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Chapter 24
意外只在一瞬间发生，战争偕同死亡化作无形的手扼住人的咽喉，唯有拼死抗争，才可获得一线生机。
神秘脉冲让「2wink」的战甲瞬间失灵，饶是再精良的装备在失去其功能后也不过是一件很快就要报废的防弹衣而已。
突然曝光在枪林弹雨中，葵裕太反应迅速，立刻趴倒！子弹擦过战甲留下黑色划痕，或直接嵌入，少年的面颊血迹斑斑，他忍着疼痛卧在地上对通讯器嘶吼：“大哥你不要过来！”
「undead」指挥室内所有的工程师都慌了神，很快雪上加霜的消息传来——“报告，森林出口处的机械士兵开始向森林内挺进！包围圈形成！正在缩小！”
朔间零看着指挥台上不断缩减的红色阵列圈，神情越发凝重。
“再派一台无人机过去，精确打击。”
“报告团长！我方无人机损失惨重，如果再派……”
“按「我」说的做。”血红双瞳涌起阴冷的风暴， 下方的工程师被着杀意凌厉的气场震慑住，老实照做。
——“这里是棕熊小队，即将抵达接应地点，请求支援双子。”通讯器里传来青年低沉焦急的声音。
“抵达后暂时待命接应。”朔间零沉声道，“薰君，能将[Darkness4]的范围控制在敌方那里么？”
“……不可能的。”通讯那端的声音难得变得沉重，“除非双子撤出森林，打击范围最小也只能控制在Y区的三分之一和森林出口。”
眉头紧蹙，事情的严峻程度远远超乎了自己的预料，朔间零深呼吸，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报告！我方机械士兵已经与敌方交战！”
——“阿多尼斯君，找到火力薄弱点冲进去，双子的坐标位置已发送。”
日暮途穷，所有事物都已被夜色笼罩，森林与湖口交界处火光冲天，机械被子弹射穿的声音震耳欲聋，机器人的交火暴力而又直接，设定的程序让它们横冲直撞，将违反逻辑的一切撕扯开来。
无人机翼划破夜空，炮弹在空中丢下发出刺耳的声响，硝烟四起的林间，周遭炮火激发的热浪伴着惨嚎，火舌卷起林木，在烈焰焚烧中噼啪作响。
敌人扫射而来的弹雨变得不再密集，匍匐在地上的少年不敢起身，只想要这一切快些过去。
“裕太！”兄长的声音刺入爆炸与枪声之中，格外清晰。
哥哥？！葵裕太慌忙起身，火光之中只看见一个粉色的身影向他跑来。
灰头土脸的两兄弟还没能分开多久便再次相聚，他们搀扶起对方面对周遭的一片狼藉，并不沮丧。
“我们会出去的吧，裕太君。”葵日向给弟弟一个安心的微笑。
“一定的，还有朔间前辈呢。”葵裕太大力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双子……现在马上向二点钟方向撤退，阿多尼斯君他们在森林口。”通讯器里传来朔间零有条不紊的指令。
“嗯。”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点点头马上行动。
一路狂奔，追逐在身后的子弹总算因「undead」这边的阻拦稍微放缓了攻势……黑发男人看着快速移动两个绿点，额头上渗出薄薄的细汗。
“报告！敌方机械士兵一部分潜入地下！无法追踪！”
“？！双子注意脚下！！！”骤然拔高的声音让指挥室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正在向目的地极速前进的二人立刻提起精神。
“关于那个装置……A组派遣侦查无人机进行解析。”朔间零处变不惊，在指挥完这边后立刻向另一方下达指令。
“正在靠近——初步推测该武器针对晶体装备，对一般设施并无影响。”A组成员如实汇报。
“阿多尼斯君，”朔间零指尖轻触联络另一边，“你们抵达接应地点了么？”
——“已经抵达。我方机械士兵损失惨重。救援受阻，正在与敌方交战！”
——“裕太君！！！”所有人的通讯器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朔间零呼吸一滞，手指有些发颤。
——“报告！侦测到双子附近有机械士兵活动。”
——“报告！检测到战甲系统重启。火狐01剩余能量5％，火狐02剩余能量3%！”
情况越发糟糕， 朔间零紧握双拳，骨节作响。
……狭小的林中空地，金橘发色的少年们被三台高大的机器人包围，粉绿战甲的那位后背被划出一道沟壑般的伤口，鲜血淋漓斑驳了荧光铠甲，碎片撕开组织血肉模糊。
被推开的日向怔怔地看着倒在那里的裕太，后者代替他遭受了原本的攻击，他被自己的弟弟救了……他被他救了。
翠绿双瞳彻底失去焦距，茫然无措。
机器人挥动着巨大的机械手臂，尖锐的巨刃似长枪刺下……
动起来……动起来……葵日向！你是哥哥！
……粉红身影瞬间拔出战刃，护住倒地的胞弟接下凌厉的一击！
少年目眦欲裂，荧粉战刃直接将机械手臂削下，葵日向右手扔出武器插入激起一片短路火花，左手拔出自己的枪甩出一颗子弹击中了另一个的核心，第二只机器人瞬间报废，他掏出腰间的炸弹丢向很快攻过来的第三只，爆炸瞬间少年的护盾再次启动，如挣扎烛火闪亮了最后一瞬，挡下子弹与冲击波。
——“轰！”一声巨响后，三只机器人彻底报废，他匆匆拔出自己的战刃，弯腰背起弟弟继续跑。
“裕太君！裕太君！醒醒！”他背着他边喊边跑，原本灵动朝气的翠色眸子充斥着慌乱与惊惧，沾着血污的脸上满满无助。
——“朔间前辈！裕太君受伤了！请求支援！”少年颤抖的声线传遍整个通讯，但是……多数人都束手无策。
“冷静。”朔间零沉声道，眼神阴沉而锐利，“阿多尼斯君……”他立刻向正在的交战的部队下令，“对机器人使用芯片。”
在场的所有工程师都倒吸了口冷气，很快有人提出反对，“团长……使用芯片入侵敌方系统很有可能被逆向反追踪，我们的系统会被植入病毒。”
“「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是、是……”
——“这里是棕熊，芯片已就位。”
朔间零挥手拉出子屏幕，全息键盘完全展开，他的敲击速度极快……洪流般的代码在屏幕飞快地滚动着。
——“报告团长，无人机弹药告急，敌方的追踪火力即将恢复，距离追踪到双子还有五分钟。”
血红双瞳波澜不惊，薄唇抿成一线，朔间零凝着眉头不言不语，默默输入着代码。
……在森林里的少年背着他的胞弟，他一路狂奔，却听见身后传来无力的呢喃细语。
“放、放我下来吧哥哥……留一颗……炸弹……给我……”那与他相似的声线压抑着痛苦和虚弱，却坚毅无比。
“不！你说过不管我去了哪里！你都会拼命来找我的！！”葵日向大吼着，红了眼眶。
“笨、笨蛋……不要……自作……主张……我最……讨厌你了……”靠在哥哥肩头上的少年脸色苍白，疼得冷汗直冒却笑着挤出这些破碎的词句。
他曾经自作主张想要让自己变得脏兮兮的，想让让裕太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幸福快乐地活下去，却不想……裕太总是追着他……
毕竟，保持着美好的一体，让镜面之间倒映出两张笑脸，这才是「2wink」啊。
所以求求你，我已经不会再推开你了，这一次请一定要抓住我。
身受重伤的弟弟已经无法攀住那个守护着自己的肩膀，承担起责任的兄长却毅然决然地扛起他一起离开。
即使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会渐渐变得不一样，衍生出自己的个性，就像出现裂痕的镜子，但是那之中倒映的——仍然是彼此啊。
身后传来装甲车和枪炮声，奔跑中的少年绝望地哭喊：“裕太……求求你！别睡着！朔间前辈！救救我们！”
——指挥室内的气氛沉重得可怕，朔间零十指飞速，眼神中涌起风暴。
——“报告！侦测到机械士兵！！”工程师的呐喊声传来，焦虑无比……所有人的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团长……寄托着希望。
葵日向感觉到来自于地底的震颤，身后的裕太已经抓不住他的肩头，无尽的绝望吞噬了无助的少年，他咬着牙，忍住泪水，拼了命地奔跑。
不能放弃！他是哥哥！他绝对不可以放弃！
——“轰！”巨大的机械手臂从葵氏双子身后破土而出，飞溅起的土渣淋头砸下，葵日向一个趔趄带着胞弟摔倒在地，就在那锋利巨刃刺下的瞬间，朔间零按下了最后的一键。
——“咔！”机器人的动作骤然停止，手臂如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了少年们的头顶，齿轮咬合发出呻吟，电流噼啪作响，然后整个程序全部重启，整合一番后离开了二人。
指挥台上的男人长舒一口气，工程师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控制住敌方机械士兵了！”
——“这里是棕熊小队！正在接近双子坐标！”
朔间零调整好自己的通讯器，扶住指挥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道：“吾辈已经建立好了防火墙抵御敌方逆向追踪，现在，调动双子附近的机器人以牙还牙。”双瞳之中杀伐决断，一瞬的狠戾很快融入血红深潭。
受控的机器人开始攻向他们原来的制造者。日向跌跌撞撞爬了起来，拉起裕太哭着唤他。
“葵君！冷静下来！马上继续撤离！”朔间零皱着眉头联络少年，形势依旧严峻，敌方机器人的控制权不知何时会被夺走，后面还有部队追踪，葵双子依然深陷危机，但葵日向已经失去理智趋于崩溃。
“裕太！求求你！求求你醒来啊！”面对已经休克的胞弟，少年彻底坠入深渊，他听不到通讯，听不到由远及近的炮火声。
——“敌方机器人可抵御时间未知，火狐01、02必须马上撤离！”
这一次，朔间零终于觉得局势有些脱离控制，他抚上额头揉着太阳穴，呼吸沉重起来。
——“团长！火狐01、02还没有离开危险范围！”
——“团长！”
——“团长！”
黑色的指挥室里阵脚大乱，衣更真绪看着这一切，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葵日向马上冷静下来，因为乙狩他们赶到双子的坐标还需要一段时间，葵裕太的伤势容不得耽误，如果两方同时行动在某处汇合，肯定事半功倍。
他扶住自己的额头飞速思索着……让葵日向冷静下来……让葵日向冷静下来……
“？！”灵光乍现！衣更真绪立刻向着指挥台上的朔间零喊道：“朔间团长！告诉日向他的装备包里有特制急救药剂！给裕太注射那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闻此言朔间零看向站在那里的青年，衣更真绪的眼神很坚定，「undead」的团长没有质疑他的话，立刻启动联络葵日向。
——“日向！听到没有！马上给裕太注射急救药物，那是特制的！可以救他！”一向平缓低沉的语气变得高昂起来，他克制着焦急强行让自己的话变得可靠，试图平复少年的不安。
“‘可以救他！’”濒临崩溃的少年抓住关键词，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寻找着自己腰间的装备包……
可以救他！可以救他！可以救他！
他翻出自己的装备，终于找到了那管试剂，幸运的是，并无损毁。
少年颤抖着握住注射器，他们受过简单的急救训练……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日向的耳畔一片嗡鸣，唯独能听到的，是自己断续的抽泣声。
急救药剂被注入裕太的身体，葵日向努力平息着自己的颤抖，咬着牙背起葵裕太继续跑。
“没事的裕太！你会好起来的！”他大声嘶吼着他的名字。
——“棕熊小队与火狐01、02即将汇合。”指挥室这边总算传来一点好消息。
朔间零松了口气，抓紧时间联络远处的羽风薰，“薰君……准备发射[Darkness4]。”
“好的朔间桑。”
短短时间被无限延长，所有人都几乎窒息。
朔间零紧盯着显示屏，后方依旧有大量红色的点，而我方人马正在汇合。
一分一秒……一分一秒……所有的人屏息凝神。
——“报告！防火墙受到攻击！即将失去对敌方机械士兵的控制！”
“？！……薰君！双子是否已经离开攻击范围内。”
“还差一点，让阿多尼斯君他们不要再前进了，已经快要突破安全临界线了。”
“停下阿多尼斯君，双子距离你们已经很近了。”
——“站住乙狩阿多尼斯！朔间的命令不会有错！”彼端传来莲巳敬人的一声呵斥。
所有人都牵挂着葵氏双子，祈祷着他们可以在最后关头安全回来。
在森林里踉跄移动的少年，终于……看见了不远处匆匆而来的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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