裙子,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把裙子把他身上给弄走。没办法,他只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找了苏西晏。
之前看他轻轻松松就把那个人皮给扒下来,应该是很厉害的一个鬼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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