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楚琛有恃无恐道:“你要是有本事找出证据来威胁我,就不会花三年多的时间才翻出那么一点零零散散的线索送到凤绮手上。用上万人性命制造出来的‘惊喜’你喜欢吗?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小小回礼呢。”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魔鬼!”程诺愤怒道。
“我可没有你重情重义。”楚琛冷嘲热讽道:“有情义的人,就像许渊一样,早就死了。信任许渊,想要为他报仇的人,我也一个不落的送他们去那个世界找他了。要不是你一开始就帮着我说话,害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对自己的记忆做了改动,是我过去为自己留下来的帮手,让我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程诺:“师傅和我与你认识了那么多年,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就没有一点最基本的良心吗。”
“真搞笑。良心有什么用,像你这样有良心的人,生活过得有多好?一直想去的军队不能去,生活中还处处被我提防着。妻子孩子战友没有一个人能够听你说出真话,就怕被我一块儿盯上,所以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楚琛说:“有良心的人,活该像许渊一样被人利用,活该像你一样死在这个房间里。我倒奇怪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愚蠢,非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不断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如果所有事情都要用值得不值得来计算,军人就不会为了拯救别人的性命离开自己的家人去部队听从指挥,师傅就不会为了你当初的那一点恩情到死都要被你利用。”程诺道:“你是师傅唯一信任的人,可你却利用师傅的信任从他不设防的背后偷袭了他。”
“他信任我?”楚琛:“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要不是我从医生那里打听到了他身体的状况,知道考核结束之后他马上就要死了,我还不知道我楚家马上就会落魄下去了呢。考核结束后,对人类而言失去利用价值,身体衰弱下去的英雄能有多少存在意义?死掉之后的许渊剩下一堆虚无缥缈的荣誉对我能有什么实际好处。到时候人们只会嘴上说说别人的好,根本不会主动为我家付出点什么可以和许渊性命相等的代价来,我得自己为自己着想才行——反正他马上就要死了,那么为我而死不行吗?毕竟我可是他最好的‘家人’啊。”
“真是恶心。”
“在我看来,你才是最恶心的。”楚琛讥讽道:“竟然为了别人去主动寻死。”
“我这条性命本来就是师傅给的。”程诺道:“师傅是我的再生父母,把我从混乱的街头带回荣慊,抚养照顾我长大,还给我取了‘承诺’这个名字。虽然师傅说,这是希望我能‘不去仇恨抛弃我的世界、和他一起守护人类’的承诺,但我觉得,这是我要一辈子效忠师傅、伴他左右的承诺。我的性命、我的名字,全是师傅给的。我的理想、我的信念,也是因为师傅才诞生的。我的师傅是为了人类未来浴血奋战的英雄,绝对不是你可以诬蔑的卑鄙无耻小人。”
“啪啪”
楚琛懒洋洋地鼓了鼓掌,打了个哈欠,说:“感人,真感人。原来程诺这名字还有这么一个典故,这真是我听过的最让人反感的名字了。”
其次的,大概就是楚恬吧。
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楚琛却没有为孩子命名的权利。只因为许渊说了一句“恬这个字好,希望未来能把一切事情都放下,心境安宁,淡泊名利,恬静安逸的舒适过一辈子”,于是所有人,包括孩子的母亲,就纷纷认可了这个名字,直接将它定了下来,一口一个“楚恬”叫得欢。
可当时许渊抱着婴儿说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楚琛在一旁听得分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不希望楚琛一心沉浸在当年的仇恨中,处处钻营,所以才用这种充满反语的话来时刻提醒楚琛,甚至还用它作为了孩子的名字。
天知道楚琛当年有多希望许渊快点将枫璟一族给灭了,时时刻刻在许渊身边念叨着让许渊帮忙复仇,可许渊不但不照做,甚至还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楚琛,这如何叫楚琛他不生气愤怒。
不过还好,楚恬现在长大了,个性却完全没有按照许渊所说的“恬”的方向去长,甚至还一心一意恨上了当年对他极好的许渊,这现状可真是让楚琛再满意不过了。
“不过你这个名字说到底取得还是差了一点,承诺有什么用?那得有办法实现才行。”楚琛道:“我看‘成功’、‘成就’之类的还勉勉强强凑合,到时候墓碑上,我就给你刻这样的名字吧,算是圆了你活着时候未了的心愿。”
说完,还觉得那画面挺有趣,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别以为你能笑一辈子。”程诺掏出身后的□□,指着楚琛的脑袋道:“你迟早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哟,每次见面都藏在身后的□□,我还以为你要把它当做传家之宝带进坟墓里,这辈子都舍不得用呢。”楚琛笑着说:“原来还记得啊。”
“多亏师傅当年体恤我新婚不久,刻意拦着我,没让我坐上那艘被你炸毁的飞船,与他一起出发执行任务。我才能留在地球,为师傅最后再做点什么。”程诺道:“这条被师傅第二次给予的生命,我怎么也不能随便浪费了。”
楚琛就笑着看向他,不说话。人却不动声色地一点一点往后走。试图用身体遮住桌子上的一个东西。
“那个花瓶,是师傅送给你的,对吧。”程诺开枪打断了楚琛往桌子方向靠的动作,地板上应声出现了一个冒着硝烟的深深弹孔。
楚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程诺。
“这么土得掉渣的东西,当然只有那人才看得上。”
“但你却把它留下了。”程诺说:“一开始我不明白,不知道你这样的白眼狼怎么可能在身边抬头可见的地方,留着师傅送你的东西做纪念。后来我想清楚了——因为你不得不把它留下。”
“哦?”
“这个花瓶就是你和外星人联系的中介物,我说的没错吧。”程诺道:“竟然害死师傅还不够,还用师傅送给你的东西来做这种事情……你还嫌自己亏欠师傅的事情不够多吗?!”
楚琛呵呵笑了两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样的蠢货,竟然也懂了点脑子。”
说完,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一贯慢悠悠的矜持动作,下一秒却忽然迅速动了起来。
一把捏起花瓶的瓶口,转身奋力朝着程诺的脑袋砸了过来。
程诺不愧是当过多年兵的人,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神色不改,枪口稳稳对准楚琛的胸口,一枪开了过去,然后在楚琛中枪的瞬间,左手抬高,稳稳抓住了那个花瓶。
看着楚琛身上潺潺冒出来的大堆鲜血,程诺诧异地抬了抬眉毛。
“你——”楚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受伤了??
“真可惜,猜错了。”用力抹去嘴角涌出来的血渍,楚琛手掌按住伤口,身体斜靠着桌子,呼吸看上去有些困难,笑容却格外的灿烂:“你应该把那个花瓶打碎才对。”
话音刚落,被程诺抓在手上的花瓶瞬间爆炸,零散成无数片的瓷器碎片朝着四面八方爆射开来,炸断了程诺的一条手臂和半边身子,还割破了他身上的皮肤,留下无数条深可见骨的恐怖刮痕。
丝毫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事情的程诺因此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震荡波打在身上让他的大脑有了长达数秒的空白。眼球充斥着血丝,让他没办法看清远处的事物。疼痛紧随而来,让这个铁血汉子喉间不自觉发出几道□□声,倒在地上无力蜷缩,身体抽搐。
楚琛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一脚踢飞了程诺手里的枪,蹲下.身子,带血的掌心狠狠甩了程诺两巴掌,对他道:“以为我和外星人有了联系,绝对会借用他们的力量保护好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杀死我对吧?呵呵。”
程诺喉间不由自主地往外冒血,脸上分明闪过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可惜啊,你猜错了。”楚琛呵呵笑道:“刚才那一枪如果对着我的脑袋开出来,或者对着你以为是证据所以必须要保护好的花瓶开出来,说不定你我的立场就会完全反过来。”
“为……什……”
“为什么?”刻意没有去回答为什么没有想办法保护好自身安全的问题,楚琛手指伸进程诺小腹上的伤口,不顾对方的疼痛用力撕扯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反手口袋里拿出一个装有虫卵伪造成药丸的胶囊,一把塞进程诺的身体里,然后一边坐等对方的死亡,一边笑着道:“你说为什么那个花瓶会爆炸吗?因为那是我放进去的啊。当初许渊死了之后,我巴不得把他所有的东西通通砸碎烧掉销毁掉。结果刚弄坏了一个他送我的礼物,里面立马就蹦出来了一个外星人的投影。这不,我记忆被更改了的事情,和怎么与他们联系的事情,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不愧是我,就是清楚自己的想法。”
“……”
“倒是你,想法真是有趣。竟然会觉得,我留着他送我的礼物,是为了保护这东西能一直完好无损。”楚琛笑嘻嘻道:“我干嘛要保护啊,砸了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呀。”
程诺双目视线开始涣散,似乎已经听不清楚楚琛再说什么了,自顾自的呢喃道:“你别……以为,你能在,一个英雄……的身上,留下任何,污点。”
“凭什么?就凭你进门前拨出去的视频通讯?”楚琛百无聊赖地理了理头发,转了转手指,等待着程诺的死亡,说:“虽然不知道那头和你聊天的人是谁,但我既然有办法把那些‘证据’制造出来,自然不会连防偷听的手段都弄不出来。你刚才故意怂恿我说出来的话,实际上可是半个字都没有传出去哦。只是为了让你以为你的计谋得逞,看你那老实人拼命开动脑子想方法套话的样子暗暗取乐,所以我才特意配合你,多说了好多废话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诺双目无神看着前方,喃喃道:“呵呵。”
“……”
看着面前男人双眼渐渐失去光彩,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也没有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一直期盼着可以看到那一幕的楚琛不满地撇了撇嘴:“嘁。”
站起身,去一旁的办公室里间找来了应急用的医疗设备。取出子弹,喷上止血喷雾,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尸体被吞噬,怪物从尸体中钻出来的潮湿粘儒渗人声音,楚琛探出头来,开口命令怪物原地站住不动。
刚要转身去继续包扎伤口,却又看见因为花瓶破碎,而找上门来的外星人,投影漂浮在半空中正看着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时机正好,就再跟他们合作一次好了。这次要换取点什么好处呢……言澈防的那么紧,小打小闹已经不起效了,不如把声势弄得大一点好了……呵呵,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
于是次日,发生在全球共计十五处的怪物袭击,在同一时刻一齐发生。
……
战斗结束后,凤绮和言澈在作战指挥室中,总结战后的种种事务。
聊天时,言澈提及了那个“线索提供人”。担心对方会因为楚琛那灭绝人性的行为,而按耐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所以希望凤绮能够快点找到对方的下落,避免悲剧的发生。
然后,也就是凤绮前脚刚刚表示自己会去想办法的时候,之前因为在场所以间接帮了永域一个忙,害得言澈没办法抓住永域下落的媒体们,后脚就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来。
“程诺——就是荣慊的那个程诺,许渊的大徒弟,因为之前站出来证明许渊投敌,所以小有名气的那位,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几个媒体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们,透过屏幕并排站在言澈面前,对他说道:“他用自己的名义,给我们寄了一封信。信上说了一些事儿……因为觉得没办法忽视,所以就斗胆过来打扰您了。”
“他说,自己当年说了谎,许渊实际上并没有投敌,背叛了我们人类和外星人勾结的是荣慊现任家主楚琛。”那人小心翼翼观察着言澈的表情,确定言澈没有不耐烦,才继续道:“本来这种事情,我们是不相信的,但程诺又在信件上说,不久后怪物会再次袭击我们地球。他会用自己的性命证明这件事,想办法诱导楚琛继续做坏事。如果我们收到这封信之后,他确实死了,而怪物又确实出现了,希望我们能将他的信件公开,对全人类报道这起事件……”
言澈低头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信件,一目十行看完,轻轻皱了皱眉,侧头和凤绮对视了一眼。
凤绮一脸无法掩饰的诧异和不敢相信。
“……是他?”
不会吧!
“不过这种动摇人心的事情,我们怎么敢随便播出去呢。虽然怪物确实是如他所说的一样按时出现了,但之前那个神秘网友也在网上预告了这件事,甚至还把地点都给一起说出来了。”那媒体人道:“而且当年您几位都已经确认过楚琛提交的那些证据了,许渊投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另一人也跟着吞吞吐吐的开口说了起来:“只是在那之前,程诺好像用我家的直播平台,播放了他走进楚琛办公室的全过程——这个,您可能不知道,因为当年程诺指责许渊的视频流传度挺广的,所以程诺的脸全世界基本每个人都见过,小有名气的,粉丝不算少,当时看了直播的人怎么也有十几万人吧——就在他走进楚琛办公室的瞬间,他好像知道直播会忽然结束一样,轻声说了一句‘永别了’,接着下一秒门一关,直播还真就被迫中断了!这个……也确实挺叫人挂心的。在那之后,程诺这人就怎么都联系不上了,我们还偏偏收到了这样的信……总觉得事情有点邪门——您觉得怎么样?”
大概是怕这样“无足轻重”的“八卦小事”会惹得言澈不开心,所以那几人说话时候用词特别的不干不脆,立场与主张似乎也各持己见。有的觉得得细查深究,有得觉得是小题大做,末了还有人补充了一句:“而且,程诺他为什么不用邮件,非得用实体的信件寄到我们办公大楼的信箱,也挺奇怪的。是不是他为了出名,所以故意弄出来的噱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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