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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古代架空)——唐酒卿

时间:2019-08-02 18:04:47  作者:唐酒卿
  他继位九年,没有在太后身前做过一次决定。他的吃穿用度,侍寝人选,全部都由太后说了算。他这辈子最疯狂的举措便是暗通启东,拉拢奚固安,在猎场为李建恒铺出了一条看似平坦的帝王路。
  返程的长队停下,跟着哭声震天。大臣们乌压压地跪下去,海良宜带头垂泪哽咽,喊了一声“皇上”,便是咸德帝最后的尊荣。
  阒都丧钟长鸣,举国痛哭。
  * * *
  花太后坐在榻上,喂着咸德帝的鹦鹉。
  这鹦鹉听着钟声,喊道:“建云!建云!建云回来啦!”
  花太后耳畔的东珠微晃,她颔首说:“建云回来了。”
  鹦鹉接着喊:“母后!母后!”
  花太后磕着木勺,一动不动。斜影里的白发已经遮掩不住,她眼角的细纹像是贵瓷上的裂痕。
  鹦鹉又喊了几声,忽然一头栽倒在笼子里,再也不动了。
  花太后搁了木勺,静坐到钟声停息,才说:“魏嫔呢?怎么这般久还没有来。”
  * * *
  回了阒都,因着咸德帝,萧驰野忙得脚不沾地。他跟着百官跪了几日,等到真的能躺下时,已经精疲力尽了。
  但是精疲力尽也要洗澡,萧驰野擦身时,见肩臂上的擦伤已经结疤了。他套上新袍出来问晨阳:“那人呢?”
  晨阳这次知道是谁,说:“锦衣卫重整,他这几日要重新入编,家也没怎么回。”
  “我问……”萧驰野说,“纪雷呢,你答的谁啊?”
  晨阳略微腼腆地抓了抓头,说:“纪雷啊,关押起来了。新帝登基之后便该问斩了。总督,这人不还是你押进去的吗?”
  萧驰野搭着外衫,一本正经地说:“我忘了。”
  * * *
  沈泽川与葛青青还有小吴在面摊上用面,吃到一半,小吴忽然直了眼睛。
  沈泽川回首,见萧驰野给老板抛了银子,掀袍坐在他边上,说:“两碗面。”
  小吴“呼噜呼噜”地把面扒完,捧着碗挪开屁股,鹌鹑似的去了另一个桌子,葛青青也在萧驰野的目光里带着碗去了。
  沈泽川挑着面,说:“我吃饱了。”
  “吃完。”萧驰野抽了双筷子,对着沈泽川夹了夹,“见着我怕了?这么着急跑。”
  “怕啊。”沈泽川慢吞吞地吃了最后一口,“任谁被……摁一次也该怕。”
  “那日护驾的时候,你跑得也挺快。”萧驰野的面来了,他倒了醋,“这么好的升官机会,你怎么跑了?”
  “我又没护驾,”沈泽川吹了吹,喝了汤,“去凑什么热闹。”
  萧驰野开始吃面,快吃完的时候,才冷不丁地说:“回头想想,那夜你跟在我后边蹲了很久吧。选谁好呢,不如见机行事。奚固安若拿下了阒都,你就给我一刀。奚固安若是没有拿下阒都,你就拉我一把。瞅准了时机,就是要等我摔那么一次,你才肯动手。”
  “那你命好,”沈泽川侧头一笑,“活着呢。”
  萧驰野说:“射我的箭不会也是你射的吧?我若是不入险境,怎么能显得你这份恩情重要。”
  “我都大恩不求回报了,”沈泽川说,“你怎么还想着我在算计你?”
  “不求回报才有问题。”萧驰野似是没吃饱,他搁了筷,说,“你那日不敢出现在楚王面前,是怕纪雷,还是怕花思谦喊出什么?”
  沈泽川把自己的铜钱码得整整齐齐,然后靠近萧驰野,耳语道:“不对,我是怕你。”
  萧驰野说:“怕我?”
  “硬啊。”
  周遭的人声都仿佛远在天边,萧驰野耳朵里只剩这句呵着热气的“硬”。他因着这句话,才发现今日的沈泽川穿着束领,那脖颈半围着,不给他再肆意看的机会。
  他神色几变,看向沈泽川,挤出两个字:“放心。”
  “二公子也到了年纪,”沈泽川直回身,“该娶妻了。”
  “你二公子玩的花样比你多。”萧驰野见他想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是不许人站起身,说,“每次话没讲完就要走,不合规矩。”
  “动不动就上手,”沈泽川说,“又是什么规矩?”
  萧驰野松开手,说:“这情谊我还你。”
  “叫大爷就算还了。”沈泽川说道。
  “但是东西得还我。”萧驰野说,“你也不想我追在后边要扳指吧?”
  沈泽川二话不说,把骨扳指抛给他了。
  萧驰野接了,狐疑道:“这是什么阴谋诡计?说还就还。”
  “本分人办事,”沈泽川说,“就这么爽快。”
  话已至此,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萧驰野看着沈泽川起身,指尖拨着扳指,总觉得太轻易了。
  “回家?”他在后边问。
  “明天轮差。”
  “锦衣卫都重洗了,你轮哪门子差。”萧驰野说,“冬天是个难关,你且保重。”
  “我这样的小鱼小虾是随波逐流。”沈泽川转回身,“该保重的人,不是我。”
  萧驰野摸了摸指节,说:“顺便向纪纲师父问个好。”
  沈泽川已经踏出去的脚一顿,倏地盯向他。
  萧驰野戴好扳指,言语戏谑:“兰舟啊,一道去玩儿吗?”
 
 
第27章 秋寒
  沈泽川随即一笑, 说:“这也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再会。”
  “何不听完。”萧驰野的扳指失而复得, 心情好得很,“纪纲既然是你师父, 那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我比你年长, 叫声师兄不亏。”
  “纪家跟离北没干系。”沈泽川脑中飞快地回忆起五年前, 他与萧驰野在雪中打了一架,当时就有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那不一定。”萧驰野说, “缘分这种事, 谁说得准呢。”
  沈泽川对葛青青和小吴摆手,自己又坐回萧驰野身旁, 说:“你查了葛青青。”
  “忘不掉啊。”萧驰野看着他, “五年前他跑得那么快, 五年后他又离你那么近。这么晃眼,怎能让我不生疑?顺势查一查,就能扒出他的底细。”
  “你想要做什么。”沈泽川含笑问道。
  “我什么都不想做。”萧驰野说着抬指虚虚地点了点沈泽川的眼睛,“强颜欢笑也没必要, 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 逞这个强没意思。你方寸已乱, 怕了吧。”
  沈泽川说:“那还差点。”
  萧驰野颠倒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他说:“既然纪纲是你的师父,那么以葛青青为首的一众锦衣卫当初留你一条命,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疑心深重。”沈泽川看着那桌面积累的褐色油污,“那一脚没踹死人, 便起了疑,多次试探,还真是锲而不舍。”
  “我的优点就那么几个。”萧驰野说,“全用在你身上了。”
  “既然是同门,”沈泽川说,“不报师名说不过去吧?”
  萧驰野百无聊赖地把筷子扔回筒里,说:“先叫声师兄来听一听。”
  沈泽川不吭声。
  萧驰野说:“纪纲也算条汉子,我派人去端州打听,别人都以为他烧死了——小福子是不是他杀的?”
  “不是。”沈泽川把筷子筒扶正,“我师父已经年迈,哪会杀生呢?”
  这时起了些风,两个人谁也没动。
  萧驰野说:“你像是什么也没做,我却觉得你什么都做了。”
  “不论我做没做,你们都不会放过我。”沈泽川撑着凳子,转向萧驰野,缓缓笑起来,温声说,“那我何不把坏事都做尽了,让你恨也有个理由。”
  翌日。
  萧驰野入了宫,才知道魏嫔死了。
  李建恒已换了装束,他这几日哭得憔悴,坐在高位上说:“说是滑了脚,跌进了井里,直到昨晚才找到尸身。”
  这脚也滑得太巧。
  李建恒见左右无人,才小声问:“策安,难道是你……”
  萧驰野摇头。
  李建恒似是放下心来,他在位置上坐立不安,说:“我如今住在了宫里,晚上一睁眼,就能见着内宦,让人怪怕的。以前他们都把潘如贵叫老祖宗,如今老祖宗还在狱里关着呢!策安,你说他们会不会恨着我……”
  他抱怨一通,都是害怕的意思。最后让萧驰野调过禁军,先替了宫中的巡防要务。
  萧驰野自然不会拒绝,又待了片刻,听着李建恒说:“离北传信来,说离北王与你大哥正在路上。策安,过几日你就能见着他们了。”
  李建恒有些讨好,他在即将成为这天下之主时,竟然要比过去更加怯弱。那不可一世的气焰似乎在秋猎里被磨掉了,他已经明白了到底谁才是强权。
  萧驰野没打算要封赏,他的心愿李建恒最清楚不过。可是直到今天,李建恒也没有开口提过放他回离北的话。
  萧驰野面不改色,心却沉了沉。
  五日后,离北王入阒都。
  那日秋雨绵绵,萧驰野一早就打马出城,站在当年送人的亭子,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看见天际飞出几只鹰。
  他肩头的“猛”霎时亢奋,冲入雨中与兄弟姐妹盘旋叙旧。
  雨中铁骑直奔而来,犹如一道浓墨画在水中,荡到了萧驰野跟前。他不等铁骑奔近,先翻出亭子,在雨中迎了上去。
  “爹!”
  萧既明在马上哈哈一笑,对前边的父亲说:“他现在看着人高马大,可是一见着爹,就露了原形。”
  萧方旭摘掉了自己的斗笠,俯身扣在了萧驰野的头上,端详了一会儿,说:“长高了。”
  萧驰野露齿一笑,说:“那是,大哥都要矮我半头呢!”
  “得意了。”萧既明说,“自打长过了我,年年见面都要提一次。”
  萧方旭让朝晖牵着马,自己翻身下去,抬臂猛地抱了把小儿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傻小子!”
  萧驰野被拍得直笑,他说:“我等了好久,路上遇着什么事了吗?”
  朝晖说:“小少爷在家里惹了风寒,王爷专程绕到灯州,请一归大师去家里看看。”
  萧驰野说:“阿洵病了?几时的事情,大哥信里怎么没有提!”
  萧既明说:“小毛病,有亦栀在家看顾,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萧驰野略感失落。
  五年前他离开离北时,大嫂正有身孕,如今小阿洵都四岁了,他还没有见过,只能从父兄的来信里知道小侄子一些趣事。
  他想回家。
  萧驰野的失落转瞬即逝,他笑说:“我早备了生辰礼,这次大哥回去,就再替我带回去吧。”
  萧方旭掸了掸他的斗笠檐,说:“临行前,洵儿特地给你画了幅画,等会儿让朝晖拿给你。此处不是叙话的地方,先入宫,晚上归了府,咱们父子再说不迟。”
  一行人上马,并驾入了阒都。
  * * *
  离北王已经许多年不曾露过面,如今天下四将已成彪炳悍名,甚少还有人记得离北王萧方旭。
  齐太傅入秋吃胖了,这会儿在雨里洗着脚,脚趾搓动,说:“若说天下四将,二十年前也是有的。当时离北的萧方旭,启东的戚石雨,边郡的陆平烟,还有锁天关的冯一圣,就是四方兵马统帅。后来冯一圣战死,冯家就绝了后。如今怕也没人记得这名字,但当年都是马踏边关、横扫边沙的悍将。”
  “冯一圣么。”纪纲在里边炒菜,大声应着,“怎么没人记得?川儿!冯将军两个儿子全部战死沙场,他后来收的义子,就是师父的大哥!”
  沈泽川盛饭,说:“师父的大哥?”
  纪纲一拍脑袋,说:“我忘记给你说了!”
  齐太傅嚷道:“饭好了没有?哎呀,他大哥不就是左千秋!这有什么好讲的,猜也猜出来了!”
  沈泽川上菜,给齐太傅摆了筷,恭恭敬敬地说:“先生用饭。”
  齐太傅嘬了口酒,说:“还是有人伺候最舒服。”
  纪纲拭着汗,坐在小案另一头,说:“你方才说,那萧二说他跟咱们同出一门,只怕他的师父就是左千秋!”
  沈泽川扒了两口饭。
  纪纲感慨道:“我与他也好些年没见了。你这次与萧二交手了吗,如何?他的刀法是不是走势刚猛?”
  齐太傅说:“让兰舟先吃,吃饱了再说。这次凶险,万事不急,可以休息几日。”
  “我早该想到。”纪纲说,“萧二戴着骨扳指,这天底下最会拉强弓的人,就是左千秋了。”
  “眼下萧方旭也入了阒都,你说不准就能见见你大哥。”齐太傅拣着菜,“左千秋在天妃阙死战,虽然挡住了边沙骑兵,却也死了妻子。他因为那一战得了‘雷沉玉台’的名号,也因为那一战一蹶不振。传闻他出家了,也可能是得了萧方旭的庇护,隐姓埋名替萧方旭教儿子。”
  纪纲伤怀地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威名赫赫又如何?到最后也是黄土一抔。马革裹尸尽忠良,活下来的也不痛快。左千秋埋名,萧方旭病隐,陆平烟年迈,等到二十年后,如今的四将又在何方?不过是大浪拍沙,代代更替。”
  齐太傅微醺,看着沈泽川吃饭,良久后说:“生一世,平白受一遭苦,太亏。总归都要死,不如了却了凌云志再死!兰舟,来,再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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