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想逃跑的事,林乔也偶尔会想起柱子哥以及山里的那四只。晏子清他也偶尔会想一下,不过,想的都没什么好事,谁让这人没义气地将他丢给山贼呢?
林乔不知在心里给晏子清画了多少圈圈,没义气的人渣,诅咒你以后都硬不起来!
这天猛虎寨的山贼们估计是又干了票大的,虽然没有绑什么人回来,东西却带回不少,光马就有五匹,包袱之类也有一大堆,加上那盛寨主猎了一头野猪,寨子里的人欢天喜地的,在院子里烧着火堆,架着几口大锅炖猪肉。
那寨主坐在石凳上喝着酒吃着肉,一边靠着的是那清秀少年,另一边窝在他怀里的是那矮瘦少年,两个少年时不时地给盛寨主倒个酒、递块肉。良辰美酒、左拥右抱地简直不要太潇洒。
寨子里的主力有好酒好肉,林乔他们这些老弱妇孺也分到一些肉渣。只要不是别人嘴里吃剩的,他倒不在乎,而且这都多少天没吃肉了,虽说他空间里还有点存货,可那都是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盛寨主既然左拥右抱的,那他今晚应该又是安全的。没有贞操危机,又吃饱喝足,林乔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躺着,床板虽然硬邦邦地,但适应了也无所谓。
也许是真的回不去了,绝望之余的林乔,此时的心不再那么坚持了,以前总是以为能回去,可一次次的,他仍然在这里,不仅没回去,处境还越过越差。
生活还得继续,与其这样抱着无望的希望,还不如尝试着在这里活下来,过好日子。毕竟过好当下的日子与努力回去并不冲突。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从这里逃出去。
他还没躺多久,门"砰"地一声被踢开,姓盛的寨主一身酒气地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扯林乔的衣服。
尼玛!个禽兽,还以为他今晚会歇在那两个少年那里呢!怎么会来找他?以那两个少年的缠人劲,怎么可能会放这禽兽走?
为了自己的菊花,林乔奋起反抗,他这次手脚没有被绑,那姓盛的又喝了酒,不仅挠了姓盛的脸几下,还真的就让他逃下了床。
姓盛的既然能打死老虎,那身手肯定不差。林乔看了一眼那人冒火的双眼以及脸上两道的红印子,知道他肯定没好果子吃了。于是从地上爬起来,鞋子都没穿,拔腿就往外跑。
院子里的人大多已经散了,只剩几个醉酒胡乱歪在地上的。
没人阻拦,林乔一路狂奔,又凭借瘦小的身体,灵巧地钻过木制的栅栏式的大门,往河边跑去。
虽然天上月亮高挂着,但毕竟不是白天,而且通往外面的路林乔也不熟,不敢乱跑,只能往熟悉的河边奔去。
姓盛的一脚踢开栅栏门,对挨着围墙躺着,抱着酒坛子的守卫踢了几脚,骂道,"起来,蠢货!"
到底是小孩,人矮腿短,还没跑到河边,姓盛的已经追了过来。林乔只得以"之"字型跑着,又凭着矮小灵活的身体,躲过姓盛的魔爪。
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半大孩子,体力不支,很快就被姓盛的追上,被一脚踢倒在地。
姓盛的擦了下嘴角,走过来,脚踩着林乔的背,恶狠狠地说道,"跑啊!继续跑,老子看你能跑多远。"
林乔的脸磕在碎石上,刺痛得很,他现在已是手脚酸软,无力反抗,只能一边喘气,一边等着体力恢复。
姓盛的也不管他的反应,弯腰就来扒他的裤子,林乔也不挣扎,任他扒。
姓盛的以为林乔老实了,于是跪了下来,一手掏出他那玩意儿,另一手拖着林乔的屁股,粗着嗓子说道,"妈的,老子今天不干死你!"
趁着那人注意力都在他屁股上,林乔一个翻身,屈膝对着姓盛的那玩意儿就是一脚,然后又趁姓盛的倒地捂裆哀嚎的时机,爬起来拎上裤子就跑。
可惜,跑到河边就没地方去了,月色下的河面安静又诡异,林乔站在河边犹豫不决。
姓盛的站了起来,弯着腰,一边捂着裆,一边踉踉跄跄地追过来,用手指着他,"妈的,敢踢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姓盛的是山贼,林乔虽没见过他杀人,但能做头子的肯定不是善茬,今天踢了他的命根子,不管断没断,肯定没好果子吃。
断了的话,小命肯定要丢,没断的话,以后还是要被捅菊花。林乔既不想死,也不想被捅菊花。
姓盛的一步步靠近,几个举着火把的山贼也追了上来,林乔无路可逃,不再犹豫,一咬牙,纵身往水里一跳。
身体虽然是白小哥的,但芯子里的林乔是会游泳的,虽然游不了两千米,但事到如今,只能搏一把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安阳县通往城西的官道上,几名身穿黑底红边服的衙役骑着马,手中拽着绳子,拖着后面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而不远处,几个妇人带着一群孩子,哭哭啼啼地在后面追着。
这些被绑住的男人有老有少,皆是瘦骨伶仃的,被鞭子抽怕了,不敢回头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
见那群妇人孩子越来越近,一个红脸衙役拦着他们,甩着鞭子驱赶,凶神恶煞地骂道,"走走走,别耽误老子赶路,误了时辰,小心你们的狗命!"
一个黄脸妇人上前哀求道,"官爷,求求您,再让我跟我男人说几句话吧!"
衙役不理,妇人又继续哀求道,"我大儿子都去北边三年了,音信全无,现在又把我男人抓走,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见这衙役没有再甩鞭子,有几个胆大的妇人也纷纷哀求道,"我家小儿才十六岁,还没娶妻呢!他爹死在战场上……"
"……就剩我们孤儿寡母……"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就断根了。"
……
这衙役到底不是坏人,征兵的差事上头催得急。他只是个小人物,上头要征兵,期限到了,任务完成不了,受罪的就变成他们这些底层胥吏了。
面对这些可怜的妇人孩子,心中到底不忍,但仍正色道,"身为大晋朝子民,为国杀敌是本分,不得阻拦。"
话虽说得严厉,可他却役使着□□的马往路边走了几步,让出位置,显然是默许了妇人们的哀求。
妇人们立即扑上去,抱着自家的男人、孩子大哭。
等衙役和壮丁再次上路,已是一刻钟之后了。
壮丁们挨了鞭子,又被捆着,圈成一串牵着,加上离开亲人的绝望以及将要上战场的恐惧,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走得是相当慢,回到城西的临时营地时已快天黑。
一名同穿黑底红边服的黑脸衙役迎了上来,问道,"胡大,今日如何?"
名为胡大的红脸衙役答道,"有十八人。"
黑脸衙役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误了差事,对上头也算是有了交代。"
胡大没接话,一个里才征到十八人,要多少个县才凑得满一万兵丁?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该操心的。
下了马,又和其他衙役一起将壮丁赶到营里,自有人过来清点数目。
大安二年末,契丹南侵,文帝征兵抵抗,到如今仗也打了三年多了,不仅没打退契丹人,反而让契丹人打到了离河北东路大名府不足百里的刑州。
文帝誓要驱除鞑虏,收复失地。于是再次下旨,扩大征兵范围,年龄扩大到满十六岁至五十五岁。
几次征兵下来,各州县几乎是无人可征了,倒不是真的没有适龄男丁,只是仗打了几年,去往北边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没了音信,许多不愿亲人再去送死的百姓,都拖家带口地逃到深山里。
对于这种情况,负责征兵的衙役也没有办法,又不能追到深山里去,只能是从这些人家留下来的东西下手。可惜这些人都是穷人,田无半亩,屋是烂屋,即使抄了他们的家也弄不了几个钱,根本凑不齐那些替丁银子。
抓不到逃丁,无法交差的衙役对那些没有逃跑的百姓就没那么客气了,任你哭爹喊娘都没用,凡是符合征兵要求的男丁,一律带走。不过,即使这样,也征不到几人。
交完差事,胡大回到县衙,只见一门子带着两个老头并一中年汉子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胡头,古杭镇有老虎伤人。"
真是不省心!胡大皱眉,"死伤如何?"
一老头答道,"死了一个婆子一个小孩,之前还死了一个汉子。"
胡大闭着眼睛,手捏着眉骨,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那老头答道,"老朽姓何,是古杭镇里正。曲水村里胡婆子带着孙子上山捡菌子,两日没回,当时有同在山里的村民曾听到虎啸。今日,村里组织壮年进山找人,在一处山坳口,找到胡婆子祖孙俩的衣服和躯体残骸,现在村里人心惶惶……"
胡大打发走何里正等人,此时天已晚,但他还是来到县衙后院,向孙县令上报了此事。
才来安阳县一年的孙县令倒是个果断之人,当即着胡大明日带领十名衙役去曲水村探查此事。
谁想,第二日,胡大正纠集衙役准备出发,就听闻猛虎寨劫了知州大人小妾的道,不仅抢了马车和钱财,连如花美妾也被劫走了。
知州大人一怒为红颜,向南庆军借兵一千,又着安阳县出动所有衙役,配合南庆军,誓将危害百姓多年的猛虎寨连根拔起。
等猛虎寨剿匪尘埃落定,已是十日之后,这时曲水村老虎伤人事件的苦主已增至五人,解除虎患迫在眉睫。
这日,胡大领着十名手持大刀的衙役以及三名弓箭手,在何里正以及曲水村村长古老汉的带领下,来到老虎最新伤人的地方。
实地探查了一番后,又根据老虎的足迹以及村民的描述,得知出事的地方都在曲水村西北面的那座山里,几处事发地相距都不太远,而且老虎一般都会在傍晚时分出现。
胡大等人在古村长家吃饱午饭,早早来到老虎常出现的地方,设置好陷阱,等日头开始西落,众人找好地方藏匿起来。
此地离曲水村中心有一段距离,林中也甚是安静,等候的众衙役均是心中打鼓。这些人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兵士,只是比普通老百姓强一点而已,即使人多,面对即将到来的老虎,心中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等林中光线开始变暗,众衙役更是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盯着林子深处。
突然一阵石头翻滚声传来,一名弓箭手向发声地"嗖"地射出一箭,却不见周围有老虎出现。
只有一名衙役跳出来大骂,"王三,你他妈差点射中老子了。"
刚射出箭的王三按了按发抖的胳膊,回骂道,"谁叫你发出声响的!"
俩人还要争执,胡大站出来呵斥道,"吵什么吵?记住大家的位置,别误伤了。还有,别发出声音!"
差点被射中的衙役郑大眼挠头抱怨道,"我只是内急,想……",话音还没落,见王三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后……后…后面……"
"什么?"郑大眼往后转身看去,只见一只吊睛黄斑大老虎向他扑过来,一掌就把他推倒在地。
王三吓得大叫,拿着弓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浑身抖得像筛糠。
胡大大喊"射箭",另外两名弓箭手这才哆嗦着抬手搭箭拉弓,发出"嗖嗖"两箭,可惜准头太差,根本没射到老虎身上。
其他先前藏匿好的衙役不敢现身,只留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郑大眼以及还站着的胡大。
老虎放开郑大眼,缓步向胡大走过来。
此时的胡大已是脸色发白,全身发软,但他到底要比其余人胆大一点,硬是撑着,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老虎砍去。
结果老虎没砍着,反被其扑倒在地,胡大的刀已脱手,没有武器可以反击。此时恐惧已完全占据他的脑子,一时措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虎咬向他的脖颈。
就在胡大以为自己必死之时,就听"嗖嗖嗖"三声,老虎应声倒地痛苦哀嚎。
惊恐过后的胡大挣扎着爬起来,只见一名高瘦的少年,手中拿着一张弩,从一颗大树后走出来。
等老虎不再挣扎,明显已经咽气后,这少年才从老虎的颈部、眼睛处拔下三支箭。
胡大张着嘴,结巴道,"少……少……侠,好……好……好箭……箭法!"
"多谢!"高瘦少年擦干净箭头,然后将其插进背后的箭筒,之后转身弯腰查看地上的郑大眼身上的伤口。
这时,其余衙役才试探着从藏匿处钻出头来,见老虎确实死透了,才敢向胡大靠过来。
郑大眼伤在腹部,衣服被划破,伤口外翻,鲜血涌出,一小截肠子随着鲜血流到肚皮外。
见此情景,众人齐齐呼吸一窒,这样的伤,肯怕是没救了。
高瘦少年从腰上解下一个长长的牛皮包,摊开铺在地上,从一排的精巧小刀中取出一把剪刀,轻轻剪开郑大眼腹部上沾满血的衣服。
"少侠,这伤……"胡大心中刺痛,见那少年还在剪郑大眼的衣服,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见到牛皮包里插着的十几把精巧的刀具,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有酒吗?"那少年抬头问道。
"酒!"众人愕然,要酒干嘛?
"有酒吗?"那少年再次重申。
"酒?有……有……有!"胡大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瞧,"酒在谁哪里?"
王三指着他的腰间,说道,"老大,酒在你腰上。"
胡大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取下腰间的酒壶递给那少年。
那少年不接,反而从另一个皮包里取出干净布条,示意胡大将酒倒在上面。
胡大照做后,那少年用沾满烧酒的湿布条轻轻擦拭郑大眼的伤口。
在擦拭的动作以及酒精刺激下,郑大眼睁开眼睛,看到肚子上的伤口,对着胡大哭道,"表哥,救我,我不想死。"
那少年按着他,"别动,你不会死的。"
说完又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放到郑大眼鼻子下,说道,"吸几下。"
没一会儿,郑大眼眼睛一闭,歪着头又晕了过去。
"你给他闻的是什么?"胡大张大眼睛,疑惑不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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