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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亭暮坐在对面点菜，贺烬正想说点什么，电话响了，是曹操打过来的，大概是有消息了。
“老大，发现点东西。”曹操这次没磨蹭，开门见山。
第19章 19
低头翻菜单的邱亭暮仿佛感应到什么，立刻抬头看过来。
“当年陈旭平抓走的那四个人的资料，除了周东以外，还有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贺烬：“快说。”
“刘芬。”曹操怕贺烬一时间想不起来，贴心的给后续提示，“就是康璐璐的母亲。”
贺烬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个答案：“确定是同一个人？”
“我们比对过康璐璐母亲的资料，确定是同一个人。”手里中传来手指敲打键盘清脆的声响，“另外几个人倒没什么，每个人的职业和生活圈不同，没有资料显示他们认识，不过，有点挺奇怪的。”
“什么奇怪？”贺烬决定回去后一定跟曹操促膝长谈一番，每次有紧急的事情，曹操都能通过各种方式拖延说事情的过程，简直能把贺烬急的中风。
“呃，我也说不清，你打开邮箱，我把提炼过的资料发你，你和邱邱看一下就懂了。”曹操那边的键盘跳动声很密集，贺烬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紧接着打开邮箱。
“两位，请问要吃些什么？”小餐馆的老板笑眯眯问，这俩帅哥进来有一会了，一直不说话也不点东西，弄得他挺好奇。
邱亭暮随便指了菜单上两个菜，老板去后厨准备，贺烬站起来跟邱亭暮坐在一边，把曹操刚传过来的邮件打开给他看。
这份资料很简练，但信息量丝毫不减，应该是曹操粥粥他们精简过，两人刚看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刘芬的出生日期和周东抓住的四个人其中之一是一样的。”邱亭暮把邮件里的信息一一看在眼睛里，也记在脑子里，“你看，那时候的四个人里，除了周东，其他三个和这次被抓住的四个人的其中三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应该就是曹操想告诉他们的“有点奇怪”的地方，十五年前陈旭平抓起来用来实施所谓长生不老仪式的三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如今周东绑在地下室的三个人完全一致。
这种太过明显的巧合，让人无法不往某些方面思考。
“十五年前，陈旭平还有四个人没找齐，是在抓其中一个人的过程中被捕的。”贺烬觉得这里头有文章可查，给曹操发过去一个信息，让他查查这个有幸逃过一劫受害人的资料。
邱亭暮指着其中一人的信息对贺烬说：“就是这一位和刘芬同年同月同日生。”
贺烬点头：“这应该就是生辰八字完全一致的两个人。”
“周东找到这四个人，应该不是随机挑选的，他了解十五年前陈旭平找人的条件……”邱亭暮说到这里，贺烬忽然伸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邱亭暮看他。
贺烬指着周东的资料：“周东是当年四个人里面的一个，现在周东自己找了四个人，有三个跟当年的受害者八字一致，这四个人里却没有人的八字跟他自己一致，这不是很奇怪吗？”
邱亭暮一愣，的确是奇怪，周东必定知道一些或者知道全部关于这种仪式所具备的条件，仪式献祭者的生辰八字满足某个条件，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周东自己就是当年陈旭平选中的对象之一，现在周东自己同样要找八个人，要做同样的事，一定也会根据那八个生辰八字找人。
“周东该不会把自己也算在那八个人里面了吧？”贺烬半开玩笑的说，邱亭暮无奈叹气，重新看那几份资料。
贺烬当然不是真的以为周东把自己算在“牺牲品”里了，他打算用八个人的命换取自己所谓的长生，先不提长生不老这种事是多么令人感觉操蛋，就算真能永生不死，凭什么剥夺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来咯，两位请慢用。”
别看只是个仅摆了五张桌子的小餐馆，老板手艺却是真的好，贺烬边吃边对老板竖大拇指，老板一高兴，送了两人一小盘水果，两人吃完饭一看时间，五点十二，陈旭平的闺女还有大约半小时左右回来。
结账走人，两人回到停车的位置，这边能看到进出陈旭平家那幢楼的每一个人，先前不让他们停车的大叔也不见了，贺烬四下看，确定自己的车没有挡住其他人或者其他车的进出，才放心靠在车头上，盯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这次多亏了陈旭平家邻居大爷，给他们看了一张陈旭平闺女的照片，方便他们认人。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蔡甜身上也有那个印子？”贺烬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但他没喝，像转笔一样慢悠悠转动瓶体，“难道她也是周东的目标之一？”
其实邱亭暮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有一点，刘芬的生辰八字和其中一个人吻合，印子却是在康广福身上，按理说印子应该出现在刘芬身上才对。”
贺烬觉得脑袋越来越大，这个案子出现的人越来越多，还牵涉到十五年的某件案子：“我们应该是忽略了什么，当年陈旭平应该已经找齐了八个人，只是没来得及全部抓起来就被逮捕，蔡甜和康广福的八字有可能跟剩下四个人的两个吻合。”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吧，总之目前的情况，能说得通的解释就这一个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现在实在总结不出更多了。
曹操传来信息，顺便发过来贺烬让他查的资料，还别说，这人的生辰跟蔡甜真的一致，这也就解释了蔡甜身上印子的来源。
可蔡甜死于陈思维之手，陈思维杀她的理由挺复杂，怎么又跟这事扯上关系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走到死胡同里了。”邱亭暮靠在车窗旁边，身体微微侧向贺烬，“有些东西我们是不是考虑的太多，反而忽略了其他东西。”
贺烬：“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我们一直把焦点放在印子上面，是不是太窄了？这起案子的起因是有人发信息到甜瓜手机上，我们才找到那五个人，这五个人里周东却是罪魁，那他为什么能发出信息？”
贺烬一下子明了起来：“你的意思，周东应该是最不希望我们找到他们的，事实却是他主动把线索送到我们这里，让我们找到他和其他四人，无利不起早，周东这么做，应该有特殊原因。”
邱亭暮点头，贺烬能明白他想表达的一切意思，这让他觉得舒心不少：“周东绝对不是傻子，他想通过这种行为得到什么？我们从来没考虑过。”
贺烬仰脸看天，如今的空气质量不尽如人意，加上天色渐暗，整片天空灰蒙蒙，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
邱亭暮说的这一点，贺烬心里其实考虑过，周东认识邱亭暮却不认识他，在审讯室外头走廊上袭击邱亭暮，让贺烬心里有隐约的不祥和不安。
这事，会跟身边的人有什么关系……
“陈阳回来了。”邱亭暮胳膊肘一碰贺烬，贺烬朝旧楼方向看，正是大爷给他们看的照片上的——陈旭平的女儿，陈阳。
第20章 20
原本不认识陈阳，好在邻居大爷家里有一张几年前他老伴跟陈阳的合影，很大方的拿出来给他们看了，因此两人一眼就认出来。
他们都在资料中看到过陈旭平的照片，这么看起来，陈阳跟陈旭平在外貌上还挺像，属于那种一看就知道有血缘关系的。
“我们过去。”考虑到这会处于下班放学的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贺烬和邱亭暮跟在陈阳身后爬上五楼，陈阳掏钥匙开门的时候，贺烬走过去，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证件掏出来给陈阳看：“你好，我们是市局的，有点事打扰一下，请问方便吗？”
陈阳今年应该三十多岁，保养的挺好，看不太出来岁月的痕迹，只是脸色偏苍白，头发又是乌黑，衬托之下，她的脸有一种白到凄厉的感觉。
只是略微扫了眼两人的证件，陈阳没怎么细看，把那扇可有可无的门拧开，轻声说道；“请进吧。”
贺烬道谢，两人跟在陈阳身后进屋，陈阳把包挂在门后面，头也不回问道：“二位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贺烬眼睛迅速扫过屋子，面积不大，六十来平的样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格局很紧凑，是九十年代很常见的房子布局。
话是这么说，陈阳还是倒了两杯橙汁出来，随后捋了捋略显凌乱的额发：“两位是因为我爸爸的事来的吧？”
贺烬点头，也不否认：“是的，陈小姐怎么知道？”
“我就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没什么需要惊动警方人员。”陈阳说话的时候声音一直很轻，给人很平和温柔的感觉，“你们能来找我，大概也就我爸那些事了。”
贺烬刚想说话，外头传来敲门声和说话声：“小陈在家吗？”
“在的，大爷您稍等。”陈阳立刻站起来去开门，贺烬两人落座的位置恰好面对那扇门，门一开，外头站着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帘里，就是隔壁大爷，他们下午钢聊过。
大爷朝里瞅了瞅，见贺烬和邱亭暮都在，把手里一碗东西交给陈阳：“你大妈做的红烧肉，给你留了一碗，吃完后把碗还回来就可以了。”
“谢谢大爷大妈，我一会就把碗送过去。”
“别客气，你一个人上班辛苦，吃好点。”
两人在门口聊了几句，陈阳从两人面前穿过，先把那碗红烧肉放到厨房的小餐桌上，十分小心，仿佛她手里端的不是一碗肉，而是什么贵重到极致的宝贝，随后回到客厅，重新坐到两人对面，还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二位有什么就问吧。”
“你父亲当年用人做实验打算长生不老，这事你知道吧？”贺烬问了一句，陈阳点头。
“我们看过你父亲当年的口供，他说自己是从一本家中的古书中看到这个方法，请问你看过这本书吗？”
陈阳摇头：“没有，我爸从来没给我看过这种书，我在家里也没找到过。”
“恕我冒昧，陈小姐，你觉得你爸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信这个的。”
陈阳在大腿上轻拍几下，好像那上面有一层灰：“可能是病了，害怕死亡，到后来只想活下去，真真假假他不在乎，只想尝试，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邱亭暮注意到，陈阳说出这段话的同时，右手攥着裤子的膝盖部分，从裤子布料变形的程度看，陈阳用了不少力气。
“那你知道你父亲选择实验的人有什么标准吗？”贺烬接着问。
“不知道，其实我跟其他人一样，是在警方找上门之后才知道我爸爸做了什么。”陈阳苦笑一下，“虽然我是他女儿，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他去世，什么都没告诉我。”
“陈小姐，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邱亭暮忽然插进来一句，问出这话的时候陈阳有个明显的停顿，贺烬自然也发现了。
“就是生病……生病不治去世的。”贺烬锐利的目光总是投射在自己脸上，陈阳想把眼睛移到邱亭暮那边，却发现这个男人也紧盯着她。
贺烬目光锐利，带有这个职业特有的一种凌冽，邱亭暮的眼睛则更多是一种清透，他看着你的时候，好似穿透灵魂能直看进内心，让人心虚，尤其是对他说谎的人。
从某些方面来说，邱亭暮眼神给人的压迫感，比贺烬还要强烈。
“我们在附近打听过，你父亲十几年前死于意外，只是出于不考考证的原因，你们家属上报死亡理由时说的是因病去世。”陈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白，她原本肤色就偏白，这会儿白的有些吓人了，让贺烬害怕她随时会晕过去。
邱亭暮轻皱鼻子，问道一股红烧菜浓油赤酱的味道：“你的邻居对你很好。”
陈阳低下头：“是的，他们从小就很照顾我，我爸爸去世后，他们更是顾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记得我，过年过节喊我去他们家里。”
“我们查过，你的单位离这很远，每天坐地铁也要将近两个小时。”邱亭暮看着墙上一张陈旭平和邻居的合照，大概是小区举办什么活动，人很多，陈阳站在最旁边，和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挽着胳膊。
陈阳抬起头，脸色苍白的笑：“我不会搬走的，我爸给我留了钱，我可以去离公司近的地方买房子租房子，可我不会离开这里。”
“换作是我们，有这么好的邻居，也不想搬走。”邱亭暮微笑，“下午我们跟你隔壁大爷聊过，他跟我们说，如果你有麻烦，让我们一定要帮你。”
陈阳使劲吸鼻子，眼睛却可见的红了：“我知道。”
“好了陈小姐，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也许你能知道点线索。”贺烬架起腿，“前两天有个人，在做跟你父亲一样的事。”
陈阳愕然：“什么意思？”
“想用八个人做实验，准确的说，是用八个人的生命，让他自己不老不死下去，不过他和你父亲不同，他抓的都是邻居，楼上楼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我们问过他，他说邻居都蠢，方便行事。”
第21章 21
陈阳的脸终于从苍白往微红转变；“蠢？方便行事？”
“他是这么说的，如你所说，人不想死想活下去，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做得出来。”贺烬面不改色心不跳，让人对他所说的话毫不怀疑，“忘了告诉你，这人是十五年前被你父亲选中进行仪式的人其中之一。”
陈阳一脸不敢置信：“真……真的？”
“陈小姐，你知道某种邪教吗？”贺烬忽然把话题转了个方向，陈阳微红的脸色已经回复到苍白，不知道贺烬为什么说这个，胡乱摇了摇头。
贺烬认真：“你父亲做的这种事就好像某种教派，也许他当年只是想让自己活下去，可无意有了信徒，他相信你父亲做的事真的可以令人不死，所以他想跟你父亲一样做，是不是能称之为‘信仰’？我们都知道这种事不可能成真，但他们就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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