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阳荣淫邪地将手往里移,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女人嘤的一声,在他肩上作势锤了一下。
胡阳荣笑着又吸了一口烟,整个人飘飘欲仙一样,闭着眼睛享受着。
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胡阳荣不想理会,可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吵得他脑仁疼,玩乐的兴致大减。
“谁呀?”胡阳荣声音慵懒又沙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闫文春在门外被家仆拦住,这时听到里面的声音,激动道:“胡少爷,是我呀。”说着还不忘吓唬那仆人,“好你个刁奴,待会看胡少爷将你赶出胡家。”
胡阳荣在塌上听得真切,对女人挥了挥手,女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旗袍和头发,恭敬地站在旁边。
“让闫老板进来吧。”胡阳荣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去。
闫文春挥开拦着自己的仆人的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到门口,推门的动作顿了顿,又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这才敲了敲门说:“胡少爷,闫某进来了。”
屋子里没有声响。
闫文春推门而入,等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穿衣打扮不像是胡家的下人,倒像是窑姐儿,看人的时候勾着眼睛,眼里像是含着春水,看得男人骨头都化了。可闫文春却只瞥了一眼便把视线放在了斜躺着的胡阳荣身上。
胡阳荣放下烟枪,歪着头看他,笑吟吟地问:“闫老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凤仙,去再取一支过来。”
那叫凤仙的女人唉了一声,就到旁边的立柜里取烟枪去了。
闫文春柳眉微微皱了皱,刚要说些什么,却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小鹊儿跟小祥子他们还在戏班子等着,外头世道乱,眼看着就要打过来,胡锦阳参加革命军的事情瞒不住了,现在不走,就只能等死,偏那小鹊儿跟小祥子一对姐弟死心眼,哭着闹着要跟胡锦阳一起同生共死,闫文春六岁到戏班子,十二岁上台,十九岁就是台柱子了,他今年二十有六,演了这么些年的伤悲离合,偏生这次却心软了。拼着脸面不要,亲自求到了胡阳荣这里来,指望他能让码头的货船将那几人带走。
胡阳荣跟胡锦阳不和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倔,胡锦阳性命宁可不要也不向胡阳荣低头求救。闫文春只得自己来试试,看能不能谋一条生路给那姐弟俩。
“今日来是有事想求一求胡少爷……”闫文春说道,他正要接着说,却被胡阳荣打断。
胡阳荣重新拿起烟枪,放在嘴边说:“若是我家小弟的事,那闫老板便不必再说了,”他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烟雾继续道,“闫老板是怎么想着求到我这里的?若说是这些年的恩情,那也是我对闫老板你的,跟他胡锦阳有什么关系?犯得着闫老板亲自跑一趟,下了脸面多不好。”
闫文春有些难堪,他看了一眼凤仙,只见凤仙捧着烟枪站在不远处,神情柔和,但他就是觉得那女人是在笑,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这么几年雌伏人下,自以为算是交情,可在他人眼中自己不过是跟凤仙一样的玩物。闫文春惨笑一声,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指着胡阳荣道:“姓胡的,你不要太目中无人!”
胡阳荣磕了磕眼皮看他,嗤笑道:“目中无谁?闫老板你吗?”
闫文春气急,走过去拎起胡阳荣的领口,在他脸上唾了一口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条守着家业的狗罢了。”
胡阳荣摸了一把脸上的唾沫,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闫文春冷笑着说:“前些天摇屁股求我干的时候,你闫老板也不过是条母狗而已,彼此彼此。”
闫文春抡起拳头就要砸在他的脸上,被门外赶来的仆人拉住。
仆人将两人分开,闫文春挣扎地厉害,最后被按在地上,狼狈极了。
胡阳荣走近他,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脸唾了一口,笑说:“不过是个玩意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完对着仆人摆摆手,让把闫文春扔出去。
闫文春被四个人架住,挣扎着回头骂道:“胡阳荣,你他妈不得好死!”
人散尽后,胡阳荣看着大开的房门,歪着嘴角笑了笑说:“不得好死?”他随手拿起小几上的烟枪,狠狠地摔在地上,烟枪断成了两截,他阴测测地说:“我倒也想知道我怎么死的,谁他妈怕死谁是孙子!”
被遗忘的凤仙站在角落不敢出声,听完后,偷偷抬眼瞥了胡阳荣一眼,身体抖了一下,迅速垂下眼眸。
……
“不错,韩染,你保持这个状态,很好。”胡一鸣难得和颜悦色地夸赞韩染。
韩染扯了扯嘴角,只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李星引走过来问韩染:“你还好吧?”他直觉韩染状态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韩染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就是困。”
李星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异常才说:“差不多该收工了,回去早点休息,”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别有深意地看着韩染说,“有些事儿得节制。”
韩染却没反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打着哈欠让潘莹把水杯递过来,自己接过一仰头喝了大半杯。
李星引见他这样,便放下心来,带着自己的助理去忙别的事了。
晚上收工之后,韩染坐在车里闭着眼睛休息,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吕峥发来的消息,说他下周到首都,让韩染做好接驾准备。韩染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图片,想想觉得不好,就又跟他聊了两句,快到家才正式结束话题。
叶和泽也刚到家没多久,饭菜还没来得及热,见韩染回来只说:“饭菜还是凉的,我热一下,不然你先去洗把脸?”
韩染眼神奇怪地盯着叶和泽看了会儿才说:“好。”
叶和泽也没在意,只当他是累了,便去热晚餐。
可这一顿饭吃的着实难受,韩染小眼神时不时地瞟过来,看的叶和泽有些不自在,却还佯作镇定,姿态优雅地吃着饭,等吃完之后,叶和泽拿纸巾抹了嘴才问:“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韩染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摇头说:“没有。”
叶和泽看他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不想说也没逼他,只把这个话题接过,说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调节气氛。
第五十九章
时间过得飞快, 一晃眼,外景拍摄剩下最后一天了, 明天晚上之前就得把租借的大宅子收拾妥当给人还回去,所以全组的人都特别忙碌, 有些镜头需要补拍的都趁着还有时间, 赶紧检查补拍, 正式需要拍的镜头也只剩下韩染火烧家宅的那一幕了, 不过这场戏得到晚上拍,所以一整天韩染都闲着没事,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补眠。
大家都不敢去打扰韩染,他把自己的情绪保持在一种状态之中, 少言寡语,神色阴郁, 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人谈笑, 担心玩的开心了,找不回这种状态了,尤其是还有最重要的一场戏没拍。
下午的时候韩染想给叶和泽发一条微信聊骚两句,可编辑了半天全删了, 最后看着对话框发起了呆来。
正巧叶和泽来了微信,韩染看着那条消息勾了勾嘴角, 想起什么又赶紧把表情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叶和泽:晚上夜戏?
韩染回了一个:嗯。想着不对,又加了一句:挺晚的。
叶和泽晚上约了人应酬, 这会儿正在去酒店的路上,知道韩染今天拍夜戏, 可这回听他说这话,顿时想起了上回去探班那一场戏拍到了凌晨两点还没结束,也不知道这场戏得拍到什么时候。
叶和泽:晚上去接你?
韩染心里觉得有点甜蜜,随即想到今天这场戏安排要拍到明天早上五点多才结束,便回他:别了,说不准要拍一夜,你明天还要上班,在家好好休息吧。
叶和泽却没接着发信息,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韩染接起电话,忍不住笑了。
叶和泽却说:“晚上不回家?”
韩染看了一眼紧闭的休息室门,对着叶和泽解释说:“不一定,看拍摄进度,顺利的话凌晨五点能结束,明天转场,我可以在家休息一天。”
车开到了预定好的酒店门口,方净言扭过头来看叶和泽,叶和泽却摆摆手让他先下车,对着电话里说:“真不要我去探班接你?”
韩染忙说:“真不用,剧组人多着呢,大家都挺忙的,大半夜你过来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是怕叶和泽来了被人看见。这话他不想说,觉着别扭,明明是合法夫夫,俩人现在偷偷摸摸地跟偷情似得,有时候想想其实还挺好玩的。
方净言下了车,看到后面开来一辆车,那车他认识,是张总的车,便敲了敲后车窗,提醒叶和泽。
叶和泽往窗外看了一眼,顺着方净言的手向后看,看见张总的车开了过来,便对韩染说:“那好吧,有事你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有点事,先挂了。”
韩染嗯了一声,笑着说:“好。”便挂了电话。
韩染站起身来,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刚扯了扯脸颊,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潘莹走了进来说:“染哥,那边叫演员准备了。”
韩染嗯了一声,正要往出走。
潘莹却拎着手里的保温罐说:“染哥,不然你喝点汤,外头挺冷的。”
韩染看了一眼问她:“哪来的汤?你刚去买的?”说着,便坐回椅子上。
潘莹一看,有戏,忙上前把保温罐拧开,从里头掏出一个小碗来,倒了些,汤还是热的,有些烫嘴。韩染接过汤碗吹了吹才勉强喝了一小口。
“不是,刚李老师助理给我的,说他带了两份,多出来一份李老师不爱喝,就分给咱们了。”潘莹说着,抬眼看了韩染一下。
韩染倒觉得没什么,李星引就这种别别扭扭的作风,他都习惯了。
潘莹说:“李老师平时看着挺不好接触的,没想到人还蛮好。”
韩染喝着汤,顺口接道:“是啊,我第一次见他也没想到混熟了之后他这人这么细心体贴。”说着抬了抬手上的汤碗示意。
潘莹看了看时间,催促他赶紧喝完,那边副导演差不多该来催了。
韩染也不敢再耽误,看着汤不怎么烫了,仰头喝了个精光。热乎乎地汤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全身都暖了,之后便出了休息室。
外头正忙着换道具,群演也都在边上等着。空气中传来一阵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韩染转头去看,见有群演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上都是火,旁边有三个工作人员拿着灭火器对着他喷,等火熄灭了,那人才站起来。等韩染看清那人的脸时,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人是戏里胡家的忠仆,剧本里写的是他最后一个离开胡家大宅,等胡阳荣一把烧了宅邸之后,他独自回来想钻进火海被人拦住。
“怎么还有这戏份?剧本里没写啊。”韩染扯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副导演。
副导演忙着去叫各部门就绪,只大致解释道:“临时加的,不过不用你们上,等会群演们演这场戏,别担心。”
韩染放开副导演,问道:“安全吗?”
副导演刚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没事,那不正彩排吗。”说完就小跑走了。
其他演员的镜头基本都补拍完成,剧组换了道具,韩染站在镜头前,等着开拍。
见准备的差不多了,韩染对潘莹摇了摇手,潘莹猫着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手机之后又猫着腰退了出去。
准备工作结束后,胡一鸣坐在监视器前面,副导演过来给大家讲戏。
“等会就按之前安排好的演,早演完早收工。”
群演们叽叽喳喳地应下之后,副导演对着饰演忠仆的演员说:“等会就按前面彩排的,你钻进火场,然后着火了,等烧起来之后工作人员会来扑灭,不要怕,争取一次拍好。”
那个演员也是个老演员,点点头憨笑说:“成。”
副导演交代了一圈,最后对韩染说:“你的戏份不变,按着剧本写得演,”说完就拿着喇叭拍了拍手掌心嚷嚷道:“好了,各组就位,演员就位,再检查一遍机器,没问题就正式开拍。”
韩染站在正屋的台阶上,前面燃烧这一道火墙,烧的韩染脸热。
场记拿着板子在镜头前晃了晃,副导演喊:“action。”
这场戏就正式开拍了。
胡阳荣站在正屋门槛上,看着要眼前的火海怔怔出神,瘦弱的身躯竟然站得笔挺,这时的他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胡阳荣想了许多,窜起的火苗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解脱。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爆喝,胡阳荣诧异地抬头去看。只见一个人穿着厚衣裳不顾火舌的威胁,将头脸包的严实,穿过火海,向他跑了过来。
胡阳荣瞳孔骤然缩了起来,张着嘴想劝阻对方,却被一阵烟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人穿过火海,在即将到达胡阳荣身前时,忽然倒地惨叫起来。他在地上剧烈地挣扎,身上都是火苗,怎么也熄不灭。
韩染有些懵,看着这样一时不知是演戏还是真的,他忙喊道:“救人,快救人!”说着就冲了过去,离火太近,被燎了头发,戏服的衣角也烧了起来。
剧组的工作人员本以为还在演,这时全都坐不住了,有人拎着准备好的灭火器跑过来,不管不顾地对着韩染跟倒地的演员喷了一阵,韩染脱了外衣,使劲抡着,想要扑灭火焰,被喷了一身干粉也无暇顾及。好在救援及时,人没什么事,剧组连夜把演员送到医院,韩染还好,就是看上去惨了点,本身倒是没受伤,便没跟着去。
潘莹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紧张兮兮地问韩染情况。
韩染拍了拍头发上的干粉,抹了一把嘴说:“我没事,放心吧。”
胡一鸣也吓坏了,他皱巴着脸先去看了受伤演员的情况,亲眼看着人上了车,才折回来拍了拍韩染的肩膀问:“没受伤?”
韩染摇了摇头,撒了胡一鸣一身干粉,说:“没有,就是得洗把脸。”
见他这样,胡一鸣没说话,焦躁地走到道具组查查怎么发生的意外。
剧组发生意外可大可小,大家都提着心等跟去医院的人传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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