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温柔,沈瑞卿也就不难受了,反而舒舒服服的,连带着睡觉都十分安稳。不同于前两日的筋疲力尽,第二日起床时,他还舒坦的很,腰不酸背不痛,一早吃了八个小笼汤包。他还记得昨日允诺的事情,用罢早膳之后就去了厨房,认认真真的同厨子讨教起莲花酥的做法来。沈暄也无事,索性就陪着他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有厨子在一旁指点着,就算模样不怎么好看,味道也不可能太差。沈瑞卿欢欢喜喜的将自己做成的第一个莲花酥给了大哥,自己则抢了大哥做的那一个偷偷吃了,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活像一只屯粮的小仓鼠。沈暄再疼他不过,索性回卧房又来了一次,一直到宝儿软乎成一团的时候才将他放开。
过几日祁裴登门造访时,沈暄也心情不错的陪着。
有他在一旁看着,就算祁裴想要说什么,也都憋在口中说不出来了。他约莫也是瞧出了些什么,走时还颇有些失魂落魄,同沈暄说了好些“照顾好宝儿”的话,像是当真放手了一般。宝儿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暄则微笑着同他告了别,又帮着拉了拉宝儿的衣领子。
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了下去。
毕竟是在一起住了十八年的兄弟,如今虽成了婚,但到底也没什么改变,因而并没有生出任何不快,反而过的更加蜜里调油,每夜都甜腻的很。沈瑞卿也在这些事上得了趣,适应了之后都会缠着同大哥要了。沈暄哪里能不给他,因而更是夜夜笙歌。
他从未再想过宝儿有可能会怀孕这件事。
一年过的悄无声息,不知不觉又入了冬,再过上大几个月便能到沈瑞卿及冠的时候了。沈暄也过了而立,府里的下人不再喊“少爷”,转而喊得都是“大老爷”。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但沈瑞卿却觉得彼此像是突然隔了一辈一样,怎么喊都觉得不适应。但还没等到他去找男人念叨这称呼的事情,宝儿就忽然泛起了困倦,每日都恨不得瘫在榻上。
他刚开始犯困时,沈暄还不疑有他,只以为是自己将人折腾的狠了,由着他赖床去了。但睡足了应当也能精神一阵子才对,沈瑞卿却依旧懒洋洋的,走几步路都不肯。他平日去铺子里,算账都算的可起劲了,小算盘在手里噼里啪啦拨个不停;但如今却总趴在桌子上,吃吃点心就眯起了眼睛。
活像是一头小猪。
沈暄略有些疑惑了起来,但也舍不得不让他歇息,索性就早些回府了。沈瑞卿在路上就同他说不想吃油腻的大肉,想喝桂花蜜熬的甜粥,最好再来些葱油饼。他往常可不是这样素食的宝儿,哪顿不要大块的鱼肉?但今日却连着三餐都不要吃肉,着实太过古怪了些。
用罢了晚膳,又一同洗浴完毕,沈暄抱着人在榻上,仔细的帮他擦着身上的香膏。
天气已经冷的很了,房里都放了炭火炉子,烧的都是最金贵的金丝碳,半点烟都不会起。被窝里还放了个汤婆子,沈暄怕宝儿傻乎乎的给烫着了,又让下人用兔毛在外头做了个小兜。被窝里热乎乎的,沈瑞卿只需把腿伸出去就行。脚上正被擦着香膏,男人的大掌热乎乎的拂过,舒服的很呢。
他抱着怀里的汤婆子就又想睡了。
“宝儿……”沈暄有些无奈,轻轻的将卷起的裤脚放下,又帮他把腿放进了被窝里,“你这些日子是不是睡得太多了?都不同大哥亲了。”
“就不想嘛……”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纳闷,明明之前可喜欢同大哥闹腾了,但这段时间确实一点念头都生不出来。抱着枕头的软手蹭了蹭,他慢吞吞的坐起了身,搂住了身旁的男人,“同你亲亲。”
沈暄顺势吻住了他的唇。
柔软又泛着红泽的软肉轻易的就被他含进了口中,他有些贪恋的吮吸着,一直吮到那软肉肿起后才放开。宝儿许是被他吻的舒服了,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还伸长了脖子继续索求。男人又一次低下了头去,连一旁的香膏都忘记了阖。他吮着那软舌不断搅动,娴熟又老练的挑逗着独属于宝儿的敏感之处。怀里的沈瑞卿开始还回应了几下,结果慢慢的就不动了,张着嘴半点反应也没有。
沈暄皱了皱眉,瞧着这在自己怀里接吻都能睡着的宝贝,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本还想做什么,但此时也不可能再做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放回榻上。香膏又被挖了一块出来,仔仔细细的抹在了沈瑞卿的脸上。沈暄白日也忙的多了,便吹了灯,一同躺下歇了。
但第二日,他却没同宝儿去铺子里,反倒招了个大夫来。
自宝儿大些之后,沈暄就刻意挑了个嘴紧的大夫,又安排了他家人的差事,专门让他给宝儿瞧病。那大夫连带着家人都被沈家老爷拿捏在手里,不该说的自然半点都不会提。沈瑞卿平日常用的药膏便是他亲自给配的。听闻二少爷最近困倦的厉害,又十分挑嘴,老大夫也有些疑惑,便要给他搭一搭脉。
沈瑞卿也纳闷的很,但还是乖乖的把胳膊伸了出去。
沈暄还担心宝儿会有什么毛病,面色都凝重的很,一直站在一旁陪着。老大夫用指搭了搭,忽而皱了皱眉,又换了个位置感受了一下。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抿着唇,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那纤细的手腕。
宝儿却是最舒坦的一个,见老大夫一停就把胳膊给收了回来,重新塞进兔毛小兜里热乎着,“哎肯定没什么事的啦……就只是贪睡了一些而已,说不准就是瑞卿太懒了呢?”
“二少爷……”老大夫顿了顿,又瞧了瞧在一旁的沈老爷,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道:“二少爷这脉象……是滑脉。”
沈暄手里的茶杯顿时跌在了地上。
茶水溅了一地,连带着的还有碎开的瓷片。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眸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沈瑞卿还不知道滑脉是什么,傻乎乎的歪了歪脑袋,抬手揪了揪大哥的衣角。
“怎么了?瑞卿得了什么重病了吗?”
那老大夫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不该恭贺,只能抖着胡子解释:“二少爷,您这是……有喜了!”
“有喜?!”两只眼睛瞪的浑圆,宝儿深吸了口气,“不可能吧……瑞卿明明……不太可能怀的……”
那大夫也是知道他特殊的情况的,摇晃着脑袋道:“老夫也从未听闻双儿能够像女子般怀孕生子……但二少爷这脉确实是滑脉没错,也不知到底情况是怎么样了。”
他来愣愣的,听罢就低下了脑袋,隔着衣物摸了摸自己现在还平坦着的小腹,一点都不敢相信里头已经有了个小宝宝。
沈暄的面上半点没有惊喜,反倒难看的恨不得要滴出墨汁来。他三言两语送走了大夫,自己则仍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沈瑞卿摸了会儿肚子,忽然仰起头瞧了瞧他,见他没替自己开心,有些委屈的便起了嘴。
“哥……怎么了吗?瑞卿怀孕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宝儿……”男人沙哑的叹息了一声。
“你以前不一直说,要让瑞卿给你生个孩子么?”他还纳闷着,“现在确实怀了,你怎么好不开心的样子?你是不是瞒着瑞卿什么事情了?”心思不自觉的就朝别的地方偏去,沈瑞卿差点就要怀疑沈暄是在外头养了女人专门来给他生孩子了。沈暄却还是没法扬起笑来,只能在宝儿的面前缓缓的蹲下了身,握住了他露在外头的一双小手。
“宝儿……大哥没有瞒着你什么……大哥只是,太吃惊了……毕竟过去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你也知道的,双儿从来就没有怀孕生子的传闻……”
“这倒是……”他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已经有了,也不必再想那么多了啊?你不想要个瑞卿和你的孩子么?”
眼睛眨巴着,简直再乖巧不过。
“想……怎么不想?”沈暄勉强的笑了笑,慢慢的将脸贴到了他的手上,“但大哥真的太怕了……”
“宝儿,大哥真的太怕了……”
第六十五章
沈瑞卿简直不明白他在怕什么。
但瞧着那高大的男人居然蹲在自己面前,用脸贴着他的手不断喃喃的模样, 心口却又软成了一团, 半点气都生不出来。他摸了摸沈暄的脑袋,小声问他:“你怕什么呀?瑞卿自己都不怕的。怀孩子明明是喜事才对, 你也知道我是愿意给你生的……”
“宝儿……”沈暄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危险。大哥的娘当初就差点走了, 虽说留了一条命,但也到底伤了根基,后来日日都要用药养着。若非她身子太虚,当初得了父亲的询,也不会那么快就撒手人寰……女子生产犹如跨过鬼门关, 大哥不能让你犯这个陷。”
他越说, 面色便越是坚定, 像是已经下了决心一般沉声道:“大哥不要子嗣,宝儿, 大哥只要你!我去喊那老大夫回来——”
“你在说什么?!”沈瑞卿猛的抽回了手, 满目都是震惊,“哥, 你竟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沈暄的目光在他平坦的小腹上顿了顿, 艰难的“嗯”了一声。
到底是属于自己和宝儿的孩子, 就算还未出生, 还没见过面, 要让他就这样放弃依旧是心如刀绞。但为了宝儿,他绝不可能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双儿的产道那么小……怎么可能生的出一个孩子来?!
沈瑞卿却摇了摇头, 淌下了两行泪来。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孩子却半点都不被他父亲所接纳,顿时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捂着胸口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好。泪已经淌了满面,是从未有过的凄哀神情,他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只能哽咽:“你怎么这样……你是它父亲啊!你同我说过那么多次想要个孩子……难道都只是床上的胡话吗?我不想再同你说了……这孩子如今在我肚子里,你要也好,不要也好,我都会把它生下来。”
语罢,他便起了身,直接朝卧房方向走去。
沈暄还在地上,只是不知何时从蹲变成了跪。他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跪着捂住了眼眸,沉默了许久。他也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可笑了些,但一想到宝儿当真可能如他母亲那般身陷险境,心口便又绞痛的厉害。父亲在世时,常用此时教训他要对母亲尊重,当初那血可是直接染透了一整个褥子,洗都洗不干净。
他的宝儿……难道也要因为他,去受这样的苦难了吗?
沈暄抿了抿唇,半点笑意都露不出来。他艰难的起了身,连掌心被瓷片刺破都没有注意,僵硬着身躯进了房里。房里的沈瑞卿并没有缩着啜泣,反倒一改先前懒懒的模样,拿了个大绸帕出来,翻箱倒柜的拿着东西。男人不禁愣了愣,快步进了屋。
“你……宝儿,这是做什么?”
“大哥不要这孩子,瑞卿就自己养!”宝儿气鼓鼓的,含着泪瞪了他一眼,“你说的好听,但我才不理你!现在怀着的是我,你不要,我走便是了!难道天下还没有容得下瑞卿的地方?我带着它住在破庙桥洞里,都比继续呆在府里头好!”他是当真打算走,塞了几件衣服进去之后就要扎起布兜,“我不拿你一分钱,你看我能不能养活自己。”
“宝儿!”沈暄紧抿着唇,快步就将他搂进了怀里。
沈瑞卿哪里肯再继续给他抱,立马就捏紧了拳头去锤他,“你放开我……瑞卿要走了!我去生孩子了!你不是不要它么?还这样惺惺作态干什么?!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你还有点良心吗?!”
他本身在怒骂着的,但眼眶中的泪却汹涌的淌了下来,呜咽道:“你以前都在骗我……我还那么期待给你生个孩子……”
“对不起,宝儿……”沈暄闭了闭眸,压下了那股酸涩的情绪,“是大哥错了,大哥不该的……”
“这明明……明明该是件喜事的……”嗓音微微颤抖着,他死死的揪着男人胸前的衣领,泪都将其濡湿了大块,“你却一点都没冲宝儿笑,反倒说那些伤人的话。你知不知道……宝儿会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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