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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玄幻灵异)——今天我爸生日

时间:2018-12-22 10:49:25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逍遥,把手给我。”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深海,为什么有氤氲的阳光在其中生长?那种照在身体中暖洋洋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阳光;那种冬日里尤其温柔,会捧起花草的软和阳光;那种淡淡兰草香,照亮阴暗角落的阳光;那在深海中摇曳,延申暖意的——阳。
  “逍遥,手。”
  门“嘎巴”声被扭断,鬼魔们喘着粗气向他逼近。
  他颤抖身体,小心翼翼地向上方伸出自己的手。
  逍遥?
  什么是逍遥?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整个身子吞没,将他往上拖曳,下一刻——他陷入冰凉的海水。
  深不可见的,上下沉浮的深海。
  冰凉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他的周身,急湍地往他的口鼻中钻涌,充胀他的眼睛,在身体中左右冲荡,他如同一片单薄的叶片,被飓风中的两股力量不断撕扯。
  眼睛作痛,脑袋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挤压。
  衣袍无限地在深海中膨胀、游曳,气泡接连不断地向上涌动,沉浮在不断旋转的眩晕中。
  沉浮,沉浮——
  眩晕——
  他不自禁猛烈地咳嗽,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中腥甜无比,赤红的血丝从他的身体中蔓延而出,缓慢地向四处蔓延。痛苦被压抑在沉闷的寂静中,脑海中的一切都变成迷幻的海水,流动向骨髓的深处。
  好累。
  好想就这么陷入无尽的沉默——
  “逍遥啊,你怎么总是如此。”
  飘渺的温柔,悠叹的无奈,逐渐靠近的温暖,遥远而斑驳的光亮。
  他睁开眼睛。
  有什么人在不断靠近,温暖扣入自己僵硬冰凉的手心,冰白的衣袍在水中张开,就缠住他的玄色。白色与玄色交融,墨水氤氲在纯白的锦纸,滴落显眼的薄凉。
  这是谁?
  玄色的身躯开始挣扎,从无尽的眩晕中挣脱,想要伸手抓住近在咫尺的温暖。
  暖阳——
  那是暖阳——
  可下一刻,暖阳抓住了他。如同攫取宝藏般,温暖突然缠绕住他残破的身躯,将他拉入一个柔和的怀抱,紧紧地扣住,不让他动弹半分。
  往事匆匆,他却什么都回忆不起。
  海水宁静下来,他的心跳也逐渐安宁,目光所至的地方,是冰凉而又温柔的纯白。他慢慢伸出手,扣紧手心。
  那人伸出手——他闭上眼睛。
  “你是谁?”
  “邵逍,我是平笙啊。”
  “平笙?”
  平笙?
  “平生逍遥的平,笙箫阵阵的笙。”
  何来逍遥?
  “你便是逍遥。”
  他们的对话在水中如水草般上下沉浮,在无尽的海水中互相缠绕,他的胸腔涌上股久违的渴求——对光亮的渴求,对深海之外的渴求,对纯白的渴求,对——生的渴求。
  那人扣住自己的脖颈,将自己缓,慢地拉到他的方向,直到玄色和皎色完全重合,直到墨色和玉色上下重叠,直到乌黛和苍白融为一体。
  水流突然静止,可气泡却在他们的唇间氤氲,温暖的气流顺着口舌交错。
  他好像做了个梦,心底的柔和却在不断向上涌动,这种柔和温暖到他的眼腔发热,在心底打上一个千千结,缠绕千年、万年,依旧牵连不断的红絮绳。
  唇间温凉,心澜波涌,红绳牵动,十指相扣。
  邵逍睁开眼,闯入无尽的淡蓝的冰凉。
  周围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深海,而是寂静的山坡头,头月光歪斜,树梢头的乌鸦依旧聒噪。
  邵逍愣在原处。
  在他的对面,白发少年微微眯起淡色的眼珠,伸出手缓慢地擦拭朱红的唇,却是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
  玄色倒映在苍白的玉色中。
  嘴角露出一抹熟悉至极的、狡猾的笑意。
 
 
第42章 银装素裹
  邵逍抹抹自己的嘴唇,整个嘴皮子火辣辣发烫,他整个人懵在原处,嘴中还残留口舌交融的粘稠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连翻动舌头也小心翼翼。
  平笙就站在他对面,打眼儿专心致志地瞧着他,嘴唇上似乎亮晶晶的,邵逍的心猛得一紧,火烧云刺拉拉往脸上涌去。
  他几乎能够在心中描摹出那唇间的薄凉和口腔中温热的流转。
  眼神又是一番躲闪。
  夜风吹过沙坡,卷落起细细簌簌的沙石,飞腾的乌鸦在空中翻转上下,用翅膀掠过树梢头的颤动。耳边回荡起钟楼的遥远而幽荡的钟鼓声,悠悠穿过天际,化为灌木丛中滚落的薄霜。
  月盘挂在夜凉风中晕染模糊的光,红絮在山头的枝桠飘荡。
  邵逍在沉默中浑身上下不舒服,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剑,几欲用手中的剑划破眼前沉寂的夜色。他转动墨色的眼珠,英气的轮廓在月光的照射下勾勒俊朗。
  ——这种情况...该道声谢。
  邵逍张开嘴巴,声音从喉咙直直往外冒,化为夜空中一句重重的——
  “呸!”
  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娘老子的,怎么就呸出来了。
  平笙没忍住,被某人表里不一的心声给逗笑,跟着玄衣少年也是一声“呸”。
  悠悠荡荡在山谷中。
  邵逍不服气了。
  明明是你先下的口来咬我的舌头,要呸也是我先呸,怎么你比我还嫌弃。都是第一次舌头打架,怎么样也要分个先来后到。
  一时间,山坡上,两人对立,互相“呸呸呸”,简直比后厨的老母鸡还要生动。
  好好的寂静山岗岭变成小鸡啄玉米,玄色和皎色在夜色中交汇成不言而喻的喜庆,邵逍心中的酸楚变成嘴角不自禁的笑意。
  ——真要命。
  “你呸就呸,别对着我的脸吐口水。”平笙用手扒拉住邵逍的嘴,闹剧这才堪堪停下,“你说说,你们这些个修道的,以后都是要斩妖除魔的大人物,还被这种鬼阵给迷住,丢不丢脸?”
  邵逍不甘示弱,也用手扒拉住平笙的脸,听闻‘鬼’字,心中又是一激灵,幸而没了那股头皮发麻的颤栗感。
  “谁人没个怕的东西,就算是你,也该是有怕的东西!怎么,天大地大,还不准挑几样东西颤抖颤抖!”玄色少年的嘴角升腾起赖皮的坏笑,堵在心中的晦涩回忆逐渐在夜色中流逝,手中的玄剑闪发幽幽的寒光。
  趴在地上的东西们翘起脑袋,傻愣愣呆在原地听两位少年嘴皮子打架,眼中绿光闪烁。
  “嘎吱”
  “嘎吱”
  沉甸甸的秋千依旧在风中慢悠悠地摇晃,发锈、发颤、发涩,发出单调的刺耳声响。
  邵逍缓缓转过身体,望向依旧摇曳在空中的少年,喑哑的声音含糊在喉咙口。“这孩子还在荡秋千?”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想伸出手去啦,顿了顿,又收回手。
  景敖的乌丝在空中荡漾,飘洒成诡异的弧度,眼神中幽幽无光。
  “你刚刚跟他一起荡秋千来着。”平笙靠到邵逍背后,瞬间压制住玄衣少年不自禁的颤抖。“那么小个秋千,你们两个人荡秋千,下面的这些大爷们排一排翘着头看着你们俩在天上晃,排面可大了。”
  “你他妈.......”邵逍顺着平笙的话想想那个场景,本来绷得老紧的心顿时泄气,“我正紧张着呢!你...是不是谐星下凡?”他顶顶自己的背,发现甩不开背后的平笙,遂作罢。
  “那我再说个事让你紧张紧张。”白发少年眯起眼睛,感受近在咫尺的温热。“她一直在帮你们推秋千,这么重的秋千她一直没有放手,从来没有停歇过。”他将声音悄悄放低。
  “她?”玄衣少年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平笙声音笃定。
  “她是鬼吗........现在她还在吗?她长成什么意思?她——吃人的眼珠子吗,她吸人的阳气吗?她会用指甲划破人的肚子拽出其中的肠汁么?”邵逍想起自己沉闷童年中的鬼魔,想起那句缠绕住他脆弱的喉咙、在他噩梦中的每个呼吸作祟的诅咒。
  这世间有种东西,叫做——鬼。他们是那些没有归处的怨灵们所化,他们不像人一样有情感,不像妖一般洒脱随性,不像魔似得有那么执着的愿望,更不会像仙人们那般至臻至纯——他们的心肺是黑的,他们的胸腔是流脓的,他们的眼睛不断翻滚!他们会挖下你的眼珠子,他们会吸走你的气息,他们会教你成日茶饭不思不断颓废直到奄奄一息。只要被鬼找上的人,就会变成鬼,身上长满虫,眼珠流出脓!
  那时候的黑暗中,并没有头顶的深海和阳光,没有任何光亮,他在“咚咚”的叫嚣声和指甲划拉木板的萦绕中发出绝望的啼叫。现如今回想,那天自己最后看到的东西,依旧让自己的胃中翻滚,肠子灼烧烫人的疼痛。
  “你听谁说的这些?”平笙静静聆听玄衣少年心中的揣想,“刚刚我在幻境中看到你的回忆了,虽然我没有看到最后。”他突然抽出少年手中的剑,在月光下静静地端详,眼中明暗闪烁。“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我来解开你的心结,你来当我的徒弟。”
  “徒弟?”邵逍浑然以为自己听错,在嘴中念叨,“你说的是徒弟,不是孙子?”
  “差不多,你愿意做我的孙子我也不介意。”平笙挑起眉毛,“先说一下,我可比你爷爷辈分大多了。”
  “可你这么幼稚,还没后厨阿黄成熟.......扯远了。”邵逍抽回自己的剑,贴合手心旋转半圈,堪堪插回剑鞘,眉眼舒朗,“我自己都解不了的心结,你要如何帮我解开?再者说,你又为什么要当我的师傅?”
  这世间都是徒儿远道求师,哪里有什么师求徒的道理?
  平笙没有应答,转而看向天空中摇曳的秋千,挑起唇角,“你想看么,这里不仅有个女鬼,还有几个稚童鬼,他们就在你的身旁,拽着你的剑。”
  “去...”邵逍一个激灵,立刻挑起自己的剑往平笙身边靠去,“平笙你别吓人!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
  “你要看看他们吗?”平笙眼中明明暗暗,如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诱惑少年走入棋局。“看看那些让你日思夜想的所谓‘鬼’,看看你心中会吞人魂魄的鬼,看看让你握不紧剑的心祟?”
  邵逍愣在原处,回忆走马灯般在自己的眼前的眼前铺展、旋转,缠绕。
  指甲划拉的木板,敲打的铁门,臭水沟上飘来的黄鼠狼尸体,草席中发臭的皮包骨头,咯咯作响的喉骨。
  “我想看。”玄色的下摆被夜风吹起,少年的眼神愈发笃定,“我想看。”
  可怕的永远不是鬼,不是梦中划破肚膛的指甲,不是天际虚无缥缈的乌鸦啼叫,不是草席中散发脏腥的尸体,而是人心。
  那被恐惧和痛苦缠绕的人心,那门缝外张牙舞爪、将他拽入无尽深渊的人心。
  “这可是你说的。”玉色的白发在风中垂荡,平笙淡蓝色的眼中流转月光。“这可是你说的。”他的唇间似乎有笑意。
  一层薄薄的冰爬上平笙的手背,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咯吱”生长的冰块在他的手心闪烁冷冽的光芒,逐渐化形。
  凉气阵阵,冰剑破空而出,平笙伸出手,握住冷冽的冰剑。
  周围兀然刮来一阵狂风,在整个山坡头呼啸,卷起树梢的红絮,卷起空中旋转的飞叶,沙石四溢,乌鸦扑朔惊起,在狂风中逃窜。
  衣袍被鼓吹起,在风中发扑朔锦缎摩擦声,膨胀而掀起。如瀑的黑发在风中扬起,邵逍被扬起的风沙迷住,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
  “邵逍,我予你看。”
  平笙拔出冰剑,天际响起一声号角,冷冽剔透的剑插入地心。
  一开始,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后,冰剑开始不断震动,在黑夜中闪发冷冽的光亮。平笙的眼中如同冰水般冻结,白发垂落,冰块蔓延向他的全身,结成薄薄的冰棱。
  他从唇中吐出一声轻轻的冰气。
  “砰!”
  平地山川翻动,刹那间从冰剑插入地心的地缝凭空长出冰柱,那冰柱匍匐到地面,以破空的速度延绵不断地向四周蔓延。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冻结地冰块爬满山坡,天空云层翻滚,开始扑朔起刺入骨髓的凉风,渐渐地,漫天的雪花飞落而下。
  邵逍抬起头,悠悠飘落的雪花轻缓地落到他的身上,而后瞬间消融在玄色的衣裳上,变成浅浅一层薄冰。脚底,是遥不可见边际的冰层。
  仿若,这天地本就是仓皇翻滚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仿若袭卷在空中的雪,飘荡了人间千年、万年,一直弥散在浩荡间,从未断歇。
  乾坤苍莽尽是白,山川万顷素裹冰。
  平笙在飘扬的风中转向邵逍,伸出结满冰霜的手。
  “逍遥,把手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就呸上了(小土狗趴下,挠挠脑袋壳儿)
 
 
第43章 烈火燎原
  漫天的苍白,呼啸的苍穹,吹荡在无尽天地中的劲风,翻滚的沙石,垂落的冰珠,掩映的枝桠。
  乾坤苍莽尽是白,山川万顷素裹冰。
  邵逍抬起捂住脸的手,在冰雾中逐渐睁开眼睛,他看向平笙伸向的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悠悠飘落的雪花轻缓地落到他的身上,而后瞬间消融在玄色的衣裳上,变成浅浅一层薄冰。
  平笙的眼中是深不可见的冰白,玉色长发如瀑,在风中飘荡,整个人已与天地苍色交融为一体,锦袍在风中膨胀、挥洒成淡然的飘逸。
  邵逍握紧玄剑,呼出的每口气都在半空中氤氲雾气,心神随之颤抖。他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平笙的手心,温热立刻被浅薄的冰凉握住,颤栗从手心融入血液,经由骨髓,流进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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