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吧。”
“那方才路琛和成少阳在……在干那事儿时提起西门晔、又提起你,莫不是……莫不是……想同西门晔、也想同你……那个的意思?”
“……是吧。”
柳靖云听见自己平静异常地答道。可面对友人那一个比一个艰难的提问,周身血流却已失控了似的不住乱窜、隔衣触着“友人”胸膛的背脊更仿佛给烫伤了似的无比灼热──他知道自己应该挣开齐天祤,应该用再平常不过的态度同对方说明解释、然后或感叹或无奈地就此带过一切……可他却没有办法。
因为此刻环绕着周身的、那仿若无形枷锁的气息与温暖。
所以他终究只能竭力控制自个儿的呼吸,一面试着不让身后人发现自个儿的异常、一面寄盼着对方能在疑问得到满足后就此退去……可饶是他的自制力已臻化境,面对那总有出人意料之举的友人,一切却终究事与愿违──
便在他那再简单不过的二字脱口之际,耳畔落下的气息陡然转为粗重、箝制着他身子的双掌亦随之加重了力道,竟像是想顺势将他收拥入怀一般……意识到这可能代表着什么,柳靖云只觉胸口一股难以分明的情绪瞬间满溢淌流,却还没来得及细细分辨,便已因身后陡然抵上臀部的硬物而一阵剧颤、不由半带无措半带慌乱地低低唤了声:
“天祤……?”
“我好气、可是又好热,靖云……”
齐天祤喃喃道,原先仅是贴覆着他耳际的双唇却已像是正寻觅着什么、又或在贪恋着什么般不住起伏往返,耳鬓厮磨地侵袭着前方人早已岌岌可危的理智……“一、一想到路琛竟想那般……那般对你,我一方面气不打一处来、一方面却又浑身燥热不已……到底是怎么回事?靖云?我、我到底怎么……”
说着,他原先扣着柳靖云双臂的掌一松,却是一个探前将人紧紧拥入了怀、同时情不自禁地将下身高耸的物事往怀中人身上蹭了蹭……柳靖云本就已因那颗于颈侧不住磨蹭流连的头颅而有些腰酥身软,如今又给对方这样明显带着情欲意味的一顶、身子当下又是一颤、心神更已是一阵恍惚,而便明知不该,却仍在此刻的暧昧旖旎下难以自禁地抬掌后探、于身后那人又一次地顶蹭他臀丘的同时隔衣握住了那无比热烫硬挺的物事──
“靖云──”
“你也……握着我的……”
感觉到掌中物事与身后人因自个儿的碰触而起的震颤,神思迷乱间、柳靖云嗓音微哑,仍空着的一掌却已牵引着“友人”掌心移向自身同样早已高耸的欲望……随着齐天祤大掌顺从地将他包握住,那种整个人瞬间落入他人掌握的失控感让柳靖云瞬间竟是难以言喻的快感直窜上背脊,而终是再难顾及所有的该与不该、右掌一动便自生涩但确实地套弄起了身后人硬挺的阳物……
“天祤……天祤……”
“好舒服……靖云……”
但听耳畔满怀愉悦而令人醺醉的嗓音流泻,随着他指掌每一次前后挪移套握,落于颈侧的气息便越显粗重、环绕着周身的温暖亦越发灼烫,而因身前那只同样抚弄起他欲望的大掌而化作了更为强烈的刺激与酥麻。情潮涌流弥漫间,柳靖云素来清明的脑袋已是一阵昏眩、四肢更已如入了棉堆里一般浑不着力、酥软难当……这一刻,所有的盘算估量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仍占据着他心神的,便只有此前从未有过──或者该说是从未如此强烈过──的渴望、以及胸口那不住翻腾喧嚣着的炽烈情感──
待到柳靖云终于回神之际,已是他隔衣解放在齐天祤掌中、而身后的人也同样因他而获得了释放的时候……感觉到下身鲜明却略显陌生的黏腻,柳靖云原先失散的理智瞬间回笼、强烈的羞惭与自责亦随之涌生。当下一个使力便待拉开齐天祤双臂挣开这让人无从面对的一切,不想身后人竟是毫不相让地全副真气运起、无比执拗地生生将他留在了怀中。
“靖云……靖云……”
伴随着那几欲将人揉入骨里的力道,喃喃低唤于耳畔流泻、满怀眷恋与痴迷地……“再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会儿……你应该也很舒服的,不是么?还是……还是我力道没控制好、让你──”
“……没有。”
说不出自个儿极欲挣脱的理由是畏惧着深陷,柳靖云竭力压抑着情绪照实答了过,随即语气一转,却是放弃了原先欲强行挣开的打算、温声道:
“可……先放开我,好么?方才就这般穿着衣服……清洗什么的姑且不论,可这般黏腻的感觉……委实有些难受。”
“……我知道了。”
知道友人向来极在意整洁和仪表,齐天祤心下便仍万般不舍,却因不愿恼着对方而终还是松开了手,但却是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对方身后沐浴更衣……往日他二人本就没少这般一道行事,故柳靖云心下便觉万般尴尬无措,亦仍只得一如既往地任凭对方一路跟随。好在齐天祤阅历甚少、心思单纯,倒也没想趁着彼此于澡堂沐浴独处时再对他做什么……可待到回房、二人全身上下已俱是一阵清爽后,似已忍了许久的地字营副统领却已是再难按捺、一个张臂上前便将柳靖云扑倒在了榻上。
“天祤……?”
过于侵略性的举动让戒备多时的柳靖云身子当场便是一僵,却偏又有些分不清自个儿究竟是畏惧还是期待的多……可便在他挣扎着究竟是该抵抗又或接受之际,上方人却已在埋首他颈际一阵猛蹭后蓦地往旁一翻,竟是就此离开了他上方、极为放松地躺到了柳靖云身旁的空处。
一如平时。
只是随着上方的躯体就此移开,那陡然减轻的重量让柳靖云心下稍安之余亦不由微感失落,却因仍未能想清楚自个儿该如何应对而终只是默默地就这么平躺着,任由万千思绪以前所未有的杂乱流淌过脑海……可待到那因对方的诸般举动彻底大乱的思路终得回稳,地字营统领脑袋里最先思量起的,却是更让他无所适从的、友人就这么住了手的理由。
──仔细想来,他和齐天祤都是十五、六岁入的营,按某些俗语的说法便是“毛都还没长齐的半大孩子”,却偏偏又都是自身实力足以镇住场子的一队之长、前两年又多在战场上来回穿梭,自然没什么给那些年长而又经验娴熟──不管是哪方面──的军旅前辈开黄腔“指点”的机会。而他出身大家,虽因门风严谨并无“阅历”,却也多少能从旁人耳中听得个梗概;可齐天祤出身山村,又是给一个老道士养大的,不说听没听过世上还有两个男人搞在一起这种事儿,单是男女之间该如何行房,只怕都仍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自也不会想到两人方才那一番“互相慰藉”之后,还能怎么继续下去……思及此,觉得自个儿已经找到答案的柳靖云心绪稍定,却方欲就此拉被就寝,不想身旁本已安份下的人此时却又是一臂勾来、一个使力将他的身子占有般地圈锁入了怀;而那张平日总一派刚毅冷硬的面庞,亦撒娇一般地再度埋入了他颈际。
“靖云……”
“……嗯?”
“我方才想了想,却是怎么也无法想像自个儿那话儿给你以外的人那般碰触,更……更无法忍受你给我以外的人……那般……抚弄。所以、那个……”
说着,齐天祤音声微涩,圈揽着怀中人的臂膀却已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紧……“你若想宣泄,便找我,好么?”
“……不觉得这主次有些反了么?”
饶是柳靖云心下仍因自个儿今日的诸般反应而五味杂陈,亦不由给入耳的话语逗了笑:“是我若想宣泄便找你……还是你若想宣泄能不能找我?”
“……那行么?”
给对方直言戳穿了自个儿的本意,齐天祤面色一窘,但却仍是不依不饶地问出了口:“我、我若想……宣泄,你能再帮我吗?”
──而这一回,柳靖云没有马上回答。
他只是轻轻阖上了眼,静静感受着身后环绕躯体的温暖与气息,以及此刻内心越渐鲜明的情感……却到身后人终于有些耐不住地又自蹭起了他的后颈,他才叹息着轻轻抬手、满怀交杂与怜惜地轻摸了摸对方的头。
“好。”
他轻声道,温柔却又带着几分身后人所无法理解的决然地……“我会帮你的……也只会帮你。”
“嗯……!”
而得着的,是身后人满怀欣喜的一应,以及那圈揽着腰身的臂膀瞬间又自加重了的力道──
第七章
初春时节,寒意难尽;尤其是出了蓟门关的长白山一带,更是处处银装素裹、连那长青的松柏之属亦难以幸免,却是让人犹为深刻地体会到“东北苦寒”四字的真缔。
──此刻已移师驻扎于长白山下的地字营将士们,亦同。
去岁塞外大旱,不论东北又或更往西去的草原一带均是水干草枯,逐水草而生的牛羊因而大量饿死、连带也让以此为食的北胡遭遇了严重的饥荒……面对这生死存亡的困境,北胡最终的选择,是亲手了结了自打东征过后延续了一年有余的和平兴兵掳掠。东北一带的战事因而再起;而昔年前曾在东征之中立下大功、这一年多间亦已大大小小完成过不少任务的破军,自也再度成为了此次出征讨敌的一支生力军。
可江山依旧,人事却已非。
四年前东征之时,方入破军不久的齐天祤和柳靖云分为地字营寅、卯两队的队长,主要的任务自然便是领着下属于前线冒险犯难、尽可能完成上级交付的战略目标;可四年后的今日,战事虽已再起,当年功绩赫赫的寅卯两队队长却已是一营的统领和副统领,其任务自然更着重在协调、调度和训练下属,而非凭仗一己之悍勇在前冲杀。也因此,当地字营驻地内的十二支小队各自领了任务分头展开行动之际,主官营帐内、柳靖云和齐天祤却正隔案而坐,神色凝沉地打量着案上标示着此次征伐北胡军力布置的地图──或者更精确一些、地图上代表着地字营十二支小队的十二个箭头。
“子丑二队仍没有半点消息吗?”
望着地图上犹为深入敌人腹地的两个箭头,齐天祤沉声问道,“自打他们上一次连系至今,也有整整半个月音信全无了……若一切仍然顺利,以戴潞和宋方圆的作风,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近几天来天候不佳、消息传递不便也是事实……若将他们失手的事儿上禀,只怕童帅立时便会改变原先的策略正面强攻──而以如今的兵力对比,强攻便意味着极大的伤亡,又如何能贸然为之?”
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柳靖云所统领的地字营如今正面对的,便是这么一个极为关键的点──由于鸿胪寺方面得了密报,指称北胡此次出兵并非德高望重的老汗王之意,而是其侄颉利可汗将其软禁后假传其旨所为,枢密院方面遂在一晚秘议后直接对最熟悉北方状况的地字营做了指示,要求柳靖云派人深入敌后救出老汗王,一方面将其掌控住、一方面也可令此次出兵的部落认清颉利的为人,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免去我军无谓伤亡的结果。
这个任务关系着整个大军今后的行止、更牵系着无数条人命,自然让柳靖云不得不慎重以待。也因此,同鸿胪寺的探子与此次北伐军商议数日之后,他最终调遣了八支小队潜入敌后、按照鸿胪寺提供的情报分头寻起了老汗王被囚之处。
当初定下的计划是八支小队分作四路分袭四个地点,扑空者便就地修整以为接应。只是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四路中已有三路传回扑空的消息,余下那承载了最后希望的一路却已有半个月未曾传回任何消息……据已先行前往接应的寅卯两队回传,子丑二队的目标处有打斗过的痕迹,且四处可见颉利的亲军来回巡守,很可能是两队已成功寻得老汗王,却在任务途中与看守的北胡军产生了冲突。由于该处戒备森严,寅卯两队也难以断定同僚究竟是成功劫了人又或已然折戟,只得暂时在原地待命、暗中探察子丑二队的下落。
得知子丑两队下落不明时,柳靖云和齐天祤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寅卯两队再行潜入探察。可若老汗王已被救出,再去闯便是白费功夫;而若老汗王仍被软禁,在敌人已然高度戒备的状况下潜入亦等同飞蛾扑火,自然让人不得不慎重以待……考虑到子丑两队往日的表现,二人心下虽多有不安,却终仍是以子丑两队已然成功为前提做出了进一步的布置──寅卯两队继续潜伏观察;另两路则守在子丑两队逃离必经的路线上作为接应。
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前线的情势越渐紧绷,子丑两队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自然让承担了极大责任的两人甚为忧心──事实上,如非柳靖云由两军的兵力、物资、将领性格等情况推断出眼前僵持的情势仍能维持一段时间,此次领军的童姓主帅只怕早就调兵开打了。只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眼见柳靖云算出的时限将至、子丑两队却仍没有半点消息,是否将两队的任务以失败认定自然再度成了两人亟需面对的问题。
听柳靖云言下之意是打算再等一段时间,齐天祤皱了皱眉,却因这些年来对友人能力的了解而终还是按下了出言反驳的冲动,仅重重叹了口气,道:
“今日若是你我带队,想来便不会有这样的困境了──你打算再等几天?”
“……再两日吧。风雪是三天前停的,这两日当还拖得成。”
柳靖云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只是这次的行动牵扯过大,一个误判便可能让此次出征的结果产生极大的差异,自然由不得他不谨慎,这才做出了再候两日的决定。
见他已说出了明确的期限,知道友人从不食言的齐天祤便也不再继续无谓的担忧,而是起身行至柳靖云身畔为他添了烛火、并在瞧见那张秀雅面容之上带着的深深疲惫后抬掌替他揉了揉额角……后者本仍盯着地图默默计算着各种可能,可当那双手轻轻按上他头颅之际,不论身心俱已紧绷多时的地字营主官却仍忍不住顺势阖上双眸轻轻靠后、让那双大掌得以在轻揉他太阳穴的同时温暖他过于干涩疲劳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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