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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古代架空)——凶凶是小熊

时间:2019-09-01 20:20:36  作者:凶凶是小熊
  晓舟珩摇摇头,示意韩铁衣不要吱声。
  李韫奕说第三遍,一字一顿,似乎颇有醉意:“钟,山,之,美。”琵琶曲至第三段,曲中主人捧殇相劝,宾客欢言当醉;可话里却是主人间不容发,宾客心怀忐忑。
  李终南轻笑一声:“钟山之美,爰有玉华。光彩流映,气如虹霞。君子是佩,象德闲邪*。想必六哥说的就是这个了,”李终南从怀中掏出一块绒布,于手心摊开,是一枚流云玉佩。李终南侧身递与婢女,婢女垂首小步送至李韫奕席前,李韫奕一瞧,用手细细摩挲,眼中闪烁着异样的浮光——似哭非笑,远远望去,晓舟珩不明白李韫奕眼中的是甚么。
  罢了,这世上很多不明白,譬如爱恨,譬如人心,譬如……
  良久,李韫奕收起了玉佩以及他眼里的那份时明时晦,道:“终南,幸得君归。”
  晓舟珩这边长舒一口气,他刚分明看见,屈夜梁与李韫奕对视后,屈夜梁的起身之势,以及他那只筋骨分明俨然已放在腰间的右手。
  要是李终南答不上,或是没有那块玉佩,只怕是,只怕是……
  “终南身为李氏八子,却不能尽孝表悌,这次归家,便再无远行打算,我在外之事已了,现只求服侍几个姨娘左右,教育弟妹,等父亲凯旋。”还不待众人反应,李终南自行一杯下肚。李韫奕干涩一笑,怃然不已,下午见他之时那人可一句未提,碍于客人面前有些话不好直言,李韫奕只好干咳了一声,道:“如此,那再好不过。理应这李府也是归于八弟名下,我这个庶出长子,些年也是代六弟管理罢了。”
  却不料李终南连连摆手:“六哥误会了,终南并非要与六哥争甚么家主之位……”
  还不待李终南说完,只听席间传来一阵冷嗤,循声望去,只见十三少爷李韫光双手抱臂于胸,一脸不屑:“他不是来争就怪了。”
  晓舟珩又暗道一声不妙,自己并非第一次见李韫光,那人性格乖戾,略微轻狂,真真是个挑茶斡刺的主,若是开口,必是风暴无疑。
  “十三弟。”
  “怎么,还不让说了?”李韫光一翻眼,“六哥碍于情面说不出口的,就让我来说,他何时将李府当自己家了?想来便来,说留就留,真真将李府当成勾栏瓦舍了?”
  李韫光两道浓眉,生得一双恶眼,向席间众人扫去,怒火更是从眼珠中奔出:“亏你是府里嫡长子,大娘过世,你在哪个小倌身上鬼混?”
  李韫奕又干咳一声,向李韫光使眼色,可惜那人全然不觉,李终南也未觉如何,后背挺得笔直,嘴角还有噙着一丝笑容。那琵琶奏至第四段,曲中一人,突然高歌自聊,起舞争辉;这厢是愁多恨多,无人取醉。
  晓舟珩暗道,李终南这厮脸皮真他娘的厚。
  “这些年来他对李府不闻不问,甚么尽孝表悌的话,光面堂皇,漂亮之极,有甚么意思?我可不是十五弟,随便就把不清不楚的人往府上领。”说罢还瞪一眼身边默不作声的李韫纬,“明明早已过了束发之年,怎么做事还像个竖子一般!”
  “十三弟!”
  “六哥!”见李韫奕抬高了声音,李韫光亦是气急,“爹临行之前说这次回来便会让爵,他这次回来是否图了国公之名,六哥还不清楚吗?”
  “舍弟顽劣不驯,让诸位见笑了。”李韫奕并未直面回应,先告罪一声,舒缓了片刻表情,转向李韫光,“十三弟,有些事情你尚不清楚,可是你只用知晓这席上的就是你八哥,大娘的亲生儿子,李府的嫡长子,就是了。”
  李韫光又是冷哼一声,显然对李韫奕的这番说辞毫不认可。
  韩铁衣自顾自闷了一口酒,又凑过身来:“晓老弟,你说李将军的爵位,会传给谁。”
  晓舟珩低下头去,“你觉得如何?”
  “我倒觉得十三少爷是个人物。”韩铁衣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
  晓舟珩呛了一口水,正欲问韩铁衣为何有此一说,那屏风后的乐声却冷不丁钻入了晓舟珩耳中。
  与此同时,李韫奕一拍案几,怒然起身,众人皆以为是李韫光方才那一席话惹了事端,皆有些诚惶诚恐,却不料李韫奕径直走向那屏风前。
  只有晓舟珩心下了然,晓舟珩虽不擅音律,却在好友亦是“金陵三杰”之一皇甫褚的熏陶下,还是听得一些。方才那首忆少年本已完矣,本是东方星,众客醉;可那伶人却自作主张,又接了一段,与之前那首描述觥筹交错之景不同的是,新起的曲子哀怨艳丽,如女子嗫嚅,哀彻不已,也难免惹得李韫奕不悦,只是没想到,李韫奕不顾众人在席,会如此失仪。
  “何人让你弹这首曲子的!”
  里面那位佳人不应声,捧着花梨象牙,手拨五弦,无间隙也,集暮云之远,尽渺意之大成。
  李韫奕一个反手扯了那屏风,女子瑟缩了一下,泪珠盈睫,双手继续翻腾。
  “谁教你的这首曲子!”
  不知为何李韫奕突然恼怒,眼看李韫奕的十指抽搐着便要就要攀上那女子的脖颈。
  只见屈夜梁闪电般离席,去拉开二人。
  “不好了不好了。”只见厅外一小婢气喘而至,摔跪在门栏上。
  如当头棒喝,惊醒席间众人。起初那婢子哆嗦着,瑟瑟地哭出了声,后来只听厉声哀道:“玉,玉英姐姐,死了。”
  碎屏后两人手同时一抖,一人双手下滑至另一人双肩,又瞧着满手虚汗,低叹一声;一人奏了最后一声,突兀刺耳,弦断曲终,撕破漫漫长夜。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 魏晋,郭璞,瑾瑜玉赞。
  文章小结:韩铁衣,字东叱,李闫卿部下,现任李府武习先生,人称疾斗铁父韩东叱。
  新登场人物:六少爷李韫奕,十三少爷李韫光,韩铁衣,以及一位不知名的琵琶伶人。
  婢女玉英首次出现于第四章,在十五少爷李韫纬的安排下在秋水阁照顾才回府的李终南;第六章李韫奕有所提及。
 
 
第8章 
  不知是婢子的那一哀嚎,或是突然失仪的李韫奕,这下厅堂里可是真真阒寂无声了。
  韩铁衣也忘记了咀嚼,嘴边一口肉汁吧嗒一声滴到晓舟珩衣衫上。
  这玉英虽是个婢女,却是个才升上来的管事。之前跟在尤夫人身边做二等丫鬟,自尤夫人去世后,因出身清白,手脚麻利,认得几个大字,长相也颇有几分姿色,李韫奕舍不得遣散,便要了过来当自个儿房里的管事丫鬟。
  李韫奕也缓过了神,深吸了几口气,不顾那受了惊泪洒琵琶的伶人,冲众人倦声道:“失罪。”又向身边仍在愣神的侍从道:“送少爷们回屋。”
  随即快步出了厅,欲将匐在地的婢子问个清楚。屈夜梁紧随其后。
  听闻异响旁厅的女眷们一个个叽叽喳喳出门看情况,屈夜梁便拦在为首的几个女眷面前,温声道:“没甚么要紧之事,各位夫人小姐们继续用膳罢。”李韫奕亦在远处应和,几位夫人不明所以,也不好多问,便一个个退回了厅内。
  “出了甚么事?”曾夫人未随着其他女眷离开,直直走向李韫奕,又向众人行了礼。她耳边带着一对明月珰,身着祥云裙,夜色和水粉遮去了眼角的细纹,露出了一张风韵犹存的美人像。
  “一个婢子死了。”
  “死了?哪个房上的?”曾夫人嘴角一挑,语气中略有一丝轻蔑,明显对这事并不关心,“死了便死了,怎要得这样兴师动众?”
  “是玉英。”
  曾夫人呼吸一滞,“她怎么死了?”
  李韫奕微微摇头:“尚不知晓,不如娘亲回避一下,替儿子招呼一下客人,我与蔚霁去看。”话音甫落,就见屈夜梁与一众侍从点着灯俨然立在李韫奕一侧。
  “不可,一同去。”不知为何曾夫人突然态度坚决,“让几位妹妹去招呼两位大人,为娘明日再去与两位大人谢罪。”李韫奕见曾夫人如此,自然也不好推脱,毕竟自己丢下客人出来已是失礼之极,要怪就怪那首曲子……
  “玉英在哪里出的事?”收起思绪,李韫奕问那小婢,那小婢双腿发颤,语无伦次,问了半天才晓得这婢女叫溪烟,是三夫人秦氏房上的粗使丫鬟,剩下哆嗦着甚么也讲不清,口中只是喃喃那玉英被人害死了。无奈之下,李韫奕让两个侍卫一左一右驾着溪烟,让其指路。
  这时身在上席的吕洪秋也来到了门边,吕洪秋生得膀大腰圆,不见其人先见其肚,捋一捋胡须,操着一口北音道,“本官与楼大人也一同去看看,看看何人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犯案。”楼北吟立在一侧点头附和。接着韩铁衣也跟了上去,手中还不忘刚才没吃完的羊腿。
  李韫光几个少爷同时被几个仆役送回了房里。见几人离了席,晓舟珩眼睛随那些人出了厅堂,自己身子却没有要动的意思。晓舟珩饿得发昏,方才在水烟湄甚么也没吃,硬生生灌下几两酒,此刻胃里灼烧着难受不已,见韩铁衣大快朵颐已是忍耐不住,四下无人,正好吃些食物压一压。手刚准备伸向早早盯上烤得金黄流油的大鹅腿,耳边便传来了揶揄之声:“绝艳先生,你不去看看?”
  晓舟珩吓得一哆嗦,抬眼看时发现竟是不知何时立于自己身侧的李终南,错开那人探不出深浅的目光,只能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丁,“去的。”
  一行人颇为照顾体态富贵的吕洪秋,纤纤弱质的曾夫人,以及受了惊吓的溪烟,因而步履稍慢,李晓二人便也很快赶上众人。
  晓舟珩本身跟在李终南身后,可李终南却有意等他似的,放缓了脚步与他并行,并道:“你觉得如何?”
  “府上之事,小生不敢妄评。”晓舟珩惦记着那脆皮流油的大鹅腿,并不想与李终南讲话。
  “绝艳先生妄评之事还少么?”
  晓舟珩心头一震,右眼皮一跳,瓮声瓮气道,“小生觉得那溪烟有些许刻意。”
  “哦?何以见得?”
  “明知府上有客,总是不该扰了清净。”晓舟珩脑中闪过方才溪烟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自觉有些用力过猛,明明全府上下都知今日宴请宾客,还是朝中负责刑罚的重臣,溪烟这样来搅了局,不知其意。晓舟珩有想起方才宴席上李韫奕那复杂神态,便意味深长地瞥了李终南一眼,又道:“小生愚见,八少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李终南自然明白晓舟珩的言外之意,点头道:“那婢子确实行为诡异。”他略一停顿,接着道:“看样子也是慌了神,也顾不得礼数,往人多的地方跑罢。”
  两人各怀心思,之后再未言语。眼看众人随着被架起的溪烟进了内府,韩铁衣此刻亦啃完了羊蹄子,随手一掷,又想与晓舟珩勾肩搭背擦去手上油污,却不料中间夹着个李终南,韩铁衣只好作罢。步入内府,便是府上一众女眷就用来赏花的海棠亭。那亭子藏在几棵南山桂树之下,凉风一吹,只见簌簌惊尘,晓舟珩深吸一口气,入鼻的桂花香中却隐隐匿着,年幼时晓舟珩在深夜闻过千百万次,让他腿肚子发软的味道,继而一股酸水直直泛上了嗓子眼。
  “啊。”紧接着队伍前面便传来曾夫人的一声尖叫,众人骚动起来,曾夫人在婢女的掺扶下坐在一边石墩上,用手指捻着帕子捂着胸口,大口呼着气。晓舟珩与李终南顺势挤向前,见眼前之景,那晓舟珩股抑着的酸水真真是泛上来了——
  玉英尸首倒趴势于一排竹林之前,面朝下于青石板之上,松散凌乱的发髻里有个凹陷,脖子扭成非人的弧度,双目紧闭,右胳膊直直伸向前,左胳膊压至身下。衣着整洁,毫无血迹。其双腿呈人字状。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甚么明显外伤。兴许是下过雨的原因,青石板上积了些还未来得滲入地下的水渍。
  如此来看,若不是玉英此刻尽显尸僵,她似乎只是摆了个怪异的姿势睡着了而已。
  屈夜梁上前一探鼻息,冲身后几人一点头:“是死了。”
  瞧见瘗玉埋香的玉英,引得晓舟珩心生怪异——明明自己昨日寻她之时,人还有说有笑,怎么今日就……想到此,晓舟珩便不忍再看。
  正欲出人群,却听到耳边不知何人轻咦一声。晓舟珩一转头,对上溪烟微微蹙眉的脸,溪烟也是注意到身侧晓舟珩孤疑的目光,微微一愣,便慌张地垂下头去。
  “真是怪异。”李终南喃喃道。
  晓舟珩一惊,难道李终南也看出来了?随即附和:“确实怪异。”
  “晓老弟,你觉得哪里怪了?”韩铁衣没听见李终南那一声,却捉了晓舟珩这一句,便直直问了出来,中气十足,众人纷纷侧目。
  晓舟珩有些许尴尬,见众人都注视自己,心中疑惑不好直言,只得硬着头皮道,“今日不是下雨了么,怎么玉英的衣服像是干的?。”
  “绝艳先生此言差矣,我所谓的怪异之处并不在此。”李终南道,“金陵今日下的是阴阳雨,响午时分下过一会儿雨,不过不出一个时辰便停了,若是玉英之后遇害衣服为干也讲得通。”
  韩铁衣睨了晓舟珩一眼,忍笑道:“晓老弟,你这不是把人往阴沟里带么?”
  晓舟珩被噎了一下,正欲张口辩驳几句,却听李终南又接着道,“绝艳先生下午去了教坊司那一带,自然是不知的。”
  众人都是一愣,教坊司那一带……不就是……继而一个个都露出一种了然于胸的表情,晓舟珩只觉血往上涌,须臾间脸上便是一阵红一阵白:“不是,小生是……”
  李终南这瘟生怎么回事?非要在人群里提一嘴这个?可惜似乎无人要听晓舟珩苍白无力的解释,韩铁衣又是阴阳怪气笑了一声,顺势在晓舟珩背后印了个油手印子。李韫奕清了清嗓子,眼神中生出一丝悲悯:“八弟说的有理,玉英说不定在雨后遭此不幸,毕竟在自己家里出事,玉英也算为李府尽心数年,不如请个仵作来看看?”
  “不可!”曾夫人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急急道,“怎能让仵作之流来到府中?妾身觉得这婢子分明是与他人发生了口角自我了断,不如就这样给她家中散去些钱罢了。”
  李韫奕微微皱眉,显然对母亲这番自作主张十分不悦,尤其还有个判官与刑部员外郎在此,不仅颇为贻笑大方,而且十分欲盖弥彰。曾夫人见李韫奕不动容,忙将他拉去一旁,缓声劝道:“孩儿,听为娘一句,你难道……那婢子……为李府想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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