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谢谢你帮我挡住那个女人。”沈青是指小雪想要潜他一事,对方开价十分可观,要求也不多,只是睡一晚上而不是什么长期包养,似乎条件很合理。
若是换成别的经纪人,说不定就跟艺人商量劝艺人答应。
进入这行,大多数人最初就是图个钱,倘若明星收益同医生教师差不多,这项职业可能不会那么抢手。
雷磊坐在床头一笑:“没什么,你干干净净的,哥心情就好。你有实力,一定能火的,你火了我就出头了,千万不能沾那种事,睡一晚就拿钱,这事会上瘾的。”
沈青脸上的笑却渐渐隐了下去,他垂下头避开跟雷磊的对视。
猎头不好对付,一般小经纪人跑遍各大公司递送资料,有时为自家艺人一个角色就被猎头喊去喝酒。
不去吧,资源不可能给你家艺人。去了吧,陪完睡有时候也不会给你,都是没有合同的交易,谁都不知道猎头什么时候变卦。
这招不仅对小经纪人适用,对一些连经纪人都没有的小艺人也适用。
雷磊身处这个圈子,又没有什么背景,怎么可能避免这种规则。沈青记得雷磊喝到吐喝到胃穿孔的时候,记得他上了别人的车让沈青快回家的时候。
雷磊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是只为你,这屋另两个也是我的艺人。而且我本身就是个0,在圈子里鬼混习惯了,说不定哪天碰见个大佬成了真爱呢。”
沈青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在圈子里找真爱,千里挑一也不过分。即便身为0,但做丨爱也应该是一件让人喜欢的事情,为了某些利益去做这件事,怎么会真的开心呢?
“你能进《向上练习生》节目是个机会,好好努力就是对哥最好的报答。”雷磊抚了下沈青的发顶,“别跟屋里另两个小屁孩一般见识,我走了。”
沈青点了点头,目送雷磊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晚还有酒局吗?用不用我去接你。”
雷磊想了想:“看情况,你来吧,我把车钥匙留给你,等我微信。”
沈青将人送到门口,长长舒了口气,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接,就是雷磊不想跟酒局上的人有床上关系,但他有时会醉得不省人事所以需要沈青将人带回来,不接,就是他会跟着别人的车走。
真的辛苦,虽说沈青仍然签在东廷娱乐这家大公司。
东廷娱乐正是之前沈青、施展、欧嘉佑少年组合背后的公司,当年解散后,三人身上皆背有违约款,以及一些代言的违约罚款。另两人出身豪门世家,自然都能还上,而沈青,扣完存折上的钱仍然不够。
他抑郁病四年,一直是公司出于道义花钱安排医院疗养,核算下来,他欠公司的债不计其数,现在每个月的收入都会被公司划走大部分,沈青只有几千块的工资。
公司很大,但挂靠的艺人和经纪人也多,为了给自己艺人拉资源,逼得各经纪人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沈青这种十八线,公司并不会多下心思捧他,只能靠雷磊自己的人脉和资源。
想完这些,沈青叹息一声,将车钥匙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屋里另两个年轻的艺人不在,他想趁这段时间好好睡一觉。
*
施展没想到会在鼎皇会所碰见沈青。
这刚见面没两天,又给他碰见了,这是中了什么邪?
施展挂掉特地出包厢接听的电话,走近拐角处谈话的两个人。
中年男子约四十岁的模样,一头烫过的焦黄披肩发,带着顶鸭舌帽和黑框眼镜,他的手正拍着沈青的肩膀,然后顺势从一个肩头滑到另一个,将他揽到了胸前。
“来了不喝一杯?等有空介绍你两个影视主题曲,你音质不错的。”
施展这才认出眼前这人,是港地做影视音乐的,因为跟港地一位有名导演多年,做下来的曲子不说多优秀,也算是有了名气。
“老师,我就在外面等雷哥。”沈青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被他逼到这带窗的墙角。
中年男人的手向下滑,落在了沈青的臀丨部,捏了两下。
“老师,别这样,有人。”沈青推开他,低下头避让男人喷撒向他的酒气。
“别那样?”中年男人咬住沈青的耳朵,手从臀丨部探进了沈青的大丨腿内侧,隔着牛仔裤来回抚丨摸。
沈青身体一抖猛地推开他,态度很诚恳:“老师,真不好意思,我今晚还得去……去别的老板那儿,实在抱歉,我也不想跟您发生冲突,到时候闹起来,两边都不好看。”
施展听明白了。
沈青的意思是自己已经被包了,包他的也是个老总,如果他陪了眼前的人,估计晚上就耽误另一边了,所以双方会闹得不好看。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一反刚才抛出诱饵时的慈眉善目,理都没理他,直接回了包厢,显然没了兴趣。
他是外地人,在本地知道些分寸,京城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他不想触霉头。
沈青长舒一口气,拿手背擦了下耳朵,就见上面沾着口水,他看了看走廊前方,立刻朝洗手间走去。
施展这才从立地的高大花瓶和绿植后出来。
这是个好借口,但沈青真的让人包养了吗?那人跟他施展比怎样?应该没有他这么高的地位和权势吧?
不然沈青也不可能如今混到这种落魄的地步,有人捧他他早该平步青云。
施展跟上沈青的步伐,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见沈青正偏头冲洗耳朵。
施展敲敲木门发出声音,沈青抬头见是他,惊得立刻站直了身体关上了水龙头。耳朵上的水渍,一路留下来,打湿了他的白T恤。
“今晚去见哪个老板啊?”施展抱起手臂靠在门上,“今儿节目组还问我,让不让你进节目,我还没做决定呢。”
沈青睁大眼睛:“你是《向上练习生》的导师?”
施展没回话,就这样笑着看他:“你要想进节目,就去我的包厢,凤求凰厅。”
说罢再没废话一句,转身离去。
没了他的阻挡,卫生间门缓缓关闭,发出“咔嗒”一声。
沈青随着这声身体抖了一下。
进节目是雷磊好不容易拿到的机会,怎能如今说丢就丢?他知道节目组一直没有公布最后的神秘首席PD,但没想到竟然是施展。
的确,节目组必然要尊重施展的意见,如果施展不同意,那沈青即便早就定好也可能临时被替换下去。
正想着,手机收到了微信消息。
‘你回去吧。’
简短的四个字背后,包含了雷磊是怎样的心情,沈青并不知道。
他攥紧手机,他不能让雷磊好不容易为他争取来的机会飞走,他要去施展的包厢,尽管他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但肯定不会是刚才那种潜规则,对方厌恶他至极,只会是想尽方法折磨他罢了。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沈青边想边来到凤求凰厅,敲了敲门,不多久就有人打开了门。
是一位漂亮年轻的女孩,只有二十岁出头,对方鬓角烫着精致的小卷,头发高高盘起显得十分娇贵,她见是沈青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对他客气地点点头。
“来了?”施展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低矮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优雅地端着一只酒杯,就这样眯起眼睛看他。
包厢中只有四个男性和一位女性。
女孩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紧靠着一人,而四个男人中也有一个容貌姣好的男孩,正在帮一个男人按摩。
似乎只有施展没有人陪着。
这几人只是在谈事情并没有唱歌蹦迪,因沈青的到来而停下了谈话。
沈青只认得其中一位是东廷娱乐的年轻董事长任鸿博,其余皆不熟悉,他飞快地将全局看在眼里后,垂下视线:“嗯,来了。”
“来了,那就唱呗。”施展扬起一个讥讽的笑,眼中似乎很期待他的表现。
沈青知道,这是将他当会所的少爷了,在这种地方,被点了的少爷,自然就要陪唱陪酒。施展如今只让他唱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沈青再没有讲话,顺从地取了只架子上的话筒,上前两步点了大屏幕上的开始键。
屏幕上随机出了曲目,伴奏开始,沈青舔了舔唇,开始唱歌。
作者有话要说: 只唱歌,哪能这么简单呐。
第3章 被酒淋
一首,又一首,再一首,施展没有开口叫停,沈青就继续唱了下去。他歌手出身,这些歌大多会唱,所以中途没有停下,直感觉嗓子要冒了烟,嗓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这让他一贯清冷的声线变得多出了别样的味道。
直到唱完一首,他捂住口忍不住轻咳几声,然而现场依然没有人喊他喝水休息。
沈青怕触碰到施展的目光,因此不敢看向那些谈话的人,只专注地看向屏幕,他也不知道身后人们是如何的表情看待他。
但在这个圈子,自己可以可怜自己,却永远不要去奢望别人的怜悯。
他现在怕是连会所的少爷都比不上,好歹人家能休息,沈青在心中自嘲了一句,开始了下一首。
但节奏响起他便愣住了,随机的这首歌竟然是他们曾经少年组合的作品,他这一愣差点错过了唱。沈青反应过来后在晚了两个字的情况下快速接了上去。
不等他唱了两句,身后就有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沈青敏丨感地转身看向身后,就见施展歪头紧紧盯着他,手中端的酒杯碎裂在了桌子上,酒水流了一桌。
一旁的女孩愣了下,连忙抽纸去擦:“展哥没事吧?”
施展没理会她,跟沈青对视的眼睛没有移开过,他从桌上拿了瓶已打开的红酒,向沈青走来。
沈青停下歌唱,攥着话筒,看着比自己高的施展,身体微微发抖,生出一股想要逃走的念头。
不能怪他,记忆中施展对他动手的记忆历历在目。
“你到处跑商演就唱组合的歌对吗?”施展走到他面前站定,讥讽地扯了下嘴角,“以前就罢了,现在在我面前还有脸唱?自己心里没点数是吧?!”
施展举着红酒瓶子从沈青头上淋下。
沈青仰头看着施展,红酒打湿他的发丝,从他额上流下,滑过他长长的羽睫,迫使他闭上了一只眼睛。
红色的液体在他脸上逐渐分叉,与白皙的肌肤相衬,对比强烈得直入人心底。
酒水继续下落,有些溅在了牛仔外套上,有些染红了白色的T恤,让它变得透明,紧紧贴在身体上,显示他胸丨前的突出,勾勒出他的小腹。
最终沈青两只眼睛都被逼得阖上时,酒也浇完了。
房间里只有最开始女孩惊呼的低声,以及……还在响的熟悉音乐。
歌曲正进入和声部分,背景声中,还能听到沈青跟施展两个人的和声,少年清亮纯甄的声音,在房间里环绕。
施展闻此,似乎忍无可忍,一脚踹倒了竖立的话筒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沈青垂下头,睁开眼睛,他缓缓在施展面前蹲下身,将手中的话筒轻轻放置在地板上,这才站起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轻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害你这么深,我为我的行为向你道歉。”
说罢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准备离开。
这时就听反应过来的施展在他身后暴躁大喊:“谁他妈受伤害了?你以为自己是谁?!”
沈青停顿了一下,仍旧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们三个当年建团时,欧嘉佑十五岁,沈青十四岁,施展十三岁,组合一直走过的五年,正是他们青春成长最重要的时刻,说没有感情,怕是假的。
但沈青没有想到,施展对那个组合,仍旧怀着如此的偏执,即便他唱了两句歌词,也被施展认为是一种玷污。
没错,他每次商演,品牌商或者观众看中的都是多年前组合时的歌曲,至于他复出后有的一两支单曲,寂寂无闻。演出活动宣传他时,也提的是当年组合的成员之一,他现在挣的钱,多半是靠唱组合歌曲得来的。
生活被逼无奈,他不得不如此,如果可以,他也想唱自己写的新歌。
那两首新歌,兴许因为是他在抑郁症期间创作,总是带着一股悲伤。公司帮忙出完,发觉的确销售不佳,没多少人喜欢一直阴阴郁郁的调子,往后便禁止他再走这种风格,除非改变,否则不会再帮他发行。
沈青边想着旧事边准备离开,他不想在会所中再见到什么名人,便没走正门,自己找了条消防通道一路到了会所背后的巷子里。
夜晚十一点,空气已经异常寒冷,他只感觉被泼了酒的地方被风一吹跟冰刀扎一般,只得裹紧了牛仔外套寻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不是去别处老板那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青站定看向声音来源处,就见那位港地音乐人正吸着烟,坐在轿车的驾驶位上,他盯着沈青,拿烟的手搁在降下窗户的车身外,弹了弹烟灰。
“这个点了还在这儿,骗我的啊?”中年男人推开车门,“砰”一声甩上车门走近沈青,“啧,搞得这么狼狈,你说何必呢,找个人罩着不挺好的?”
沈青转身就走,却被拽住了胳膊。
“你们火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小东西。”中年男人拽着沈青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你放尊重点。”沈青咬紧牙关,他生病还未愈,身体正虚弱着,被泼了酒又被寒风一吹只感觉头又热起来,只能被迫拽到了车旁。
“装得贞烈,不知道床上叫得好不好听。”男人把烟丢掉,打开了后车厢,就想把人往车上带。
沈青此刻也顾不得上得罪人,趁其不备打了男人一拳,借机挣脱开松了的桎梏,转身就跑。
身后人紧追不舍。
这段巷子没有什么路灯,一片黑漆漆的,沈青跑了不多远就被身下的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摔了个跟头。这一下摔得不清,让他疼得一时间没站起来,便让那港地音乐人追了上来。
“小兔崽子!”音乐人伸出手就来捉他。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忽然有什么人站了起来,一拳打向了骂骂不休的音乐人。
这一拳生丨猛有力,跟沈青挥出的拳头相比,跨了三四个水准的高度。
音乐人一下就被打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待他回过神时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顿时大喊:“打人了!流血了!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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