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以至于脑震荡了:“……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内都是些什么构造。”
“你。”楼珹语气真挚,微微歪着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丁雪润也扭头,不对着他说话:“别亲了,去医院,我刚抽了烟。”
楼珹果然沉默了,但不过几秒,他就不在意般道:“没关系。”
“你不是怕二手烟?”
“……哪怕吸二手烟,老子也认了。”楼珹歪着头,凑上去便把舌尖抵到他的口中,他是真切地尝到了烟味,然而并不觉得讨厌,一番深吻霸道而绵长。
丁雪润回过神来,还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要上课!他俩打扫扫了这么久,一看就有问题。
两人都站了起来,楼珹伸手拍了拍丁雪润身上、头发上的雪,摸了摸他的手:“你的手太冷了吧。”他说着把丁雪润的手揣到自己的包里。就在这时,山坡上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是哪个班的?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楼珹心里一惊,下意识把丁雪润推着翻转过身,让他背对山坡顶的老师。而丁雪润已经飞快地把手从楼珹的兜里抽了出来,抬头一看,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显然也把楼珹给认了出来,但是看见丁雪润是背过身的,心中狐疑:“这位男同学,你转过身来。”
楼珹以为他俩接吻被看见了,在想要不要把校服罩在丁雪润头上,拉着他跑掉,就听见教导主任道:“楼珹,你们俩是不是在这儿偷偷抽烟?”他是刚好路过,听见有人喊叫的声音,这才爬上来看一眼的。
楼珹自然是赶紧认下,但是他戏很多,大声而慌张地否认:“我没有抽烟!”
教导主任早已看破他,一声冷哼:“还说没有!不然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丁雪润已经转过身来了。
教导主任一下就把他给认出来了,这……这不是拿了IMO金牌,又拿了IPhO银牌的——他们学校的骄傲,丁雪润同学吗!
他一点没有怀疑丁雪润,甚至问:“你是不是看见他抽烟,过来抓他,还叫老师?”
楼珹:“……”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学校老师脑洞这么大。丁雪润扭头看了他一眼,正要其实是承认是自己抽烟,不是楼珹,就听见楼珹抢白道:“是,是我错了,我了抽烟,他过来让我不要抽。我也不听他的。”
楼珹露出沉痛的神情:“我现在反思,对自己发出灵魂深处的拷问!我抽烟是不对的!我认错,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以后再也不抽烟,抽一次我就扇自己一耳刮子!”
教导主任看他这样诚恳地认错,还发了毒誓,一时间也不好叫他写检讨了,只道:“快回去上课了,以后不许在学校里抽烟,让我抓到就是记过一次!”
楼珹拉着丁雪润跑了。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楼珹心里也不是没有数,普通的早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学校管不了他。但他对象是丁雪润就不行了,首先丁雪润是男生,其次丁雪润还是他们六中整天在其他学校面前吹嘘的资本,学校在自己和他面前,肯定会选择开除自己。
楼珹肯定也不会被开除,但这件事或许就会这么闹大。
跑得气喘吁吁,捡回了扫把,再跑向教室。一边跑,丁雪润一边说谢谢:“楼珹,下次就不要这样帮我背锅了。”
他一边跑一边喘气,楼珹顺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校服兜里:“我就喜欢给你背锅。”丁雪润跟他不一样,丁雪润是好学生,抽烟这种事哪怕对他也形成不了什么影响,但还是会败坏老师对他的好印象。
楼珹干脆就认下了。
他抓着丁雪润的手掌心:“你手怎么这么冷,怎么捂都是冷的。”
丁雪润说:“我一直都是这样。”他感觉到楼珹手心里的汗。
他坚持要带楼珹去医院检查一下,他一去给窦老师请假,说楼珹磕到了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窦老师问都没问具体的就同意了,可见他是如何地信任着丁雪润。
两人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楼珹从兜里摸出来了丁雪润的护手霜。他刚才进教室顺手拿的。
他看了一眼:“绵羊油?手给我。”
他捏着丁雪润的手指尖,往他手心倒护手霜,一不小心倒得多了,楼珹便挽起袖子,低头帮他认真地涂抹起来。
司机师傅吓得话都不敢说,觉得这俩男学生看着好奇怪。
检查过后,出了片子,说是没什么事。
但丁雪润伸手一摸,能摸到楼珹后脑勺都肿了一块,问楼珹,楼珹说有一点点疼。
医生说:“过几天消肿了就行了,下一个。”
期末考试过后,学校便放了寒假。丁雪润要回老家,楼珹过了年也要去北京考三试,他舍不得让丁雪润走,甚至想通过关系,把丁雪润他爸的工作调到这边来。
可如今已经是高三了,马上面临毕业,哪怕他把丁雪润他爸爸调到本市来当老师,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会对他们造成阻碍。
再是不舍,他也得放丁雪润走。
丁雪润回家又带了礼物,等他到了“新家”,这才知道,丁兆文已经当上副校长了。
半年内他被提拔了两次,原本十多二十年都纹丝不动的铁饭碗,变成了银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晋升速度。
而且因为被提拔,又分配了新房子,是一座离学校很近的小区,精装修、拎包入住。
丁兆文觉得很不正常,可是又想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他得了某个领导的眼缘?
丁雪润心里大概知道原因,但是不点破,只是打电话问了楼珹一声。
楼珹连说冤枉:“不是我搞的,兴许是我爸吧,他拿你爸当亲家看呢!润润,你爸当这么多年语文老师了,特级老师,教得又好,结果二十年了还在这个岗位。这么经验丰富,当校长才适合他啊!”
新房子大了许多,也是个两居室,不过卧室倒是比原来大一倍,隔音也好。丁雪润整天打电话,一讲电话就没完没了,丁兆文再是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润润,是不是谈恋爱了?”
丁雪润微不可察地嗯了声。
“谈多久了?怎么不跟爸爸说?”丁兆文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他并不反感丁雪润在这个年纪谈恋爱,因为丁雪润已经足够优秀了,学习上太自觉了,谈恋爱反而是好事情。
“快一年了。”
丁兆文对他这个“女朋友”很感兴趣,问了一些有的没的,从丁雪润的语气中,他判断出丁雪润很喜欢他的“女朋友”,心里更是产生了一种家里要添个儿媳的错觉。
“等高考完了,就把女朋友带回家来,爸爸见一面。”
丁雪润笑笑:“到时候我再问他吧。”
他们高三的寒假,也就十天左右。丁雪润初四那天就坐飞机回学校了,楼珹提前跑来机场接他。北方的雪总是要下一整个隆冬,春节刚过,冬雪还未彻底消融。
楼珹开车把他接到了,问他去哪里,丁雪润说要去残障家园。
他基本每周去做一次义工,从来不断。他问楼珹:“你想去一次吗?”
他记得楼珹之前就问过他,他给拒绝了,说那些孩子特别抵触生人。而且楼珹也不像是会去帮小孩子和老人打扫的那种性格。
楼珹看了他一眼,说好啊。
下午时分,楼珹突然换了一身西装下楼,他眉眼难掩青春气的英俊,可一身挺拔的藏蓝色西装把他身材勾勒得很好,上好的布料裹着他的一双长腿,结实的手臂肌肉紧绷着。
楼珹本还想打个领带的,但他不会搞那个,于是两颗扣子没有扣,露出一截锁骨。
丁雪润坐在沙发上,忽然看见他这么出场,意外得说不出话,只直直地盯着他:“你怎么这么穿?”
“帅不帅?酷不酷?”楼珹走到他旁边来,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你就说像不像成功人士?”
“……像,你别说话,就像。”
丁雪润不明白他忽然这么穿是为什么,楼珹也没有解释。
等到了向日葵家园,陈院长看见自己露出热烈的笑容,紧接着热情地喊道:“楼总!”
——丁雪润忽然就懂了。
陈院长把丁雪润拉过去:“丁同学,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叔叔给我们家园捐了很大一笔资金,解决了我们的大麻烦。”
“……叔叔?”
“是啊,楼总上次来的时候,说是你的叔叔,听见你说我们这儿的情况,他就让秘书调查了一下,给家园做了评估,捐赠了很多东西。太谢谢他了,大好人。”
第55章
“不过, 你叔叔长得可真年轻,又年轻又俊。”
丁雪润应了一声, 目光瞥向楼珹。楼珹不明所以, 还对他挑眉。
一个下午的义工时间结束, 离开时已接近傍晚, 街道上的路灯被点亮。丁雪润坐上车,楼珹正在侧过身去,帮他扣上安全带,就听见他冷不丁来了一句:“楼珹, 叔叔?”
“这个……我可以解释的。”他“啪嗒”一声把丁雪润的安全带扣好,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我要装成你的家长,不然随便去个学生搞捐赠,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也知道没有说服力?”
楼珹很委屈:“我明明就演得很好, 那个院长深信不疑, 而且我还是做好事, 你还凶我……”
“谁凶你了啊, ”丁雪润上手掐了下他的脸蛋, 旋即摸了摸他的头, 认真地说, “你做得很好, 孩子们都很感谢你, 说你是好叔叔。”
向日葵家园里大多是小孩和老人,而且从身体到精神, 都或多或少有些缺陷。整个家园里连正式员工都没几个。没有经济来源,财政赤字,导致他们已然濒临倒闭。
楼珹摇身一变变成了某老板,捐赠了一笔钱,无疑是雪中送炭。
被丁雪润摸头,楼珹既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心跳加速。那种心动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他忍不住埋首,在丁雪润刚刚摘掉围巾,尚且温存的脖颈处蹭了两下,声音低低地道:“润润,你就要十九岁了,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
丁雪润摇头。
“给你办个派对?”楼珹估摸着时间,应该正好是他去北京参加北电的三试的那几天。他抬起头来,晶亮的双眸注视着丁雪润:“我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丁雪润便伸手,轻轻把他的脑袋推了回去,轻声道:“去拿一个专业第一送给我,这是最好的礼物。”
“……我如果真的拿到了第一怎么说?”楼珹有内部消息,听说那几位考官,对他印象深刻不说,还认为他是一颗璞玉,可以雕琢。以至于他现在是信心爆棚,蜜汁膨胀。
“等你拿到第一……”丁雪润没有说话了,楼珹感觉他可能是难以启齿,故而压低声音重复了一次,得到丁雪润的回应之后,楼珹整个人都精神了,握拳道:“我肯定会拿第一的!”
第二天就是开学日。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贴在最显眼的地方,丁雪润又是理科的第一名,班上同学也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楼珹的分数,一如既往的垫底。除了他,四班最后一名都是五百六,丁雪润再如何给他补习,也很难令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摆脱吊车尾。
楼珹去北京考试,丁雪润没办法跟着去。因为他已经报考了文科,自然得留时间复习,而且也没理由去跟班主任请假了。
但楼珹考前很紧张,考试前一天晚上给丁雪润打电话说自己看见XXX也来考试了——是他平时看电视能看到的某个童星,十八岁,但已经出演过几部电影了。
“完了,我的专业第一凉了。润润,咱降低一点要求吧,第一也忒不现实了……”
丁雪润安慰了他几句,又鼓励了两句:“拿不到第一没关系,只要尽力,能录上名次就行了。”退一万步,楼珹哪怕没录上,以他的条件,也不用愁未来的。
“那……拿不到第一,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丁雪润冷血无情地说不作数。
楼珹心灰意冷,过了会儿重新振作,说自己一定要拿第一。
四月底,专业成绩排名出来了。楼珹晚上查了分,专业分还不错,看起来挺高的,应该能录上。
但是查分系统上,暂时是看不见排名的。
丁雪润不清楚这个分数如何,只是看着觉得很高,问楼珹:“第一吗?”
楼珹肯定地说:“第一。”
“你怎么知道第一?排名还没出来呢。”
“我有线人啊!等会儿啊,我给那教授打个电话问问。”楼珹说着便掏出手机,不由分说给那位曾经给他指点迷津过的表演系教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楼珹没敢开免提,道:“杜教授,我分数出来了。”
教授说看见了:“考得不错。”
“什么?我第一啊!这是真的吗?”楼珹露出大喜之色。
教授:“?”
“什么第一?第一不是你。”别说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全都不是你。
楼珹一边对丁雪润竖大拇指,做口型,一边感动道:“太谢谢您了教授,没想到我居然能拿第一,我家里人都不敢信,说我跟XXX一起考试我怎么可能拿第一呢……”
教授纠正他:“XXX就是第一。”
楼珹满脸惭愧地道:“他第二啊?唉,我也是运气好,真是没想到我能勇夺第一……”
教授发觉他在演戏,也没说什么了,安静等着他演完。
楼珹打完电话,还把通话记录给丁雪润看,得意地道:“我内部线人杜教授说了,我就是专业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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