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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忍冬(全职高手同人)——齐泱

时间:2019-09-01 20:10:44  作者:齐泱
  先映入眼帘的是孙哲平的侧脸。
  “醒了啊。”孙哲平微微偏过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放我下来吧,自己能走的。”冰冷的空气被他吸入肺里,再吐出是便又是滚烫的。张佳乐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抬头,只发出了一声低弱嘶哑的呻吟,一阵眩晕便瞬间自他的脑内扩散开来,将他的脑髓搅作一团。手脚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了个干净,意识到自己目前处境而还想挣扎一番的张佳乐,此时只得继续乖乖趴在孙哲平宽厚的脊背上,轻轻将头枕上他的肩窝。
  孙哲平的胸膛中发出了一声闷笑:“就你这样还能自己走?老老实实趴着吧,医院还好也不太远。”
  张佳乐看着孙哲平额上满是细密汗珠犹自嘴硬的样子,想要笑一笑,却终究没有力气。孙哲平身上的气味同沁凉的露水气味一同充塞鼻腔内,扎得张佳乐鼻子一酸,差些哭出来。
  自己的一颗心脏明明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却永远会在下一次的温暖到来时,依旧忍不住自己动手,无视所有的痛,拿着玻璃胶把心一片片粘好,再怯生生地递出去让人往地上砸,自己在一旁傻笑着拍手,“砸得好”、“砸得好”地嚷嚷。
  好不甘心啊。
  可是又怨谁呢?
  张佳乐苦中作乐地一笑。
  可别这么浪费玻璃胶,玻璃胶知道了会哭的啊。
  他的声音从孙哲平背后传来,闷闷的:“为什么不打车。”
  “我倒想,打不到啊。能打到谁背你这一百多斤肉走着去。”孙哲平哭笑不得,“病好了以后你可真该减肥了啊。”
  “屁,我比你轻多了。”张佳乐用最大的力气往孙哲平背上又拱了拱,将自己与他之间的间隙又挤出去了一些:“走多久了?”
  孙哲平的声音中夹杂着喘息声:“大概十几分钟?再五分钟就到了,你别说话了,趴我背上睡会儿,到了会叫你的。”
  张佳乐仍想回嘴,然话到嘴边,转了一圈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力气说出来。
  不敢将之定义作因祸得福,不敢告诉他自己的窃喜与忐忑,不敢让他知道眼前那一方脊背竟于不觉间将他的心又一次充得满满当当。只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感受着柔浪起伏颠簸。
  街景在眼前陆离光怪地扭转,身体的无力与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绞成钝钝的痛。倦意趁虚而入,所有的疲惫都在最后归于一片静寂的黑暗。
  脑中不复早先一片疼痛的混沌,周身却满是粘腻的燥热。
  张佳乐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的输液室。
  手上挂着吊瓶,瓶里的药水堪堪将尽。他试着张嘴喊护士,发出的仍是一片低弱的嘶哑声音。无奈之下,他举起另一只没挂着吊针的手,用力挥了挥,身上盖着的一件风衣外套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了医院的地上。
  他慢慢弯下腰捡起外套,扭头看见坐在他身边睡着的孙哲平。
  孙哲平的外套正在他的手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因而只穿了一件宽松T恤的孙哲平抱着两条裸露在外的胳臂,睡得并不安稳。只是同张佳乐一起熬了个通宵,又背着他一路赶到医院直到他挂上盐水,孙哲平的确也应是累坏了,也因此才会歪着脑袋靠在医院输液室冰凉的金属椅背上,不知不觉地进入黑甜乡。
  护士手脚麻利地拔出插在空瓶中的针头,插进另一袋盐水中,针尖漏出两滴冰凉的药液,溅在了孙哲平的手背上。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些微凉意,他一挺身坐了起来,眯着眼看了看新换上的盐水袋,反手就撩开张佳乐的刘海,探上了他的额头。
  “好多了。”他收回探在张佳乐额上的手,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我把你送来那会儿,四十一度三,额头上都能煎鸡蛋了,医生说你只是压力太大心情不好外加受了点小风着凉了我还不信。”不等张佳乐说话,他又咧开嘴笑起来,一口白牙明晃晃地刺痛张佳乐的视网膜:“饿了吧?”
  变戏法一般,他伸手从旁边的座位拎起两个塑料袋,在张佳乐面前得意地晃了晃:“昨晚上那碗米线你也没吃呢吧。”他悉悉索索地剥开塑料袋,把其中的一袋豆奶拧开盖子递到张佳乐手里:“给你买了豆浆和刀切馒头,有点凉了,你先垫垫。油条和包子太油了没敢买,怕你消化不好。”
  指尖所触明明是温凉的豆奶,可仿佛就是有袅袅热气一片片熨帖地覆上眼球,熏得张佳乐眼眶通红。
  为了堵住即将涌出眼眶的雾气一般,张佳乐忿忿一口咬上豆奶瓶嘴,用力吸了起来。空置了许久的胃袋已然感受不到饥饿,在他几口豆奶下肚之后也只是开始了一阵麻木的隐痛。
  前路明明已渺茫黯淡,然而柳暗花明之后却又是在眼前空前闪耀的希望的光。
  如果只是朋友,可不可以请他不要对自己这么好?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临了还是忍不住如飞蛾扑火般投奔向那一块光明与温暖。
  “孙哲平,我要努力。”张佳乐突然小声开口。
  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勇敢,能够强大到不再为琐事烦恼、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奔向梦想,能够勇敢到不再纠结于内心的情绪和他人的目光、听从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他要努力变得更强大、更勇敢,强大到取得冠军,勇敢到表明心迹。
  之前对自己默默许下的承诺又一次在张佳乐心头耳畔回响起来。他郑重地扭头:“干死微草。”
  “嗯,干!”
  “干死皇风!”
  “妥。”
  “干死嘉世!”
  “必须的!”看着张佳乐咬着馒头口齿不清的样子,孙哲平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张佳乐膝上捞起他的外套,用力抖了抖,又披到了张佳乐的背上:“不闹别扭啦?”
  “先干死他们拿了冠军再说!”张佳乐飞了他一眼,把输液速度调到了最快,不安分地向护士站看了看:“你去问问护士另一只手能挂不能,早挂完早回去训练!”
  “我请好假啦你个傻逼,想挂进手术室啊你。”孙哲平将输液轮调慢了一些,“你先挂着,我再眯一会儿,你有事就叫我啊。”
  张佳乐别过头去,没有应答。
  直等到耳畔那人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深沉,他才红着脸,轻轻地将他靠在椅背上的脑袋,挪到了自己肩上。
  对微草之后的比赛还算顺利,半决赛第二场中,百花以主场8:2的成绩取得了胜利,挺进了第三赛季总决赛。
  孙哲平唯一意外的是,下台之后,在百花的选手通道口,他竟碰见微草那刚出道就任了队长一职的、击碎了所有新人墙的奇怪少年。少年似乎并不意外会在此碰见孙哲平,也没有对对百花顺利进入总决赛稍许祝贺,只是用他一大一小的一双眼瞥了他一下,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红鸾星动。”
  只留下四个字,少年转身扬长而去,剩孙哲平一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记者会要开了,你愣在这儿看什么呢?”张佳乐从背后绕上来,拍了拍孙哲平的肩。
  孙哲平看了张佳乐一眼。
  “没什么。走吧。”
 
 
第四十二章 
  ·马上又要开始比赛野战打boss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对微草赛后第二天,K市荣耀圈一片欢腾。
  可是对于百花自身而言,他们主场战胜微草、进入总决赛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因而没有鲜花没有庆功宴,没有欢声笑语也没有额手相庆,外界喧闹的庆贺声音穿不进百花小楼薄薄的老式木板门,整栋楼中所不断回响的,还是鼠标与键盘交替发出的、有节奏的清脆声响。
  第二名是一个很好的成绩,却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成绩。
  此时此刻,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却不是欣喜,而是忧虑、紧张、兴奋,是于荣耀巅峰咫尺之外的一步,头顶无上荣光落入希冀瞳孔而反射出的的光芒。
  而张佳乐与孙哲平,按照莫楚辰的说法,他俩疯了。
  先疯队员自然是张佳乐。有了上一次通宵鏖战导致高烧被送进医院的教训,他非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训练之上。与上次不同的是,孙哲平眼见劝不住张佳乐,竟也将他二人的训练结束时间从原先的晚九点半后延到了十一点。
  正副队长以身作则,许多普通队员们本也想跟着一同努力一把,可偏生起床时间并未后延,于是在经历了一个因呵欠连天而被孙哲平黑着脸点名批评进而加训的训练日后,队员们纷纷大叫着“受不了”而恢复了正常作息。
  主场迎战嘉世的前一晚,待张伟完成了他一天的训练,训练室里只剩下了他和张佳乐。眼见着张佳乐连续一周训练到十一点依旧瞪着一双眼、窝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他忍不住凑了过去:“副队,你一点儿都不困?”
  “大家都是打荣耀的,你别告诉我你以前没为游戏熬过夜。”张佳乐头也不抬,“明天比赛了,你有闲就再练练。”
  “快十点了。”张伟正想分辨两句,孙哲平却在此时推门走了进来:“张伟,还不去睡?”
  张伟似乎很是忌惮,一溜烟钻出门去:“去去去。队长副队长晚安!”
  张佳乐抬起头,偷偷瞥了孙哲平一眼,又迅速埋头屏幕前:“你看被你吓的。”
  “至于吗。”孙哲平耸了耸肩,拉开电脑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明天你还是头阵?嘉世头阵肯定是叶秋。”
  “整个赛季我都是个人赛第一个的。”张佳乐关闭了训练软件,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在了椅子里:“至于叶秋……”他高高抬起下巴,视线远远越过孙哲平的头顶,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会怕他?”
  孙哲平大笑:“你谁都不怕。”
  纵使希冀如火炽热,然而决赛第一场的结果却只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1:9。
  只除了张伟在个人赛中摇摇晃晃取下的一分为百花战队打破了尴尬的0。
  夜幕中无星无月,只一片沉沉稠暗迫人肺腑。
  回到战队小楼的诸人都很低落,一进大门纷纷各自回房休息。
  张佳乐佝偻着脊背,背对着孙哲平,沉默地坐在床上。
  叶秋最后打在灰暗失却色彩的屏幕上的那句话依旧在他眼前来回飘荡着。
  “要我说你俩这繁花血景都玩了快两个赛季了吧,去年半决赛见你们就是这个打法,现在还玩?不腻呀?你们不腻我都看腻了。”
  一句让人看着觉得很不舒服的话,然而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实话。
  尽管张佳乐自认为他在自己所能做的地方都做到了最好,然而心中却还隐隐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
  不够。还不够。
  你应该做得更好。
  叶秋的话将他平日用以自我催眠的假象击穿了:繁花血景是一个完善的、优秀的、甚至堪称奇迹一般的打法,但它却并不是无懈可击,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它所散发出的夺目光芒足以应对各种比赛,因而遮掩了百花之下的致命弊端——在他与孙哲平的配合日渐默契而使用百花弹幕愈发顺手、成绩愈发骄人的同时,他们都刻意忽略了打法本身还需要变化和改进这一事实。
  也就是说,在第三赛季的决赛里,他们所依靠的依旧是他们成为职业选手之前所摸索出的打法套路。
  同一个战略打法连用两年,被叶秋摸透而击破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关于刚才的比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孙哲平的首先打破沉默。如一枚石子落入湖中,激起一环环涟漪之后,湖面依旧归于平静。期待张佳乐开口无果,孙哲平叹了一口气:“大家的发挥都不错,错在我和你。”
  张佳乐猛地转过身,望向孙哲平,却在被他的眼神拂过时隐约体会到了和听见自己心里声音时相似的感觉。
  “我们太过于坚持繁花血景这个形式了。”孙哲平双唇张合之间吐出的话语竟与他心中所念如出一辙,“花是花,血是血,攻是攻,防是防,你是你,我是我……如果仅以掩护弹幕和突击攻坚自命,那么我们中间的空隙就难免被人抓住了。虽然这个打法乍一看很完美,但是只是乍一看。我们已经这么打了两年,叶秋是条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破绽。”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佳乐感受到了自己血管中蠢蠢欲动地翻滚着的颤栗,从心脏中被一泵一泵地挤压出来,烫遍周身:“你想要废……”
  孙哲平一笑,眉间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的少年意气:“废除繁花血景。”
  “正合我意。”张佳乐突然怪笑起来,“那我就把繁花也交给你了?”
  “你信我?”孙哲平放松了身体,向后倒进床铺,开口的是个问句,只是他的声音听来却全是自信。
  张佳乐学着他的样子,也向后躺倒在了床上。
  他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泛黄的老旧吊扇,因为受了潮而略向下脱落了几屑石灰、卷着边角的墙纸。
  他闭上眼,慢慢地勾出了一个笑来。
  “当然。”
  想要临时修改沿用了两年多的打法并非易事,何况孙哲平所提的还是“废除繁花血景”这样听来颇为不可思议的想法。虽然平日孙哲平在队中立威颇足,但是在战术布置会议上听到孙哲平这样的想法,众人还是免不了齐齐惊叫。慑于孙哲平平日威压,大多数的队员,包括战队经理在内,都满脸不可置信地低着头腹诽,唯独莫楚辰反应尤为强烈。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们两年里磨合出来的东西,你就打算花一礼拜去改?”
  “不改必输,昨天的比赛结果我想已经把这件事说得很明白了。”孙哲平扫了他一眼,立时转开了目光:“还有人有任何疑义吗?”
  “我有!”莫楚辰三两步走到张佳乐身边,“孙哲平,百花所有的战术几乎全部都是建立在繁花血景的基础上的。虽然你是核心——这个我承认,你很强,但是繁花血景是你跟张副队两个人一起组成的打法,怎么能凭你一个人说改就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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