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自己睡吗?没跟你爸妈……”丁霁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摆摆手,“算了当我没问,我睡糊涂了。”
跟许天博和陈芒他们约的是11点在学校门口集合,林无隅吃完早点回到学校的时候,刚10点半,好几个都还没从家里出发。
林无隅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回了宿舍。
高三的宿舍基本已经全空了,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杂物,还有卷子和书,不多,但看得出大家离开时的匆忙和混乱,还有愉悦。
林无隅走在走廊里,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以往无论多安静,都能听到各种声音,哪怕是深夜,也会有几个呼噜大王发出让人踏实的声响,到考试之前,还会有亮到很晚的灯光。
现在这些声音和场景,都只在回忆里存在了。
林无隅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
他们宿舍也同样是空了,陈芒他们为了保护他没拿走的行李的安全,在柜门外面堆了桌椅。
他搬开这些东西,看了看柜子里的东西,除了衣服,也没什么需要防盗的了,笔记本倒是应该拿去丁霁家,那是个游戏本,比较贵。
在宿舍里愣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口有人走了过来。
有点儿佩服自己的听力。
他能听出他们宿舍几个人的脚步,还有隔壁许天博。
“就知道你在宿舍。”许天博推开了宿舍门。
“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林无隅问。
“我爸送我过来的,”许天博说,“他还有事要办。”
“我以为明天才玩呢,”林无隅说,“这帮人居然不需要睡上一天一夜?”
“如果是平时肯定睡了,”许天博说,“我是睡不着,这不是普通放个假,这帮人以后就难得再见一面了,让我半夜出来我也来。”
林无隅笑了笑:“咱俩还能见面的。”
“你确定专业了吗?”许天博说,“工程力学?”
“嗯,”林无隅点点头,“确定了。”
“那咱俩H大见,”许天博笑笑,“不知道离得远不远,不远的话还能一块儿吃烧烤去。”
“抓紧吃,”林无隅想了想,“等你有女朋友了估计就带人家吃了。”
“还不一定谁先呢,”许天博说着又收了笑容,“鱼啊。”
“嗯?”林无隅看着他。
“就是……谨慎点儿,”许天博说,“不要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或者因为孤单什么的……你懂我意思吧。”
“懂。”林无隅点头。
他俩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陈芒在群里发了消息,说在门口了。
“走吧,”许天博站了起来,“浪去。”
丁霁的同学今天其实没有活动,他们明天才出门。
他今天的假日活动是跟刘金鹏一块儿打老六。
刘金鹏斗志满满:“怎么打!你一句话!”
“随便吓唬几下,”丁霁说,“你还想给他打成什么样啊?主要就是逼他还钱……让你找他写的借条写了吧?”
“搁家里了,”刘金鹏说,“不过说实话,这要真告他,他也还不上啊。”
“那他就坐牢去!”丁霁说。
“我下月上班了。”刘金鹏突然说了一句。
“去哪儿上班?”丁霁有些意外,刘金鹏之前一直都是帮着表叔,进进货卖卖东西跑跑腿儿。
“我表叔给找的,说还是有个稳定点儿的工作好一些,”刘金鹏说,“他朋友弄了个宠物店,挺高端的。”
“那还挺合适你,”丁霁说,“你不是挺喜欢狗啊猫的吗?”
“是,活儿也不多,”刘金鹏挺高兴,“早晚还能牵着一堆狗出去遛……”
话还没说完,他往前面一指:“在那儿呢!”
丁霁都还没看清老六具体是在什么位置就先拔腿冲了出去,跑出去十多米了才看到老六正在前面狂奔。
论跑步,老六不是丁霁的对手,连脱了裤子也追不上丁霁的刘金鹏他也比不了。
没跑出多远就被丁霁和刘金鹏给追上了。
“还钱!还钱!还钱!还钱!钱!”刘金鹏跟在他后头对着他肩膀就是一通锤。
“我还啊!我还的!”老六边跑边喊,“我还钱钱的!”
“少他妈!给老子!”刘金鹏继续锤他,“装可爱!”
“我装什么可爱了!”老六被锤得有点儿糊涂,刘金鹏一直锤的是他肩膀,他边跑边抱住了脑袋,“我跟着你说的!”
“老子说的是还钱!还钱!钱钱钱钱钱钱钱!”刘金鹏吼。
“我又没说不还!”老六抱着脑袋直接蹲下了,“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也不用还了!”
“你想得美!”丁霁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以后每天提醒你一次!什么时候还了钱什么时候停!”
“听到了没!”刘金鹏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钱你弄哪儿去了?”丁霁也蹲下了,看着老六,“你也不赌钱,烟都只抽五块的,钱呢?”
“这个与你无关。”老六闷着声音。
“与我无瓜!”丁霁跳起来也踢了一脚他的屁股,“你坑了小爷两万八你他妈说与我无瓜!”
“霁,”刘金鹏说,“少刷微博。”
丁霁看着他。
“他说的是与你无关。”刘金鹏字正腔圆地说。
“是吗?”丁霁停下了。
“是啊!”老六喊。
“我管你是不是,”丁霁说,“你今儿不告诉我钱哪儿去了我给你脑袋抽成南瓜!”
“我女朋友看病急用,我给她了,”老六还是抱着头,“过段时间就能还你。”
“你哪儿来的女朋友?”丁霁震惊了,“你还有女朋友?有没有天理了啊?”
“怎么没有!”老六拿出了手机,“真的……你看。”
刘金鹏一把抢过手机,看了几眼之后问老六:“微信恋情?”
“她出院了就来看我!”老六说。
刘金鹏抬起头看着丁霁:“报警吧霁。”
“你个傻逼!”丁霁瞬间反应过来,指着老六,“你他妈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蛤蟆啃了!”
丁霁和刘金鹏押着老六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老六一脸遭受了惨无人道折磨过后的苍白表情,丁霁都懒得再打他。
“这钱不一定能不能追回来了,”刘金鹏指着他,“你最好现在开始刨钱,我会盯着你的,你跑不了。”
丁霁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很快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林无隅。
-小神童,明天有空吗,给你介绍个活
-???什么意思
-该开始还债了
第26章
林无隅的这个信息, 在丁霁正手刃老六的时候到达, 实在是让人非常没有面子。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深陷连环债。
“你鹏哥的话你听清了没?”丁霁瞪着老六。
老六看了刘金鹏一眼:“他比我小好几岁呢。”
“我就是还在娘胎里我他妈也是你鹏哥!”刘金鹏瞪眼。
“都听清了没?”丁霁问老六, “刨钱,以及他是你鹏哥。”
老六麻木地点了点头。
“滚吧。”丁霁推了他一把。
老六行尸走肉般地缓步离开之后,刘金鹏有些嫌弃地啧了两声:“他还真爱上了啊?”
“不是装的吗?”丁霁说。
“这能装得出来吗, 他有这个演技?”刘金鹏说,“这反应就是以为遇到真爱打算生死相随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让王母娘娘一鞭子抽出一道银河来了。”
丁霁看了他一眼:“王母娘娘用的是金簪。”
“金簪?”刘金鹏说,“银河不是银色的吗?为什么是金簪?”
“那就银簪。”丁霁说。
“不管什么簪!”刘金鹏指着老六离去的方向, “就老六这种, 他配吗?他就是欠抽,就得一鞭子抽过去!”
“我也挺佩服他, ”丁霁说,“就这陷入爱河, 陷进去是他妈就呛水杀脑子了吧,一点儿智商都没有呢?”
“这你就不懂了, ”刘金鹏摆摆手,“爱河里可不是水,爱河流的都是酒, 下去就都醉了。”
“我喝醉了也不能这么没智商啊。”丁霁说。
“就一个比喻!”刘金鹏喊了一嗓子, 大概对于自己说出这么哲学的一句话没有得到应有的赞美而愤怒,“就你这智商,不掉爱河里也没高到哪儿去!”
丁霁笑得不行:“你今儿怎么这么妙。”
“爱上一个人了就这样,”刘金鹏叹气,“我也是爱过的人啊……当然!我跟老六可不一样!他那个爱河里掺了脑残片儿。”
“我知道我知道, ”丁霁把胳膊搭到刘金鹏身上,“不过你恋爱有点儿太闪电战了,我头天知道你爱了,第二天你就爱过了……”
“体会过就行,”刘金鹏说,“你这种小孩儿理解不了,那感觉还是很美的。”
“说说。”丁霁晃了晃他肩膀。
“说什么啊,”刘金鹏皱着眉,一边很不愿意的样子,一边又一秒不停地说上了,“就是你老想着她,看到什么都想起她,别人一句吃饭你就能回忆起跟她喝奶茶的事儿,她不联系你的时候你就呆不踏实,老看手机,手机要是响了,是她吧你就激动,不是她吧你就想骂娘,甭管你今天什么安排,她说一句我们出去玩吧,你今天立马就屁事没有……”
丁霁听得一路都想乐,但是咬牙忍了。
刘金鹏的爱情他是真的感觉没太注意就已经过去了,姑娘他只见过一次照片,还是在刘金鹏忆往昔神智不清的时候给他看的。
他是没有过这种感情经历,倒也不是说不觉得哪个姑娘漂亮,哪个姑娘好,他们班长就又漂亮又招人喜欢,他还挺喜欢看的,但也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但刘金鹏的话他并不全信,这人见一个喜欢一个,隔三岔五就能听到他夸某个姑娘又善良又细心还漂亮,每一次都说得特别真诚仿佛下一秒就要往爱河里跳,这么多年也就跳了一次,刚沾水还就让浪给拍回岸上了。
估计都不如林无隅那种暗恋的体会真切。
虽然他暗恋的是个男人。
刘金鹏抒发完感情,请他去吃饭。
算是庆祝刘金鹏就业成功以及他高考顺利。
丁霁想起来上回以庆祝为借口吃饭,还是三模结束的时候了。
别人一句吃饭你就能回忆起跟她喝奶茶……
啧。
在饭店里坐下,刘金鹏去挑鱼的时候,他给林无隅打了个电话。
“消息也没回我,”林无隅接起电话,“我以为你打算开始赖账了呢。”
“刚有事儿呢,现在进饭店了,”丁霁听到林无隅那边挺吵的,应该是跟一帮同学在一块儿,“你们也吃饭呢?”
“是,”林无隅说,“吃完还要去K歌,心累。”
“年轻人K歌不是很正常么,”丁霁说,“你哪儿来的老年人啊。”
“你一个用咖啡伴侣瓶子喝金银花茶的人……”林无隅笑了起来。
“这几天没喝了,我奶奶没给我泡茶。”丁霁说。
“明天有时间吗?”林无隅问。
“你给我找了个什么活儿啊?”丁霁问,“听着怎么这么不纯洁呢?”
林无隅笑着没出声。
丁霁还记得林无隅那句鸭子,听着他这么笑简直有种要被拉入魔窟的错觉:“到底是干什么啊?”
“明天我一早要去航拍,”林无隅说,“一个纪录片的……”
“无人机吗?是不是带我去玩?”丁霁赶紧问。
“你想得美,”林无隅说,“我是去赚钱,你是去打工还我钱,不过你要是明天有事儿的话,就下次……”
“有空的。”丁霁说。
她说一句我们出去玩吧,你今天立马就屁事没有……
丁霁突然觉得有些无奈,自己居然能被刘金鹏几句话说得跟洗脑了似的,刘金鹏进来的时候他对着刘金鹏屁股踢了一脚。
“疯了你!”刘金鹏捂着屁股瞪着他。
“那行,”林无隅在那边说,“明天你到你奶奶家那个超市门口等我吧,车绕过去接你……”
“但是我不会啊,”丁霁有些担心,“我去了能干什么啊?”
清晨四点,丁霁站在孤单的路灯下,脚边放着林无隅的无人机大包,眼里满含连打七个呵欠的泪水,看着从路尽头开过来的越野,再看着车停下,林无隅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把拉开了后备箱的门。
“这些就是你今天要干的活儿。”林无隅说,“把包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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