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跟上学时一样的活动模式,却找不回那份初心。感受过抵至魂肉的默契,这种浮于表面的愉悦已经无法满足他。
还不如不休假呢。
于驿川推开椅子,起身。
有人问:“川哥,去厕所啊?”
于驿川披上外套,“不是,我先回去了。”
“啊?”朋友看看电脑右下角,“才一点钟,再打两局我们下午还打算去KTV嚎两嗓子。”
“你们继续玩吧,我有点累,回家补个觉。”
“那川哥,我们下次再约啊。”
挥挥手,于驿川出了网吧,冷风无孔不入。
戴上卫衣帽子,紧紧衣服,也不打车,就这么缓缓朝家走。
同时想起昨天去局里报道的事。
昨天米柯难得大方的组织一次聚餐,国家机关也应有人情味儿不是。
大家踊跃发言的时候,于驿川提议吃麻辣小龙虾。
米柯当即问:“小龙虾还可以少点你的一份,这么给我省钱呐?”
于驿川不明白了,“我怎么给你省钱了?”
局里这么多人,一顿麻辣小龙虾吃下来可不便宜。
米柯点点他的石膏,好心提醒:“你要吃,谁给你剥?”
于驿川嗤笑,“不是还有楼经……”
对了,他是在现实世界聚餐,不是穿书世界。
没人给他剥小龙虾。
【笑容渐渐消失.jpg】
而米柯眸子幽深,突然意味深长道:“于驿川,还记得国家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吗?”
人的第一次记忆最为深刻。
第一次打的游戏,第一次高考,第一次穿书……
国家给他上的第一堂课是——
“《穿书后,必须谨记不能被穿书世界同化》。”
于驿川低声念着,似在提醒自己,不过已经晚了。
他的生命中有了于振海,有了刘珊,有了赵卉彤,有了于定锡,还有楼经行。
深呼吸,冷气通入五脏六腑,于驿川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就快落雨了。
“还有两个月啊。”
—
于驿川在淋成落汤鸡前回到家,屋子空旷又寂寥。
打开灯,换上室内鞋,一转身他愣住了。
墙边摆放着两个34寸的行李箱,上面贴着心形的便签纸。
TO:驿川
两箱都是这季发售的衣服,最新款,穿衣搭配都给你用照片拍好了,在穿书世界也给我注意点形象,别丢于家的脸。
将每个字记在心里,从中汲取的温度冲散了吸附于身的冷意。
于驿川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于溪也看出来了,替还在踟躇的他做出了选择。
“于家”,说的是现实世界只有他和于溪的家。
亦指穿书世界的家。
将便签纸小心的收存,于驿川终于决定提前结束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假期。
【穿书世界】
于驿川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严实的窗帘,阳光争先恐后的挤入房间。
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世界不一样,天气也不同。
将两个行李箱打开,衣服分类排放,都是奢侈品牌的新款,他钟爱的潮牌也有。
于溪用拍立得记录下服装的搭配,于驿川就着照片找衣服穿就行。
将带来的衣服挂到衣柜里,过季的就丢到床上,等他回现实世界时再带回去。
单只手委实不方便,于驿川发现自己真的快被楼经行养废了,有什么事就想叫他的名儿。
刚开始整理行李,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于驿川抱紧衣架,心吊到嗓子口。
这个家只录入了他和楼经行的指纹,而楼经行去国外参加会议没回来,现在又是谁在外面?
门稍稍打开些许,客厅一片狼藉,果盆、枕头、椅子等等东西翻落一地。
于驿川抿唇,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喊道:“楼经行?”
没人回应,窸窸窣窣的动静蓦地停止。
呼吸猛然间急促起来。
家里有人,这个认知让于驿川心跳加速。
《未来预可期》中,“于驿川”墓碑式的开局犹如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唤醒了他深处的记忆。
悄声阖上房门,落锁。
国家多次模拟训练的效果出来了,于驿川左手捂唇,尽力保持冷静。
动静是楼经行房里传来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而他房间整齐,那人还没搜到这儿来。
拿出手机,先调静音,影视剧中不知多少危机关头都是由手机铃声引起的。
随后,他第一个拨通楼经行的号码。
等待电话接通的几十秒时间极度漫长,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操!
于驿川又打了一遍,依旧没人接。
他握着手机,给于定锡发了条消息。他做不到短时间连续穿梭两个世界,现在只能靠自己。
铆足了劲掀起床板,摸出藏在最深处盒子里的枪支。
安装子弹,上膛。
脑袋抵着门版,于驿川收到国家送的礼物后,虽然有想过会有使用它的一天,但这到这一刻还是会手心冒汗。
危急时刻,像是划下明确的分割线,头脑混乱之余,某个部分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于驿川有枪在手,多少有点底气。
做好心理准备后起身,他玩游戏从来是主动出击、把敌人全部杀光的潜入式的选手。
身体贴着墙,于驿川突入前的观察动作犹如教科书。
屋里的人跪在过道的里侧,身体被床遮挡,黑色的兜帽遮住他的面庞。
于驿川眉头紧锁,猝不及防的,那人直起身子,眼皮微抬。
两人对上眼了。
第51章 攻略五十一:
操!
操操操!
此时唯有这样才能够发泄心中的情绪。
于驿川瞪着眼,紧绷的那根线一松,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这么有力。
“你不是出差?”
“你怎么在家?”
两人同时发问。
这是个好问题,智商还踩在理智的尾巴上,于驿川脑子活泛起来。
楼经行提前回来,确认他不在家,才会有此一问。
楼经行单手撑着床沿站起来,“家里有个生活难以自理的人要照顾,我加班加点赶回来的。”
他挑眉,看他身上这行头,问:“你也刚回来?”
于驿川模模糊糊的应了,不想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先发制人道:“你在家戴什么帽子?有病。”
楼经行少见的穿了件黑卫衣,休闲又减龄,他的刘海微垂,刀削般的面部轮廓都少了分攻击性。
后面的帽子一罩,心理作用下,于驿川直接把人代入韩剧里雨夜杀手的形象。
讲真,当时看到屋里人,他的心洼凉。
帽子?
楼经行站着梗梗脖子,从刚才起于驿川惊魂未定的表情得到解释。
他边朝于驿川这儿走,边侧头撸了帽子,“我刚趴着,帽子自己动了手。”
人越靠越近,手上冰冷的金属感提醒了于驿川。
立正,挺胸,背手。
将枪藏于身后。
“你不会。”楼经行顿了顿,“把我当成潜入的歹徒?”
于驿川沉默,见他还要靠近,忙道:“你最好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楼经行手抄在卫衣宽大的兜里,听他解释。
于驿川真心诚意的劝他:“我现在心跳失速,控制不住我颤抖的爪子,急急忽忽的可能会揍你。”
楼经行:“……”
楼经行目光越过肩,在他身后滞留一瞬,勾唇笑了,“家暴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于驿川直接骂,“家暴个屁!”
楼经行不理,“上次用脸,这次用什么,石膏?”
于驿川倒退着躲他,“等我胳膊好了,我定制个实心的,专用来捶你!”
说完,他躲回自己屋,关门上锁一条龙。
于驿川将枪重新放回盒子,再按下床板,恍然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像没骨头的烂泥一样,贴墙转了一圈,再用爪子挠一挠,然后额头抵墙面壁。
他还嫌不够,无声的咬牙狞着脸,颤抖的爪子“啪啪啪”狠锤墙壁数下,声音又响又闷。
门外,楼经行静静地站着,绝佳的隔音效果让人听不到房里的动静。
他依然抄着兜,侧头,扫了眼柜台上反光的艺术品。
那玩意儿,第二次见了。
楼经行后退两步,贴坐上沙发背,用目光丈量屋门通向房间的距离。
他回来前屋里的确没人。
楼经行抽出手,手机一道摸出来,在屏幕上滑动两下,抿起的唇角拉平成一条线……
十分钟后,于驿川从房里出来,看着自家一片狼藉的客厅,心里有了猜测,“我的客厅?”
楼经行视线溜了一圈,“这熟悉的作案现场,不能让你联想起‘凶手’?”
于驿川闭嘴,真相只有一个——
“行哥呢?”
楼经行朝自己房间微抬下巴,“缩床下不肯出来。”他捞了半天没捞出狗。
这哪是养了只狗,是养了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于驿川再次确定,他跟哈士奇八字不合。
于驿川打开厨房冰箱,顺口问:“我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吭声?”
“回来没见着你,以为我听错了。”楼经行见他拿出的东西,心领神会。
于驿川还惦记着刚刚那事儿:“那手机呢?”
楼经行帮他把锅摆上电磁灶,再倒上水,“早上下飞机,忘调震动。”
乌龙真相大白。
于驿川也心虚,他直接从现实世界穿回来的问题不好解释。
所幸楼经行没有多问。
两人将东西煮熟,切块,于驿川抱着盆子开始布置。
布置完了,一回头,于驿川顿了顿后笑了,“楼总,你很有想法嘛。”
楼经行奉承道:“于董,彼此啊。”
这种默契感,嘿,果然只有楼经行跟得上他。
于驿川在网吧跟朋友连吃十场鸡,都比不过现在收获的快乐。
在现实世界休假休出的压抑情绪一扫而空。
做好准备,于驿川和楼经行席地而坐,玩起联机泡泡堂。
于驿川表面关心一句:“咱们这会不会不利于行哥的身心健康?”
它毕竟还小,不知社会险恶。
“成长的道路是艰辛的,早早感受过世界的欺骗,意识到世界的本质,比日后栽跟头好多了。”楼经行一副为孩子好的家长沉痛的嘴脸。
这颜值,这演技,不做演员真是亏大发了。
可惜楼经行年纪轻轻,在红之前先继承了家业。
于驿川诚心道:“你以后别负责你孩子的教育。”
楼经行尾音上扬:“嗯?”
“我怕几十年后网上会出现这样的标题——《项旭集团楼氏父子相杀多年,是为楼总儿时的幼教不当》。”于驿川边念边用手指点着空气。
跟真在念标题似的。
楼经行眯着眼嗯了一声,觉得他说的道理,“那你来。”
于驿川顺手放个泡泡堵住对手,“我来什么?”
楼经行漫不经心,“我俩孩子的教育啊。”
于驿川手滑,没能及时逃出泡泡轰炸的范围,被自己放的泡泡炸死了。
于驿川:“……”
“嗤。”楼经行不反省反省,还在说骚话:“同归于尽式攻击?于董,你这技术不行啊,今晚来我房间,我教教你。”
于驿川觉得自己床板下那枪是放不住了,枪膛里那颗子弹就是姓楼的,不让它和楼经行脑门挨一挨都对不起国家。
这么想着,他也张牙舞爪的上手了,“要死一起死。”
于驿川压低嗓子,楼经行笑着侧过身,任由人从身后抱来抢他的手机。怕他跌着,还腾出只手绕后面扶着他的腰。
“川儿出来了。”楼经行示意安静。
于驿川顿时不吱声了,就趴楼经行身上,觉着有点累,就把下巴磕他脑袋上。
——我他妈用我尖尖的下巴锥死你!
于驿川还转了转下巴,两人一块探头朝屋里看。
缩床下躲鬼的哈士奇禁不住诱惑,钻出来,叼起山芋啃的贼香。
吃完一个,意犹未尽,抬头一看,诶嘿前面还有一个。
追着啃完第二个山芋,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哈士奇一步一个脚印,粒粒皆辛苦,它不能浪费粮食。
吃货从不抬头看主人。
于驿川和楼经行靠在墙根,看着蠢迹冒头的哈士奇从身边淌淌走过,只顾着捡山芋吃,完全没发现他俩,钻进陷阱也不知道。
楼经行的剪刀已经按耐不住,咔擦剪掉鱼线,狗门瞬间落下。
哈士奇一惊,猛然抬头。
诶嘿,这绿油油的塑料栏杆有点熟啊,不是它狗窝外的栅栏吗?
于驿川叹气,爪子伸进去挠挠懵逼狗的下巴,“做狗不能被眼前的美食给迷惑,说不定就是引你出笼的陷阱。”
栽了这不是?
你们两个心脏的人类居然对一只单纯善良、偶尔皮一下的狗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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