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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比赛开始了。
贺江收回了目光，许凡明倒是多看了贺妈妈几眼，就在他们放下东西准备上场的时候，贺妈妈的眼神突然和许凡明对上了。
然后也就自然而然看见了许凡明身边的贺江。
现在，第二节 的比赛正式开始。
被大个子轻松越过的感觉很不好受，许凡明扭过头来时，比赛已经又被双篮拿下了两分。
感觉他的防守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
体育馆里的欢呼越热烈，许凡明越是不禁有些沉不住气来。他瞪着分外显眼的高南和高东两兄弟，一边心脏在砰砰狂跳。
篮球在每个人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到了许凡明的手里。许凡明运着球，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巨大的运动鞋，他几乎是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是高南！
许凡明倔强地抬起头，他尝试从左右两侧突破，可发现高南的防守简直没有死角，这个人像座山一样，把他卡得死死的，一动也动不了。
简直举步维艰起来。
许凡明抬起眼看了看周遭的队友，温沁在边线，朱旭尧和方锐翰的眼神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接球，而贺江此刻正站在三分线外，脸上的表情看着好像有些怪。
许凡明咬咬牙，还是决定正面硬刚，他抱着球往右侧虚晃一下，想用假动作骗过高南，可高南精明得很，于是在意识到了威胁以后，许凡明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立马收回脚后跨一步，两腿同时用力，想发一个后仰投球！
后仰投球对于躲避个头高大的防守队员来说是个挺有效的投篮方式，但操作起来也有些困难。许凡明临时改的动作，力度一时没控制好，篮球就投歪了。哐一下撞在了篮框上，正要往下掉落。
篮板球！
一时间，朱旭尧、方锐翰、贺江的注意力全都紧绷了起来，冲入禁区开始用后背卡位，希望能占据抢篮板球的有利位置，不让对手占了上风。他们三个是青火个头最高的队员，也是最有优势能抢到篮板球的人。高东防着贺江，高南防着朱旭尧，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篮球。
篮球顺着抛物线掉落下来的那一瞬——贺江、方锐翰和朱旭尧同时伺机而动，可位置最好的贺江和朱旭尧被高东和高南两兄弟困住，丝毫没有余地伸手抢球。
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这样的防守不留一丝缝隙，让人胸闷得难受。
方锐翰在离篮较远的位置，饶是他躲开了双篮其他队员的防守，可最后还是鞭长莫及。最后，篮球被高东抢到了手里，运着球，立马冲回了他们的半场。
许凡明和温沁奋起防御，可高东的身高看温沁，就像看个小蚂蚁似的，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温沁和许凡明并排站在他跟前不让他冲去禁区，高东勾起嘴笑了笑，直接把球举高猛地一掷，从上方传给了守候在一旁的弟弟高南。
高南直接灌篮得分！
“双篮，加油！”
“高南，加油！”
观众席上已经有人情不自禁开始欢呼。已经连续被双篮拿下了四分，比分牌变成了“27:20”。温沁低下头，仿佛在思索些什么。许凡明的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又来了，这样的无力感，再度快要把许凡明反蚀了。
双篮的锋线太强了。
方锐翰在中场喊：“集中注意力！”温沁和许凡明对望一眼，开始往回奔跑。这时朱旭尧控着球，他想投三分结果没中，篮球撞在篮框上，最后还是擦着边掉落了下来。
“篮板球！”
温沁惊叫出声，方锐翰迅速回神，许凡明也加入到抢夺篮板球的阵列中，篮下那一小块的优势高低，被六个大男人争先抢夺，气氛一触即发！
果然，最后还是高南率先取得篮球。他飞扬跋扈地笑着，运着球一路冲入青火的半场。方锐翰的眼神黯了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抢篮板球方面，他们确实处于下风。
这一场他们打得太被动了。再继续这样消极的气氛下去，形势只会越拉越开。
想起了之前练习赛的惨况，最后，方锐翰决定及时止损。
篮球从篮网里掉出来落地的那一刹，方锐翰朝裁判大举暂停手势。裁判吹响了口哨，比赛暂停。
看着方锐翰一众人回到场外，潘媛着急地递上水和毛巾，问道：“队长，怎么突然暂停了？”
“我有话想说。”
擦过汗后，方锐翰无意间往贺江的方向瞟了一眼。他却恍然地发现贺江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目光总是在观众席上游离。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来看贺江比赛了么？
贺江这样不专心的状态可不常见。
“贺江，”方锐翰不禁叫住了他，“你在找些什么？”
贺江一怔，有些含糊地应道：“嗯？唔……我家人来了。”
方锐翰有些惊讶，出于好奇心，他也跟着贺江的目光看去，发现有位穿着衬衫的女人正站在观众席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过来但还是没移动脚步，决心不打扰他们球队打球。那大概就是贺江的妈妈吧。
“没事。”贺江转回了头，背对着老妈，“继续吧。”
方锐翰点了点头，也随之收回了目光。他环视了一圈累得满头大汗的队友们，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接下来的第一步，我们先把比分追平。”
许凡明抬眼看了一眼比分牌，“32:22”，确实处在危险的边缘。
“既然防守和篮板球不占优势，”方锐翰顿了顿，沉声道，“那我们就做好攻击吧。”
第22章 青火VS双篮：主动与被动
方锐翰又突然叫住许凡明，望着他说了句：“凡凡，你、贺江还有朱旭尧要守好禁区。”
许凡明颓败地看了方锐翰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现在，每个人的状态都必须高度集中。
“现在，”方锐翰望着所有人，“你们全部仔细听我说。”
在第二节 的后半场，身为队长的方锐翰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策。由他和温沁负责后卫，个头最高的贺江和朱旭尧则负责一对一防守高氏兄弟，而许凡明则负责灵活的传球和投篮。贺江和朱旭尧的掩护经验很好，尽管依旧找不到方法直接对抗双篮强大的锋线，但在外线和内线层层的周旋下来，一防一的战术至少能给他们的攻击争取来一些时间。
“如果现在那两兄弟的攻击和篮板球暂时无解，”方锐翰下结论道，“那我们至少——也不能陷入被动的局面。”
“转防守为攻击吗，”朱旭尧笑道，“老大，妙啊。”
方锐翰点头，思考了一会说：“被压了这么久，见识过了双篮两兄弟的厉害之处，惊讶也过了，疑惑也过了。现在开始，应该轮到我们有所作为了。”
球队的成员们你望我，我望你，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神情。
一双双手重叠在一起，“三二一，青火加油！”
重新恢复比赛前，潘媛看见许凡明的球衣被汗水浸湿了大半，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潘媛就走上前去拍了拍许凡明的肩，小声地问他：“凡凡，你还好吗？”
许凡明伸手抹了把脸，“嗯”了一声。
潘媛看他这副反常的模样，心里更是担心了。之前和贺江单挑被反虐以后，许凡明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好几天，都快闷自闭了。上回练习赛青火被压得太厉害，许凡明更是直接在场上情绪失控，估计他也是很不满自己的表现吧。
潘媛叹了口气，望着许凡明的背影，逐渐陷入了沉思。
许凡明适合在顺境里锋芒毕露，而不适合在逆境里迎难而上。
裁判吹响了口哨，比赛正式继续。青火的五个球员竭尽全力反击，方锐翰的策略取得了暂时的成效。
饶是高东的力量和身高占据优势，但被比赛经验丰富的贺江牢牢地挡在身后，他脸上的表情不禁也有些懊恼。球从温沁传给了许凡明手里，然后又被猛力拍入篮网。
第二节 比赛开始五分钟后，比分逐渐被追回，差距在一步一步缩小。
控着球的时候，方锐翰望着高东和高南的身影，深呼吸了一口，逐渐稳住了情绪。
他接着把球传给了温沁，站在三分线外的温沁接了球直接跳起投篮，一个稳稳的三分。方锐翰望着高东和高南转身补防却措手不及的背影，汗缓缓地从额头淌下来，他勾起嘴角终于能舒出一口气，笑了笑。
就这样，慢慢地稳住比分，然后——再逐个击破。
尽管双篮很强，可他们青火也丝毫不会逊色！
采取了一防一的策略后，双篮的高东高南兄弟明显对于青火紧迫的防守感到了不快，被朱旭尧无数次挡在身后无法动弹时，脾气火爆的高南差点犯规冲撞。在方锐翰又进一球后，高东过来狠拍了下弟弟高南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许凡明扭头看了看比分牌，“40：38”，只有一个球的距离。
这时控着球的是高南，轮到了双篮攻击。看见朱旭尧一个人蹲在高南跟前防守，许凡明咬紧了牙关冲上前去补防，高南的眼睛冲着红，肉眼可见的怒气正显现在脸上。
他刚才被压了好几球，心里正不爽。也许一支球队的攻击可以靠两三个核心成员配合完成，但球队的防守却能反映一整个队伍的水平。显然，青火的队长方锐翰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出了双篮的平均水平并不高，除去两个龙头锋线高南高东，其他的成员只是随波逐流的半吊子水平。也许攻击时高南高东两兄弟可以做到二挑五，把青火耍得团团转，可轮到了青火持球，光凭他们两个人是无法做好防御的。
只有眼睁睁看着青火得分。
被看出了软肋，高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心态逐渐焦躁起来。他瞪着眼前这个阴魂不散跟着他的朱旭尧，和个子稍矮一分眼神却充满敌意的许凡明，嘴角突然勾了勾，球拿在手里，慢慢地举过头顶——
许凡明和朱旭尧神色一变，难道他准备直接投篮？
果然，高南膝盖微屈，站在三分线外，将球朝篮框一掷——篮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篮网里，最后掉落在地上，被温沁捡到。
——就好像在挑衅地回应他们，你们看吧，就算你们把我防死了，我也照样可以进球！
没想到高南除了攻击很猛，连投篮的技术也是那么稳。方锐翰不禁有些感叹，这两兄弟真的很有底子，刻苦训练的话，以后一定会是很好的职业篮球人才。
当然——在目前为止，高南和高东两兄弟则是他们强劲的对手。
“稳住！”方锐翰大声在场上喊，希望能定住同伴们的心，“掩护温沁！”
温沁运着球，一路冲回双篮的半场。贺江和朱旭尧照例困着高南和高东，两兄弟正气得龇牙咧嘴，这时，场上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穿着5号蓝色队服的人——
方锐翰眯起眼睛，5号？他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双篮的5号似乎是对方的后卫。但他先前一直在场上默默无闻，所以他们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
方锐翰刚回想起来，穿着蓝色球衣的5号突然就严严实实地堵在了温沁的跟前，一米八的气场压了温沁几分。温沁咬着嘴唇，习惯性往一侧偏去，想要甩掉对方，可蓝色球衣的5号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像牛皮糖一样紧追不舍。
之前的攻击少了高南高东两兄弟的桎梏以后太过顺利，导致现在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难缠的高大防守球员，温沁不免多了些惊讶，动作就有一瞬间的僵硬。
方锐翰的瞳孔猛地收缩，糟了！他猛地回想起来，温沁也是个篮球新手，基础的过人还不太熟练——
正这么想着，果不其然那一抹蓝色突然就行动起来，趁着温沁迟缓的片刻，立即伸手想去掏球。温沁迅速反应过来，吃力地把球从垮下运往另一只手，想躲避对方的攻击。可温沁刚学篮球没多久，花式运球的动作还很不熟练，他一个不注意，球就被拍歪飞了出去。
糟了！居然犯了这样初级的错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温沁的心也揪了起来。
对面5号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就像白捡了个便宜似的，立即弯腰过去一把截住了弹起的球，立马大跨步往青火的半场跑去！
这样的反转太过突然，贺江和朱旭尧一时也愣住了。高南和高东就在这时飞速换守为攻，越过前面的贺江和朱旭尧，大步朝对面跑动起来。方锐翰望着两兄弟的背影，心情不由得有几分沉重。
毕竟……双篮并不是支初出茅庐的新手队伍，不会将局势一直陷入对自己不利的状态。他应该早点想到的。比赛开始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将目光聚焦在两兄弟身上，却忘了其他的成员里也是有隐藏的老手在的。而他们青火虽然平均实力很强，可毕竟也有新手在，每个球员也都有不足的一面。轻了敌，是他们的损失。
这样的比赛，注定会是一场头脑与技艺的比拼。
高南和高更相视一笑。反客为主之后，在攻击场上，还没有人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脸上的骄傲和自满，深深地刺痛许凡明的心。刚才许凡明在后面看得分明，他在边线的位置，还没来得及跑过去掩护，温沁就已经被截球了。这会他急得眼睛都红了，本能地跟着双篮的5号，想要把球抢回来。
他堵在了5号面前，正打算狠狠地压制对方一番，没想到对面5号直接认清了实力的差距，想也不想地就立即转手把球传给了一旁来接应的大个子主力高南。许凡明气得眼睛都瞪大了，顿时有种吃面条第一口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不畅感。
高南冲破阻碍，毫无压力地轻松上篮，得分。“哔——”第二节 比赛结束，比分45:38！
差距再度拉开。
在第二节 比赛的最后，队长方锐翰想出来的应对策略好像已经被对方破解。在青火思考双篮优势劣势的同时，双篮也在观察他们的优点和不足。
这样一来，局势好像又变成了最开始的状况，变得毫无进展起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每个人都沉思着，毫无头绪地苦恼着，在心里盘算着之后的计划。方锐翰喝了口水，抬起眼来，忽然注意到有个女人正朝他们走来。
方锐翰愣了愣，想了半秒才意识到这是贺江的妈妈。贺江下一秒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气氛有片刻的僵持，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球队里的人也鲜少遇见家长来看球，一句话不说的情况，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不知怎么反应。许凡明顿时觉得奇怪极了，他看着贺江的模样，感觉他很忌惮自己的老妈，可又想不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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