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将涌,东宫神玺一挑红楼群英,「无理之徒,该死!飞天仙流剑阵。」
「退下!」剑阵未起,东宫神玺一掌翻动破敌机先。
轻轻的将西门寒照的尸体置于身后,随着楼无痕与随从步出,只闻一声冷言,「这是第几次失败了!」四名剑婢转身再启新阵,突然一道剑气从剑阁内射出,东宫神玺为掩尸体挺身接下宏大剑气。
「让我来。」任剑谁化光飞出。「任剑谁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东宫神玺,今日为亡者一讨公道。」
「此人之死与剑阁何干?」
「能杀他的剑者,天下有得几人。」东宫神玺说的果断,楼无痕心中闪过一抹人影。
「杀他的剑者不在此列。」瞬间的眼神交会,意念彼此了然,不留情的交手之中、暗寻着绝佳时机。
任剑谁手持虎魄扬起漫天飞沙,两人极招相对让战斗更显得剧烈,在沙尘之中对掌随即退开,极招再对东宫神玺不慎被剑气所伤,随即带着西门寒照的尸体消失现场。
「为何不杀他?」楼无痕低声询问。
「他没你想的这么容易就死。」语落,迈开大步回转红楼剑阁内。
凶手,莫非真是──她!
*****
夜风凄凉,但深坐林中的他,心更凉!
那日伊达我流的一句话,深植于他的心中,「这辈子你有因为一个人豁出生命吗?如果没有那你还真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悲的人,不对,是最最可悲的剑。」
是啊,不曾!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动心、动情,又怎能为那人牺牲生命。可,怎么心绪如此紊乱不堪,当初的柳生剑影又在何方?
理不清的思绪,当初还要伊达静心,当初自我的坚持又是为何?
一个个的问题在脑海中翻转,如今的自己该先去救出楼无痕还是先去找东宫神玺,不知曌云裳会想出怎般恶毒的手段对付他们,而他又该如何抉择下一步──?
秋末微风清凉,东宫神玺憔悴的面容不变,望着那座孤坟,不语。
「好友,即将入冬,你在此吹风,会伤着身子。」白忘机将披风覆上,明知他心思却不知该如何明说。
「近日武林当中可有发生何等趣事?」东宫神玺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孤坟后头那辽阔天际。
「柳──」
「除他的事情都可以说。」扬起手,挡下他的话。
因为他拒绝再听见有关那人的一切,即便他真的很想他,他也不愿……因为他怕!打从西门寒照死后,传出他再入剑阁带走楼无痕之后,他就再也不愿听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这是何必,你不是一直很在意吗?」
「在意,早就没有了!」东宫神玺淡淡的笑了,可这笑容很苦、很苦……心很涩!因为他是在意的。
「好友你要欺瞒自己的心到何时?还是你要将这份遗憾葬在心里一同死去?」他气他不照顾自己,气他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死样子。
「我一直很坦荡面对自己的心,所以我尝到心碎的滋味。」他不避言,也许该说在他面前他无所遁形。
「可你从不听他解释不是吗?」
「解释……难道你要说我双眼所见并非事实,这一切只是个幻影?」自嘲的再度扬起一抹笑靥。
「感情这档事我无法预料,跟无法干涉你什么,若你真认为这样对双方皆是美好,那么我也不能说些什么。」
「可你还是说了这么多。」东宫神玺缓缓的转身,原本雪白红嫩的双颊消瘦略显苍白。
「那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这么多个月以来你一直在逃避,瞧瞧你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
「是呀!这么多个日子过去,我始终无法对他忘怀,这是我应受的罪。」
「何不给你与他各一个机会。」
他摇摇头。
「机会若不去争取,又怎么会属于你。」
「可早在那个时候……」他顿了顿,「他就已经放弃了我对他信任的机会。」
「其实他一直在寻你──」他还是说了,不愿让两个相爱的人因误会而分离。
「那,你应该没跟他说我在哪吧!」他怯怯的问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若有,他早已过来,又怎会是我在此地劝说。」也许该让他两见面好好谈谈。
「哈,还好你没说,要不,我可得另觅居所。」
「你又何必忽略他对你的真心。」
「真心,反正他本是无心之人,何来的真心,反倒是我──」口气平淡,眼底却泄漏的心,「交付了自己,换来只有碎心的伤痛。」
「唉……」他默默的离开,因为他知道他要的不是他。
爱要不就封锁在外,既然要,就要全部!自私也好、霸道也可,这就是自己所属意的唯一,给不起、办不到,那么就再度封锁自己的心,将这一切的不该藏回自己的心底深处,至少如同白忘机所言,「至少曾经拥有过那短暂的唯一。」
选择封锁,就别在想了──别在想了!
「可经过这么久,我还是想着你,又该怎么说忘就忘。」苦涩的笑声,比心碎的哭声还难听,可他哭不出声。
只因为至恸无泪……
*****
竹林小屋外头两抹身影交谈的,一褐一白。
「是我伤他太重。」
「要与他好好说一说吗?」
他保持着沉默,细细想着真该与他见面吗?但自己伤他成这般,他愿意见吗?
「爱本是两面刃,能够保护对方,可一个不小心也会伤人伤己。」
「我从没想过……」他略哽咽,「伤害他!」这世界最不愿伤害的只有他。
「这话,别对我说!要说你自己去说。」他拍拍那沉重的臂膀,藉着这个动作传达一些勇气给他。
「他愿见我吗?」
「愿与不愿,都要看你的诚意。」白忘机的唇角微勾,因为他相信眼前这男人!
「只要能让他别伤害自己,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那么就这么做──」白忘机在他的耳边细语,却见柳生剑影的俊眉缓缓拧起,「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愿意!」
「真愿意,不悔?」
「不悔。」他淡然的笑了。
「那么祝你好运。」
*****
月下独饮,盼望着远方思念的人可来到面前,枕在躺椅上头,静静的闭上双眼,即将入冬,花儿也凋谢如雪般优美。
「醉生梦死有几回,唯有梦中爱能回。」高举着透光的琉璃玉杯,视线蒙胧。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他已舍去了自我的坚持,为何还得不到自己所有的唯一。
「东宫神玺,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是呀!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等等,这声音……会是他吗,又或者是他醉了。
第十章
滚滚黄尘缭绕遮蔽了视线,终年不变的万里狂沙,今日,柳生剑影一人独立。
闭上双眼,静静地回忆过往一切种种,胜与败,想来有些可笑,但他无悔,来到中原遇见了他,所以无悔。
「进去吧,此地有吾一人即可。」身未转的交代缓步来到的众人。
「是你……」那日在极封灵地遇见的剑者,他周身散发的气有所改变。银鍠朱武暗想着。
「需要我们留下协助你吗?」苍道。
「吾无法控制万神劫最后一招的威力。」他说得婉转,语气的坚定让其余众人明白他心之所想,也不便多说什么,也许自己留下反而成了累赘。
当众人进入盘隐神宫内,周围狂风四起,沙尘飞扬,而他忆起那日与东宫神玺见面的画面──
持杯的手微微一颤,是他吗,又或者是他醉了。
「为何不回头?」
该回头吗?又或者只是黄粱一梦,终须清醒。
忍不住的颤抖,是因为风凉还是他怕……
「有必要吗?」但,他还是转身了,因为他敌不过心中渴望再见他一面的念头。
袖中的手早已握紧,因为他瞧见那日思夜想的脸,是这般憔悴,他多想拥他入怀,但他不能!
「当日已选择离去,今日又何必再来?」他忍着自己心中的悸动,冰冷的说着。
「弃天之乱吾应当出面,这是吾之天命。」
「那你的道呢?你坚持已久的剑之道呢?」他跄踉退了数步,靠着一旁桌子稳住了身。
「吾道已证,此次前来是为道别。」柳生剑影缓步上前。
「道别。」那又何必再来,这要让谁难受?
他转过身,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距离。
「因为想再见你一面,因为想将你的面容刻在心版,永不忘。」大掌紧扣着东宫神玺的双肩,深邃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视着日思夜想的脸庞,鼻息之间萦绕着那令他沉醉的花香。
「哈──哈──」东宫神玺崭露的笑靥,轻忽地令人心疼。「你的心中早已有楼无痕,又何须将我刻在心中。」拨开他的手,转过了身不想再见那令他伤心的脸。
「我……」该如何说明,他依旧迷惘。
「说不出口,就无须再说,还是你真认为我东宫神玺非要你柳生剑影不可。」他见他的迟疑,他怒,怒自己竟然因为看见他的模样,而软了心。
「吾说过,『吾之心只因你而有所取舍。』」
「但你的心早在入剑阁之实已不属于我,因为你早已将我舍去。」
「没这回事──」
东宫神玺扬起手,挡下他未完的话。「那么你握着她的手,挡在她身前保护她,莫非是我的错觉。」
他答不出口。
「因为她,你与曌云裳一战,败给了曌云裳,莫非是谣传。」
他依旧无法反驳。
「因为她,你三度对上曌云裳,将楼无痕带离剑阁,难道有假。」东宫神玺情绪激动,猛咳数声,鲜血至指缝中汨出。
「你的伤势?」
「那日对上弃天帝被他伤及内腑未愈,原以为会就此永眠──」想不到多事的白忘机将他救回,也许真是命不该绝。
「玺,看着我好吗?」
这话令人多向往,说进了他的心,他想看他,想好好看着他。
转身瞬间,眼中水珠摇摇欲坠,只因为在他眼中他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就只有他──
「别哭。」他轻拥着他,怀中有了他,彷佛拥有了这世界的所有一切,他无憾。
「谁说我哭,是柳絮扎眼。」倔强的语气依旧,可他听的出来他的心软了。
「那吾将那柳树砍了。」
「为何?」那柳树可是他用来思念他的。
「因为它惹你哭泣。」
「谁惹了我就砍了谁?」
「是。」
「那先砍了你自己吧。」
他一愣,随即看见他嘴角漾起的笑靥,他随即明白,他是逗他的。
从离开他之后,他就未曾真正的笑,原以为他早已忘了如何笑,原来他的心还是受他的牵绊。
再度将人拥入怀中,唯有这样,才能确切的明白他还在,而不是当初白忘机口中那失去求生意志的人儿,若不是自己的原因,怎么会──想到这里双手紧紧收拢,似乎要将人溶入骨血般。
「放开!」被抱疼的东宫神玺扭动身体挣扎着。
「别动,就让吾这样抱着你,好不?」语气是奢望,祈求着他能同意。
「你抱疼吾了。」脸色羞赧的低语。
「抱歉。」轻轻的松开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望着那微红的唇瓣,柳生剑影感觉血液往下腹冲去,现在他能要他吗?他是否还拥有要他的权利?
「吾累了。」他感受到他,勾下他的颈子,献上他的红唇。
他讶然,他怎么会主动?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轻轻的将人抱回屋内,这夜……很漫长……
「记得,你若无回来,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东宫神玺当没你柳生剑影此人。」
这是离开前,他对他所说的话语,他铭记在心。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轻抚过床沿,心中百感交集。
「玺,等我!」
漫天飞扬的风沙带来了睥睨世间的神人,弃天帝注视着柳生剑影周身散发的气息,此人是否值得他认真?
「剑者,凭你一人便想撼动神威?」睥睨的神态,在在显示着弃天帝的不凡。
柳生剑影不语,低喝一声纵身飞起,背后剑翼张开,漫天剑雨落下,万神劫脱手而出。
「人,怎么成为神之劫。」身不动,轻轻扬手护体罡气化解剑招。
见此,柳生剑影俯冲而下,采取近身攻击,却被气劲震退,随即转身再发一剑袭中弃天帝额心,魔神反掌重创。
「无争、无求、无欲,你的剑挡不住毁灭。」
左手微扬,三招万神劫已过,即将来到的是未从现世的败亡之剑。
玺,抱歉!
柳生剑影左手指地,右手抵着眉心,嘴角扬起,「万物天地为剑、神魔妖邪为剑,劫波万度,宇宙无穷尽为剑,是谓,万神劫。」
「神之涡。」层层交叠自发的剑气欲挡下神力,让他对于这名剑者产生了些许兴趣。
神力坚不可摧,直中了柳生剑影,只见那口中溢出的鲜血凝结成剑射向弃天帝。
「自发的无差别攻击,难怪吾人可与你配合,可惜啊!」口气隐约夹杂的叹息,这是他前所未有的。
剑弃透过风眼疾驰而去,穿透了护体真气,贯穿了弃天帝的右肩。
「这是你赌注的最后一招吗?」左手轻轻滑过右肩伤口瞬间消逝。
「还未结束,或者说,现在,才是开始。」突然间,柳生剑影散尽意志向外扩张。
「入道剑者,多了一名让吾记住的人类。」想来,人类并无他所想像般无趣。
持杯的手一颤。
「该死的柳生剑影,你当吾说的话是假的吗?竟敢……竟敢……」扔下杯子,他化成一阵风。
无瑕之剑划天而来,伫立于他的面前。「道之真意,不过自然,自然不过是众生生命。」
「求道者散离意志,尽化元神,放弃入道兵解的机会,这就是你的觉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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