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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怀了崽(古代架空)——檐上樱

时间:2018-12-23 10:28:14  作者:檐上樱
  自此京中多了一位幼贵妃,众人皆道宛若神仙妃子,圣宠不断。
  至于幼老爷是如何勃然大怒,又碍于天子威严只得把气撒到那多嘴的太守身上,不提也罢。
  赵氏环顾四周,纵使身边除了幼枝的侍女点翠,再无旁人,还是抬手用力地拧了幼老爷一下,幼老爷吃痛皱眉,却不敢声张,只讪讪地闭上了嘴。
  幼清偷笑,“爹爹的话太多了。”
  “爹爹、娘亲。”
  幼枝从美人榻上坐起,亲自迎出,正瞧见笑眼弯弯的幼清,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亲昵地说:“还有你这个小无赖。”
  幼清小声地纠正,“我才不无赖。”
  “不是小无赖,就是小捣蛋鬼。”幼枝弹了一下幼清的额头,笑吟吟地问他:“是不是昨日与那沈栖鹤偷溜到万花楼,让从嘉王的下属撞了个正着,怕从嘉王过几日回来收拾你,所以连忙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失忆了?”
  幼清捂住脑门儿,“我没有!”
  赵氏的眉头一动,幼清连忙装可怜,眼泪汪汪地说疼。赵氏不理会,自顾自地拉开幼清的手,半真半假地向幼枝埋怨道:“你弟弟都睡傻了,可别弹他脑门儿了,你再弹——说不准儿他连自己都要不认得了。”
  幼枝抿起唇笑。
  幼清鼓着脸不满地说:“我是失忆了,不是睡傻了。”
  幼老爷摸了摸他的头,怜爱道:“乖啊,到旁边儿玩,别吵。”
  幼清:“……”
  这样逗了他一会儿,幼清几乎要跳脚。幼枝见好就收,让点翠把陈太医请过来,又给他把了一遍脉,陈太医捏住自己的一把山羊胡,摇头晃脑地说:“娘娘不必担忧,王妃这是有喜了,约莫两月有余。只不过……”
  他停顿了片刻,“从脉象上来看,似有几分淤血积压,以至于意识稍显混沌,但人并无大碍。”
  赵氏追问道:“可以治?”
  幼老爷连忙提醒:“不治,我们不治。”
  陈太医误以为幼老爷是担心幼清腹中的胎儿,赞同道:“是药三分毒,治倒是可以治,但是恐怕对胎儿不利。”
  幼老爷闻言,喜不自胜,立即从袖袋里摸出一把金珠子塞进陈太医的手里,“多谢陈太医。”
  陈太医略有犹豫,不知该不该收下,幼枝颔首道:“陈太医不必客气。”
  得到了首肯,陈太医这才把金珠子收入囊中。
  赵氏又说:“还望陈太医不要将此事告知别人,毕竟……”
  “陈太医自有分寸。”
  幼枝蹙起眉心,示意陈太医退下,而后无奈地开口道:“娘亲,爹爹,你们先让人给我传信,说是清清身体不适,打算带他回金陵修养,现下又特意向陈太医交待瞒下清清怀孕与失忆一事,这是要做什么?”
  幼老爷状若无事道:“没、没什么,只是随口一提。”
  “你们是不是又想……”幼清坐不住,正四处乱瞄,幼枝瞟了他一眼,颇为头疼地吩咐道:“点翠,你先带清清到别处逛逛。”
  幼清不怎么配合地说:“好热,我不逛。”
  幼枝哄道:“我让人在池塘边系上了舟楫,你可以到那里摘莲蓬吃,玩累了还能躲在荷叶下睡一觉,消一消暑。”
  幼清想了想,有点心动,“……那好。”
  点翠便福了身,带着幼清来到池塘。
  占地两三亩的池塘里,碧色莲叶竞相攀长,偶尔得见几枝粉白色的菡萏,更多的是熟透的莲蓬,它们摇摇晃晃,时有几颗莲子跌落池塘,吓坏了拖着红尾来回游弋的锦鲤。
  幼清钻进系在岸边的小舟,一坐到船头就开始探出手来扯花瓣,跟过来的点翠笑道:“小少爷不论在哪里,非得把跟前的花扯得光秃秃的才肯作罢。”
  幼清无辜地说:“是它自己偏要往我手里钻的。”
  点翠原本是伺候幼清的侍女,后来幼枝要进宫侍奉天子,赵氏心下万般不舍,交待过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干脆就多挑了几个信得过的侍女,而点翠向来心思玲珑,赵氏便让她与幼枝一同进京。
  心思再怎样玲珑,见了幼清这样纯澈的小公子,点翠也忍不住笑嘻嘻地打趣道:“几日不见,小少爷的歪理又多了些。”
  幼清只顾低头吓唬水里的那只落单的锦鲤,他把手放入水中,身上轻薄的夏衫溅上水珠,一截白生生的手腕露出来。他嘀咕道:“好笨的锦鲤,老是往我手上撞。”
  点翠失笑,她摘下莲蓬,剥出几粒莲子,才要拿给幼清,余光不经意望见站在岸边的人,忙不迭地福身道:“奴婢见过庄妃。”
  庄妃并未开口,只是淡淡地瞥去一眼,倒是她身旁的侍女指向幼清不悦道:“那是何人?为何见到庄妃娘娘却不行礼?”
  “雪生。”庄絮照制止道:“那是王妃,本宫的恩人,切莫无礼。”
  “娘娘真是心太善了。”雪生埋怨道:“您倒是记得这份恩情,处处忍让,恨不得把他们供起来,可这些人却只当娘娘是好欺负的。幼贵妃是,就连王妃也是这样,依奴婢看呀……”
  雪生低声说:“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雪生!”
  庄妃甫一皱眉,那侍女便连忙跪下,眼神却直往点翠那边瞟,“娘娘息怒,是奴婢多嘴了,您才怀上龙种,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娘娘息怒。”
  点翠垂眼望着手心里的莲子,置若罔闻。
  “她们好吵。”幼清回过头,瞄了一眼这主仆二人,悄悄地凑到点翠身旁,对她说:“怀孕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我也怀了的,我就没这么多话。”
  点翠忍不住笑了一下。
  “娘娘小心。”
  雪生一声惊呼,庄絮照俯身踏入舟楫之上,她走至幼清身前,杏色的衣裙素淡又清冷,“王妃,我知晓你与贵妃娘娘对我有诸多误解,可我也是……”
  她凄哀道:“身不由己。”
  雪生赶忙过来扶住庄絮照,轻声劝道:“娘娘,您根本就不必如此做小伏低。”
  庄絮照不语,只是望向幼清,说:“如今我已有身孕,不再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求贵妃娘娘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要阿姊高抬贵手,应该和阿姊说才对。”幼清莫名其妙地说:“我又不认识你。”
  “真是不识好歹!娘娘都已经……”
  “雪生。”庄絮照摇了摇头,“不要说了,我们走。”
  雪生跺了跺脚,纵然幼清丝毫不留情面,她却到底不敢当真对幼清如何,只得剜了点翠一眼,扶着庄絮照离去。
  幼清后知后觉地问道:“她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点翠厌恶道:“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幼清眨了眨眼睛,没太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摘下满怀的莲蓬,结果幼清没剥出几颗莲子就趴到船上偷懒,点翠只得给他一颗一颗剥完,最后幼清全部塞进荷包里,满载而归。
  一回到瑶华宫,幼清就盯着幼枝的肚子看,幼枝尝了几颗幼清带回来的莲子,清甜可口。她笑吟吟地问道:“怎么了?”
  “有一个人说她怀了龙种,想让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奇奇怪怪的。”幼清睁大眼睛,“阿姊,都说最受宠爱的就是你了,为什么你没有怀上龙种?”
  正在给幼清摇扇的点翠低声说:“是庄妃。”
  幼枝倒是神色平静,赵氏与幼老爷却都在此刻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幼老爷怒气冲冲地说:“又是她。”
  幼清看热闹不嫌事大,向幼老爷告状道:“她的侍女还说我们是白眼狼。”
  “岂有此理!”
  “好一个身不由己。”幼老爷一拍桌,气得直哆嗦,“过几日我再去一趟归元寺。”
  赵氏嗔怪道:“你添什么乱?”
  幼老爷望了幼清一眼,搓了搓手,不太好意思地说:“前不久我给归元寺捐了几个香火钱,让佛祖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赵氏冷笑一声。
  幼老爷一顿,终于老实下来了,“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求佛祖保佑清清和从嘉王早日和离。这不,清清现在连他人都不记得了。”幼老爷讨好地说:“和离也快了。”
  赵氏思忖几秒,当即拍板道:“明日一起去归元寺。”
  点翠捂住嘴笑,“夫人,这回求佛祖什么?”
  赵氏侧眸望向幼枝,意味不明道:“……得偿所愿。”
  竖起耳朵来偷听的幼清一脸茫然,“偿什么愿?”
  赵氏收回目光笑道:“自然是你与从嘉王早日和离。”
  幼枝只是托着腮笑,既不参与,也没有说出那从嘉王近日尚在归元寺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幼老爷: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和离打个气!
 
 
第3章 
  用过晚膳,幼枝才把他们送出宫,赵氏打发走了车夫,拎着犯懒不肯动的幼清消食。小的揉着肚皮抱怨自己吃撑了,老的倒是不吭声,只琢磨着让车夫捎自己一程,赵氏冷笑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从这里走回去,别的想都不要想。”
  幼老爷急中生智,“夫人这般花容月貌,怎么能忍住不想?”
  幼清小声地说:“马屁精!”
  幼老爷瞪了他一眼。
  幼家的诸多事宜都是由赵氏主持,至于心宽体胖的幼老爷,他只要挣几个小钱、逗逗学舌的八哥,再讨好一下夫人,日子过得太顺心,一天比一天圆润富态。
  既然赵氏决定去归元寺拜一拜,幼老爷自然没有异议
  翌日,幼清揉着眼睛坐上马车。
  前一晚赵氏让人给幼清炖了一只鸽子,此刻揭开瓷盖,香气四溢。幼老爷摸着肚子虎视眈眈,赵氏盛起一碗汤,直直端给幼清,压根儿不理睬幼老爷,幼清胡乱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幼老爷捏住他的脸,“吃饱就睡,一只猪。”
  幼清闷闷不乐地咬住幼老爷的手指。
  “你别惹他,本来就不舒服。”赵氏打开幼老爷的手,喂给幼清一勺鸽子汤。幼清尝到味道,终于睁开眼睛,赵氏又喂了他几口,怜爱地说:“趁现在还吃得下,多吃一点,再过一段时间,你的胃口大概就不太好了。”
  赵氏怀上幼清的时候,前几月还不显肚子,除了口味变得刁钻许多以外,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时她只以为是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听话,结果等到幼清过了三个月,赵氏开始闻不得丁点儿荤腥与油烟味,吃不下也睡不好,老爷看得心疼不已,便托人请来各地名厨,变着法儿地给赵氏补身子。
  想到这里,赵氏摸了摸幼清的肚子,“说不定这也是个不安生的,又来一个小祖宗。”
  幼清低头瞄了一眼,“可是他都没有动过。”
  赵氏笑道:“还早着呢。”
  归元寺就坐落于城郊的五方山,山势高耸,林木葱郁,如今尚留几分人间春色。
  幼清当真是吃饱就睡,再颠簸的路途都决不肯睁开眼。马车上不去五方山,赵氏这才把幼清叫起来,他抬眼看向掩映于山林中的寺庙,当即钻进轿夫的轿子里,可怜巴巴地说难受。
  赵氏果然心疼不已,连忙交待轿夫脚程慢一些无所谓,只要别让幼清摔着碰着了。
  幼老爷见状有样学样,“夫人,我心疾未愈,不如……”
  赵氏缓声道:“不如打一顿。”
  幼清趴在轿子上看得乐不可支,捂住嘴偷笑。
  山路崎岖,轿子晃得幼清再没法入睡,只好到处东张西望。
  近日适逢归元寺所侍奉的灵祖寿辰,况且山间又格外清凉,不少人家来到此处祈福与避暑,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千金小姐。几名布衣僧侣从山上走来,面容祥和地问道:“庄小姐可在此处?”
  “大师,大师。”
  树下的阴凉处有人急急唤道:“表姐在这里。”
  陆嫣忧心不已地轻拍着庄秋桐的胸口,不禁埋怨道:“表姐,你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还偏偏要自己上山。”
  庄秋桐服下僧人带来的药粒,扶着陆嫣慢慢站起来,良久以后才轻声说:“来归元寺祈福,自然要诚心一些才好。”
  “表姐当真只是为了祈福?”陆嫣见庄秋桐的眉心已然舒展开来,不由轻声揶揄道:“京城中谁人不知晓,归元寺的住持有恩于从嘉王,是以这位王爷每年七八月份都会来此暂住,而我们的大才女庄小姐,已经属意从嘉王许久了。”
  庄秋桐抿唇一笑,并不作答。
  两个轿夫稳稳当当地放下轿子,打算稍作歇息,庄秋桐望过去,忽而眼睫一颤,轻声问道:“可是幼王妃?”
  幼清偏过头,不太确定地回答:“是……。”
  “他就是那个商贾出身的……”
  庄秋桐扯了扯陆嫣的衣袖,陆嫣心领神会地闭嘴,打量起幼清来。少年生得倒是漂亮,白净的肤色胜雪、乌黑的眼瞳又睁得稍圆,他身上的气质纯粹而干净,活脱脱的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陆嫣敷衍地向幼清行了一个礼,“臣女见过王妃。”
  庄秋桐问道:“王妃此行也是来归元寺祈福?”
  幼清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庄秋桐与陆嫣皆出身名门,自古士贵商贱,陆嫣自然对幼清生不出几分尊重。更何况京中人人皆知丞相之女庄秋桐心许薛白,结果幼清却成了薛白的王妃,生生让人看了不少笑话,陆嫣为庄秋同不忿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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