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憋死说:“那个,z和大王呢?”
北思宁说了句没想法,然后就跑教室角落按习惯搜东西去了。闻争没让小憋死太尴尬,想了想说:“副本既然叫双子,肯定跟他姐姐关系很大吧。现在看来余蓝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也许后面还有相关剧情。先走着,现在线索还太少了。”
npc小余晋拥有了一屋子的幽灵先生,自己得波澜不惊地在座位上抄作业。
辛苦的幽灵先生们灰头土脸找了十分多钟,北思宁今天的优势buff也照常运转,一人顶十人,看得直播间观众一边yooo一边啧啧啧。
闻争……他象征性地翻了翻讲台,就坐在小余晋身边看他的作业本神游天外了。
至于弹幕,爱说什么说什么吧,他真的讨厌找东西。
暴躁哥找到一半,忽然和北思宁撞上了。
在这个欢庆的日子里沉迷游戏的人多半寂寞,这位大哥今晚的情绪也是一点就着,双方瞪了两眼,火气蹭蹭直冒。
就见教室短时间内俨然分成了两个板块,一边热情似火——呛声二人组的用词非常适合这个教室的标牌“二年级三班”,和事老小憋死则“哎呀别这样啦”,“消消气少说两句昂”……
一边岁月静好——闻争和他的“同桌”小余晋,看着夕阳无限。
“闭嘴。”闻争忽然说,又提高声音:“听。”
那是纯美的童声合唱,在寥落的校园里,穿过半栋楼回响。
飘进这间教室时,只剩下漾到边缘的波纹,而这似有若无的缥缈,更显得宁静而温柔。
“晚霞中的红蜻蜓啊,你在哪里啊……”
“童年时代遇到你啊,那是哪一天……”
四人不约而同的屏息,小余晋的笔尖也顿住了。
“提起小篮来到山上,桑树绿如阴……”
“采到桑果放进小篮,难道是梦影……”
小余晋竖着耳朵听着,忽然站起来,蹬蹬走到窗边。
靠草坪那一侧的窗户没有被锁上,毕竟是四楼,显然也不能作为逃生通道。小余晋用力把窗户推开,把头探出去,沐浴在夕阳与风中。
脸上挂着恬淡陶醉的笑容。
不一会儿,闻争听见他稚嫩的跟唱起来,虽然声音很小,气息断续,但唱得很认真。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你在那里呀……”
“停歇在那竹竿尖上……是那红蜻蜓…………”
“哎哟。”暴躁哥率先出声:“别看了瘆得慌,这什么鬼儿歌,红蜻蜓蓝蝴蝶的,听了又出不去。你看咱这教室的装饰,哪里有蝴蝶蜻蜓?”
“有。”闻争指着门:“有蜻蜓。”
太阳西斜,随着角度的偏转,渐渐照向了讲台,照到了被锁住的门上。
而摆放在讲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杂物盒上插着的两支笔,挡住夕阳形成的阴影,恰似一只蜻蜓,停在门把手上。
“盒子有机关。”北思宁抛了抛刚刚翻出来的小纽扣,把杂物盒翻来覆去地研究,在底部找到一个小凹槽,正好能塞进异形纽扣。机关盒唰地裂开一条缝,一只普通的黄铜钥匙掉落,发出碰撞讲台的细微声响。
“终于能出去了!”暴躁哥喜悦地抢了钥匙就去开门,北思宁悄悄看了一眼闻争,见对方朝他笑了笑,一阵麻痒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他笑了!!!!!
他不生气了吗!?
还是说因为我先找了抽屉打开了扫帚柜又从柜子里找到了投影盒的钥匙又从投影盒里扣出了那个纽扣表现得特别完美他才对我笑了?
但他说要走了。
以后都不能这么玩了?
心情忽起忽落,北思宁的脸色也跟着阴晴不定。
我堂堂妖王,难道还要求着他陪我玩游戏?
“走啊?”闻争已经跟着主角走出十米,回头看北思宁还不跟上,奇怪看了他一眼。
北思宁……听话地走过去。
小小的余晋不知是心大还是容易满足,过了这样被欺负的一天,脸上还是挂着笑的。他转过身软软地说:“谢谢幽灵先生。”
然后踩着轻轻的步子踏下楼梯的一刹那,场景骤然变幻,四位幽灵先生骤然来到第二天。
白天的学校热闹非常,下课时间,精力旺盛的小学生们在走廊窜来窜去,被穿身而过的几人很快避到楼梯拐角。
“咋回事儿?这是哪儿?”暴躁哥挠头,四处看。
一条显眼的横幅冲进他的视线,他嚷嚷道:“哎,看那儿!”
——热烈欢迎省教育局莅临指导。
“莉莉,下午不上课,来我家玩吧?”
“好呀!”
“你们不去看表演吗?老师说想看都可以看哒……”
“不啦,我们想玩游戏哦。”
“我要去,我同桌要表演节目呢。”
“哪个节目啊?”
“合唱呀,就是,领唱是余蓝……”
“哪有什么好看的呀,领唱是余蓝又不是你同桌。”
“你……”
走廊里所有的学生都在议论这场“文艺汇演”,纷杂的信息扑面而来。
闻争说:“去昨天余晋的教室,关键事件肯定在那儿。”
小憋死兴奋:“我记得,是二年级三班,走!”
孩子们的台词无非几个信息,主持人是某某某,自己的社团会表演什么节目,自己认识的人去不去,还有领唱余蓝多么多么出风头。
据说她是二年级最漂亮的女生,很多男生都喜欢她,而且她本人友好又大方,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愿意分享,男生女生中的人缘都不错。
暴躁哥边走边奇怪道:“那主角怎么回事啊?不是弟弟吗,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不至于就被全校欺负吧。”
“呃,姐姐这样就是漂亮,弟弟这样就是娘炮?”小憋死也不太明白:“……我猜的,我直男不太懂。”
“娘炮这么多,也没见各个挨欺负啊,什么年代了。”暴躁哥不同意。
“是模仿。”北思宁忽然说。
两人仿佛看到了铁树开花,震惊于这位哥竟然参与了讨论。
北思宁厌恶撇开脸:“你们太丑了,别看我。”
暴躁哥和小憋死:“???”
“怎么说?”闻争把话题勾回来,北思宁踩着台阶说了下去。
“长到一定的年龄,人会产生自我意识,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淡淡说:“那时候他们最讨厌的事就是被模仿,尤其是拙劣的模仿。”
“之前主角周围的人说,他穿裙子怎么怎么样,说明他穿过。没人叫他的名字,一直喊他余蓝的弟弟。加上两人长得这么像,会一直拿来被比较。”
“余蓝身边有这样的影子,一定有人经常对她说:你是不是有个弟弟?长得和你好像啊。他穿裙子,是不是在学你?你弟弟也到操场了,是不是来找你的?你弟弟的头发也好长,真的是男生吗?他又看你了,你怎么不跟他玩?”
北思宁声音低沉好听,不暴躁的时候相当悦耳,连暴躁哥都不说话了,乖乖闭着嘴巴。
“长此以往,余蓝讨厌这个弟弟是正常的事。”北思宁说:“她人缘好,表现出讨厌,别人自然也帮他。”
“卧槽。”小憋死一个激灵:“有点可怕……想想我身边要是有个人一直学我,我也讨厌。我女朋友哪天出门跟人撞个衫还要回来抱怨一通撕裙子呢,这跟在屁股后面学实在有点……”
暴躁哥反而不懂这种细腻的心思,茫然问:“这有啥,我要是哪儿买了个便宜衣服好穿又实惠,甩个链接我给我哥们儿,大家一起批发着买,有啥好讨厌的?”
小憋死翻了个白眼:“不是光说衣服……哎你脑浆才稀呢。”
闻争忽然伸手制止了他俩即将开始的嘴炮:“到了。”
原来边说边走,已经到了余晋教室附近,而且有人在哭。
定睛一看,长发飘飘,戴着发箍——并不是余晋,而是余蓝。
女老师戴着眼镜,叹了口气道:“肯定不行啊,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领唱肯定要换人的。”说着叹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陪她来的几个朋友焦急地争取:“老师,说不定余蓝下午就好了呢?她准备了好久了!”“老师能不能通融一下啊……”“老师老师?”
“我比你们还着急呢。”女老师被这么催着,好像自己有多坏似的,也不太耐烦:“我现在上哪儿找个领唱……”
正说着,小余晋低着头经过教室门口,见那儿一堆人挤着,本能地看了一眼。
“!”女老师忽然一指:“哎,你!”
余晋愣了愣,犹豫一会儿抬脚过来,小声说:“……老师。”
老师不是没听过余蓝有个双胞胎弟弟,但她教三班,小余晋又像个神出鬼没的幽灵,一直没见过。
这会儿陡然一看,孩子的五官没长开,竟然这么像!
“你会唱歌吗?”女老师没过脑子,余晋也没过脑子的答道:“会啊。”
“就你了。”女老师说:“中午让你姐姐教教你,下午汇演的时候你来领唱,知道了吗?等会儿有人通知你几点集合,好了散了吧。”
余晋视线茫然地追着女老师,直到看不见,转过头来时,面对的是以余蓝为首的一干小朋友们的敌意。
余蓝眼睛红彤彤的,含着泪,嗓子确实哑得厉害:“凭什么!?”
余晋哑口无言,习惯性低下头。
余蓝张口想骂,又从没骂过人,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漏出一声呜咽,转身跑了。
“余蓝!”“等等我——”
众人也跟着呼啦啦跑了。
小憋死:“狗血大戏。”
暴躁哥:“狗血大戏啊。”
北思宁:“哼。”
闻争没说话。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故事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结局。
毕竟余晋现在看起来像个变态。
而且比起剧情,一种没来由的焦躁一直萦绕着他,从他踏入这个副本开始,就像落入了一张充满试探的网。
如果这个副本中的一切是真实的,那一个人,究竟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把这样惨烈的过去剖出来给别人看?不是每一个受过校园欺凌的学生,长大后都有勇气撕开伤疤,何况余晋看起来过得并没有那么好。
如果不是这个副本起码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策划和制作,他甚至会觉得,跟之前那场莫名被人肉的事件有关。
但这事到底不归他管了,即便对方给了他二十斤重的大行李,他总不能扛着行李去冬城,带着崔甜甜去找他,给他做个二十次套餐的心理咨询……
他自己的日子还过得一团糟呢,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迅速分配了任务:“这样,暴躁哥跟着主角,‘快憋死了’跟着余蓝,我和北思宁跟着老师。结束了再汇合,地点面板交流,有问题吗?”
暴躁哥:“你叫我什么?”
小憋死:“啊?”
北思宁:“……走走走。”
迅速甩开后面俩人暴跳如雷的怒吼,闻争喵了一眼弹幕,不出所料满屏的哈哈哈。
走廊中充满着青春活力,孩子们中气十足的笑或者尖叫。
闻争是故意把他们支开的,北思宁静静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让他联想起大黑。
“你小时候也这样瞎跑吗?”北思宁终于憋出一句觉得安全的话题,没想到闻争很快怼了回来:“跟你有关系?”
北思宁:“…………”
他努力控制自己,下弯的嘴角还是现出不高兴来。
闻争其实没有那么生气,他已经被失望浸了太久,北思宁给的糖衣炮弹让他忘了,求而不得才是他人生的主流。
于是他淡淡看了北思宁一眼,甚至还笑了笑,避开他的目光说:“逗你的,我小学转学前就是个普通人,既没有欺负别人也没被欺负,转学以后,来学校的时间很少。”
“嗯?”北思宁不了解这些制度,笃定道:“那就还是会瞎跑。”
说着一个男孩举着纸飞机从走廊呼啸而过,嘴上发出biubiubiubiu轰轰轰的声音,皮得前面的老师怒吼:“不许在走廊上跑!”
余音绕梁,回忆瞬间入侵脑海。
天光下,穿着t恤的男孩子,无忧无虑的时光,都随着扬起的衣摆飘过,随后戛然而止。
回过神,闻争说:“嗯,能跑会跳,像个傻逼——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你小时候不跳不叫不傻逼?我看你现在也…………”
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北思宁瞪着他。
闻争用口型说:又跳、又叫、像傻逼。
“…………”奇耻大辱!
北思宁毛都炸了,闻争却先一步跟着老师闪身进了办公室,把门啪嗒一声带上。
北思宁吃了个闭门羹,怒气冲冲地等到下一个送作业的小学生开门,才跟着进去了。刚刚的女老师站在左侧靠窗位,被一个中年男人训,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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