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灯烦他们:“你们幼不幼稚,还想不想那季军了?”
狸猫插嘴:“说起来,季军奖金比殿军高多少?”
“你能不能有点梦想!”
“有啊!我的梦想就是不用回去高考!”
“……没打进洲际赛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高考,正好赶上六月场次,等你学成归……”
“别吧教练,花大价钱雇我还送我去高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了,不过鄙人学识浅陋,还是不劳烦您……”
一目连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忽然耳边传来小小一声“嗤”。
他古怪道:“你在笑什么?”
“咳,”荒清清嗓,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没什么,快上场了,赶紧调节心态。”
“哦。”
“厕所该上去上,紧张的话找教练要口香糖,多活动手腕,避免抽筋……”
粉丝滤镜果然是掉了,一目连想,他居然觉得他们打野有那么点啰嗦。
于是他打断了对方。
“我是挺菜的。”
荒稍微收了收声,然后说:“你……”
“但我刚才拿到了MVP。”
“……”
“说明,你保得挺好的。”
一目连耳廓滚烫,慢悠悠地说,仿佛这句话足有千斤重,随时能压得他没了老命。
189.
第四局教练掏出了最稳健的四保一体系。
或者说是四卖一体系。
前排吃了控,短短几秒钟,棋圣直接拿着ad宛如刺客一般突入到后排,duangduang点几下,青行灯就凉了。
死了射手,照理来说应该没什么好打的了,撤退到高地之后,上野区荒留的一个眼位显示OWO五个人先后经过,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大龙。
“不抢凉了啊,去抢吧!”酒吞提议道。
“抢,我有惩戒,”荒简短地答应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别过来。”
一目连在泉水补满了状态,一个tp传送到了上野区的那个眼上:“我也来,身上有个眼,你不能没视野。”
“行吧。”
OWO的五个人果然都在龙坑附近,不知是因为没有土龙的加成,打得很慢,还是因为对守株待兔的兴趣更大些,好几个人游离于河道之上,一目连刚在草丛边上露头就被抓了个正着,好在一目连反应快,直接交了水银和闪现跳进了龙坑前的草丛。
落地的瞬间他身上就又被套了个控制,他的眼根本没机会插上。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临死之前他成功点亮了龙坑的视野。
除了眼位以外,英雄自身,也是可以点亮视野的。
10%血量,情况危急。
荒成功趁着这个机会绕到了龙坑上,龙坑上的爆裂球果已经被人提前点掉,不过这也没关系……
打野大多都有位移技能。
那头解说嗷嗷叫起来,这条龙,QUQ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再丢了,再丢……这局就结束了。
双方打野同时按下惩戒,龙属于谁,基本全靠运气。
去你妈的运气,手速比对方更快一点,就一点,就足够了。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一目连想,上一次他们靠荒抢龙极限翻盘是什么时候呢?训练赛打得太多,很难给人如比赛中那样心惊肉跳的体验,他只能想起来上回最后一次打OOO的那一次,不同于几名队友,那时他并不抱什么期望。
输和赢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不像现在,他的心跳跳得很快很快,呼吸却是压抑的,压抑得喘不过气。
那次比赛结束以后,教练请客,荒定的餐馆,他们去吃了一顿日料,原因是,他喜欢吃日料。
今晚他又想吃日料了。
他想再看看荒硬着头皮吃了鱼籽寿司以后的反应,还有口不对心的那句“还行”。
他想赢。
中野的人命换来的大龙buff成功限制了OWO的推塔节奏,尽管因为减员三人,他们没能守住中路高地,险些被推了个底朝天……
只要不是三路全掉,都还有希望。
五位首发选手都具有相当的职业素养,哪怕劣势再夸张,也无人懈怠。
他几乎可以听到台下OWO粉丝“让二追三”的尖叫,双方互接了波团战,都有伤亡,哪边都无法作更多推进。
比赛一直延长到了45分钟。
可惜没能继续再拖下去,成为季后赛时长最长的一局比赛。
荒开团开错了人,两个英雄重叠在一起,荒没能在辅助与射手之间选到那个射手,辅助被拉过来反手给了个控制,一个大招大到他们四个人,双c一波集火,直接又是一个团灭。
这时候龙刷新了,可OWO也不再需要去打龙。
将近一分钟的复活时间,就算是从一塔一路推上他们基地也足够了。
推平基地花了不到十秒时间。
十秒,足够他们回忆起被OWO支配的恐惧。
脾气暴躁的酒吞抹了把鼻子,什么也没说,青行灯“唉”了一声,他们都知道这次开团失败怪不了任何人。
荒垂着脑袋,一目连看不到他身上半点容光泛发的踪影。
2:2,双方打平。
“让二追三!让二追三!”
“QUQ加油!不要放弃啊啊啊!”
荒起身,将耳机缓缓放到桌上:“如果输了,你可以怪我。”
一目连第一反应是:“你已经放弃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说如果。”
“不会的。”
一目连也起身,他没来由地自信——他还有终极绝招没用呢,给荒一个大大的拥抱,荒是不是能比穿了复活甲还牛逼地满血复活,也来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呢?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可他这一步并没能迈出去。
他的眼前忽地只剩下了一片光亮,那是赛场正上方足以照亮整个舞台的灯光,刺眼得令人迷茫。
意识消失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荒煞白的脸,近乎错愕地开口,无声地对他说了什么。
喊的是什么?
听不清了,但那个口型,他记得。
“连!”
他倒了下去。
tbc
第三十三章
190.
教练下巴拉得老长,简直难以相信这个世界竟然还会发生如此操蛋的事情:“老实交代,你到到到到到到底做了什么?!”
自己也不明觉厉的疑似罪魁祸首荒先生冷静地打出六个问号:“??????”
酒吞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老实交代,傻逼教练要是想替天行道我会帮你拦着他的。”
狸猫也猛点头:“放心亲生爹地我一定不会把我答应要保密的事情说出来的……”
青行灯捉住狸猫一个zig-zag狂抖:“你tm倒是说啊!”
“救、救命——”
“快说,他们昨个儿是不是偷鸡摸狗去了?嗯?嗯?!?”
“才没有呢,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偷鸡摸狗呢!”
荒:“……”
教练瞬间瞪圆了眼:“你、情、我、愿?”
无视青行灯吹的口哨,教练一怒之下将激动得手舞足蹈的众人一巴掌拍出房间外,身为大概可能也许的知情者,教练倍感亚历山大,两眼翻白地换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管你们决赛前夕搞了什么,也不懂为嘛非得挑这时间胡闹……你打了职业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除非客观原因,比如设备出现了故障,比赛是绝对不允许暂停的。”
荒审视着教练额上的汗,态度放缓下来:“我知道。”
事情的严重性他比谁都懂。
如果一目连不能上场,这次他们不但没有替补中单,也没有替补打野,下场只会比上一次打ODO时更惨。试想一下,选手席上只有四个人是什么样子?无人防守的中路是什么样子?永远也不会超过四个人的团战是什么样子?
教练连气都叹不出来:“直接晕倒在台上,你们究竟是……算了,不说这个,观众席已经炸了,一帮人在呼吁合理化暂停,但OWO粉不是很高兴,认为咱们是在拖比赛时间,打断他们连胜的状态。”
荒没回答。
他打量了躺在休息室长椅上的一目连一眼,有点心疼的同时也自觉理亏。
……他昨天有那么过分吗?
如果刚才,第四局就直接结束了比赛,就没现在这些事了。
他们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咱们运气比较好,10分的时候结束的上一局,他们总喜欢凑整点,所以请求赛制组30分准时开下一局比赛不算太强人所难——现在是16分,我给你10分钟把中单弄醒,不然别怪我徒手拆凤凰传奇。”
“我不确定我的按摩师有唤醒病人这一功能。”
“你还是个男子汉吗,有点担当行不行,没听说《睡美人》啊?!”
“……酒吞怎么没把你一脚踹死?”
教练冷哼一声,转身拉了门出去:“自己造的孽自己还,关老子屁事,别觉得自己多委屈了,想想以前连导怎么忍辱负重的,我帮你劝了那么多次人情你还没还呢。”
荒收了收心头那句文明的话,冷声回答:“知道了。”
一目连的睡颜很平静。
短暂的昏迷并未带来什么疼与痛苦,嘴角无意识抿着的弧度也很柔和。
荒莫名回忆起一目连最常喷的那款香水,尽管他此时此刻闻不到任何味道——一目连显然没那个闲工夫在决赛时搞这些有的没的。“香杉雨藤”是08年产的,如今早就绝版了,受一目连的熏陶,他入了香薰的坑,至今为止却没再闻到过那么有一目连味道的香水。
湿漉漉的草木香味……
他俯下身。
191.
十分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无论如何,够做一场梦是不可能的。
然而一目连就是做了个很短暂的梦,或许那不是梦,更像是脑洞大开的臆想,毕竟他对荒的家庭,是有那么点好奇……
完全被禁止提起的母亲,还有仅仅是定期保持联系的父亲——
他梦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将一叠钞票丢在他面前的桌上。
“拿着钱滚吧,离我的儿子远点!”
“……”
一目连被自己雷了一跳,他的潜意识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没看很多,电视剧啊?
应该,没有吧。
然后他就醒了,自己都怀疑是被天打雷劈雷醒的,醒的时候头痛欲裂,仿佛刚刚挨了谁的头槌。他拼命眨眼,没能摆脱掉眼前一望无际的白色星星点点,好不容易才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与白炽灯的光线辨别开,又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和他每次脑震荡后遗症发作时的反应很像。
要不是他意识模糊,现在定能立即回忆起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太熟悉了。
“它”又来了。
这个魔鬼已经在他奔赴考场的途中夺走了一次他的人生,如果当时他没有因此错过升学考试,那么他现在应该坐在研究生的实验室里……算了,都过去了。
可是它还没有满足,还想要再夺走一次。
怎么可以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不可以……
一目连强忍着不适,又是那样撕裂般的钝痛,他皱着眉连吃痛的呻吟都没能发出去。
他大口呼吸着,许久才缓和过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东西,就又察觉到了异样。
有人在捏他的脸。
……有点疼。
虽然和头疼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更像是被刚烤出来的薯条戳在脸上的那种,辣中带咸的疼。
他艰难地眨眨眼,看清面前恶意满满的作案者:“里债嘎嘛……”
单从荒无所谓的表情看起来,一目连还以为荒这是又被教练要求在一百件队服上签名拍卖,签到最后跟灵魂出窍了一样的状态,被人从身后拍一下也只会慢悠悠地回头,用生无可恋的语调说“没事”。
然而并不是这样。事实是,荒捏着他的脸,扯得他连嘴都闭不紧。
“你醒了?”
扯,继续扯。
“肝柴……”
“刚才你晕倒在了台上,不过你没摔死,我扶住了你。”
一目连眨眨眼,他有些脱力,用手臂撑着身体挣扎了会勉强才坐起来,歪歪扭扭地靠在躺椅上,怎么甩头都甩不开黏在脸上的两只大手:“你这是?”
“教练叫我把你弄醒,你比较喜欢被捏醒还是被吻醒?”
“我已经醒了……”
他想起自己被雷醒的理由,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点。
荒并没有笑。
“回答我。”
“……不知道。”
一目连慌忙地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左顾右盼,他总算看明白自己这是在休息室里,周围不见其他队友的踪影,古怪极了,如果这是比赛结束后,教练他们应该会把他扛到车上,缺一个人出席赛后采访而已,而不是丢在后台……
等等。
不大对。
“比赛呢?打完了?”
他突然陷入恐慌,荒一点也不着急,别是已经打完了……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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