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王却道:“你知罪了?”
柳椒却道:“仆不知道。”
雪狼王也有些许无奈:“你不知道?那认什么罪?”
柳椒道:“大王不是不高兴么?”
雪狼王却笑了:“我不高兴,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椒愣住了:“对啊,大王所言甚是啊。”
雪狼王气笑了,随手扯下帘帐上的璎珞,朝地上一掷。柳椒眼看着一阵金光闪烁,便扑上去叼嘴里了。他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只是他小时候和狗子是这么玩的,他想着,狼不也和狗子一样么,这样大概也没错。
他便愣愣,抬起头,见雪狼王脸上没有怒色,他便觉得:我学着狗子,果然没错。
雪狼王见他如此,也真摸不着头脑,不知是气是笑,只在床上坐下。
柳椒仍双膝跪地,却又靠了过来,瞅着雪狼王没什么火气,又试探性地把头靠在雪狼王的膝上,一条尾巴摇来摇去,跟撒娇卖乖的狗子似的。
雪狼王瞥他一眼,却见少年一身细皮嫩肉在灯光下发着柔光,颈脖顺着腰椎而下到了那毛绒绒的尾巴天然而成一条流畅的曲线,无处不可怜。
柳椒的腰是少年人的细腰,但却也有雪豹该有的肌肉,看着漂亮得很。雪狼王原来存心冷着他的,却也热起来了,伸手掐住了柳椒的腰,将他往榻上一放。
柳椒顺势倒在床上,略带惊慌地仰视着雪狼王,嘴上仍衔着那一枚金色的璎珞。
雪狼王说:“你罪加一等。”
柳椒竟也不知自己所犯何事,却又罪加一等了,只愣愣地看着大王。
雪狼王却要罚他了,低下头来,便也衔住了那一枚璎珞。
第22章
璎珞跌在枕边,雪狼王的唇却落在了柳椒唇上。柳椒的牙关被撬开,舌尖与舌尖轻轻碰触,甘甜无比。
柳椒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雪狼王放开了他,问:“你为什么闭眼睛?”
柳椒这才缓缓睁开:“仆……仆不知道……”
雪狼王却解开了腰间的系带,覆到了柳椒的眼睛上。柳椒的眼前便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雪狼王道:“这是璎珞上的琉璃珠子,珍贵异常,一共一十八颗,要是掉了一颗,本王要治你的罪!”
却见柳椒闻言,脸色一白,眼睛覆盖着绣带,只露出半张颤抖的小巧脸庞,咬牙忍着,只道:“遵命,大王!”
“下去,”雪狼王道,“依旧跪着。”
柳椒便从床榻上下来,屈膝跪倒在地上。
此时的他,双眼仍被锦带所缚,目不能视,陷入一片黑暗,嘴唇发干,双膝发颤,浑身不能清静。
他这样苦熬着,跪了好一阵子,才感到大王的手掌拂过了自己的发端。
他只觉得,大王的手掌好像清风一样,正是此刻燥热的他所需的。
终于,柳椒眼前的锦带被解下,双目终于又睁开了。他仰头看雪狼王,却见雪狼王高高在上,身披罗衣,衣衫整齐,相貌端庄,犹如神明一般。而他赤身裸体而跪,则是草芥一样低微。
“你知罪么?”雪狼王仍是这一句,但语气里又多了点宽柔。
柳椒定定看着雪狼王,摇尾巴说:“请大王明示吧,不然的话……仆这么个脑袋,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雪狼王伸出脚来,那一只脚如玉琢似的,只随意撑在柳椒光滑的肩头,说:“你是本王的人,不得上其他男人的床。”
柳椒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因为他睡了太后的床呀!
柳椒前思后想,认为后妃不能上其他男人的床也是很合理的规定,他确实违反了。
于是,柳椒忙要伏地告罪,但肩膀却被雪狼王的左足撑着,因此无法伏地,便只得仰着脸,朝大王说:“仆知罪了,仆再也不敢了。”
雪狼王这才缩回脚,盘腿在床上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椒。
那左足虽然收回了,但留下的力度仍让柳椒的肩膀带着点压迫感。
雪狼王轻挑翠眉,说:“回去吧。”
“什么?”柳椒怔愣道。
“你不是明天还有考试么?”雪狼王道。
柳椒被抬上轿子,送了回春光阁。阿叶和大黄鸭原以为柳椒会在狼山雪殿过夜,不想却半夜回来了,心里也有些紧张:“该不是大王仍然生气吧?”
柳椒却不言语,脸色又红得很。
阿叶问了两句,柳椒都不知该怎么解释,又说:“我先休息了,明天要考试呢。”
阿叶和大黄鸭也不好说什么。
翌日,便是最后一门考试——英语。
柳椒坐在考位上,心情复杂,尾巴下垂,没精打采似的。
卷子发了下去没几分钟,就见考室的门打开了,雪狼王走了进来。众人见状,纷纷下拜。
“免了,继续考吧。”雪狼王摆摆手,“我来看看大家。”
柳椒脸红耳赤的,握笔的手也禁不住发抖。雪狼王又在考场巡了一圈,到了柳椒身边的时候,便驻足了,一手握住柳椒的肩膀,说:“椒美人怎么发抖?是不是生病了?”
闻言,考官也走了过来,只说:“是么?”
“我……我没有……”柳椒结结巴巴地说。
考官仔细打量柳椒,却说:“椒美人,您的脸都发红了,真没事儿吧?”
雪狼王又抚了抚柳椒的额头,说:“好烫。”
柳椒咬紧了牙关,却垂头不语。
雪狼王便道:“考试倒是其次,怎么也比不上健康。还是先带椒美人去就医吧,考官觉得如何?”
考官忙说:“大王所言甚是!”
说着,考官便张罗着让柳椒去了太医院躺着。
太医院的病房里烧着安神的香,但柳椒却燥热难安,只在床上咬牙。雪狼王躺在他身侧,将琉璃珠子一颗一颗地挖出来,又数着数:“一、二、三……”
第23章
“……十七……”雪狼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椒等了许久的十八,最后居然没挖出来,也是大惊,瞪圆了眼睛问:“怎么没有十八?”
雪狼王道:“我正要问你,你却反问我?”
柳椒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哦……我……我不知道……”
“你又不知道?”雪狼王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柳椒一脸仓皇的,又想起雪狼王说的,丢了一颗都是要治他的罪的。柳椒不觉十分苦恼地说:“天啊……我真的不知道!那可怎么办?”说着,柳椒又软绵绵地伏在雪狼王肩头,说:“大王,您治我的罪吧!”
雪狼王原本是要戏弄柳椒的,但见柳椒这样,也没脾气了,便从袖里拿了一颗,说:“我藏着呢。”
柳椒大惊:“大王是怎么藏起来的?”
“我数了了两遍十五。”雪狼王似笑非笑的,“你都没发现。”
柳椒还真愣住了:“您数了两遍十五?……大王的数学比我还不如呀?”
雪狼王被他这么一说,也提起嘴角笑了,将柳椒搂在怀里,说:“是的,看见美人,本王就连数都不会数了……”说着,雪狼王又低头将他吻住。
太医仍在外面候着,药童却走来了,问太医道:“刚刚小猫考官不是说椒美人生病了吗?太医怎么还不去治疗?不赶紧进去,耽搁了治疗,可吃罪不起呀。”
太医白他一眼,说:“你懂什么?要现在进去了,那才叫吃罪不起!”
药童摸摸鼻子就走了。
过了好久,听着里头没什么动静了,太医才敲了敲门。
“进来吧。”雪狼王说道。
太医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跟雪狼王及柳椒请安。雪狼王叫他免礼,他才抬起头来,只见病床上椒美人靠在了雪狼王的肩头,身上盖着被子,但脸色有不寻常的红润,气喘微微。
太医见状,心想:她嬢的,老夫还是来早了!
太医上前,故意忽略被子下的动静,像个瞎子一样,只给柳椒号脉。
柳椒却紧张得要死,只怕太医发现了被子下雪狼王不规矩的动作,脸红得番茄一样。雪狼王倒是镇定自若,手该动还是动的。
“椒美人……脉搏很急促啊。”太医摸着山羊须说。
柳椒更紧张了,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雪狼王却一脸关切地问:“不要紧吧?”
太医笑道:“不打紧的,年轻人嘛,偶尔这样,很正常的。”
雪狼王又摸着柳椒的额头,说:“可他的体温也很高。”
“刚刚进院的时候就让药童给测过体温了,应该是正常的。”太医说,“大王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椒美人再测一次。”
“那倒不用,太医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雪狼王点头,又说,“那你看他这个情况,还适合继续回去考试么?”
太医看着病床上的被子都险些要翻起来了,心想:这俩什么毛病,外面一大片树林呢,非要到咱这儿来“钻木取火”!可不可以尊重一下医院这个神圣的地方!
“确实不适合。”太医答,“还是将养将养为上。”
“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雪狼王对柳椒道,“美人就先歇息歇息吧?”
“嗯……”柳椒咬着下唇,隐忍什么似的。
“考试的事情不必担心。”雪狼王又补充了一句。
太医算是明白过来了,说:“那我现在去写病假单,给椒美人开个免考条。”
“行,劳烦太医了。”
第24章
柳椒怔住了,脸红耳赤的,说想也不是,不想也不是。
雪狼王却与他挥手,笑着离开了。
柳椒看着雪狼王的背影,在高高的御辇上,高悬如日月,却又如天上的太阳一样,渐渐消失在云端。
天黑了。
柳椒回了春光阁内,大黄鸭和阿叶都关心地问他怎么了,柳椒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正是吞吞吐吐的时候,又听见冷角和白绢上门了。
阿叶迎上去,请两位坐下用茶。柳椒问道:“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白绢说道:“今天考试的时候您突然不舒服,我们都很担心,所以来探望美人。”
原来,柳椒在考场上忽然停考,跑去太医院了,半天回来又说得了病免考,众人都觉得蹊跷。白绢是个心眼儿多的,听说柳椒回来了,专门想打听打听。他便拉上了冷角,只说:“我们都同住一宫的,应该探望他。”以此为借口,他便拉着冷角一起上门找柳椒探口风了。
柳椒听见白绢的话,怔了怔,说:“那真感谢你们的关心。”
大黄鸭见柳椒说不出话来,便在一旁说道:“我们主子是有些头疼脑热的,在太医院看过了,打了针吃了药,好多了。谢谢两位主子的关心。”
白绢点头,又问:“太医怎么说?”
柳椒也不擅长撒谎,便照实说了:“太医说我还需要将养将养,就先别考试了。”
白绢“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啊。那美人多多休息啊!太医有没有说是什么病症?”
柳椒又说不上来了,茫然摇头:“没有啊!”
白绢也疑惑了:“怎么会没有说呢?病历也没写吗?”
“病历?”柳椒也怔住了,别说病历了,太医连药都没有开呀!
因为柳椒根本没有生病!
柳椒也不知该怎么说呢,正为难着,冷角却道:“那看来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美人好好歇息,我俩就先回去了。”
柳椒如获大赦,忙说:“好呀,好呀,你们先回去吧!”
白绢本来还想追问的,但冷角都这么说了,也只得拜别柳椒了。
从春光阁正殿离开之后,白绢便对冷角抱怨:“怎么就告辞了?我看柳椒说不出话呢,八成就是没有病!”
“你真是有意思。”冷角斜瞥他一眼,“大王说他有病,你倒说他没病?”
白绢被这句话堵住了,一时也无法回应,脸上却露出愠色。
冷角见白绢恼了,便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月考,并不会计入最终评定。你何必较真?”
“这才第一次考试而已,就诸多不公了,”白绢嘟囔说,“那期末考还有意义么?”
冷角道:“后宫本来是争宠用的,有了大王的宠爱,就能得到荣耀。现在大王设置考试,不过是让我们这些不能得宠的妃子多一条路走罢了。”
白绢一怔,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这内里的关窍,年轻的小妖冷角都看清楚了,更别说是上届宫斗冠军的冥后了。
冥后一边在室内点着香,一边笑着与内侍闲话:“大王搞这个考试,看来是立定心意了,要专宠雪豹一人。但是一怕御史台多言、二怕六宫生怨,便鼓捣出一个考试制度来,让无宠的妃子也能得到晋升。给他们点盼头罢了。谁不知道呢?真把人当傻子看了?”
内侍却说:“所以,如果考试出现不公平的话,那妃子们就会生怨了。”
“说得不错。”冥后点头,“大家现在努力考试,都不费心宫斗,是以为考试能晋位分。但如果他们发现原来考试是无用的,那他们现在越努力,以后就会越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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