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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开得很大，乐队弹唱的声音在一楼的角角落落都听得见，路过的人要说话就只能高声对答，不太适合聊天谈话。两人就并肩乘着扶梯往上走，路上还让了几个急匆匆追逐着、往扶梯台阶上一级级跨的小男孩。
沿着二楼走廊兜圈的时候，陈莳萝看了眼楼下舞台上那几个唱得声嘶力竭的歌手，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下个月要开个迷你的演唱会，你来看吗？”
粉丝说想看她演唱会很久了，她以前也开过几次，都是迷你的，只请部分的人，跟生日会差不多。她的名气并不高，也不受公司的重视，粉丝基础和个人资源都不够支撑她开一场需要大范围售卖门票的演唱会，只能开几场迷你型的，稍稍满足一下粉丝的心愿。
唐璨随口问：“开在哪？”
“还没定，还是会看微博上大家的意见，”陈莳萝说，“不过可能不在连城吧，不是所有人都方便来连城的。”
她以往的演唱会也都是这样，看微博上粉丝的意见，由他们来定地点，因为要照顾大部分没时间也没太多钱的学生，或者抽不开身的工作党。
她又问了一遍：“你来看吗？”
尾音很轻，带点期盼的意思，唐璨有心揶揄她，于是故作沉吟：“那得看到时候忙不忙，有没有其他工作——而且，你这迷你演唱会，入场名额给得很严，我又不是什么饭圈大佬，也不是后援会成员，争不到这个名额的。”
“这有什么？”陈莳萝不以为然，“只要你来，我一定给你留前排最好的位置。”
说完了，又小心翼翼看她：“你到底来不来啊？”
还生怕她拒绝似的，唐璨想笑：“来，我肯定来。”
陈莳萝放心了，又走了几步，见楼梯口有卖间糖果的小铺子，各式各样软糖硬糖，还有散装的果干，五颜六色，足能晃花人的眼睛，门外还排了不少人，她也兴致勃勃跟过去排队。
唐璨慢吞吞跟在后面，陪她站在队尾，回想了一下她刚刚的话，心里突然疑窦丛生。
她之前去陈莳萝生日会的时候，就被安排了一个挺好的位置。一般这种活动，前排的位置都是安排给应援出过很多钱的大佬，或者辛苦工作的后援会管理组成员，她显然两样都不沾边，属于她的位置应该和林澄差不多，都在偏僻的后排。
可是这也不对，在生日会之前，只可能是她单方面认识陈莳萝，而陈莳萝应该是不知道她是谁的。
这个位置的安排，是工作人员的疏忽，还是纯粹只是一个巧合？
唐璨并不是想什么说什么的人，现在也不是提问的好时机，她选择了缄默不言，恰好队伍也排到了陈莳萝，于是上前陪她挑起了糖果。
店外队末的人数还在源源不断地增长，店员和排队的顾客都很着急，陈莳萝大概是怕耽误别人的时间，只挑了几款软糖，每种各要了一点，然后就匆匆付钱离开了。
队伍继续往前跟进，她晃了晃手中的密封袋，说：“如果好吃的话，下次我等人少的时候来。”
唐璨瞥了眼密封袋里沾着糖霜、五颜六色的软糖：“原来你还喜欢吃糖果啊？以前还真不知
道。”
她知道陈莳萝喜欢甜品，那是因为对方在微博上分享过，至于其他的饮食习惯，那都属于私人喜好，不在她需要刻意了解的范围之内，平时她和粉丝见面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送过她除了花和首饰以外的其他礼物。
“还好吧，”陈莳萝把袋子递到她面前，“不算特别喜欢，也就偶尔尝一尝——你吃不吃？”
“不了，我不喜欢吃甜的。”
“这样啊，”陈莳萝拆开封袋，“那我自己吃。”
唐璨失笑，耐心等她嚼完了一颗糖，两人又沿着走廊一路逛下去，二楼走完以后又乘扶梯上三楼。
商场占地很大，每一层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店面，还有左右两架上下并行的扶梯，随便走一走都要花掉不少时间。
但商场越大，人也就越多，角角落落都有可能有四散的行人。如果凶手从右边离开，是为了绕进这家商场然后离开，那好像也不太现实，毕竟这地方不比街上，每层楼都有监控，还有不少店员和顾客，难免会有一双眼睛看见他，如果警察查到这里，很有可能轻易掌握他的行踪。
“他往右边走的目的也未必是经过这家商场吧？”陈莳萝斟酌着说，“也可能他根本没进商场，往右走只是掩盖行迹，或者混淆视听而已。”
“……有这个可能，”唐璨目前有更担心的事，脑海中在转着别的东西，回答她的问题也就慢了一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可是他往右边走，不是更容易让人发现他的路线有问题吗？”
陈莳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他肯定有他的目的，只是我们还想不到而已。”
两人逛了一下午都没什么收获，最后乘扶梯上了最高的六楼，趁着刚到饭店还没排队，进了一家装潢挺精致的西餐厅吃晚饭。
唐璨点完菜就去了洗手间，她走了以后，陈莳萝靠在椅背上，望着对面空出来的座位，轻声说了句：“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呢。”
爱丽丝的礼物
Chapter.43
十一月下旬，连城的气温越来越低，冬季将至，大部分人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装，街上全是围围巾戴口罩的行人，想尽一切办法来抵御日渐严酷的寒风。
晋城的温度也逐渐降低，不再像十月份那么炎热了，夜里比白天要冷上很多，风也大，陈莳萝每次从剧组下班，看见路上等待的粉丝，都要习惯性地叮嘱一句“多穿点，别给风吹感冒了。”
话虽这么说，她自己穿的依然是短袖短裤，如果实在觉得风吹在身上冷，就套一件长风衣。每次有人把拍她下班的视频发到超话里，底下评论里都会有人问：“所以大小姐这么穿，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电影拍摄接近后期，剧情的发展也进入到了关键节点。后期是女主角身份立场的反转，要营造一个前后期的反差，基本上是推翻了前期的角色设定，所以陈莳萝不得不重新琢磨人设，每天都对着镜子观察表情和眼神是否到位，有时候还拉秦业来听她念台词。最后秦业听烦了，找各种理由拒绝她，她就打电话找唐璨，唐璨对她一般都有求必应，一般都挂着耳机一边写稿一边听，听完了还提几句意见。
有了秦业的衬托在先，唐璨在陈莳萝眼中也就显得更加温和友善，平易近人。
她拿唐璨做正面例子去批判秦业，对方只是撇了撇嘴：“唐小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乐于助人的样子，就是看在提要求的是你，对你好而已。”
“是吗？”陈莳萝瞥了他一眼，心里反倒受用，于是不再跟他计较，“好吧，有道理。”
秦业正给她打理发型，闻言微微抬头，从镜子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陈莳萝在低着头发消息，对他的这一瞥恍然未觉。
迷你演唱会安排在十一月底，地点在平城。后援会在微博上发布了投票，结果数据上选择希望演唱会开在平城的人最多。这个地方算是个大城市，地处交通枢纽，周边省市的粉丝过来也很方便，大多数学生都准备当天来回。
赖真死了以后，她拒绝了兰雅再给她安排一个助理的提议，所以秦业除了化妆师以外，偶尔还兼任一下助理的工作。但有些事情，比如演唱会的安排，他的经验就不如赖真，再加上本身也对这些不够熟悉，处理起来没这么利落，导致报名和筛选的事情一拖再拖，因为他不太了解平时粉丝们的工作贡献，每放一个名额都要来来回回认证好久。
兰雅怕时间不够，特地发信息催她，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定要给她安排一个新助理的意思。但陈莳萝不为所动，继续回绝，并且保证“三天内肯定筛选完所有名额”。
迷你演唱会观众席设得不多，最多就放一百个人进来，除了后援会贡献最多的成员，还另选了些平时比较活跃的普通粉丝。陈莳萝以怕秦业一个人忙不过来为理由，同时插手了名额的筛选，趁秦业没留意，她把唐璨的名额放了进来。
排座位的时候，她把唐璨放到中间第二排。因为会场的座位是阶梯式排列的，第一排太低，虽然离得近，但仰头看舞台太不舒服，第二排再上一个阶梯，高度就刚刚好。
演唱会发的是电子邀请函，她先把唐璨的发了出去，然后再把其他的交给秦业，自己去拍戏了。
等她拍完一下午的戏回来，打开微信，就收到了唐璨的消息：“我收到邀请函了，位置这么靠前？”
陈莳萝有点得意。
【大小姐】：是不是很棒？我安排的，你的邀请函也是我发的。
发完了，又补了句：“我第一个发的！”
唐璨失笑，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到她洋洋得意的模样：必然是眼尾弯弯，唇角勾起，这弧度肯定不明显，因为这是种不显眼的小情绪，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
她说：“挺好的，很棒。”
陈莳萝正要回复，兰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经纪人的电话还是不能不接，她只好先关掉微信，接通了电话：“兰姐？什么事？”
“萝萝，”兰雅的声音听起来挺温和，是来找她商量事情的态度，“我这边接了个节目，是一个有声电台APP，想请你去录一段语音。”
为了让人把关键信息记清楚，兰雅说话喜欢一段段来，从来不直接长篇大论填灌过来，这段完了必然还有下文。陈莳萝应了一声，等她继续往下说。
果然，兰雅顿了顿，又说：“也挺简单的，就读一篇故事，给这个APP做个宣传。”
这次再用“嗯”或者“好”就显得有点敷衍了，陈莳萝挑了个她没说过的问：“什么时候？”
“给你安排在下周二吧，到燕城去录，剧组可以安排得过来吗？”
陈莳萝翻了翻剧本，回答：“可以，但是那天我有下午的戏，晚上才能过去。”
晋城离燕城距离有点远，飞机走一趟要两个半小时。但这种活动比较轻松，又能给自己做一个小幅度的推广，内容也是她感兴趣的，又是兰雅亲自接下来的，陈莳萝也不好拒绝。
反正累就累一点吧，也不是没这么来回忙过。
“好，”她答应得很干脆，兰雅也不含糊，“那让秦业给你订好机票，尽量早点，别弄得太晚了。”
陈莳萝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她把订机票的事情告诉了秦业，然后去给唐璨分享她的最新行程。
【大小姐】：下周二我要去燕城录一个有声电台的推广，说让读一篇故事，也不知道要读什么。
【唐唐】：可能会让你读个短篇，比较温暖治愈的那种，这样比较好做推广。
【大小姐】：有可能，我有点期待了。
唐璨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发了张天气预报的截图过来，坐标是燕城。
她用的手机自带的天气预报APP，屏幕分三个部分，顶上是当天天气的实景图样，如果当天晴天，就是一轮暖阳，如果刮风下雨，就是阴天搭配落雨的动画。中间是这一天不同时段的气温，底下排开一列，是接下来一周的天气情况预测。
燕城的天气不太好，气温已经降到了十来度，而且下面一列都是阴雨的图样。
【唐唐】：那边比晋城冷，多穿一点。
陈莳萝不自觉地笑了。
【大小姐】：知道了，我会的。
想了想，又补充：“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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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午，陈莳萝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到燕城，去安排好的电台录音间录推广故事。
飞机晚点了，推迟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起飞，燕城机场接机的粉丝也多等了三个小时，陈莳萝觉得过意不去，特地停下来和他们多说了几句话。去录音间的路上又堵了次车，她原本计划七点到，结果下车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燕城的确很冷，因为白天下过雨，晚上的温度更低，她进录音间之前，看见外面有很多等她下班的粉丝，于是吩咐秦业：“附近好像有个超市，你去给他们买点吃的，再买几包暖贴吧。”
秦业依言出门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才回来，说：“给他们买了面包，暖贴也送过去了。”
陈莳萝刚化完妆，准备拍宣传照，闻言点点头，秦业又说：“我看见他们给你准备了挺多礼物的，都在外面放着。”
“是吗？”陈莳萝有点惊喜，“这么好？”
她燕城的行程不多，很少有机会见到这边的粉丝，这次又是突然安排的小活动，没想到他们也这么上心，心情自然愉悦起来。
拍完了宣传照，她被领到录音间坐下，工作人员递给她一本打开的书，指了指某一页的标题：“就读这篇，不算很长，需要提前熟悉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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