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桢?
他可不知道蔺阳锋心里乱七八糟地想,这顿投喂完以后,他就托着下巴看人,越看越觉得,大只的蛋崽真是太英俊了。
·
渐渐地,夜幕降临。
电视机里正在放最近流行的偶像剧,里面痴男怨女谈情说爱磕磕绊绊,颜桢坐在沙发上,看得一脸紧张——这台电视剧对于蔺阳锋而言就是偶尔看看新闻的用处,而颜桢今天住了进来,在新闻结束后,就被调台成了这个。
在平常的时候,蔺阳锋是没饭吃的,回来洗个澡看看新闻也就去睡觉了,可颜桢来了,他也不好放着颜桢一个人,只好在这陪着,一脸暴躁的看着“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我不听不听不听”“哦都是你的错我怀了他的孩子”。
看着看着,蔺阳锋的心里充满不解,这都什么玩意?为什么要看这玩意?而且!他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在这一起看这玩意???
蔺阳锋抹把脸,操纵轮椅往浴室里去。
但是,一直在认真看电视的颜桢,却突然出现在他的旁边。
蔺阳锋:“!!”
妈的,这家伙神出鬼没的!
颜桢一脸担心地问:“你要去洗澡吗?我帮你擦澡好不好?”
蔺阳锋倒吸一口凉气:“……不用。”
颜桢纳闷:“为什么呀?”
蔺阳锋大掌按在颜桢的脸上,轻轻往后推开。
“真的不用。”
话说完的刹那,轮椅已经自动滑入浴室。
“轰!”
浴室的大门被立马关上。
颜桢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有些纳闷——为什么蛋崽不让他帮忙?他皱眉努力地想了想,恍然大悟,蛋崽是害羞啦!也对,蛋崽又不是刚出来的小崽崽,已经长成这么大只的了,崽崽大了,就不喜欢被人帮忙啦。
想通以后,颜桢就忙碌地从山里挖出一把草,草叶细细长长又坚韧,又挖出一团蚕丝,一团羊毛,开始慢吞吞地捻在一起搓成线。唉,怪他想到得太晚了,早点想到的话,现在都织成衣裳了,就可以直接给蛋崽换下来……
蔺阳锋在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时,就看见颜桢坐在沙发上,周围一团一团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颜桢耳朵微动,抬起头,冲蔺阳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蔺队,你洗完啦?”
蔺阳锋:“……嗯,要洗你随意。”
颜桢心情很好:“我待会儿去。”又很关心地说,“你很累了吧?早点去休息。”
蔺阳锋:“哦。”
他抓了抓头发,轮椅滑向自己的房间。
颜桢目送他进去,然后低下头,继续搓线。
房间里,蔺阳锋仰面躺在床上,破天荒地很清醒。
其实他进入南湖大学是特办处跟校长进行沟通的,尽管明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是默认独自居住的,帮颜桢住进来的人应该是回避校长私底下进行的安排。他本来应该趁这机会给特办处打电话,告诉他们解决这件事,颜桢自然就得搬出去。但是……
蔺阳锋闭上眼,睡了。
这个电话,他终究没有打出去。
第17章 要怎么报答?
自从跟蔺阳锋同寝,颜桢的生活就步入了正轨。
他一天的行程是这样的:
六点半,开始给蔺阳锋做早饭;
七点,蔺阳锋起床,颜桢看他吃完早饭;
七点半,蔺阳锋去上课,颜桢去店里;
七点半到十一点,颜桢看店卖东西,顺便搓线;
十一点半,颜桢回寝室,给蔺阳锋做中饭;
十二点,蔺阳锋回来,颜桢看着他吃中饭;
一点到两点,颜桢督促蔺阳锋睡午觉;
两点半,蔺阳锋去上课;
两点半到五点,颜桢看店;
五点半,颜桢做晚饭;
六点,蔺阳锋回来,颜桢看着他吃晚饭;
晚上七点,蔺阳锋看新闻,颜桢给他切水果;
晚上八点,颜桢开始一边看偶像剧一边搓线,蔺阳锋在旁边满脸暴躁地陪着;
晚九点半,蔺阳锋去洗漱上床睡觉;
晚十点,颜桢洗漱上床睡觉。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个流程不变,在三天以后,中间凡是搓线的那个环节改为编织,或者偶尔有些时候偶像剧不是同一个,其他的一直照旧。
在颜桢刚搬进来的时候,蔺阳锋表情不显,心里各种情绪乱窜,但过了这么几天以后,他也就习惯了。反正就当多了个长得好手艺好的室友,而且不得不说,在这个人出现以后,饿了几千年的胃,渐渐终于被一点点地滋补起来,他那同样虚弱了几千年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被灵气滋养着。
虽然说,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可只要灵气食物不断,完全恢复也是可以期待的。
只是……
蔺阳锋多了新的烦恼。
他素来不喜欢亏欠别人,可他又非常明白,在现在灵气非常薄弱的现在,拥有充沛灵气的食物非常难得。他不知道颜桢从哪里弄到这么多,但他清楚,他注定亏欠颜桢了。
所以,从第一次吃颜桢东西开始,蔺阳锋就在琢磨回礼,然而第一份回礼还没送去,颜桢又给了他更多,他只能重新琢磨更好的回礼,可惜更好的刚琢磨出来,颜桢是接连不断地给他提供灵气食物,哪怕他都来上学了,颜桢都能跟他同寝,依旧全天提供……
蔺阳锋突然不知道要给他准备什么回礼了,在几千年前他也算积攒了一些好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在他饥饿的年代里,或者跟人交换了食物,或者干脆自己吞吃了,到现在基本就没剩什么。人类世界的东西他倒是不缺,可他拿这样的东西送给颜桢,又怎么称得上是丰厚?
在这一刻,蔺阳锋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贫穷。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他到底该用什么做回礼呢?再这么被投喂下去,他又什么都给不出的话,他……
蔺阳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算了,他再想想吧。
特办处的那些人类发现,最近人类的世界出现一些变化,引起灵气浓度的上升,如果真的能因此出现什么好东西的话,他就主动出手吧。
反正,现在他并不太缺灵气了。
·
颜桢坐在高背椅上,前方的桌案摆着几个小框,里面放着各种颜色的线团。他的手里有两根长长的杆子,上面串着线,而他则正在用杆子帮忙编织。
在那些粗粗细细的线接头的地方,已经交织出很长一截厚实的绒布,色泽纯正,深灰的主调里还隐隐透着些其他颜色,粗看不觉得,可要是仔细观察,就会觉得带着低调的奢华,有种暗搓搓流光溢彩的感觉。
这是颜桢从网上学到的编织手法,至于目的嘛,就是给他家蛋崽先编织一条围巾,再编织衣服裤子袜子,反正里里外外的,凡是能编织的他都要编织出来。
颜桢戳出一道暗纹,想着,也不知道蛋崽是出生前还是出生后丢的,反正从小他就没能疼他,现在蛋崽长这么大只,他总不能让蛋崽比别人差点什么呀。
所以,从搓线开始,颜桢就是从一些异兽身上薅毛,一些异草上扯出草茎的,混合在一起就有很强的力量,绝对能把蛋崽全副武装起来!想到这,他轻轻叹了口气,蛋崽现在好像在人类的什么特殊部门里做事,听说那是挺不容易的,他得好好照顾蛋崽才行。
正在颜桢慢吞吞织围巾的时候,低沉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走进这家店的,是一个满脸疲惫的青年,他的长相很帅气,浓眉大眼的,看起来以前应该是个阳光少年,然而现在,却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青年在店里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走着,一直走到最里面,目光落在一盆草上。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特别喜欢这盆草。
这盆草的叶子像葵叶,却不是葵,满盆的碧色,很鲜亮,也很吸引人。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青年就有点迫不及待地走到颜桢的面前,哑着嗓子问:“店长,请问这个多少钱?我想买下来。”
颜桢抬起头,看了青年一眼——长得还行,但是比蛋崽差远了。
而青年在看清楚颜桢长相的刹那,就忍不住呆了呆。
这个店长也长得太好看了吧?他见过的明星也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五万。”颜桢直接开价。
青年一愣,这么贵?
要是在外面的花店里买植物,顶好的也就几百块,这么一盆草,整个只有两个巴掌大,居然要卖五万?
青年看向颜桢,感觉一阵郁闷,神仙颜值就可以狮子大开口吗?他不太想掏这个冤枉钱,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却又忍不住多看了那盆草几眼。怎么办,还是很想要,但五万一盆真的太贵了……
正在心里犹豫不定的时候,颜桢慢吞吞地开口:“你买回去好好种,等它开花结果子了,你把荚里的果子掏出来吃了,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听到这话,青年的脸色大变。
这个店长怎么会知道他做噩梦的?
颜桢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也没什么跟他解释的欲望,只说:“买不买随你。”
青年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纠结极了。
买还是不买?真的还是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昨天好像都没猜对哦,这座大山是很富有的大山,但并不出名啦……我都描绘出大山长啥样子啦!
第18章 我要出差了
青年一直犹豫着,站在那盆草的前面左思右想下不了决心。
颜桢突然站起来。
青年被吓了一跳。
颜桢说:“打烊了。”
青年一愣:“这才几点,怎么就打烊了?”
颜桢:“我要回去做饭。”
青年狐疑地看了看颜桢的脸,怎么都不能把他跟“做饭”两个字联系起来。
颜桢才不理他,先把桌上的东西收收,经过青年的时候,用手指在他身上按了一下。
青年本来还不太明白,然后眼睁睁看着颜桢走到门口,露出惊恐的神情——他、他不能动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刚才他被店长碰了一下,难道说——
颜桢已经转身,正要关门。
青年张张口,发现自己还能说话,连忙求饶:“店长,我错了,我不是有意怀疑您的,您别生气!我这就走,您、您给个机会,放我一马吧!”
颜桢抬眼:“现在准备走了?”
青年:“对对对!我准备走了,刚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颜桢手指动了动,青年果然就能动了,他咽了口口水,掏出手机说道:“店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看,我觉得那盆草跟我有缘,我这就买下来怎么样?”
要买?那就买吧。
颜桢点点头,给青年办了转账,把那盆植楮(chu)草递过去。
青年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没敢耽搁地往外走。
颜桢关上大门,走出积石斋。
出去后,青年还想跟颜桢说点什么,可是还没接近,就见颜桢动作慢条斯理地……一秒钟跨出半条街,消失不见了。
青年深呼吸,转身就走。
妈的,这地方真是太诡异了,溜了溜了。
远去的颜桢急着回去给他家蛋崽做饭,倒是不知道青年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对于那青年的犹豫不定,他压根就没生气,动动手指让人定住也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保证不打扰青年观察植楮的同时,又保护店里货物安全的一种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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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二十几道菜肴,蔺阳锋一阵风卷残云,全部吃光。
颜桢在他对面坐着,一边看他,一边织内衣,正用钩针在上面挑出几道暗纹来。
蔺阳锋很快吃完,放下碗筷后,也看向颜桢。
颜桢和颜悦色地问:“怎么啦?”
蔺阳锋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颜桢有点不懂:“你每天都要出去呀。”
蔺阳锋:“……我是说我要去出差。”
颜桢想了想,恍然:“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猜,应该是那个什么特办处出的幺蛾子,他可要跟着蛋崽一起,不然蛋崽被欺负可怎么办?
蔺阳锋:“我的意思是,你别跟过去。”
颜桢对着他笑。
蔺阳锋语气有点暴躁:“你别瞎搞,听我的懂吗?”
颜桢轻轻叹了口气:“可我不放心呀。”
蔺阳锋:“……”
老子又不是弱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颜桢委屈地看着蔺阳锋,眼神一动不动的。
蔺阳锋:“反正就是不行!”
说完这句后,他不敢再看颜桢的脸,站起来就往浴室里冲——再多留一秒钟,他都怕这变态又冲他哭。哭哭哭,哭个屁哭!
颜桢目送蔺阳锋进浴室,并没有哭,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哭的呀,蛋崽都不看着他,他为什么要哭?他只是有点郁闷,还以为跟蛋崽已经很熟了呢,结果蛋崽出差的时候,还是不愿意他跟过去。唉。
思索一下后,颜桢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出门。
于是,在蔺阳锋难得憋屈地在浴室里冲澡半个小时,出来后,他意外地发觉,颜桢不见了。
蔺阳锋用毛巾胡乱擦头发,眉毛在他不自觉间皱起。
“这就走了?”他嘟哝着,“是不是生……”气了?
后面的话消失在喉咙里,硬是没有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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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桢回去后,这一晚就没再回寝室,而是绕着内院的那座小山走了好几圈。突然间他一伸手,从山上拔下一根“草”,往地上一丢。
下一秒,这根“草”陡然变大,就好像是一棵树皮黢黑的构树,但仔细一看,它的树身上会发出明亮的光芒,压根就不是什么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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