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珹眼睛一瞬间被点亮了,犹豫不过半秒,他再次埋下头,在丁雪润脸颊上啵了两下。最后跟他对视几秒,一横心,楼珹一手摘了他的眼镜,手掌撑在地板上,便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大概是不懂章法,楼珹也没有动,唇贴着唇,可是心底溢满了温柔,滚烫得快要漫出来了。
第40章 可以买了
丁雪润固然是很聪明的, 但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发生在他身上,他很小就发现了自己性取向和其他男孩子不同, 他早熟, 那时候已经读完了佛洛伊德,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从不因为此事而觉得自己是异类。
尽管发觉了自己的性向和其他人不同, 但丁雪润却从来没有喜欢上过谁,他的生活被学习充斥, 他要学太多的东西了,没时间去考虑其他。
楼珹是他遇见的第一个。
他被楼珹置于臂膀与胸膛之间, 楼珹那股由体格带来的力量和气势, 笼罩住他,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令他不能呼吸、难以动弹,只能屏住呼吸, 安静地感受着这股亲密接触带来的目眩神迷。
楼珹作为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当然不可能伸舌头的, 可他心里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自己很喜欢丁雪润,亲他的时候会心动,会感觉到温柔和喜悦, 比骑车兜风那种自由的感觉,还要让他觉得舒服。
他静静地贴着丁雪润的嘴唇,过了有半分钟,他抱着丁雪润压在沙发脚, 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嘴唇在他整张脸上落下绵密的吻。
说是吻,实际上只是以嘴唇在他的脸颊、下颌、眼皮上辗转磨动。楼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心意,只能满心欢喜地搂着他,不住地一边亲吻一边低声唤道“润润”。
丁雪润几乎坐不住,软在他的桎梏中,一向清晰的大脑有些眩晕,意识模糊。明明并不激烈,却分外动人。
楼珹这么抱着他很久,他一时冲动才亲了丁雪润,而丁雪润没有拒绝,楼珹回了神,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他还有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他深深地喘着气,脑袋搁在丁雪润肩膀上,心里在认真地想这个吻的含义,他要是不喜欢丁雪润,能亲他吗?这么说来……自己是弯的?
丁雪润跟他靠在一起,脸让楼珹给亲得通红,头发都乱了。他把手放在楼珹的后背,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在等他思考清楚。
过了很久楼珹放开他。低着头,眼神晃动地注视着丁雪润,伸手细细替他拂开额上乱发,声音变得沙哑:“润润,你让我亲,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的?”
丁雪润看着他,答非所问:“你是喜欢我才这样的吗?”
楼珹下意识就接道:“不然呢!”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彷徨,“那……那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同性恋啦?”他觉得没道理,为什么活到快十九岁才发现这件事,明明他也谈过几个女朋友的——虽然都没有现在跟丁雪润的这种感觉。
丁雪润看过很多书,此刻却做不出正确的解答,他抬手摸了摸楼珹的头:“你要是想不清楚,要不要多想几天?”
“我……”楼珹有点迷茫,“润润……”
丁雪润笑了一下:“好了,别压着我了,腿都动不了了。”他说着推开楼珹,站起来的时候的有点站不稳,是楼珹扶着他的腰:“小心。”
他一只手搭着楼珹的肩膀,艰难地甩了甩腿:“楼珹,下次我们不能坐在客厅学习了,你再弄个舒服点的椅子在书房吧,坐着可能会好一些。”
这会儿是晚上十点,丁雪润提出要回宿舍去睡觉。
外面有点飘细雨,楼珹不让他走,拽着他的手腕:“你别走啊,住我家不好吗?”
“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宿舍呢,而且我也想换个衣服。”
楼珹立刻道:“那你穿我的,不许走!”哪怕他还有点稀里糊涂的,可他心里想着的是,一定不能让他离开。
丁雪润摇头,抱了他一下:“楼珹,你好好想。”
他打开伞走进雨幕,楼珹穿着睡衣光着脚,追出去几步,丁雪润回头让他:“回去吧,我走了,早点睡。”
楼珹没再强硬地追上去,注视着丁雪润独自撑着伞的的背影远去。
他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感觉没有人抱,空荡荡的。
楼珹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男人,而且看润润的态度,似乎也是喜欢自己的。
他心里又后悔了,刚才应该直接说是的,自己怎么那么傻……把人给放走了。
他正准备给丁雪润打电话,却蓦地看见他掉在地上,被坐垫遮挡的手机。
已经没电了。
丁雪润回学校的时间太晚,校门都关了。门卫本来要骂这个学生,结果认真一看,这不是高二年级的丁雪润同学吗,所以只是温和地提醒了一句:“下次要早点回学校。”
天空中掠过一道电闪。
紧接着就是低吼一般的轰隆声。门卫大叔的脸被雷光照亮,道:“要下暴雨了,快点回宿舍休息吧。”
他人还没回到宿舍,大雨已经下了下来。因为打雷的缘故,宿管说:“等下提前断电。”
丁雪润把伞晾在阳台,洗澡出来,宿舍就断电了。
他换上睡衣,正准备调个闹铃,却发现手机不知所踪。想来应该是落在楼珹那里了。
他除了直播,以及联系楼珹和家里,几乎是用不上手机的,也并不着急,等待头发晾干的过程中,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等头发一干,便睡下了。
窗外的大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关着的玻璃窗。
丁雪润睡眠一直不错,可因为心里存了事,加上雷声的折腾,他睡得很不容易。
他刚刚入睡,迷迷糊糊的,就隐约听见拍打窗户的声音,他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
雨声混淆着比几十分钟前更加凶猛的雷声,也掩盖不住那道“嘭嘭嘭”的玻璃击打声音。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宿舍的阳台有个窗户,而宿舍到阳台之间,还有一个推拉门。平时为了通风都是不关的,今天因为雷声,丁雪润才特意关上的。
他摸索着自己的眼镜,没有找到,而那声音停了一秒,又重重击打了一次,只听“吱呀——”一声,窗户慢吞吞地开了。
丁雪润下了床,看见一个人从窗户那里爬了出来,身形高大,在没有光的宿舍,湿漉漉得像个水鬼。
对方还拿出手机,开着亮光照着他。
丁雪润虽然没看清楚他的脸,但已经知道是谁了。
“操!宿管把门给锁了,我只能顺着水管爬上了。”楼珹身上的短袖湿透了,他逮住衣摆拧了一把水,“哗啦”一声推开和丁雪润之间的那道推拉门,水珠顺着他的黑发滴到了眼睫毛上。
丁雪润听得特别生气:“你爬水管!学校水管都多少年头了,又是下雨,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不小心……”
“不会不小心的,”楼珹看他好像真的生气,忍不住走近一步,讨好似的,“我练过攀岩……”所以手臂很有劲,加上有技巧,这种老式水管根本难不倒他。但的确存在危险,可他没想那么多。
丁雪润冷着眉眼:“你是脑子短路了吗?”
“你凶我……”楼珹声音委屈,接着大声道,“我也不想爬的,你骂宿管吧,这才十一点半,他就睡得像猪一样,死活不醒!”
“楼珹!”丁雪润拿他没辙。
“润润别生气,”楼珹赶紧把手机给他,“你手机忘拿了。”
丁雪润不可思议,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爬水管上来就是为了送个手机?”
“不是不是……”楼珹赶紧否认,一张挂着水珠的英俊脸庞青春又朝气,此刻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状态,看着丁雪润低声道,“我……我这不是想跟你说话,我不想等到明天了。”
湿润的衣服布料贴着他的身体,却是全身火热,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般。
丁雪润很无奈,拿自己的浴巾给他擦水:“你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受伤,我是谁啊。”楼珹用丁雪润的浴巾裹住自己,想了想不妥,衣服还在滴水呢,就把上衣给脱了,湿淋淋地丢在地上。
丁雪润心里叹口气,问他:“你要说什么?”
风吹得很厉害,楼珹披着浴巾,刚酝酿好的台词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一个“我”支吾了半天,脸都红了:“润润,我……我想清楚了,我好像真的是那个。我……”
“嗯?”
楼珹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一个箭步上来把丁雪润给抱在怀里:“我冷。”
丁雪润只要一想到他半夜爬水管上来,就心有余悸,刚想训他,就感觉楼珹垂下头,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睡不着,我忍不住了,我太想跟你说话了,一定要今天说。润润,我……”他声音变小,叹息一般落在丁雪润耳边,“喜欢你。”
丁雪润忽然感觉雷声静止了,楼珹头发上滴落的水,已经落到了他的睡衣上,他恍若不觉,只听见自己的不可名状的心跳声。
楼珹终于说了出口,松了一大口气:“憋死老子了。”
一个濡湿的唇软软地贴上丁雪润的脸颊,他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我也是。”
楼珹释放了般,紧紧搂着他不撒手:“润润,我好冷啊。”
男生宿舍阳气重,夏天很热,哪怕下这样的暴雨,也只会使人感觉凉快舒爽,不会觉得冷。更别说是楼珹这么健硕的好身体。
丁雪润只觉他身上火热,一点不冷,但还是关心他,怕他着凉:“还有热水,你冲个澡,等头发干了再睡。”
“我头发短,干得快。”楼珹一双星眸亮晶晶的,温柔地说,“我晚上抱着你睡觉好不好。”
第41章 可以买了
丁雪润差点就扛不住诱惑点了头, 楼珹那种祈求的语气,他很难拒绝。
他犹豫:“楼珹, 床太小了。”不足一米宽的床, 睡他一个凑合,睡一个楼珹就挤, 更别说两个人凑一块儿了。
“可是我冷。”他摇头摆尾地蹭了蹭丁雪润的脸颊。
“我把我被子借给你?”丁雪润有点痒, 忍不住笑了。
楼珹又说:“我好多天没有来宿舍了,我有洁癖, ”他强调,“我才不睡我的床。”
“我的床你不嫌弃?”据他所知, 洁癖是不可能睡别人的床的, 只能说明楼珹只不过是爱干净, 却到处宣称自己是洁癖。
楼珹低头一嗅:“你身上好香的。”床上一定也是香的,况且,丁雪润爱干净得很, 楼珹知道。
丁雪润半晌点头,给他把睡衣找出来:“楼珹, 你去洗个澡,头发还是湿的,得擦干。”
楼珹麻溜洗了出来,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谈恋爱这么有热情,想跟丁雪润时刻挨在一起。丁雪润刚走,楼珹独自在家中,很快就想念起他给自己讲课时身上的温度, 挨得那么近,说话那么温柔。
他才离了一会儿就想了,见到了丁雪润人,楼珹就更觉得高兴了,特别想跟他说一晚上的话。
他冲了澡出来,根本不害臊,当着丁雪润的面换睡衣,年轻的身体充满少年朝气,身上结实的肌肉代表他远超同龄人的运动量。
楼珹看见丁雪润还坐在下面等他,就让他先上去:“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你睡里面。”丁雪润摇头,“你不知道自己睡觉要乱滚吗?”
“知道啊,可是我抗摔嘛,哥练过摔跤的了解一下?”他想,他肯定会紧紧抱着丁雪润舍不得放开的,怎么可能摔下去。
丁雪润无法,只好爬了上去,他紧贴着墙,给楼珹腾出大半张床来,一面问他:“你怎么什么都练过?”
“是啊,散打、拳击,都搞过。”楼珹爬上来,很有些艰难地掀开被子钻进去。
被窝里还残留着一点温度,楼珹没办法躺着,只能侧着,脚伸到了床尾。
楼珹突然感觉自己压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碎裂的声音。
他伸手一摸。
——是丁雪润的眼镜。
“眼镜给你压坏了,对不起。”楼珹就穿一条短裤,他紧紧贴着丁雪润的背,手贴着自己的腿,蠢蠢欲动地想抱他。
“镜片碎了吗?”
“镜架坏了。”
丁雪润不在意:“明天我用胶带粘起来就是了,楼珹,睡了。”
楼珹“哦”了一声,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揽住面对着墙睡觉的丁雪润。他一开始只是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腰上,低声说:“坏了就丢了吧,你那眼镜也太丑了,明天带你去换个新的。”
“还能用,不换。”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倦意,浅浅地打了个小哈欠。
楼珹原本还有很多话想问,然而见他困了,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了。他不知不觉就把丁雪润搂紧了,丁雪润刚开始身上也有点僵硬,但是没说话,紧接着慢慢地就软化了下来,靠在他身上。
楼珹头低下来,贴着他后颈那块肌肤。他酝酿了下睡意,冷不丁又说了句:“你身上好香。”
丁雪润“唔”了一声,显然是快睡着的状态,索性没有搭理他。
楼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心都被填满了,很充实。他低叹一声:“润润,我好喜欢你。”
丁雪润不知听没听见,回应楼珹的是他安静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录取通知书到的很快,EMS打电话让他本人拿着身份证出来领取。那快递员还很稀奇:“怎么这么早就有通知书了?高考不是六月吗?”
丁雪润说:“提前录取。”
“小同学好厉害,人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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