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看到心火,所以只要是不是有着堕落黑色火焰的人他都会下意识地去信任他们。结果便是,这个看上去老实无比的佣兵试图用自己威胁得到一笔不菲的赎金。
“你要记住啊,你所认可的道德标准法律约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认同的,总有人以撒旦的诱惑为行事的标准,所以一开始他们就从没有觉得自己错过,心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张新杰突然抬头看着圣骑士长:“是不是,我们所认可的,是对我们有利的?”
圣骑士长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是对我们大陆大部分人。”
张新杰豁然开朗。
诚然规矩的制定者是上位者,但是得以执行靠的是整片大陆的人啊。那些在漫长的历史岁月当中,一点一点沉积而约定俗成的。
但是觉醒者绝不在此列,因为他们拥有力量。
拥有力量的人会被时光牵引到一个又一个的事件里,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看得越多,有些人野心越膨胀,有些人越是淡然。拥有野心的人,他们绝不会甘于束缚。
如果把握不住自己心里的那一个底线,你将永远堕入泥淖。
圣骑士长牵起了张新杰的手把他交给了韩文清:“你愿意陪着这个孩子明白这世间,踏遍大陆的每一寸角落,领会时间的无情和珍贵么?”
韩文清单手握住张新杰的指尖,单膝跪了下去。
他吻住那一截莹白的指尖,献上的是最纯粹的心愿:“我愿意。”
最绚烂的银白色圣光魔法阵在他们脚下绽放开了,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关系建立。韩文清将监护起守护张新杰直到大陆毁灭的责任。他将是永远站在张新杰身前的最坚固的盾牌,为他出击最锋利的戈矛。
他们是彼此依存的两棵松树,枝叶在彼此的林荫中,根在地下纠缠在一起。
连死亡都不会把他们割离。
他们的魂魄都会在下一世下下一世追寻着彼此,再次建立契约,再次纠缠一生。
生生世世。
“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魏琛抖了抖烟灰,“睡梦草成熟得太是时间太不是时候了。”
方世镜明显顿了一下:“这次你的直觉很准啊,真难得。”
“滚滚滚,”魏琛没好气地挥挥手,“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话说你也觉得不对劲?”
“喻文州不就是因为察觉到什么事情不对劲,才会选择借着有人发布那个睡梦草任务,然后私下传播关于王族遗宝的事情么?”方世镜停止摇晃手上的药剂,“似乎有一个势力或者一个阴谋在针对这我们这批老不死的探险家。”
“准备把老的势力一网打尽吗?”魏琛喷了一口烟出来,“胃口不小啊。”
“所以这就是我们三方在遗宝面前不会撕破脸皮的原因,”方世镜一个一个收拾好药剂瓶:“喻文州这个家伙运气不错啊,胆识和决断更不错。用一个更大的诱惑来抵消掉睡梦草和六翼圣光蛇的诱惑,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想法。”
“我现在挺想看埋下睡梦草陷阱的那群人的脸色。”魏琛深吸了几口烟,“虽然我挺不爽那小子简直是玩我们的样子,不过,一想到有人比我们还被玩得惨我挺高兴的。”
“所以?”
“所以我同意把术士塔交给他,”魏琛眼里是欣慰和落寞,“他确实是能带着术士塔走向巅峰的人,不管怎么说,术士塔已经等待得太久,沉寂了太长时间了。”
方世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啊老魏,你还没老啊。”
“那是,老夫现在还是神一般的少年。”
第十章 新时代
黄少天对于那个带着金属光泽和齿轮响动的地图相当感兴趣,时不时就去拨弄一下这个尺标那个定位。
那个地图就像一个微缩的大陆,立体的、活动的。
喻文州在一旁给他讲解着大陆史,随着他柔和的声音,齿轮带动着地图上的城邦河流不断改变着。一座座城池倒下,废墟上开出金属色的小花;河流川流不息,一个个公国开始从兴盛走向灭亡。
黄少天入了迷,他睁大了眼睛,安安静静地听着喻文州给他讲的每一句话。
岁月在喻文州的阐述中变迁,黄少天有着一种自己是天边的神明,在看着大陆上起伏不定的历史车轮滚滚而过,碾碎的又重新伫立起来。
这是诸神的垂荣,他将历史交予世人,任由世人去撰写。
“这个是索克萨尔公国,历任12代国王,”喻文州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同术士塔交好,一起位于荣耀大陆的蓝雨边泽一带,有着广袤土地和丰富的产出。背靠着大海,每年海风都会带来一大批的特产。”
“灭亡于机械师的暴动和新旧势力的火拼。”喻文州揉了揉开始频频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黄少天的脑袋,“认真听啊,这段我最熟,我可以告诉你不少的事情。”
黄少天逮住那只手:“我认真听着呢!话说我以前住的那个城池也是因为机械师暴动而引发的战争。”
喻文州顺势握住黄少天的手坐到他身边,顺势接过他笨拙到极点,企图又用自己的过去来安慰自己,告诉我们都是患难兄弟的安慰:“想问什么?”
“机械师为什么要暴动?”
喻文州想了想:“少天,你说我们为什么和法师塔关系不好?”
“他们抢我们材料!”黄少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些材料原本属于谁?”
“诸神的垂荣。”
“很好,”喻文州给黄少天塞了一颗味道特别棒的糖果,“你会不会在知道我有可以看见魂灵的眼睛过后嫉妒我?”
黄少天嚼着那块软糖:“为什么我要嫉妒你?我觉得有那个才是最讨厌的事情吧!看到那些东西!简直讨厌死了!”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皱着眉头不停抱怨着,又忍不住捏了捏他鼓鼓的脸颊:“那你说说看,普通人羡不羡慕我们觉醒者?”
黄少天扑上去捏回来:“他们有些不是很敬畏我们吗?”
“剩下的呢?”喻文州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抓住黄少天的手,“有些人就会觉得这不公平,为什么神怜世人,被怜悯的那个世人却不是他自己。”
“喔,”黄少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所以不公平的这帮人会?”
“一些会逐渐消亡与自怨自艾,一些会奋力改变。”喻文州放开黄少天的手给他指点地图,“你看到了苏沐秋身上的那些枪炮了吗?”
黄少天点点头。
“觉得怎么样?对于没有法师术士治疗师牧师甚至只能是个普通人而言?”
黄少天渐渐明白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经过训练,不少人可以达到与觉醒者抗衡的水平。”
“这就是原因之一。”喻文州的手指上燃起了光点,他在给黄少天描绘一幅世间。
“你会觉得那些来源于大陆的材料属于诸神,属于大陆,属于自然,在争抢后才属于个人。但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些东西处于人类,只是我们用不用得上和目前能不能用的问题的问题。”喻文州凭空比划着,“这是第一重矛盾,无限发展的技术和大陆材料容量的矛盾。”
“第二点就是普通人和觉醒者的矛盾?”黄少天问道。
“再往深处想一想,”喻文州指给他看地图,“普通人和觉醒者的区别是什么?”
“诸神?”
“是神权的削弱。”
“所以,在那个叫科技或者技术的新力量觉醒并开始成长的时候,”黄少天点亮了几根线,“势必要开始一场争夺?对于世人的争夺?”
“是啊,”喻文州,“还有信仰,是信自己还是信神。”
“当时不能相互融合么?”黄少天有些为难的看着喻文州。
“你会把每个人都看成敌人或者当做敌人吗?”喻文州看着黄少天。
“不会吧,比如我就不可能把你当做敌人。”
“那朋友呢?世人都是朋友?”
“这倒是想,但是,”黄少天撑着喻文州不注意一把捏住他的脸颊,“不可能吧!”
喻文州猝不及防之下跟着黄少天一起栽倒在大椅子上。黄少天坐在他身上:“让你捏我让你捏我!哼!看我不捏回来!”
喻文州哭笑不得的等他送了手:“好的好的,你看,不是所有人都是生来敌人不是所有人都是生来的朋友。”
“但是被利益驱使对吧?”黄少天趁机还掐了一把喻文州的腰。
“对啊,人心始终会遇上利益。不是神的指引不是恶魔的诱惑,只是人自己的选择而已。为了利益作出的选择。”
“这个地图又叫做无限,因为你可以用他推论未来的大陆。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推论结果。”喻文州打了一个响指,那个地图开始嗡嗡作响。
“你的呢?”
喻文州拉过黄少天:“我的会给你打开一个新天地。”
一个全新的天地。
“看,我给你讲过吧,新旧力量每一次的对抗,无论是谁赢,总会爆发战争和争夺。”
“每次都是这样,战争战争战争,人们不能和平融合么?”黄少天看着地图,“那么遇上战争和战乱你会怎么办?当救世主?”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的眼睛:“保护好自己,然后保护好喔想要保护的人。”
“有谁?”
“你。”
黄少天很满意这个答案然后催促喻文州继续讲下去。
“术士塔这边我会想办法保护好,并且可以的话,我愿意引进新的技术。”喻文州手下的地图树立起了无数火炉和冒出浓烟的烟囱,“在我看来新势力势不可挡,因为占大陆人数最多的群众支持这个可以改善他们生活的东西。而我们需要做出一个决定,因势利导还是固守成功,当然不管怎样选择,冲突都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于会发生战争,比如你看索克萨尔王国的灭亡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感觉似乎所谓的新技术跟魔法啊剑气不冲突啊?”
“是人的天赋冲突啊,”喻文州给他讲解到,“我们这些所谓拥有神赐的存在可是阻碍了他们发挥历史作用的啊,所以他们会和我们有冲突。”
“喔,”黄少天点点头,“那么这个冲突最大取决的对象是上位者的姿态,他们以哪一种姿态对待新生的力量?”
“没错,是铲除还是接纳。”喻文州点点头,“而且是双方的上位者,不仅仅是我们这些老势力,还有新生势力的代表的态度。”
“所以,我们做好自己这边就好了,其他的,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喻文州指引黄少天看着术士塔在他的规划下未来的走势,“要自寻死路的,那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自寻死路?就像我们在森林里面遇见的那个冒险团的?就是你要钓的那条鱼?”
“你讨厌他?”
“相当!”
喻文州有点点小惊奇:“为什么?”
“直觉。”黄少天斩金截铁到。
喻文州突然笑了起来:“少天,我觉得你的天赋让我都有点嫉妒了。”
“为什么?”黄少天一脸莫名其妙。
“你的天赋可能不是强化视觉,应该强化的是直觉。”喻文州看着黄少天。
“是吗?”黄少天挠了挠脑袋,突然抬起头凶巴巴地看着喻文州,“你要是嫉妒我会干什么?”
喻文州装作沉思很久:“嗯,我想想,我要是嫉妒你,我可以从智慧上鄙视你嘛。”
黄少天愣了一下,扑上去,按住喻文州使劲挠他痒痒:“那我先痒死你!!!”
光明圣殿的主殿上最堂皇的主坐上面似乎一直坐着一个人,太阳升起的时候刻落下他眼底的阴影,月亮落下的时候拉长他的衣角。
他坐在最高的地方,嘴角含着笑。信徒跪在台阶下面,似乎衣料沾染到台阶都会亵渎他的踏经的地方。
他是被困锁在大殿和信徒心中的神迹。
两排主教和长老并排站在他主坐台阶下面,金色长尾极乐鸟站在他的权杖顶端,长长的尾羽拖到了台阶下面。极乐鸟的嘴巴里面叼着一封信。
一封属于他和圣骑士长的秘密。
那封长长的信一点一点消失在了空气里面,这是属于觉醒者的私语,以精神波的形式传送千里。
“既然决定好了,我就替他铲除掉过往的弊病。”
教皇陛下上下轻颤的羽睫上面是金黄色的流光。
圣骑士长捂住自己左胸,他能感受到一股勃发的决定,来自于千里之外的东方。
“既然如此,我便追随你的圣光遍及的方向,献上我终生的忠诚和周身的鲜血。”
这边是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誓言。就像是韩文清能感觉到自己从最深的感情里面涌现的献祭和交付,来自于这个被自己保护的少年率先给予自己的付托和乞求。
他们双向向彼此交付了信念、忠诚和心愿。他们彼此守护,彼此依靠。
最深的羁绊,来自于人海中的擦肩,回头的一瞥和千万里的寻找。锁和钥匙契合上最后一个凹槽,天地都为他们送上赞颂和祝福。
他们达成的是双向守护者契约。
都是彼此的守护者。
都是彼此的保护对象。
韩文清觉得,他从此将会明了,这个少年在他心中会占据最重要的地方,他会为他担负起最重的责任。
但是他甘之如始
张新杰在被韩文清亲吻指尖那一刻,全身只有指尖那一点皮肤还有着知觉,就像被电击一样,那一刻的感觉直接深达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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