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轻皱,没有料到殷绫的一个招式竟让场面如此的混乱,他又急忙看向了桑微桑乐,这两人明显要比这些浮屠弟子厉害很多,她们直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与什么抵抗,桑微的脸上泛着凝重,闭着眼睛,嘴角狠狠地抿起,似乎在咬着下唇,可以明显地看的出来在于幻境较劲,桑乐面带白纱,看不清全脸,但她睁着眼,眼里似乎是被人夺了魂魄,没有一丝的精神气,愣愣地站在那里,但身上去泛着寒气,十分可怖。
而此刻宫寰额头似有冷汗,他亦是闭着眼睛,却不知见到什么样的幻境,竟面带开心,似乎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但他并没有那些弟子那样动作夸张,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露着浅浅的笑意,原本他生的极为俊美,应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但因为额头上挂着的那些冷汗,无端的有些诡异。
而殷绫目光依旧璀璨,夺目的可怕,她面上泛着自信,却也带着些思考,仿佛是在做着什么样为难的选择,可还没等她做出选择,便觉的有人盯着她,她转身一看,竟见到晏瑕目漏冷意,无情的盯着她,她那一瞬间感觉心脏要被晏瑕那含着冰霜的目光攫住,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刻,沈喻挥了挥衣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些人逐渐变得平静,不再情绪那般激动,渐渐缓和了起来,不复之前混乱。
殷绫也感觉到周围人情绪渐渐地稳定,她之前被晏瑕的目光摄住,先入为主,以为是晏瑕用的内力平复了这一切,况且沈喻在晏瑕身后,她根本没有看到,况且就算看到也不会过多在意,毕竟沈喻的这具身体在她心里就是一个病弱的书生,着实不足为惧。
她并不在意其他人恢复,甚至不在意宫寰能不能恢复,她向宫寰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宫寰已经从那种幻境之中脱离出来,逐渐变得清明,而在他还没清醒过来时,桑乐率先打破了幻境,她冰雪聪明,早已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此时先看了桑微,见桑微也要逐渐恢复,飘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的目光宛若钉子,冰冷尖锐,恨不得将殷绫钉在原处,让她动弹不得。
殷绫自然感受到桑乐的情绪,无奈地笑了笑,还没收起笑意,面前的宫寰便打破了幻境,清醒了过来,他长剑冲向了殷绫,想要在一瞬间之内制服她,殷绫一个回身,踏着轻功飘向了别处,宛若一只轻巧的蝴蝶,一下子让宫寰的剑落了空,宫寰接连出剑,殷绫接连躲开,几乎像是预测到宫寰下一剑会刺向哪一样。
此时晏瑕一手伸向后面,碰到了赤霄的剑柄,他肌肉绷紧,蓄势待发,等着殷绫比试完。
他此刻出手是对宫寰与殷绫比试的不敬,但就晏瑕如今的经验来看,宫寰此刻已经被殷绫的武功压着了,赢的几率十分渺茫如今他们就差一个结果。
下一刻的结果就出乎晏瑕意料,没有结果,晏瑕只听到外人的动静,他转身一看,来了几位掌事以及宫廖,掌事是晏瑕没见过的那几位。
没想到殷绫真将掌事逼出来了,晏瑕看了眼地下坐着刚从幻境出来还在缓着的浮屠弟子,殷绫当真可以说剑走偏招了,没想到确实管用。
殷绫见到掌事,她表情凝重,而眼里又是一阵璀璨,璀璨过后便恢复了常人眸子的模样,但这璀璨对外人而言并无不适,只有一阵舒畅,那些弟子彻底从幻境中脱离,他们也想起刚才所为,霎时羞愧,毕竟他们擅长的便是幻术,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外人控制自己,简直是耻辱。
而见到了掌事,他们急忙起来,站好了队列,表情恭敬,瞬间将晏瑕和沈喻突兀了出来,晏瑕感觉自己和殷绫的地位是一样的,一瞬之间,接收到了其余人不善的目光,尤其是来的这几位未见的掌事,他赶紧将沈喻护在身后,不想让沈喻见到这目光,沈喻一脸无所得的模样,跟着晏瑕的动作行事。
其中一位掌事面容冷峻,黑发掺了些银丝,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眼纹和嘴角的纹路极轻,看的出来不常外露表情。那掌事一见殷绫,面色大变,似乎是殷绫的眉眼触动到了什么,几乎到了惊慌失措的地步。
但这位掌事他知道殷绫的身份,他一瞬间脑补出了当年发生的一切,声音却带着冷意,直逼殷绫:“纵然你是照残红的圣女,在浮屠这般是不是不妥。”
殷绫冷冷道:“只能说我给他们一个成长的机会,毕竟这样的对敌不是随时能见到的,更何况我这种没有恶意的施术,我不过是唤起他们阻止他们前行的魔障,给他们一个了解自己的机会罢了,相信自此之后,他们也会成长许多。”
掌事冷漠一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样自我的善意,天下间有几人能接受。”当掌事说完这话后,浮屠弟子简直十分认同,看向殷绫的眼神充满敌意,同仇敌忾。
晏瑕目睹了这些,他觉得掌事的话原则上而言并没有问题,但重要的是殷绫不是为教育浮屠弟子而来,她是为了池塘下的那人而来,况且她之前面容苍白,身上尽是战斗的痕迹,恐怕她和玲珑塔塔主的战斗不是空穴来风,她此刻说的每一句话恐怕都极具目的。
晏瑕猜的果然没错,果然殷绫接下来就开始字字犀利:“意外永远不会等着人成长,如果到现在都没准备好,如何面对接下来武林的血雨腥风,恐怕阁下没见过洛水之滨的惨剧吧,那一天究竟有多少武林弟子折损在那,掌事您了解么。”
掌事接着反驳:“那不劳照残红的圣女担忧了,我虽然不知洛水之滨有多少新秀折损,但圣女家师所做之事可真是让人开眼。圣女不忙着管顾自家门派之事,到有时间乱管其他门派的事,不知圣女家师是不是死不瞑目。”
殷绫眼角一红,她身上带着凶意,狠狠地盯着掌事,其实殷绫并不是辩不赢,但是燕兰锦对她的含义太重了,纵然她有错,但别人在她面前指责燕兰锦她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仿佛能随时夺走她的理智。
“咳。”晏瑕看的出来殷绫有些失去理智,他轻咳了一身,这声音中带着法力,只是他第一次理智的使用法力,但却像这法术就是属于他一样,他在用法术的一瞬间忽然觉得轻而易举。
晏瑕不想殷绫被掌事逼得失去理智,但此举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盯向了晏瑕,晏瑕见此没有尴尬的话语清朗,“两位的话似乎有道理,我们不如先问问圣女究竟为何而来,总不会真为了教育浮屠弟子这样荒谬的理由吧,况且浮屠的尊者在那里,各位为何不能尊重一下尊者的意见么。”
宫寰看晏瑕,他自掌事来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在晏瑕说完这句话后,他目光灼灼,似乎包含着其他的含义,但又藏了其中的意味深长。
他认真的问殷绫:“不知圣女为何而来?”
殷绫话语直白:“池塘下,被锁人。”那几位掌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们之前能那么坚决,就是虽然殷绫长相太过相似,但池塘下的秘密天下间没几人知道,所以就算殷绫知道一点他们也不会畏惧,没想到殷绫她全都知道。
殷绫道:“那里面是我的母亲。”
满场哗然。
第108章 一零八惜
晏瑕没想到殷绫会这么直白,她说完之后,晏瑕能看到那些掌事藏于袖间的手微微抖动,晏瑕有些遗憾,没想到这些原本该是老油条的人,这么不经打击,一下子就给暴露了。
但也不可能不暴露,就算这些人能沉的住气,殷绫必定会去要求他们池塘寻找证据,虽然浮屠有资格拒绝她,但殷绫身份不俗,如今照残红虽有衰败的迹象,但她要闹起来,事情确实不好收尾,何况晏瑕他们四人都在浮屠,纵然他们自己没有感觉,但他们已在武林上已经极具名气,他们若是支持浮屠不得不考虑。
那位掌事盯着殷绫,殷绫回以相同的目光,两人几乎气势到了相似的地步,谁也不让谁一步,空气中似乎劈啪作响,似乎争斗要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宫寰出了声,他并无被算计的怒意,反而十分好奇,奇怪殷绫怎么会如此强悍的幻术,就连他都进了她的幻境,当他听到殷绫说浮屠池塘下竟然会有自己的母亲,他就更是好奇,好奇殷绫和浮屠怎么会有关系,毕竟武林传闻,照残红圣女身份神秘,前事未知。
宫寰声音很是好听,十分舒缓:“来者是客,既然是照残红圣女的要求,浮屠自然答应圣女去看一看。”
当宫寰说完这话后,那几个掌事目光恐怖,尤其是刚才说话的那个掌事,更是看着宫寰,似有深仇大恨,宫寰看着掌事的目光,无所谓的笑了笑,语气依旧:“我毕竟是浮屠的尊者,这点决定我难道做不了。”
那掌事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口不择言:“这件事是旧事,你就算是尊者,也不过是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决定这件事。”
当这掌事说完这句话后宫寰表情凝重,目光冷淡,他没有暴跳如雷,只是依旧稳重的说着让掌事愤怒的话:“就算是旧事,也是照残红圣女今日找来的,而如今,我是浮屠的尊者,而你们,不是,仅此而已。
当宫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弟子十分震撼,他们几乎捕捉到一丝宫寰和掌事之间的战火,在外人面前,就这样发生了,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到,毕竟尊者是要掌事认可才能登上这位置,若是登上尊者之位,必定是要和掌事的关系要好一些,可没想到,当宫寰刚登上尊者之位时,就彻底和掌事掰了。
晏瑕看着这一切,几乎猜出了部分的前因后果,只是宫寰太年轻了,这十二个掌事已经在浮屠做了多年,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而宫寰和这些人一比,他太年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很难建立自己的势力,除非,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了,晏瑕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毕竟之前六位掌事被晏瑕打败,无脸出面,而剩下的人,怕是不成气候,但毕竟殷绫来了,他们不得不顶着浮屠弟子怀疑的目光出来了。
但这件事是浮屠自家门派的事,他们这些外人自然无权插手,那掌事声音极大,几乎到了骂人的地步:“一介竖子,怎敢用这般的语气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宫寰听后并无愤怒,脸上抿起了嘴角,但笑容极浅,但和暴躁的掌事一比,宫寰当真是十分稳重,周围弟子懵逼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如此他们之间的气氛如此剑拔弩张,但这些弟子看着宫寰的应对,不知为何,觉得宫寰十分有掌门的风范,似乎不会被愤怒打败,而这位掌事,太过暴躁了。
晏瑕看着这一切,看出来这掌事怕是生来脾气就暴躁,而宫寰看起来是被掌事步步紧逼,但若是眼尖一些,便明白这件事是宫寰引导着这掌事说下去,晏瑕心里一沉,怕是宫寰太过清楚的明白这掌事的性格,故意让他跳坑。
晏瑕没想到自己和沈喻竟然掺和到了宫寰和掌事争权的阶段,之前宫寰听闻过晏瑕的事,明白他的实力,所以让他和掌事对抗,结果是晏瑕赢了,掌事败了六位,掌事的势力大伤,而如今殷绫过来,宫寰却站在殷绫的那边,几乎彻底和掌事杠上了。
宫寰淡淡道:“我是浮屠的尊者。”
殷绫她似乎是被触动了,愣愣地看着宫寰,她话语都带着颤抖,“多谢尊者,尊者之恩,恕不敢忘。”
晏瑕看到此处,有些觉得无聊,看着身后的沈喻,此时沈喻目光透着看戏的神色,他似乎是感觉到晏瑕的目光,看向了晏瑕,轻微的摇了摇头,点了一下下巴,让晏瑕跟着继续看戏。
那掌事被这宫寰和殷绫的一唱一和气到了,刚要出手,沈喻说了话,“既然这位掌事自觉有理,不如去池塘处看一看,那里可以证明一切。”
那掌事看着说完话的沈喻,他怒目圆睁,可是他认出了沈喻的身份,叶惊寒,刺史的儿子,官家之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能惹。
于是最后他们去了池塘,他们走在了前面,殷绫默默跟在了后头,此刻桑乐的目光极冷冷,桑微在她身旁面容勉强笑着,似乎在哄着桑乐,桑乐看到了殷绫,对桑微道:“我想和殷姑娘单独谈谈。”原本桑微绝不会答应这件事,但桑乐此刻心情不好,桑微扁了扁嘴,略作委屈,默默地离开了,留下殷绫和桑乐在后面并排走。
殷绫和桑乐用的内力说话,外人听不到他们的话。
桑乐单刀直入:“你就是给桑微下幻术的那人吧,你使的幻术,和那日的人一模一样,但那日你没像今天这样凌厉。”
殷绫撇嘴一笑,有些惨淡,“你果然知道了,对不起,我原本想借你们将这件事暴露出来,可惜我弄错了,我母亲她并不在后院,我后来才知道,她被关在池塘下了。”
桑乐接着说:“你果然早到了,你身上的伤痕是闯浮屠留下的吧,看样子你做的十分隐秘,几乎没人看到你。”
殷绫解释说:“那是因为我用幻术消了他们的记忆,所以没有传出什么,我之前已经和浮屠掌事比试过了,他们没想我想象中那么强,甚至被我消了记忆。”说完引领嘴角泛起了嘲讽,却也掺着些无奈,果然如此,她其实对桑乐的问题没有防备,只要桑乐问出口,她总是不自觉的回答,呵,自己真是讨厌,真是要厌烦自己了呢。
桑乐没有评价掌事实力如何,只是说出了一个真相:“你的内力很强,你不明白自己的实力只是因为你很少和别人比试罢了,周素全身的内力也都赠予了你,你师父也给过你内力吧,这些都是你的,你可以调动他们为自己所用,你如今如此厉害,恐怕是已经开始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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