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六又瞪他一眼:“滚!”
秋芒嘻嘻笑着在床上滚了下:“滚完了。你看我多听你的话。”
“操。”江一六都要无语了,“快吃吧你!”
秋芒扔下玩偶,下床去吃炒饭,边吃边说:“我突然想起这是你吃剩下的,还是别嫁了。”
江一六都懒得理他,站旁边叉腰看着他埋头吃饭,挠了挠头,有点焦虑。
焦虑于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焦虑。
他和秋芒这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莫名其妙的关系就开始于刚放暑假时那场莫名其妙的旅行。
当时在海边看流星雨,秋芒突然就令人发指地夺走了他的初吻。
江一六在那个时候是懵了,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就约秋芒出来打一架。(没搞对象之前的)北哥给他的言传身教,男人之间的纠纷,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不能够解决的。如果一定有,那就打两架。
结果秋芒这王八蛋一听,嘴上说着“好啊”,当场把眼睛一闭,杵在江一六面前就不动了。
江一六当场就快要炸掉了。
——你他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这是等着老子亲你的姿势!没看过猪跑老子也看过电视剧!
这秋芒居然还贼心不死,令江一六愤怒又恶心,心里直发毛,面对面地骂道:“骚什么骚!老子是找你打架的!你有病吗?!”
“让你打还不好吗?”秋芒睁开眼睛,满脸写着诚恳地说,“我知道错了,所以我不还手。你以为我是让你干什么?”
江一六:“你别当老子是傻子!”
秋芒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有啊。”又问,“那你还打吗?”
说完,他又闭上眼睛,微微仰着脸。
江一六是想找他打架,而不是单方面打他,那样有损男子气概。毕竟吧,虽然被一个男人盯上这事儿令他不知所措……啊不,令他倍感焦虑,也不是,是令他倍感恶心,但多少对方暗恋他,这令他觉得不能单方面殴打暗恋自己的人。
其实暗恋本身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人而已。
江一六慎重地这样想来想去,说:“算了。”
秋芒既然也已经认错了,看样子打他也不会还手的,就不如算了。
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一六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在心中给自己发一朵小红花,就见秋芒睁开了眼睛,抓住自己的衣领,就凑过来亲住了自己的嘴。
江一六:“……”
江一六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因此愣了十秒钟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秋芒。
秋芒被他推到身后的墙上,靠在那,歪着头,看着他笑:“打吧。”
“你——卧槽!”江一六的嗓子都破音了,“你他妈真的有病吗?!你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逗你好玩儿,逗你有意思。”秋芒笑嘻嘻地说,“跟只小猫似的,逗一下就炸毛。”
“你他妈才跟猫似的!你他妈才炸毛!”江一六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吼回去,“你他妈才逗起来好玩!”
秋芒听着他这小学生式吵架方式,笑得更欢快了。
事后,当事人江一六回想起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他表示,第一责任方绝对是秋芒,这就不必展开阐述了。至于第二责任方,是当天的天气。那天,太热了,他们俩又在室外一个小巷子里,被热得中了暑,所以脑袋不清醒。第三责任方是那条巷子,巷子尽头居然三面是墙,不透风,所以导致他们在炎炎夏日中暑了。第四责任方是全球温室效应导致夏天越来越热了。第五责任方是导致了温室效应的全人类。
总之和他江一六没有任何关系。
他江一六清清白白。
虽然那个时候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秋芒的衣领,把人压在墙上,狠狠地亲回去的人,就是江一六。
但他是受害者。
温室效应的受害者。
当时,江一六的心脏砰砰砰,嘴贴着秋芒的嘴,手使劲按着秋芒那并没有任何挣扎意图的胳膊,眼睛看似凶狠实则迷茫地瞪着秋芒。
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啊,让我死了吧。江一六在心中这样许愿。
但是众所周知,这么随随便便的许愿是不会实现的。
秋芒也僵在那十来秒,见江一六仍然如同石膏像一样定在那里,重新笑了起来,刚要说点什么舒缓这尴尬的气氛,就见被他的笑给吓醒的江一六猛地松手往后退两步,满脸写着震惊,瞪了他三秒钟,转身拔腿就跑。
秋芒:“……”
秋芒本来以为事儿就到这了,结果第二天,他又接到江一六的短信,说要出来聊聊。
又聊?
行叭,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聊叭。
秋芒欣然赴约。
可江一六瞪了他半天,二话不说,眼睛直愣愣的,啪的又亲了上来。
亲完,江一六转身就跑。
秋芒:“……”
第三天,江一六又发短信来了……
这次两人也没浪费时间,见了面就直奔主题,亲就完事儿了。
亲完,江一六非常震惊地问:“你为什么就得盯着我?!”
“……”秋芒沉默三秒钟,说,“哥,是你约我出来的。”
“我约你出来是为了跟你把话说清楚的!老子是直的!”江一六吼道。
秋芒再度沉默三秒钟,说:“哥,昨天是你亲我的,我什么都没做。”
“……”江一六陷入沉默,最后说,“今天谈不下去了,明天再谈吧,咱俩都冷静一下。”
虽然秋芒觉得自己无需冷静,但还是非常宽容地说:“好叭,江哥你说什么是什么叭。”
江一六耷拉着脑袋,顶着太阳回去了。
烈日下,他颓靡得就像一个突然失业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只靠他一份工资的那种。
第四天,秋芒毫不意外地又收到了江一六的短信,说冷静完了,要出来把事情谈完。
然后秋芒站在那听江一六叭叭了五分钟,也不知道叭了些什么,堪比听开学典礼校长致辞。
天气热,秋芒也有点不耐烦了,抓住人亲一口就完事儿了。
江一六等亲完了才愤怒地发言:“你又来!说了今天结束这种关系!”
“……”我们什么时候还有了“关系”这种词语?秋芒不知道,也懒得问,抓住江一六,再次亲。
亲完了,江一六继续发言:“你还来?!说——”
秋芒亲上去。
两分钟后,江一六重新发言:“你——”
秋芒亲上去。
两分钟后,江一六红着眼睛道:“老子——”
秋芒亲上去。
也不知道多少分钟后,秋芒松开眼睛憋得红到看似要哭了的江一六:“不好意思啊江哥,我还约了人,这事儿我跟你道歉,你看要怎么赔偿,打我一顿还是赔你点精神损失费,都行,你想好了和我说。我——”
“操!”红眼一六怒吼一声,扑上来咬住了秋芒叭叭叭的嘴。
妈的,咬烂这张嘴就完事儿了!
那一刻,在复仇者江一六的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再后来……
总之,在漫长的暑假里,他俩就这样了。
仇没报完,江一六是不可能放过秋芒的,钥匙也不会还回去的。
不可能的。
第七十七章
江一六回想往事, 顿觉往事不堪回首, 便默默地坐到仍在吃饭的秋芒身边,皱着眉头道:“不跟你开玩笑,你别跟那姓文的混了, 他妈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北哥都不跟他混,你就信北哥, 北哥看人的直觉特准。他不喜欢这人,这人肯定不行。”
秋芒瞥他一眼, 没说话,继续吃。
“你是猪啊,就知道吃!”江一六怒道, “说话啊!”
秋芒把嘴里的饭吃下去, 棒读:“北哥好厉害啊。”
“不是让你说这个!”
秋芒问:“北哥不厉害吗?”
“北哥当然厉害!”
秋芒继续吃饭:“那不就结了,你不就想说他厉害。”
江一六能被他气死:“才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江哥,你是我什么人啊?”秋芒笑着问, “你管我这么多呢?”
江一六愣了下, 半晌,不自然地说:“你是北哥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
“你兄弟北哥都没管我, 你管什么?”秋芒说着,把最后一口饭吃下去,起身送空盘子去小厨房里,随便刷刷,扔回去架子上, 就站在那,从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自己抽,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扔给江一六。
江一六接在手上,却没抽,只是看着他,许久,说:“我和北哥性格不一样,他心里不支持,但他不说而已。我就要说。”
秋芒朝他走过来,停在面前,弯下腰,低头往江一六的脸上吹了一口烟。
“卧槽,你又干什么!”江一六忙身手在脸前挥了挥,驱散烟雾。
“给你吹迷魂烟。”秋芒为自己的恶作剧笑了起来。
“我跟你说正事呢!”江一六怒道。
秋芒点点头,语气很好地说:“你可以说,我也可以不照着你的做。如果不是那二愣子插一脚,你北哥早就跟着我一起做了。所以你北哥不做,和文总没关系,只是跟那二愣子有关系。江哥,我知道你人不错,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管不了我要走什么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江一六坚持。
秋芒歪着头看他,很疑惑似的:“你的意见,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江一六愣了好一会儿,目光有点游离,没说话。
秋芒拍了拍他的脸,亲了亲,笑得没心没肺的,轻声说:“江哥,我们又不是处对象,就打个炮而已,你可别当真了。”
江一六又愣了会儿,回过神来,咬着牙,低声骂了句,一把掀开秋芒的手,起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江一六突然抬脚踹向门板,折回来,把秋芒往后面一推,骂道:“操!”
……
游北浑然不知他崽在干什么,毕竟他自己正在爱与痛的边缘徘徊。
——陈其年最近迷恋做各式各样的甜品和饮料,负责吃掉成品的主要人员,当仁不让就是游北了。
游北爱吃。
但坏就坏在他爱吃上。
因为他一爱吃,陈其年就高兴。陈其年一高兴,就继续做。陈其年做了,游北就想吃。
这个循环太可怕了。
游北觉得自己长胖了。这很直观,因为他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腹肌中间那几道沟沟快被填平了。
其实吃还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他以前的运动量大,每天放了学就到处浪,还总是和人打拳赛车,干的都是高强度的事儿,如今吃完了东西就坐那写卷子。
游北甚至还找不到借口出去浪,因为他现在不缺钱。有次他试探着说起赚钱的事,陈其年就给他看股票,说如果缺钱可以先套现一部分。游北看了一下那数字,就不说话了。
当然了,陈其年也不限制他去玩儿,打拳玩,而不是打比赛,那就没问题。
可游北自己玩不起劲儿,因为陈其年在抓紧时间复习高考,说高考完才陪他去拳馆玩,游北自己就在拳馆打了一阵沙包,了无趣味,赶紧回家吸对象,顺便吃对象给他做的甜品。游北也不知道那叫什么玩意儿,反正看起来好看,吃起来也好吃,玻璃杯子看得清清楚楚,一层一层的,有草莓有酸奶有这个有那个。
陈其年真厉害。游北一边吃一边想。
今天的游北也得到了他的“晚上茶”,是一杯人工手制奶茶,和一块樱桃蛋糕。
游北一边吃,一边看坐在旁边喝水的陈其年,叉一勺子递到他嘴边:“吃。”
陈其年偏了偏头:“这么晚了,我不吃,长胖的。”
游北:“……”
游北:?????
游北欲言又止:“那我……”
“你喜欢吃这个啊。”陈其年说,“给你的奖励,你开学小考成绩也很好。”
游北:“不用,特意做。”
“你喜欢吃吗?”陈其年问。
游北秒答:“喜欢。好吃。”
“那就做给你吃。”陈其年亲他一口,笑眯眯地说,“你高兴就好了。”
游北已经够高兴了,他觉得这段时间的自己就像生活在蜜里面一样,甚至有时候觉得这不真实,更像是一场纯粹的梦。可是这梦也太长了。他每天都害怕自己突然醒来,发现还在那个昏暗的老旧的破房子里,而陈其年看到自己,远远就绕路走了。
有一次游北做噩梦,梦到自己醒来,发现一切都回到了以前,把他吓醒了,想也没想就直奔隔壁卧室,抱着陈其年许久才平复心情,继续睡觉。
最后,他索性就想,如果这真的只是做梦,那么醒来之后,不如就换自己去追陈其年吧。
但是,又害怕“现实中”的陈其年并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自己。
那么,就算只做回以前的朋友……
还能做回以前的朋友吗?
陈其年必定是愿意的,他那么心软。可是自己,显然无法以单纯的朋友的心态去面对他。
陈其年见游北盯着樱桃发呆,眼神里有点委屈,便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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