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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灌篮(近代现代)——星星君

时间:2019-09-22 16:21:33  作者:星星君
  邱教练也在后面笑说:“今天的比赛大家都辛苦了,真挺不容易的。再下一场——就是和空心的半决赛了!”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朱旭尧乐得直接在现场跳起了摇头舞,潘媛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
  “庆功宴!庆功宴!”
  “今晚都给我燥起来!”
  许凡明今天心情大好,就大手一张道:“今儿凡爹做主,请大家去下馆子大吃一顿!”一边说着,眼神一边往贺江的方向不自觉地瞟。
  “哎呀我去!媛媛,快亲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朱旭尧一脸的震惊,“铁公鸡今天咋开花了?”
  许凡明一脚飞过去:“去你的吧臭弟弟!”
  就在众人的哄笑声之中,大家慢慢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现在就跟着许凡明去大搓一顿。许凡明也随意套了个外套正打算出门,却发现贺江并没有跟上大部队。
  他往回走了两步,发现贺江正待在原地,脸上带了些茫然。许凡明奇怪地问:“走啊,愣着干嘛。”
  潘媛这时发现了不对劲,回过头来问:“是不是刚才打电话,临时有什么事?”
  贺江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最后只说:“不好意思,你们去吃饭吧,我想先回去了。”
  贺江的神情,潘媛忽然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失魂落魄。
  贺江最后也没来和他们一起开庆功宴。后来吃饭的时候,许凡明明显也不太专心了起来。
  朱旭尧给他夹了一块烤鸭,他能用筷子给戳出三个洞,最后咬一口,食之无味地扔到了盘子里。
  朱旭尧也有点毛起了:“你干嘛呢,爹给你夹的烤鸭你都敢丢?”
  许凡明烦躁地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别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今天他本来很开心的,开心到都夸下海口说要请大家吃饭了。可没想到等知道贺江不来之后,他顿时就没有了兴致。
  今天赢了比赛本来是件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可贺江为什么要那样一脸的不开心?
  想来想去,许凡明想不到个结果,最后自己的心情也变糟糕了。
  饭到中旬,大家一起站起来碰杯,许凡明出了神,愣是一口把一整杯啤酒给干光了。喝完之后,喉咙里又苦又涩,脑袋也晕乎乎的。
  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劲,许凡明终于坐不住了,拉着身边的朱旭尧小声说:“你帮我先垫着,我也要回去了。”
  “啥玩意儿?”朱旭尧气笑了,“刚才你不是还在大家面前出风头说要请客么?敢情你是个空头地主,面子是你的,账单是老子的啊!”
  “小气鬼,我下回请回来就是了。”许凡明也没跟他客气,“我要先回去了,再多问一个字抽你丫的。”
  朱旭尧闻到了许凡明身上的酒气,忽然也有点担心,“嘿你这醉鬼!路上小心点儿啊。”
  许凡明懒得等公交,直接打车回的学校,最后花了他快五十块钱,给他一阵肉疼的。
  光顾着想贺江的事,饭也没好好吃,打车还那么贵,搞得他心神不定的。这波简直血亏了。
  一定得找贺江这货报销车费!不然许凡明心里太不平衡了。
  于是,许凡明就打着“报销车费”的幌子爬上了贺江家楼下的电梯。
  敲开门的时候,许凡明看见眼前的画面,顿时就傻眼了。
  “你……”许凡明紧皱着眉,“你干什么呢?!”
  贺江倒是很平静:“收拾行李。”
  “我知道你在收拾行李!”
  地上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地毯上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装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收拾得非常匆忙。
  许凡明关上了门,连鞋也忘了换,直接踩进了贺江出租屋里的地板上,“这时候了你要去哪儿?”
  “回家一趟。”
  许凡明傻了:“你现在不就在家里吗?”
  贺江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直起身来望着许凡明:“不是这里。我……定了最早的一班航班。”
  许凡明顿时懂了,可他忽然感觉脑袋一片眩晕,眼前好像有道白光,简直像五雷轰顶一样。
  贺江居然说他要回家?
  “可……可下周还有比赛啊!你现在回家干什么?”许凡明感觉一股怒火往上蹿了出来,他果然不懂贺江清奇的脑回路,“别告诉我你是想妈妈了!”
  下周就是和空心的半决赛了啊!他这时候又做什么妖!
  面对许凡明的质疑,贺江却只是移开了目光,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你说话啊!”
  “许凡明,”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我爸妈离婚了,我要回去一趟。”
  听到“离婚”两个字,许凡明的脸也一下白了,他颤抖了一下嘴唇,最后只说:“……那比赛呢?”
  贺江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要回去一趟。”
  许凡明震惊极了。
  贺江中途去接了几十分钟的电话,结果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消息。事情来得太快了,他们都还来不及消化。
  许凡明突然感觉双腿一软,一下就瘫坐在了地板上。贺江却没吭声,只是闷头机械地收拾着行李,很快就把一个箱子给胡乱地装满了。
  贺江的动作也很紊乱,带着些不言喻的焦躁。
  许凡明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危机,这次的事情不比寻常的小吵小闹,贺江的爸妈离婚了——这件事,对于贺江来说,也一定是个晴天霹雳。
  以至于……让他当即就失去了理智。
  许凡明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贺江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贺江已经提着行李箱站在了鞋柜旁边,许凡明猛地抬起头来,一刹间,千言万语都涌上了酸涩的喉咙——
  我们不是刚打赢了比赛吗?不是要一起准备和空心的半决赛吗?不是约好了吗?!
  我今天打比赛打得那么卖力,就是为了能让你好好看着啊!可你骗我没在看就算了,为什么等我们赢了比赛,却又突然说要走了?!可我想和你一起打球啊……
  喂!为什么不回头?你不准走!不许你这个时候走!!
  你走了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可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贺江曾对他说过他家里的事,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许凡明不可能开口说那些话,让贺江留下。
  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他开口挽留,贺江也不可能会真的留下。
  想着想着,许凡明就委屈地红了眼睛,他失措地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只能眼看着贺江提了行李箱走到门口,而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感觉,比任何的时候都要来的无助。
  在打开门前,贺江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最后回过了头来,深深地看了许凡明一眼。
  许凡明抖一下,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贺江接着朝他走了过来,然后,把一个钥匙放进了他的手里。
  许凡明泪眼模糊地抬起脸,贺江伸手潦草地擦了一下他的眼泪,“这里的钥匙你收好,随时都可以来。对不起……我晚一些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这些之后,贺江就提着行李箱关上了门。
 
 
第102章 毫无余地
  贺江搭乘最快的航班赶到了家,却意外地发现家里只有贺妈妈一个人在。一问,原来贺爸爸是去外地参加一个作家座谈会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座谈会……贺江烦躁地把行李箱往床上一甩,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贺妈妈正在整理手上的加急工作报表,没有精力去安抚贺江的情绪,就抬眼,给了保姆阿姨一个眼神,让她给贺江端了一杯热饮过去。
  是他最喜欢的草莓牛奶,纯汁原味,贺江却没喝出什么感觉。他心情沉郁,但也强忍着不想把情绪迁怒到阿姨身上。
  为了不再升级矛盾,回家的路上,贺江特意没带上拐杖,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的。加上他又穿着宽松的裤子,乍一看还发现不了他的伤。可阿姨多看了几眼,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小江,你的右腿受伤了吗?”
  贺江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磕了一下,没事。过几天就能拆石膏了。”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呀。”阿姨心疼地叹了口气,“晚上阿姨给你炖点排骨汤,好好补一补。”
  “阿姨,”贺江抬起眼来,只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呃,这个……”阿姨脸上也有些为难,“先生没有透露太多,我也不好说。不如直接去问太太吧?”
  贺江笑了笑:“她根本不会关心这种事的吧。”
  “唔……太太平时工作也很忙……”
  “我知道了,”贺江伸出手,制止了阿姨继续劝说下去,“谢谢您,不过现在我想先休息一下了。”
  阿姨理解地端着空碗退了出去,临走时还贴心地给贺江带上了门。
  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加上延误又两个小时,贺江现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把行李箱扔去一边,一头扎进了床上。冰冷的被单是全新的,没有任何的味道。
  这个家里一点家味儿也没有。
  从许凡明的家里回来了以后,贺江的这种感觉便更明显了。他现在还能记起来许妈妈烧的红烧肉的口感,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等跨年,客厅里放着热闹的电视声。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贺江的心里很是痛苦。
  哪有人的父母会是这样的?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要离婚了,双方却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他这个儿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比谁都要狼狈。
  贺江不知不觉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时,贺妈妈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摆了丰盛的菜肴。
  贺江和阿姨一块把晚饭吃了,餐点里果然有一份特制的大骨头汤。阿姨收拾碗筷的时候,贺江恍惚地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这时才想起了他答应要晚些给许凡明回个电话的。
  可他刚掏出手机,家里的大门忽然响起了“哔”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是贺妈妈。她一脸的疲态,让贺江想问出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
  不过贺妈妈换了鞋以后,倒是主动对贺江说,“刚才和客户约谈去了。你吃过饭了吗?”
  “嗯。”
  贺妈妈突然注意到了贺江的坐姿十分奇怪:“你腿怎么了?”
  “……没事。”
  贺妈妈皱了皱眉,放下了文件袋,走到贺江身边,“把裤子卷上去我看看。”
  贺江照做,自然就露出了膝盖骨那一节固定用的石膏。贺妈妈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有些生气地拍了下桌子,“我特意叮嘱过你要注意安全,你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贺妈妈冷笑一声,“我看你到时候膝盖里长出积液该怎么办!”
  “不会的。”贺江却断言,“球场上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我一向很小心。这个石膏,再有个几天也就可以拆了。”
  贺妈妈脸色不大好,似乎还想反驳些什么,可看贺江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最终她抿了抿嘴唇,长叹了一口气。
  “那就去洗漱休息吧。”她只道,“你刚回家,不要想太多了,把身体调养一下。”
  贺妈妈并没有多向他解释离婚的事。贺江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嗯”了一声,便起身回了房间,拉上了窗帘。
  房间的门关上了以后,一整晚都没有再打开。
  贺江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每天到了饭点,阿姨就会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房间。贺江的卧室自带了卫生间和电视机,所以,他也就没有出过房间的门。
  而贺妈妈这几天也一直在忙工作,把文件都带回了家。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很忙,也许是为了离婚的事特意抽空回家一趟吧。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几天,最后,贺爸爸终于回来了。
  带回来的却是一纸文件,写着“离婚协议书”。
  那天一家人久违地坐在了一张餐桌上,桌布上摆着阿姨精心烧好的菜肴,三个人咀嚼的表情却像在公事公办。
  吃到八分饱之后,贺爸爸优雅地放下了餐具,用湿巾擦了擦手,然后起身去了书房。不在餐桌上谈论家事,是他的礼仪。
  接着贺江也就没了胃口。他放下了筷子,等贺妈妈用完餐后,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但门外有一条很长的走廊,足以起到很好的隔音效果。这一间是贺爸爸专属的书房,因为他很爱看书,所以当初就在这里安装了一面墙的书柜,全摆满了各种精装的书籍、杂志、报纸。
  这里的书,贺江断断续续地看过大半,虽然大多都是贺爸爸要求的。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了,平时贺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这间书房一般是上了锁的。
  贺江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贺爸爸还没有完全不归家的时候,遇上心情好时,贺爸爸会让他坐在书柜前的毛绒地毯上,温声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可等到他再长大了一点儿,这间书房里就总是充斥了各种男女混合的争吵声。有时,夫妻两个甚至会争论得脖子根也发红。那些书籍,贺江慢慢地也不太爱看了。
  再然后,贺爸爸就很少回家了。
  没想到,这次他们一家人再次在这个书房里重聚,他们三个人的心境都已经大不一样了。
  他们围着一张圆书桌坐好后,贺爸爸的第一句话是:“贺江。”
  贺江有些恍惚:“嗯?”
  “我看中了几个学校,”贺爸爸从书桌的隔层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做了笔记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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