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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谦一把护住王杰希，蛇尾扫飞的石块和暗元素波动刮过他的脊背。
“打开你的困锁，你要相信自己，”方士谦捏着王杰希的指尖，“你可以控制他的！你是被诸神选中的血裔！你是我注定的向导！打开他！”
困锁解开，解析之眼开始运转。
庞大的精神力消耗和法术消耗不断冲击着王杰希的精神海，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条鬼蛇，是他各个方面的元素分布，精神力聚集，能量波动和各种复杂到极点的解析。
“他的第六根残骨下面那个鳞片！”王杰希的话音刚落，蛇骨就像是鞭子一样夹杂着腥风和残败的血肉劈头盖脸地给他抽了过来。
大魔法师撑起了一个元素防卫盾抵在看他的身前，翼蛇穿梭而过带他离开危险的地方。
为此，方世镜一个踉跄，他的精神体负翼蝰蛇的尾部挨了一记，被抽伤的疼痛他分担了一大半。
喻文州试图控制住周围的灵魂，然后逆转他们的攻击对象。
“快！！”吴雪峰看了一眼上面还在不断转动的齿轮，“机关的守护罩开始有裂纹了！”
他顺手拉过叶修，扛下了一个黑暗元素的攻击，张新杰在一旁，一个越来越庞大的魔法阵开始在他脚下成型，勃发的力量引得鬼蛇的攻击越发集中于他，韩文清凭借他的精神体孤烟，在不断穿梭中硬碰硬的对上了巨蛇的攻击。
守护罩开始皲裂，苏沐秋看了叶修一眼，突然抓住他。
“你信不信我？”
“你要干什么？！”叶修开始感到了一层惶恐，不是苏沐秋传递给他的，是来自与自己的直觉。
“我爱你。”
“……”
“我从来没有说过是吧，”苏沐秋撑起了庞大的屏障，四周飞沙走石血肉残肢，他可以完全建造一个不受威胁的空间，“我对着沐橙说过，却没有跟你说过。”
“说过什么……”
叶修有些傻掉了，不安和恐惧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像是攥住你心的一只手，每一次跳动就是一次捏攥，疼得撕心裂肺。
“我爱你。”
苏沐秋吻着他的额头，把人扯到自己怀里面，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精神结界精神梳理精神灌输……
他想干什么？
苏沐秋！
你想干什么！
“对不起，等我！”
飞翔翼在苏沐秋一个轰炸下的气流中被荡开了很远，叶修来不及解开束缚拿下飞翔翼就看到，苏沐秋几步窜上去，以一种强硬到极点，绝无后路的姿势逼迫着鬼蛇往深渊退去。
圣骑士长和大魔法师明白了什么一样，大魔法师一个束缚困住了王杰希然后把人扔给了方士谦。
方士谦接住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被圣骑士长的角翼天马推倒在自己身边的张新杰挂住了脚步。
等韩文清和方士谦稳住两个小家伙，抬起头。
精神爆裂。
大魔法师以一种殉道者的样子站在深渊之侧，他的嘴角弯起，嘴唇嗡动。
“不！”王杰希身上的束缚开始像是被粉碎一般消失，解析之眼的运作突破了极致，似乎有液体滑下了他的眼角。
“照顾好他，把我放在他的旁边……”
引爆精神海。
教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精神链接断开了，那个人，在最后一刻，亲手切断了他们的交汇点，解除了守护者的契约。
“抱歉……我失约了……可能……”传送过来的精神语断断续续……
两行血缓缓落下他的眼角，他明白。
他在说，可能永生永世不会再见了，所以你不要为我等待，为我孤单了。
天堂鸟在悲鸣，圣城笼上了一层哀戚。
三个人，一个人率先落下深渊，两个人引爆了精神海粉碎鬼蛇和鬼蛇的残躯一起掉入黑暗。
齿轮转到最后一度，开关打开，各色金属液体按照魔法阵的需要浇灌而下。
精神封印、魔法阵封印和金属封印。
三大封印，永不见天日。
方士谦捂住王杰希的眼睛，把他护在怀里，替他接下来最后一个精神波的冲击引发的元素动荡和滚石飞刀。
“杰希……别哭……还有我”
“呜……”
“别哭啊……那个老鬼也不想看到你哭……你就是大人了”他摸着在王杰希的额头开始逐步浮现的圆形的魔法阵的图腾，“法师塔要靠着你啊……”
“还有我……我发誓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
“是的。”
“方士谦……”王杰希的声音冷静地可怕，“你要是敢违约的话，我就把你从冥界杀回来。”
“我舍不得你杀到冥幽……”方士谦的声音有些微弱，他的背上伤口深可见骨，“我可舍不得……舍不得……”
战火停歇的时候，世间一片狼藉。
叶修一步一步走到安置着苏沐橙的山洞，一只小黑豹在她的怀里睡得正香。
他抱起苏沐橙，朝楚云秀点了点头。
苏沐橙的眼角有一滴泪水落下，她睁开眼睛搂住叶修的脖子：“哥哥刚才告诉我，让我乖乖听你的话，然后……”
她把头埋进叶修的颈窝，泪水落进了他的衣领。
“他会回来的……”叶修抱起苏沐橙，大踏步地朝外走去，黎明正在褪去，旭日一点一点的升起来。
“他答应过的事，绝不毁约，”叶修顿了顿，朝着吴雪峰走了过去，“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安身，然后，等他回来。”
太阳升起，黎明散去。
第十四章 尾声：光明之上，深渊其下
当最后一次海潮退去，有一粒雪珠落在了行人的鼻尖上的时候，术士塔的魏琛和方世镜带着几个人回到了蓝雨边陲。
初冬透露出一点寒气，给被齿轮带动的领地大门添上了一抹肃杀。
“我都快不认得这片地了，”魏琛坐在马车上，听着嘎吱嘎吱的咬合音，“那个烟囱怎么和一路上看到的不一样？上面不冒烟啊，是没开工？”
“我让人在上面刻了几个清洁咒语，”喻文州指了指烟囱的顶部，“那个味道实在是不好闻，而且声音也大。”
“大少爷脾气啊……”魏琛感叹了一句。
方世镜靠着马车，面前捧着一本书，眼睛半阖着不知道他是在睡觉还是看书。
黄少天趴在车窗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变样的蓝雨边陲。
战斗已经结束，各归故里，各返其乡，各安其家。
一点点灰尘沾染了雪意落在他的鼻翼上。
“魏老大！方老大！文州！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魏琛捶了锤自己的腰，冲着黄少天笑了笑。
下雪了，又过去一年了啊。
一年前，黄少天捡到了喻文州，一个公国覆灭。
一年后，黄少天带回了喻文州，一个边陲联盟建立。
喻文州解下手上的守护之石，牵着黄少天的手站在了边陲已经初具守护姿态的城墙脚下。
魏琛坐在马车上抬了抬手，六芒星阵开始在整座边陲的土地上蔓延出光芒。
工匠已将把深槽挖好，青石板镶嵌夯实的沟槽，缝隙都用铜汁浇灌封死的。大地在术士的操纵下开始颤抖，沸腾的金属汁已经准备就绪。
齿轮带动锁链，熔炉开始腾空倾斜，土墙在法术的操纵下开始攀高。
魏琛掀开布帘：“放！”
液状金属浇筑而下，举城欢呼！
新城成立，守护之石镶嵌在上面，六芒星的光辉将永远照亮此处。
魏琛捶了锤腰，感叹了一句：“真的老了啊……”
方世镜不为所动，阖上了眼睛。
术士塔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外面一堆放养的各色攻击力惊人的变异草药，藤蔓爬上了塔尖，一朵不合时宜的蓝色小花迎着初雪。
舟车劳累了一路，方世镜早早地赶了来慰问的众人，让喻文州带着黄少天去整顿休息。
“明明我在这住的时间最久了方老大偏心啊！”黄少天拉着喻文州往房间跑。“来来来文州！我带你去整顿休息！等等！我们都快一年没有回来了谁会给我打扫屋子？！”
没有人，一般人想打扫进不了术士塔。
黄少天恹恹地跟着喻文州去打扫房间，累的要死的黄少天表示一间屋子已经可以累瘫自己了，文州咱两今晚就睡一间屋子怎么样？
喻文州摸摸他脑袋同意了。
魏琛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方世镜坐在大厅的桌边看着一本书。
“这么晚了……”魏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怎么……”
结界把整个大厅封锁了起来。
“隔音的，”方世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魏琛，“你想好了？”
“想好什么？”魏琛拿手敲了敲结界。
“东西都准备好了，”方世镜指了指大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准备退位让贤，看不出魏老大你还是这么有自知之明谦逊友爱啊？”
魏琛在方世镜的毒舌下面只有狼狈到极点的表示回避：“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方世镜你别这样。”
“你就准备滚了？”方世镜坐在主坐，半明半暗的烛光下面脸色惨白如鬼魅一般，他的神色睥睨，眉眼锋利，“你就不打算告诉楼上睡得正香的你的宝贝心肝为什么吗？”
“等等，等等，”魏琛举手投降，“别乱说，那个是谁的心肝宝贝你比我清楚，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挺怕你这张嘴的……”
方世镜不对劲啊，这个念头只是在魏琛的脑子里面一晃就过去了，他的印象里面，方世镜还是跟在他身后，替他处理所有他懒得处理杂事的那个副手。
被自己压迫地这么有气势了啊？
魏琛苦笑一下：“我这次受了不小的精神创伤，黄少天没有发现，你还没有发现吗？说不定喻文州拿小子都发现了，我已经跌了落到S级了。”
“你是术士塔的掌控者。”
“有接班人了不是。”
“他还小。”
“还有你。”
方世镜不怒反笑：“你是打定主意要走是吧？因为你受伤了，因为有了接班人，连暂时的管理者都准备好了，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走了我们还要感谢你是吧？！”
魏琛被一连串话逼得后退了一步：“我只是……”
“出来，”方世镜转过头看着楼梯口的地方，“撤掉你的隐形咒，喻文州。”
结界里面出现了一个少年，喻文州光着脚站在地上，只穿着一件睡衣。
魏琛打了一个响指，炉火燃起。
“回去睡觉，”方世镜继续下达命令，“把黄少天看好，不许他出来。”
“魏老……”
“回去。”
喻文州只能朝两个人鞠了一个躬，然后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魏老，”喻文州临走前，看着魏琛，“您不用想太多，真的。蓝雨需要你。”
不，魏琛扶着自己额头坐下，蓝雨真的不能有我。
境界跌落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圣殿失去圣骑士长，法师塔失去大魔法师。
如果术士塔表现出安然无事的样子，不知道会被什么盯上。
连苏沐秋都……
被树立成为旧势力代表的那个陶轩所带的佣兵团，已经失落了一只可以腾飞的羽翼。
本来准备好的格局被打破了，那只能重新调整布局和势力冲突。
术士塔不能成为被集中关注的地方，因为，自己实力跌落，术士塔的放在明面上的损失，根本就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重创在里面。
“我必须离开。”
一个六芒星的图腾在魏琛的额头消散，渐渐明亮在方世镜的眉间。
“所以，快滚。”
魏琛抱住方世镜：“抱歉，以后麻烦你了。”
风雪灌进术士塔，很快又被隔绝。
方世镜渐渐瘫坐在椅子上，精神线在他手上怎么都凝结不了。
他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晚上，他扛着一个混蛋累死累活的回了术士塔把他扔在了床上，就算是跌落了一个境界，事情似乎都没有如今这么糟糕绝望。
“你以为，”他呐呐自语道，“境界跌落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喻文州回到房间的时候，打开门，黄少天就坐在床上，搂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少天，少天？”
“魏老大……”黄少天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面像是塌陷了一般，“他要走？”
喻文州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只能搂住黄少天。
“放开我！放开我！”黄少天突然暴动起来，不只是他，喻文州也感受到了。
图腾交换，魏琛的气息被术士塔抹掉了。
他离开了。
喻文州死命搂着黄少天，在体力上他想制服黄少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舍不得下手。
但是更不可能让黄少天追出去。
方世镜和魏琛同时下了两个禁界之令，黄少天追出去，会被直接反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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