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上多了几分神采,道:“你和我不一样啊,你和宫寰有点关系,这时候就要看看宫寰的能力了,而且他已经是尊者了,应该很有手段,说不定能消除这种恩怨呢。”
晏瑕捕捉到一件事:“宫寰已经成为尊者了。”
桑微讶异:“你们不知道么。”但她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赶紧道:“他是这两天才确定成为尊者的,所以流传不是很广,我也是来到今早才打听到的,听闻宫寰能成为尊者十分的不容易。”
晏瑕道:“此话怎讲?”
桑微却有些为难,她面上尽是纠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事关他人阴私,又是市井传言,不知可不可信,若真是谣言,恐怕会影响你对他的印象,只是最可信的一点是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怕是要比浮屠的众人付出多两倍的努力,而我来到浮屠,也是希望来看看浮屠掌门德行。”
晏瑕咦了一声,桑微知道他疑惑,于是解释了一番:“碧水轻霄和浮屠曾经有过交情,虽然交情不深,但毕竟是浮屠要换尊者了,而我们家掌门也听闻我们要来浮屠,所以就让我代替碧水轻霄给上浮屠一份厚礼,也顺道看看浮屠尊者德行如何,值不值得继续这交情。”
晏瑕明悟,只是没想到碧水轻霄的掌门如此随意,竟然将这件事交给两个弟子,可晏瑕现在却不知,桑微有着和晏瑕同样可怕的直觉,而之后他们在此聊了许久,壶中茶水已经没了。
晏瑕看着外面天色,明月垂照,明灯纷纷挂起,夜市的热闹却一刻未息,晏瑕道:“夜已深了,明早要去浮屠,不如明日约在一个地方,一起前去可好。”
桑微正事为大,自然同意,于是他们约到一个地方,明早相见。
客栈。
这客栈离夜市并不远,晏瑕和沈喻很快就会到了客栈。
沈喻回到客房,晏瑕自然而然的跟了进去,沈喻挑眉,却没有多说,晏瑕道:“你说桑微出现是命运还是偶然呢?”
晏瑕不得不这样想,毕竟他感觉自己所行之事都是在云绡所卜算的卦象上,按部就班的完成云绡的期许,他不该、不会在如此时间里随便遇到一个人。
沈喻看着晏瑕思考着这些,摇了摇头,眼神带着温意:“云绡她的确卜算十分厉害,只是在云绡来到你身边后未来就变化了,一切开始混乱,就算是云绡,也不可能全部将她身后事卜算对,还有一件事,桑微的直觉,堪比你的麒麟印。”
晏瑕惊讶了一下,道:“没想到桑微这么厉害。”
沈喻道:“她最厉害的不是她直觉厉害,而是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简而言之,她是一个靠直觉闯下去的人。”
晏瑕明白了沈喻的意思,道:“这样的人的确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93章 九十三进
浮屠坐落于一高山之下,疏磬镇便距浮屠百里远,乃山下小镇。
尘烟渺渺,云雾苍苍,浮屠弟子开始做早课,他们聚于一处,互相钻研,脸上尽是虔诚,此时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响声。
众人有些惊讶,若是几个月前,他们做早课时有人拜访早已习以为常,可自从灼流出事之后,他们几乎是日日夜夜被怀疑的目光凝视,被戳着脊梁骨生活,如今镇子里谣言还没止息,来此求取帮助的人少了一大半,而这么早就来人更是不可思议。
一个弟子急忙前去开门,没想到竟然见到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一看便是武林人士,这弟子讶然道:“几位为何而来?”
这四人便是晏瑕一行人,晏瑕对弟子道:“浮屠宫寰曾与我有一约,如今前来赴约。”
弟子收起了惊讶的表情,他表情尽可能沉稳,心里却泛着好奇,声音却还算波澜不惊:“那请四位到客房一等,我前去询问尊者。”
晏瑕道:“自然可以。”
他们被请了进来,弟子问道:“请问公子名号为何,可有信物?”
晏瑕想了想道:“并无信物,你同他说一下嘉洵这个名字,他就该知道了。”
弟子记下了这两个字,于是决定将他们带向客房,可没想到他们路过众弟子做早课之地,而做早课的弟子正巧去过折林,有人直接就看到桑微桑乐两人,于是大声喊了出来,话语中带着气愤:“你们两人来浮屠作何?”
其他人纷纷看着说话之人,那人接着道:桑姑娘,灼流尊者已经死了,什么样的罪恶都已经过去了,你们还要这样纠缠不清么。”
当这人说完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他们四人,他们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这些弟子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甚至有的人差点要炸了,要上前和他们“交流一番”。
毕竟在他们没来浮屠之前,桑微、桑乐、晏瑕和郗真的名字已经在浮屠内部讨论了好几轮,这四个人是将真相找出来的人,也是让浮屠饱受非议的人。
其实他们原本最该恨的是灼流,可是灼流已经死了,既不能说清楚那些罪事和浮屠无关,又不能受到惩罚轻飘飘的死去,他们只能将对死人的恨意转为活人,于是浮屠大部分弟子看向他们眼神都泛着凶恶。
给他们领路的人瞬间气愤,但他生生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毕竟确实是自己这里不占理,自家的尊者杀了人,不该多说什么,甚至是应该感谢他们找到这样罪恶之行,但一想起这些时日受的罪,却难免不迁怒于人。
领路人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声打断,他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打断了这些人的讨论,那男子声音很是坚决道:“你们早课做完了么,竟然在此多嘴。”
这男子话语十分威仪,其他人立刻不再作声,转头不再看向晏瑕他们四人,默默做着早课。
那人来到晏瑕他们面前,他先是看到了桑微,眼神一亮,但又刻意熄了这眸子里的光,随后他的目光在其他三人面上转了一圈,认真道:“在下浮屠宫廖,不知诸位还是来调查灼流尊者的事么?”
桑微皱眉道:“他做了恶事,你竟然还称呼他为尊者。”
宫廖听后一愣,神色莫名变得寂寥,他声音充满歉意:“多年的习惯,一激动,竟然没有改过来,面对着几位贵宾,真是太失礼了,该罚,该罚,不若罚我来当这领路人可好。”
这话听后桑微想了想也没什么,毕竟也算是宫廖多年的尊者,一个口误也确实算不上什么。
于是她道:“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你们的灼流尊者对你是很好的,所以你还尊敬着他,只是毕竟你们灼流尊者已经犯下如此大事了,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你最好还是收一下吧。”
宫廖看着桑微,目光很是真挚,道:“姑娘金口玉言,引人深思,在下铭记在心,必不敢忘。”
桑微大咧咧摆了摆手,道:“只是小提醒罢了,算不上什么。”只是她说完这话后莫名的感觉有点冷,她赶紧回头望了眼桑乐,发现桑乐眼神很是冰凉。
桑微吐吐舌头,默默的退后一步。
晏瑕看的出来,这人自出来后眼神有事没事的飘到了桑微身上,刚才虽是告罪,实际却是要和桑微一起走,引得桑乐十分的不满意。
于是晏瑕开口道:“我们来此,不全是为了灼流尊者。”
宫廖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转折道:“还未请教几位名字,远来是客,几位来此千里迢迢,路程艰辛,浮屠该是好好招待各位的,刚才是小辈不懂礼貌,望诸位大人有大量,不与这些小辈计较。”
晏瑕发现这人寥寥数语,滴水不漏,轻易便将这些做早课弟子失礼的行为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了。
但晏瑕并非是那种按照世间礼节走的人,于是他冷嘲道:“这世间只有惩罚罪人的手段,哪有嘲讽找寻真相人的行为,这种作为,若到武林上,岂不是步步皆错。”
宫廖听着晏瑕说完这话,目光没什变化,只是嘴唇似乎有些抖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生生的压了下去,仅过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宫廖就转身对那些做早课的弟子说:“现在从这里跑到后山是个来回,算是对你们今早的惩罚。”
弟子听后急忙起身,不敢有怨言,排好队列,纷纷跑了起来。
晏瑕看到这一幕,看向宫廖的目光很是探究,宫廖这人年岁并不是很大,大约和宫寰一个年纪,然而却在浮屠有如此威望,几乎一个命令能让浮屠的众人立刻执行,而丝毫没有多余的话。
宫廖在浮屠有这种能力,兼之是宫寰才当上的尊者,晏瑕怎么想怎么玩味。
宫廖看着晏瑕探究的目光,解释道:“他们这般听我的话只是因为我入浮屠早了些,算是看他们长大的,所以他们才如此信任我。”
晏瑕对于这一解释不做评价,只是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介绍自己,于是道:“说来说去似乎还没有介绍过自己,在下晏瑕,无门无派。”
宫廖其实有些猜到了晏瑕是谁,不怪其他,世间传播最快的便是传言,宫廖之前听闻有一个叫嘉洵的人破了灼流案,之后便爆出这个叫嘉洵的人是瞒着自己的身份,本名叫做晏瑕,乃是当年那个晏明州的后代,他最大的特点便是长相俊美,背负双剑。
宫廖这些想法在脑海闪过一瞬,他接着道:“原来是晏瑕公子,晏公子年少有为,纵然我远在浮屠,也是听过晏公子的传奇的。”
晏瑕依旧是按着自己想法说着:“不过是别人谬赞,况且我初出武林,不过是做了一些出格的事罢了,实在不值这一声传奇。”
晏瑕在想是不是一个人过完一生后才能够断定呢,过早的评价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的未来就要与之后相反呢,诸如灼流,生前是个降恩的尊者,死后却是个残忍的恶人,又诸如程穆,二十多年前何等风光,如今却快要晚节不保,晏瑕不愿再想下去,怕自己陷入这里面出不来。
宫廖只当他是在自谦,毕竟在晏瑕的这个年岁,不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太少了,他们更多的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能成就别人成就不了的事业,尤其这种像晏瑕这样年少成名的人,不狂妄些都对不起他的年纪。
不过也正是因为晏瑕的所谓“自谦”,宫廖对晏瑕的观感很好,毕竟还真可以说是十分礼貌了。
宫廖称赞道:“原本我还想着怎样的人能被武林这般夸道,这当面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晏瑕笑笑不再言语,怕是再说下去就要在自谦和传言间周转许久。
沈喻看着他们谈了这么久,到没什么不耐烦,只是语气淡淡的介绍了自己:“在下叶惊寒,如今我只是一行者,并非武林人,只是闲来无事,随意逛逛,公子不会拦着我吧。”
宫廖也想起了叶惊寒的传闻,年少天才,他道:“远来是客,自然欢迎。”
桑微看着他们介绍完了自己,于是也就跟着介绍了自己和她的师姐,桑微十分直率,连着她师姐也一并介绍了,宫廖对桑微十分有好感,自然一顿侠女的夸着,恨不得将所有的词汇都点缀到桑微身上。
晏瑕知道桑微和他很像,都是对比武更感兴趣,对于这种夸赞并无感觉,宫廖夸的十分真挚,桑微没有收到丝毫感动,宫廖反而收获了桑乐的冰冷的凝视。
宫廖夸了一会,夸的口干舌燥,发现桑微没有一丝感动的意思,他看着其他人等着他,终于发觉他们已经在这站了很长时间,十分的不礼貌,宫廖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赶紧告罪。
这告罪的内容说的十分的真诚,说自己与桑微姑娘一见如故,这才耽误了时间,希望这些人能原谅他一类的,在他说完后晏瑕和沈喻确实没什么感觉,桑乐的脸色越来越冷,简直要凝上秋霜,而桑微听后有些惊讶,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用和我一见如故了。”
宫廖受到了极重的打击,后半程带路都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神色。
第94章 九十四晰
宫廖几乎可以说后半程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他将这四人领到了客房,给他们布了茶水糕点,终于脸上有了神色,问道:“不知几位来此所为何?”
晏瑕将刚才和开门那个弟子所说的话又和他说了一遍,宫廖眼里泛着惊讶,很自然的问道:“宫寰尊者今日正在祈福,还要几柱香的时间才能出来,不过他竟然会邀请你们来浮屠。”
晏瑕疑惑道:“很奇怪?”
宫廖看着晏瑕的不理解,脸上泛着苦笑,道:“宫寰尊者是这些年以来难得一见的天才,素来孤傲,我等皆是普通人,入不得他的眼,我还没见过哪个弟子能有此殊荣被他邀请,所以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被他高看一眼,不知晏公子能否讲上一讲你如何听宫寰尊者相识。”
81/117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