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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也是华忘忧想问的。
两道视线都落在了林无言的身上。
第61章
他们呆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林无言担心等下会有人过来，只能放弃了今晚解决这件事的计划，跳出鱼缸，拉着华忘忧走了。
反正，先把华忘忧哄好了再说。
他们匆匆走出了客栈。
进来的时候，林无言是握着人家的手心，现在却只能握人家的手腕了，因为华忘忧拒绝林无言握自己的手。
唉，心塞。林无言边走边难受。
离开了客栈之后不远，华忘忧止住了脚步，将自己的手腕从林无言的手里抽了回来。
月光洒在青石板上，他们一前一后，站在荷塘的小桥上。
林无言转过身，看到华忘忧眼里复杂的情感。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问吧，我一个一个解答。”林无言说。
华忘忧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问：“另外一头在哪里？”
林无言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念了显形咒，右手食指尾部出现了一圈红线。
“在这里。”
华忘忧睁大了眼睛，从生气到不解，再到生气。
他生气的是，神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随便牵了自己和别人的红线，万一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人，就因为牵了红线喜欢上了呢？他觉得这样的喜欢非常虚假。
看到红线另外一头的人是林无言，华忘忧奇怪。很显然，林无言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他却把红线绑在了自己这里，为什么要绑在自己这里？
最后的生气，是因为……华忘忧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喜欢林无言，那他的喜欢，到底是纯粹的喜欢，还是红线的作用？
林无言当然猜不到华忘忧的心理活动这么复杂，只能跟华忘忧慢慢解释。
“我们的红线，和一般月老的红线不一样。这是月老特地炼制的红线，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系上红线之后，就一定会喜欢对方的作用。”林无言说的是大实话。
“那为什么？”
“因为我要……”林无言顿住了。
华忘忧等着他的下文。
林无言看着华忘忧，从前的画面一闪而过。
因为我要保护你，我要确定你的安全。
“反正，这红线的作用只是让我们都感知对方的所在。”还有加深羁绊。林无言隐去了后半句话。
华忘忧注视着林无言，林无言满脸陈恳。
对于林无言，华忘忧总是忍不住无条件地相信他。
林无言说什么，就是什么。
“它不会让我喜欢上……”
“不会。”林无言从来不会做这样强迫别人的事情。
华忘忧抿住唇。
可是，可是为什么……
第62章
华忘忧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华重眠在院子里收晾晒的材料。
“小画，怎么了？”华重眠看出了儿子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华忘忧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不是去找你的朋友玩了吗？”华重眠知道儿子交了个新朋友，好像是住在山上，每天都起得早早的去找人玩，偶尔还会给朋友做一些吃食，连自己这个做爹的也只能分到一两块。
华忘忧走到阿爹的旁边，帮阿爹把材料收起来。
华重眠瞥了他一眼，“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和阿爹说说。”
华忘忧停住了手，问道：“阿爹，你怎么发觉自己喜欢阿娘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华重眠挑起眉毛。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跟小辈讲自己过去的故事，画皮鬼也是如此。
“我和你说过，你阿娘呢，是一个很普通的画皮鬼，但是她胆子很大，心也很野。”华重眠回忆，“我和你阿娘第一次见面，就打了起来，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忘了，反正最后我输了。”
华忘忧没想到阿爹竟然会输。
看到儿子的眼神，华重眠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如果是其他画皮鬼，我当然打得过，但是你娘她，惯会耍赖皮，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要是搁你，你肯定也会心软。”华重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华忘忧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要是林无言摆出那样的神情……
他肯定也是会原谅林无言的。
华忘忧很赞同阿爹的说法，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对你阿娘的印象就只是，一个打架很厉害的画皮鬼。”华重眠顿了顿，神情变得很温柔，“但后来，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这个一直跟着我跑来跑去的画皮鬼了。”
“是阿娘追的阿爹？”
华重眠点头，“嗯。”
华忘忧其实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阿娘去哪里了，因为他害怕会触及到华重眠的伤心事。
华重眠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知道儿子一早就想问了。
“你阿娘啊，一生下你，她就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华重眠说。
“我能见阿娘吗？”
华重眠摇了摇头，看着天空，“她回去了她应该去的地方，可能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第63章
林无言站在庙里，仰头看着天空，估摸了一下时间，想着华忘忧应该已经到家了。
他用六水教过的方法施了祈雨术。
自打林无言成为了神，他就没怎么用过言灵之力了。一是因为上一次使用言灵之力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二是因为有神力的加成，言灵之力更加强大，也就更加不可控。
上次时间回溯，就出了一些差错，比如在这段时间内死去的人，到底是算死人还是算活人？
地府也因为这个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有的神说让他们还阳，有的神又说，死了就是死了，不能还阳。
最后还是神界那位老大下来，把所有关于死去的人存留过得痕迹给抹去了，纵使活着的人或许会发觉一些什么，但他们也只是以为那是错觉。
言灵之力确实很强大，但林无言不会轻易使用言灵之力了。
外面开始下起了雨。
如果下雨的话，应该可以拖住将军的队伍。
只要他们还在安平镇，就一定能找到机会烧了人鱼手腕上的红线。
林无言坐在台阶上，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打湿了他面前那块地。
他还记得，华忘忧小时候很怕水，他以为是画皮鬼都怕水，可是华重眠就不怕，不仅不怕，还老喜欢用水去逗华忘忧。
林无言一想起小时候的华忘忧，就不自觉地将从前的他和现在的他重叠在一起。
六水跟自己说过很多爱情故事，林无言不懂什么是爱情，他只知道，他想要华忘忧好好的，希望他能够幸福、平安、无忧无虑。
但是他又有些贪心，希望华忘忧的一切都与自己有联系。
所以他去问六水有什么方法能够加深他与华忘忧的羁绊。
就像今日，华忘忧问起红线的事情，只要华忘忧表现出有一点厌恶，林无言即便把自己的手指切了也要把那根红线从自己的身上取下来。
只要华忘忧高兴就好。
千万，不要厌恶他。
第64章
雨一直下，从晚上下到早上。
华忘忧也没有想要出门的心思，趴在窗沿往外看，盯着院子外的水洼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作为阿爹的华重眠怎么可能看不出儿子有心事呢？
华重眠把笔放下，今日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跟儿子聊聊。
“小画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华重眠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华忘忧的旁边。
华忘忧回神，听到阿爹的话，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影就是林无言。
初次见他是在山神的祭典上。
林无言穿着一身白衣，身后挂着满满当当的红灯笼，站在灯火处，微微仰头看着自己做的那张面具，兔子面具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却能看到他的眼神无比温柔。
华忘忧看着他将手里的红签投入箱子里。
这是那天晚上，他唯一得到的一根红签。
第二次见面，是在山神庙。
他看着林无言舞剑，觉得这一幕好像也曾经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前世，或许是在梦里。华忘忧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上完香之后准备回家，站在台阶上往身后看去，林无言寂寥的影子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在梦里梦到过那个悲伤的身影。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人的影子而牵肠挂肚。
而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林无言就像是自己的守护神一样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稳稳地接住了自己。
华忘忧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是喜欢？”华忘忧不懂。
华重眠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喜欢就是在意。在意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意他如果现在出门会不会带伞，有没有冻着了，会不会饿着了。”
华忘忧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华重眠。
华重眠被儿子的眼神吓得一凛，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
“看来我最喜欢阿爹了！”
华重眠：……虽然儿子你这么说阿爹是很高兴啦，可是怎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第65章
林无言知道华忘忧不喜欢雨天，所以他也没有指望华忘忧会上山来找他，而且昨晚闹得这么不愉快，他不来，也很正常。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是没有看到华忘忧，始终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林无言靠在房梁上，双手垫在脑后，屈起一条腿，想着华忘忧现在在干嘛。
这些年来，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想这个问题，但是想得更多的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和华忘忧见上面。
现在倒是见面了，却遇到了难题。
唉——林无言在心里叹息。
“咳咳。”一个熟悉的咳嗽声从下方传来。
林无言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垂眸往下瞧，看见了华忘忧正站在底下往房梁上看。
因为天气不好，所以今天也没几个人来上香，现在庙里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都没有。
林无言刚要跳下来，却听见了有人靠近的声音，于是施了法术，将站在底下的华忘忧带了上来。
华忘忧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双脚悬空了。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华忘忧很没有安全感，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的平衡，差点就头朝下了。
好在林无言朝着华忘忧张开了怀抱，将人稳稳地接住了。
这房梁不大不小，却容不下两个人并排坐着，华忘忧只能被林无言圈在怀里，整个人跨坐在林无言的身上。
华忘忧因为害怕掉下去，下意识抱紧了林无言的脖子，等自己稳住了之后，才撑着后面的那根房梁坐起来。
“你……”华忘忧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和林无言的距离太近了，近的他可以闻到林无言身上的气息。
林无言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先别说话。
“什么？”华忘忧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有些恼怒。
林无言干脆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往自己的胸膛上压。
就在这时，庙里走进两人。
华忘忧听到了脚步声，偏过头，往下看去。
“奚瑜，我们到了。”说话的是秦闫然，他搀扶着人鱼，将她带到了山神庙的正中间。
原来那条人鱼叫做奚瑜。华忘忧看底下的人看得很认真，完全没有发觉被他当成坐垫的那人现在脸有多红。
奚瑜偏了偏脑袋，好像察觉出了什么。
林无言用食指勾住了华忘忧的手指头。
华忘忧仰头看去，但只看到一个下巴，和微红的耳根子。
他这才发觉，自己和林无言的姿势似乎有些……
“怎么了？”秦闫然问。
奚瑜说：“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吗？为什么如此安静？”
秦闫然看了看周围，确实只有他们两人啊，然后他抬起了头。
房梁上空空如也。
“只有我们。”秦闫然说。
奚瑜相信将军的话，甜甜地笑道：“我想给安平山神上柱香。”
第66章
真是要命。
林无言仰起头，尽量让自己远离华忘忧一些，但华忘忧现在就趴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远离呢？
华忘忧感觉到林无言用了隐身术，知道下面的人看不到他们，胆子就大了一些，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往后挪动了一下。
林无言：……
华忘忧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刚要伸手去摸，却被林无言一把钳住，用力地将他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腰间。
别乱动。林无言警告般看了他一眼。
华忘忧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林无言，一下子就不敢乱动了，只能趴在林无言的身上，假装自己是只不会说话的猫。
林无言缓慢地调整呼吸。
华忘忧的耳朵贴着林无言的胸膛，听到了对方砰砰的心跳声，他微微一愣，嘴角扬起。
他心跳好快啊。
林无言尝试着将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于是盯着底下一动不动，好像在认真地思考什么。
底下的秦闫然点燃了一炷香，递到了奚瑜的手里。
奚瑜跪下祈愿。
希望将军一生平安，得遇良人。
林无言听到了奚瑜的祈愿，有些讶异。
“将军要祈愿吗？”奚瑜上完香之后，朝着将军那个方向问。
秦闫然摇摇头，发觉奚瑜看不见，又出声道：“我不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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