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之像是放心一般松了口气:“这样,那就好,不过你男友不分怎么办?你这性格,对方不分,估计也分不成。”
沈青想到同欧嘉佑几次的对话,一时间没有回复。
不过,不论以前如何,这次自己一定要坚定分手,不会再拖下去了,对方这部重要的影片拍完后,便不会再因为分手导致影响工作。
“又这副模样,我刚说完就忘,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不必在意别人。这样吧,只要你每天给我煮这种粥喝,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
第100章
不到半月时间, 寿宴上意气风发、福光满面的任老夫人便溘然长逝,仿佛之前那一幕只是回光返照的假象, 是她用尽全部力气留下的最后人生剪影。
而在这之前,沈青已经拒绝过一次更名录入族谱的回家邀请,以工作为由将此事无限拖后,如今家族主心骨离世,这种重要的事情他无法再推拒。
不说遗产分割, 这点沈青从未考虑过,只说对方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祖母,而且力排众议,带他上台公开承认身份, 到底是有几分真心所在, 虽然沈青并不喜欢这种安排。
在任家,就连他的亲生父亲, 交流都仅限于在餐桌上敬酒,这唯一一个拍着他手的人,就算作是亲人吧。
葬礼在明日,清晨出发, 今晚必须早休息。沈青回拒掉任家的派车,让雷磊帮忙单独预约,随后开始准备葬礼时需要的衣物。
他刚挑出一条纯黑色领带,套在自己脖子上开始打结,就听到客厅响起门铃声。
已经这个时间点,会是助理吗?沈青从衣帽间走出来, 站在玄关处通过摄像头看清门外的人,见是欧嘉佑,准备压下门把手的动作停住,对探头出来的江源之指指门,眉眼中带上股担忧。
‘前男友?’江源之拿掉牙刷作出口型。
沈青点头,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欧嘉佑这个时间回来,距离拍摄完毕还有一段时间才对。
就见江源之拍拍自己胸脯,示意沈青开门,随即收回了头。
对方上次说的方法真的管用吗?
带着这个疑惑,沈青打开门,随即就被男人送的花束塞了个满怀。
欧嘉佑关上门,连带着花束将他一起抱住顶丨在墙壁上,低头靠在他的脖颈处,什么也不讲就这样安静地呼吸着。
沈青刚洗漱完,身上还带着沐浴后香气,男人的胡渣刺得他肌肤有些痒,手臂也紧得无法挣扎,对方身上带着夏夜的凉意,但呼出的气却是温丨热的。
拥抱的确能给人宽慰,让他这种从幼年起就缺爱的人产生一丝依赖。
但不可以这样,不能再沉迷。
他不知要不要在这种时候提分手,便什么都不讲,头靠在墙壁上沉默着。
“我把戏赶完了,剩余的让替身上。”男人转头,鼻尖触碰着沈青的肌肤,拥抱他的手在肩头摩丨挲,另一只手则亲昵地抚摸着腰丨身。
“我向施展道歉了,他听我讲完才挂断的电话。”
沈青咬住唇,他想,幸好江源之在这里,他已经能预感到,下一步对方要做什么,怕不是同上次一样,事情谈不成直接选择做。
“我每天都在想你,所以想快些结束工作回来,以后工作不会再离你这样远了。”
男人吻在沈青的唇角,手探丨进他的睡衣中。
沈青攥紧他的手腕,一转头躲开吻,做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拒绝。
欧嘉佑松开他,但仍旧双臂撑在墙上,将人圈在中央:“我们很久没做了,可不可以做完再谈?这样久没做,你不想吗?冷静期我有认真思考过,你的顾虑我都明白,工作室发布声明的事情我也一直没向你当面道歉,对不起,后面如果再公开,我会想出给大众的合理解释,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谈,这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说着他停下来,一只手捧起沈青的脸,拇指顺着眼尾轻轻滑动:“你瘦了。”
男人与以往几乎没变,普通的话也能讲得无比动人。
沈青扫开他的手,将花束往一旁立柜一放,一直保持着回避的姿态,不去看年轻影帝的那双深情眼眸。
“讲一讲话,沈青,不要对我冷暴力。”对方歪头看着他,见这句话依然无效,便选择直接吻向沈青的唇,将人压在墙上。
但这个动作马上就停止了,不是因为沈青的挣扎,而是有人走了出来。
欧嘉佑警惕地看着穿着开怀睡衣正刷牙的青年,微微眯起眼睛,换为一副雄忄生为争取到配偶权准备攻击的姿态。
江源之即便披着件睡衣,也能窥见那极具爆发力的腹肌,就见他拿掉口中的牙刷,端起桌上一杯水咕嘟咕嘟漱完一口吐在盆栽上,将牙刷往杯子里上一丢,模样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即。
做完这一切他随手抹掉嘴边剩余的泡沫,边往这儿走边张开口。
“你谁啊,放开我老婆。”
话里洋溢着一股听着就惹人讨厌的自大,配合他年轻狂野的面容,似乎有说不出的合适。
沈青听他讲完,趁欧嘉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想逃出禁丨锢,结果被男人动作迅速地按压住肩膀。
看着对方探究的眼神,沈青回避开话题低声道:“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让雷磊带走,明天他会转交给你。”
“沈青?”欧嘉佑眼中充斥着难以理解的疑惑,他像是明白什么,“所以我的指纹解不开锁?因为他……”
“你听见没有,我说让你放开我老婆。”江源之上前一手攥紧欧嘉佑的手腕,神情很不耐烦。
就见年轻影帝微微有些惊讶,明显感受到了眼前人的腕力。
沈青借此拉开与欧嘉佑的距离,躲在江源之身后,偏着头视线一直垂在地上。
“沈青,”欧嘉佑任江源之抓紧,并没有计较,他度过起初的震惊期,变得重新温柔下来,“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背叛我的,你跟他没有关系。”
江源之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松开欧嘉佑,转身揽过沈青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胎记在后腰,双丨腿丨间右侧有一颗痣,长八点五公分,孛力起能到十二,粉色的,很可爱,出来那一刻不会叫,只会咬丨紧丨唇靠在怀里,会哭着求我不要,噢,我是能让他哭,你能不能就不知道了。”
说这话时他一直看着沈青,眼底充满笑意,最后才转头看向已经面无表情的欧嘉佑:“如果你是他的前任,那你可以走了,他没跟你说分手的话,那现在补上也不晚。”
“沈青,”欧嘉佑像是咬紧牙关,深呼吸间酝酿着怒气,“你不可能这样轻易接受别人,你不必如此,你想分手不必找人来欺骗我,我会生气的。”
两人对峙的过程中沈青一直抿唇保持沉默,他听到对方说生气,道了声歉:“对不起。”
江源之让他不要多讲,所以他也只能言尽于此。
欧嘉佑还在等着下面的话,等不到才难以置信地摇头:“他不适合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是羙籍华丨人。”江源之见缝插针,搅乱话题能力一流,“凭什么我不适合你适合?半个月见不着一次人,至少我能在交往的时候天天陪他。”
欧嘉佑没搭理他:“只有我们才了解彼此,才互相熟悉,如果你只是因为去羙国偶然间遇见他,就冲动地发生关系,那根本不是爱,也不会有未来,不要为同我分手就故意放纵自己。”
放纵自己?沈青有些不解,找到下一位男友就是放纵自己吗?先不说自己跟江源之只是作戏,就算真的在一起,只要循着自己本心便好,为什么要被这样讲?
他平静地反驳道:“你也谈过很多男友啊,你也追求我半月我们就发生了关系,这谈不上放纵吧?”
欧嘉佑凝起双眉,定定地看着沈青,仿佛像是重新了解他一般,语调冷漠:“但我们规定过冷静期,你不该在我回来之前出轨,你知道我在国外每一天都在想你,都在数着日期希望能早日跟你见面吗?你怎么能同他人发生关系呢?”
沈青眨眨眼睛,点头应下来:“我希望你安心工作,不希望失恋导致你分心,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你回来就提出分手,你认为我出轨也好,还是放纵也罢,都可以,对不起。”
“沈青!”欧嘉佑向他走了一步。
江源之视线在两个人中间扫过来扫过去,见对方这动作,一脱身上的睡衣,露丨出留有不少伤疤的精悍躯丨体,攥着拳放松下身上肌肉,活动着脖子:“这被甩怎么还恼了呢?”
一副你敢动手我就会揍你的表情。
再加上他眉间的刀疤和摄人的表情,隐约戴着一股血腥之气。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种真正的战士跟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欧嘉佑控制住自己站定,看着沈青眸色深沉:“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会背叛我,沈弟。”
最后一个名字咬得极耐人寻味,让人看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事已至此,江源之也帮忙许多,剩下的只能由他自己来完成,路已经走到这儿,不能再退步功亏一篑,沈青想到这儿鼓起勇气与欧嘉佑对视:“自从我们恋爱,就已经没有旧日组合的情谊了,现在我们分手,理应也不再有瓜葛,请不要这样喊我。”
欧嘉佑听到这话,惊讶得微微抬眉,边讲边点头:“我对你付出真心,到头来就换得这样一个结果。沈青,原来你是这种人,我看错了你,我还以为……呵,以为只要我努力,就能换得你对我同样的情感,结果我们这段感情被你用这种方式结束,还真是……令人刻骨铭心。”
最后半句,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挤出的,这样长一段话,他看沈青的眼睛一眨没眨,每个咬字都讲得夹杂恨意。
沈青看着欧嘉佑这副面容,感觉到陌生,他驱赶走心中的愧疚,心平气和地尝试讲道理:“我们交往时,我曾问你,如果我无法投入,不及你对我付出的感情怎么办,你坦然接受了这点,现在我们分手,又要重新讨论这件事吗?对不起,借用你的资源和人力我很抱歉,让你付出感情没有结果我也很抱歉,但对你有亏欠不是我们要继续在一起的理由……”
欧嘉佑打断沈青的话:“那你与他在一起有什么理由?”
“我不与你在一起的理由是我不喜欢你,至于我与他在一起的理由,也不需要告诉你。”沈青微微仰起头,“我不想跟以前的事再有任何瓜葛。”
欧嘉佑勾起唇角,眼中透露出一股讥笑。
“起初我还在担心,担心施展那副低姿态能唤得你的同情,然后离开我,现在想来,你连他都不会接受,我怕是再恳求也不可能有结果。因为爱情受伤,现在继续爱上比你年纪轻的人,沈青,我该如何讲你?呵,那再受伤要怪谁?”
他边讲边后退,一直退到了门边:“对你温柔的你不喜欢,偏偏每次都要挑这种类型,你是受丨虐狂吗?还是说你自甘下贝戋?好声细语对你,你不愿听,被人打到跪下才乐意?怪不得每次玩强丨迫的戏码你都会兴奋……”
男人句句带着一股戏丨弄与嘲笑,仿佛讲出这样的话能让他泄愤几分。
沈青轻微地皱起眉头,他看到欧嘉佑眼底闪动着客厅吊灯的水光,接着一声咔嗒,对方压下了门把手。
“我喜欢上你,对你动心,算我之前做错事该受的惩罚,对你的愧意内疚,只到今天为止。沈青,往后,你我再不亏欠。”
他讲完这话喉间滚动着,再次深深看了沈青一眼,转身离去,甩上了门。
第101章
听着门甩上发出“砰”的一声, 沈青肩膀跟着颤抖了下。
江源之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睡袍穿好:“还以为会打起来,我这儿蓄势待发, 结果他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这个好战分子,沈青无奈看着江源之,眉眼放轻柔。就自己与欧嘉佑的相处来讲,他第一次看男人这样失态,像是震惊到忘记了平日温柔的掩饰, 几乎无法控制地说出恶毒言语,然后狼狈地落荒而逃,仿佛再待下去会更加失控。
“他从来没这样过,已经算很激动了。”沈青长叹一声, 从茶几的杯中取出江源之的牙刷递给他。
“那就是表里不一嘛, 没出现什么事端只顺承他的时候,他脾气好不代表真的好, 一旦发生什么状况违逆了他,如果他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分析解决问题,才算真的脾气好。”
有些绕口,但道理沈青能明白, 从欧嘉佑口中听到真相开始,其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心底已经能感受到。
只不过这一时期的感情,让他很难当断则断。
江源之接过牙刷捏住一端往空中抛接:“幸好用这种办法,不然他还会来,这种人我熟悉, 不达目的不放手,到时候求复合更有的烦,自我优越感十足,总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沈青看向门口处那束鲜花,这是家里男人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他走过去将它抱起来,另一只手拿出里面的卡片,食指挑开。
‘给最爱的沈青——嘉佑。’
是男人的笔迹。
对方买完花,是在车里写下的这张卡片吗?他现在,是不是也会在楼下车内。
沈青将花放下,将手中的卡片攥成一团,心底有些遗憾。不是不渴望感情,不是不想认真,只是到头来,这个人不是合适的人,这段感情也显得那样可笑。
他都不知道,欧嘉佑对他的喜欢,是否根源于当年的那一夜乱忄生。
“少想别人,多想自己。”江源之抄起花打开门丢在外面,“保洁阿姨喜欢的话还能废物利用。”
沈青被他这举动安慰道,勉强一笑:“你说得对。”
“不要总别人说得对,你要信自己,他讲得话也不要听进心里,”江源一挑眉,“他不舒服,非要讲几句也不让你舒服,这多少能让他心理平衡,放心,我一点都不信那些屁话,人在被丨强迫时都会紧张,自然分泌多巴胺。”
人小鬼大,总是有这样多道理。
“你之前讲九岁被挑选,所以是自幼就接受过这种教育吗?”沈青有些好奇,他其实挺羡慕,如果自己学过自尊自信,与人交往时,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总是处于被动局面吧?他能意识到这点,却感觉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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