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直的顾异脸又红了,被撩的哑口无言只好一双眼睛四处乱飘,立刻就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半身画像。
跟曾莉一模一样的姿势,只不过没有曾莉的身材那么圆润,骨感多些,那对蝴蝶骨愈发的显眼,顾异却没兴趣研究这些,他急急凑上前往脖颈上面瞧,再次看到了那个花体字的署名,而且在听过了季良的报告之后,他在画像的脖颈处不自觉的停留了更久的目光,而后很快的发现了有细微的色差蔓延在画布上,只显露了一点点,剩下的被掩藏在了头发后面。
顾异激动地往画布上戳,同时还招呼何易晞:“你看看,你看看!画这画的人我看一定就是凶手!”
何易晞往前走了两步,立刻看清了顾异手指的地方,他摸摸下巴又往后退了几步,直视画像片刻,又冲着顾异走了过来:“这画的是秦娜娜吗?”
顾异一愣,这问题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问的突如其来,他不太确定的“呃”了一声,学着何易晞往后退退,又走回来:“这个侧脸,看着挺像的。”
何易晞没再说话,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停留在曾莉家的那副画上,再次离的远些看了看,突然皱起了眉,顾异好奇,忙跟过来瞧,很快也看出了端倪:“这两幅画有点儿像。”
虽然身量明显的不同,但那个脸部的侧影,大体的轮廓,却格外的相似,可曾莉与秦娜娜原本并不是两个十分相像的人。
明明画的是两个人,却又似乎在画同一个人。
顾异一时间对着画像发起了呆,似乎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但手机很快响了起来,他被拉回心神,低头看一眼来电,又是陈渊那个纨绔子弟。
“哥们儿,嘛呢?”
“还能干嘛,当然是为人民服务。”
陈渊“噗嗤”一声儿笑了:“你还挺敬业啊。”
陈渊那边儿叮叮咣咣声音不绝,不知道在干嘛,有个背景音问他:“放这儿吗?”
陈渊拧头:“对,就这儿。”
很快又对着手机说:“我有点儿事找你。”
顾异心道“没事儿你还能找我吗?”还是配合他问:“什么事儿?”
“哥们儿画室明天开张,你得在场啊。”
顾异无语:“我这儿忙着办案呢,哪有闲工夫给你剪彩呢。”
“我不管,反正你得来,不来哥们儿没得做。”
不等顾异反驳,又是风风火火把电话挂了。
何易晞在一旁跟他眨眼睛,大约是问他“怎么了”。顾异放下手机跟他解释:“明天我要去见一趟我发小,他搞了个画室,让我过去。”
何易晞点点头,看见顾异踟躇,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儿,又问他:“还有什么事儿吗?”
顾异扭捏捏衣服边儿:“那什么,你要不跟我一起去吧,我带你……见见我朋友……”
何易晞蓦的一愣,看见顾异一双眼睛里对着他放光,颇为期待的模样儿,他想张口答应,但还是摇摇头:“我……明天也有事情。”
“啊。”顾异茫然的应了一声儿,很快又点点头,也没继续追问何易晞到底有什么事儿,只是眨眨眼,把脑袋垂下去了,何易晞看见顾异一双眼睛里的光“噗滋”就灭了,有点儿不忍,只好又补充道:“等我忙完了,如果还有时间,就过去。”
顾异实在是好猜,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听到何易晞这话一瞬间,立马原地满血复活,嘴角止不住的往上走,拉起何易晞的手:“肯定有时间!”
说完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何易晞没躲,反而待他亲完以后,抚了抚顾异的嘴唇,又点点头:“好。”
他看见顾异满心欢喜的抿抿嘴,心里微动,忽然想要抱一抱眼前这人,还想说点儿什么,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何易晞揽住顾异的腰,把他按在了自己怀里,顾异的发丝儿贴在他侧颈上,脑袋不安的动了动,何易晞想了想,对着顾异的后脑勺说话:“我是真的有事儿。”
还好何易晞瞧不见,此刻的顾异“唰”的一瞬就脸红成猴屁股,一边儿担心那没关的门,一边儿心里暗自咆哮,感觉自己像琼瑶戏的女主,多愁善感患得患失,恨不得从窗户上蹦出去。
这扭扭捏捏又矫情的偶像剧气氛还没来得及蔓延开,手机就震了起来,顾异手忙脚乱的接电话,郭毓秀大大咧咧地又跟他汇报:“顾队,曾莉和秦娜娜死前的行踪我们调查过了,有些发现需要你回来一趟。”
顾异磕磕绊绊答应:“好……好的。”
郭毓秀疑惑问:“顾队,你这干嘛呢,跟做贼被抓了个现形似的?”
顾异秒挂电话。
第63章 62
回到办公室,几个人都正围着电脑看监控录像,听见顾异与何易晞迈进了门,又让开一个缺口让他俩能看到屏幕。
顾异凑过去对着屏幕瞧:“发现什么了?”
唐镜翻开自己的记录本看:“我们调查了一下曾莉遇害前24小时的行踪,她的秘书说,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她与天成集团有一个会议,五点十五分开完会议她联系了助理,通知她有一个约会,叫助理把她的车开回去。”
她又伸手拉拉视频进度条:“助理走了以后,她在天成集团的办公楼前等了十分钟左右,在五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她等来了一个人。”
顾异看见摄像头的画面里走进一个男人,男人身形瘦削不算太高,目测有一米七五,穿了一件机车夹克一条黑色长裤,与大街上匆忙赶着下班的行人完全不同的气场,就好像下一秒就要上街拍了,他站在摄像头的边缘,看着曾莉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快步走了上去。随后两人十分亲昵的说了几句话,离开了天成集团门口的摄像头范围。
唐丽很快又打开了一段视频:“这是秦娜娜,她在离开了公司以后,同样跟一个男人碰了面,看录像上的体型,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本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又可喜的线索,但让大家都很沮丧的是,视频里这个男人还带了一顶鸭舌帽,完全看不清长相。
何易晞很快皱起眉头问了一句:“男的?”
郭毓秀呆愣楞的回答:“看起来应该是个男人。”
顾异听出来何易晞有别的什么想说:“怎么了?”
“这几次的案子,看不出出于□□的犯罪动机,而且旧案里这几起,尤其是这一起,创口是钝器多次击打造成的,应该是一击没有达到效果,又补了一击,这恰好反应了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存在犹豫以及体力方面的不足,”何易晞说着,从旧案卷中抽出一张照片,指向照片里的女性,忽的目光一凝,没了下文。
其他人还在等何大仙儿的高见,却好半天没听见他说话,只看见他对着照片翻了半天,最后停在了死者的一张背面照上,死者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画面也不甚美观,何易晞指指照片,却不是指向死者的伤口,而是下半部分苍白的脖颈,与其他几名死者不同,后颈处有一片纹身,纹了一只绽放的百合花,黑色线条勾勒,绽在最盛处的粉色百合。
唐镜不明所以,对着百合看了半天:“这……纹身有什么问题吗?”
顾异倒是脑筋转的飞快,不知怎么就把曾莉与秦娜娜的案子联系到一起了:“那个肉粉色的印记。”
何易晞与他心有灵犀点点头:“那一片图案不太规则,两个人却画的一模一样,而且大小位置都与这个纹身很相似,而且一般人在后颈纹身,不会选择这个很不协调的位,很有可能这里曾经是一片胎记,而纹身正是用来遮挡胎记的。”
何易晞又飞快的翻起案卷来,找到了这名死者简短的资料。
死者名叫徐美云,在当时淮山区内一个歌舞厅内打工,至于工作内容,并没有写明,但基本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再往下看,似乎是个孤家寡人,竟然连父母亲人都没有联系到,更没什么朋友,好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二十年前。
何易晞接着翻了翻,却发现她的资料格外的少,拧过头来问顾异:“这个北前村在什么地方?”
顾异不太清楚,又眨眨眼看别人,郭毓秀摸着下巴思考一阵指着地图上被圈出来的区域:“就在这附近。”
何易晞皱眉碰了碰顾异:“去瞧瞧。”
顾异狗腿的蹦起来:“好!”
淮山区的村子早就被时代发展的潮流给卷没了,一片沸沸扬扬的拆迁行动之后所有的人都搬进了安置楼里,但实际上这里的住户也只有许多生活了多年的老人,将在平房里住久了的习惯带进了楼房里,随处还可看见绿化植物方便见缝插针的小片菜畦,并没有几个年轻人住。
还有裹着头巾的老太太坐在楼下围城一群,穿插着几个身材健硕的中年妇女,顾异与何易晞还没走到跟前,就被这几个大妈热切的注视了,还吆喝他俩:“你俩找谁?”
顾异凑的近了点儿,还十分自然地蹲了下来,下一秒就跟这几个人攀谈起来了。
“大姐,你认识这儿有北前村的人吗?住的挺久的那种”
那大姐眨眨眼看了一眼俩帅气小伙儿,口音浓重:“你俩问这个干嘛呢?我就是北前村的。”
“住多久了大姐?”
“嗨,好多年了,原来还没拆迁的时候住那边儿,现在搬到楼里来了。”
顾异一听,冲何易晞递了个眼色,这还真是挺巧,才一出门就让他们碰上了老住户,立马来了精神,掏出他的小本,问大姐:“大姐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挺久之前有个杀人案吗?就死了好几个姑娘,还给摆了个造型那事儿。”
大姐听到这话,扭过头来惊呼一声:“哟,我知道那事儿,不是听说最近那杀人犯又出来杀人了吗?太吓人了,你们警察同志可得抓点儿紧啊,这大晚上的我都不敢让我姑娘出门了。”
顾异只好讪笑:“这不是正在查嘛,那大姐你跟你们村里的人熟吗?知不知道当时你们村也有个姑娘出事儿了,叫徐美云的?”
大姐愣了一瞬,手里的活儿都停了,大约是在回忆,还没吭声,旁边的一位大姐却开了口:“徐美云,这个人我知道啊,她那会儿租的管老六的房,死的时候,还来了好多警察呢。”
大姐经过这番提点,突然大腿一拍:“想起来了!那个女的,不是本地人,就突然搬过来了,哎呀长得怪好看的,可惜是做那个的。”
她讲到这里,口中顿顿,脸上露出一阵鄙夷,顾异又确认似的问问:“做哪个的?”
大姐经验反问他:“你做警察的你不知道吗?就是出来卖的,长得白白净净的,还挺有学问的,一到晚上就抹的跟鬼似的穿成那样儿出门去了。”
顾异又问:“你见过她有跟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吗?”
大姐脸上鄙夷神色不变:“还能有什么人,都是些来嫖的,她还带着个孩子,也不嫌丢人。”
“孩子?”顾异有点儿吃惊,这件事他可没在案卷里看到过,他忙接着问,“她还有个孩子?”
“有啊,来的时候就带着,一个小男孩儿,长得像个姑娘,八九岁了吧,阴沉沉的。”
顾异有点儿奇怪,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为什么案卷上却没有这个孩子的一丁点儿消息:“这孩子是个什么情况啊?当初有人过来了解情况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提这事儿呢?”
“这事儿啊不好说,我也是听说的,那个徐美云,原来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好像是出门的时候碰上流氓了,就生这么个孩子,然后就一个人跑出来啦,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家人找她,那小孩儿户口都没上呢,天天被她锁在家里,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还有个孩子。”
“为什么?”
“那小孩儿吧,腿脚不太好。”
顾异记录的笔顿顿,又复述一遍:“腿脚不太好?”
大姐点头:“有天晚上吧,我出门儿,正好看见徐美云推着他出来散步,要不是瞧见这么一回,我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孩子呐。”
顾异心里一动,立刻追问那大姐:“推着出来,是轮椅吗?”
“对,轮椅。”
顾异从地上站了起来,脚麻了一瞬,又被何易晞扶住了,他俩对视一眼,又拧头跟大姐笑:“大姐那你知道徐美云死了以后,她那个孩子去哪儿了吗?”
大姐摇头:“不知道,当天上新闻的时候人就不见啦,也不知道腿脚那么不方便是怎么走的,这么多年了,也没回来过,真是孽债啊。”
顾异与何易晞走得远了些才开始小声儿交谈起来,他完全没有料到来这么一趟居然有如此大的收获,他回头看了看这片不怎么大的小区,小区里的幼儿园已经放学了,好多家长正陆陆续续的往幼儿园门口集合,将这附近堵了个水泄不通。
“当年的北前村也在你指的那一片心理安全区内。”顾异拨开人群,踟蹰一瞬,又接着说,“我有个想法,虽然目前还是猜测,但是……”
“说说看。”何易晞侧目跟他笑笑,“你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话也许是说者无意,但顾异这个听者却有了意,他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念头,几乎呼之欲出,但又被他压了下去,换了一件事来说:“我怀疑凶手就是徐美云。”
何易晞点点头,没有打断他,顾异又接着往下说:“这几个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与徐美云认识的可能性很大,徐美云了解这几个被害人的生活轨迹,很容易下手,她在这个范围内有密闭的私人空间,可以将被害人引诱到自己的住处再杀害,再一个她有符合本案作案工具。”
顾异眨眨眼,双手往前推推,像是凭空在推一副轮椅一般,又接着道:“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她的死亡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案在她之后突然停止了。”
而后他又想到什么,露出一副有些犯难的神情:“那么这样一来,杀徐美云的又是谁呢?还有她那个孩子,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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