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愣了一下,“噗嗤”笑了:“什么什么啊?”
“就是……就是嘴颜色……帮主她……”
“啊,没错啊,”方北以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我和帮主亲了。”她凑近兰兰,坏笑:“还伸舌头了呢……”
“啊——”
唯安回头,“你们俩干什么呢?”
方北应道:“来了!”转头对已经快冒烟的兰兰悄声道:“帮主喜欢我,不信我证明给你看,一会儿我亲一口帮主的脸,她肯定会面红耳赤;所以,你别再费劲给帮主找姻缘了,帮主的姻缘就是我。嗯哼?”方北站在原地,双臂缠着白绫,风过青纱裙翩翩而起,白绫缠绕,如同仙人;兰兰莫名从这个惯爱撒娇的小孩子——单看身体甚至都不足以称为女人——的身上发现了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一种凌厉而具有攻击性;一种温柔而带着宠溺,而无疑,这两种都极美,极仙,又极内敛。
兰兰愣住了很久。
方北说完便跟了上去,在唯安身边蹦跳了两下,李元清和江影还在那边和门口奴仆交涉,她便忽然袭击,在唯安脸上啄了一口,似乎只是很浅的接触,而兰兰却敏锐地发现,一向冷漠的帮主却真的红了耳廓。
唯安捂着脸要伸手揪这捣乱的小崽子,但方北腰身躲闪,最终只让唯安抓住了白绫,方北冷不丁地一扯,唯安便往她怀里趔趄了一步,她伸手顺利抱住。
……若是这一幕让李元清看见一定气死当场。
按理来说这本书的原著中,只有男主有类似光环,女主无论在外多厉害,在男主面前也只会撒娇。
但唯安却一个“没站稳”,被方北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孩子占了便宜。
李元清为此一度非常怀疑人生。
大门忽然打开,一位身穿锦服的老人迎了出来,此人虽瘦小干枯,却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留着花白的山羊胡,两鬓也是斑白,已然是即将致仕的年纪。
“王爷到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恕下官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诶诶,免礼,本王此次下江南只是游玩,姚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睿王招呼唯安,“安姑娘请。”
“这几位是?”
“哦,是本王的江湖朋友。”
唯安装作略惊讶的模样:“原来是睿王殿下,恕……”她话未说尽,忽然注意到姚江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慌乱,甚至是恐惧。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唯安自信绝不会看错。
李元清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反应,难道是李元清的“江湖朋友”?
姚江知道些什么?
李元清笑着说了无妨,也没顾上唯安话没说完,只跟着姚江进了府中。
唯安听见李元清提起了在破庙中所见的春翠的尸体,姚江愣了愣,随即打发下人去将尸首收殓。
“实不相瞒,王爷,王爷说的这个大丫鬟春翠,一日前还在下官府中……自称是贱内一表亲,遇到一难事,走投无路这才前来江南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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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腹黑王爷:王妃别想逃(7)
“在你府上?”李元清和唯安同时出声惊道。
姚江犹豫着点点头, 思忖片刻:“贱内三日前接了一位从汴京赶来投奔的家眷,下官当时并无在意, 只是当日夜里贱内书房见我,言说这位家眷原是睿王府中的大丫鬟,由于手上有一份属于睿王殿下的书信, 其中牵扯之深之广, 不是她一人能担,心中害怕,故而前来投奔;想来此事有关睿王殿下,她不敢做主, 便交由下官处置……”
李元清沉吟了一会儿才问道:“……什么信?”
“她只说了涉及睿王殿下, 也问不出信现在何处……”姚江说着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唯安,“下官没敢信也没敢不信,只是安顿在府上,好生照顾,但未曾让她出府;只是下人昨日早来报, 说她凭空消失了, 府中大大小小的角落都寻遍了也不见踪影。”
“昨天早上?”李元清皱眉。
“是……昨日早下人照例给房内换冰盆,却发现门没有插, 再进去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唯安忽然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 但一时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不正常。
正当说时, 廊下传来了一阵嬉闹声,暑气蒸腾,已临傍晚, 姚江看了看竹林缝隙中隐约可见的小孩身影,面上才露出一点柔和颜色。
“王爷和这位姑娘莫怪,那是下官犬子,正贪玩的年纪,这会儿正是下学回家,恐是带了他什么同窗来玩耍。二位这边请。”
唯安施礼,跟着穿过走廊。
她觉得这个姚江态度奇怪。对于春翠的死,他得知之时未必也太平静了些。
但若是说姚江杀了这个春翠,却又有些牵强。
“唉……”唯安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北问。
“没什么……车上坐太久了吧。”唯安随口道。但眉头依然皱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北暗暗叹气,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姐姐有什么心事吗?”
唯安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正准备说没事,姚府的丫鬟便过来要带着她去客房。
本来是给三个姑娘安排了三个屋,但是方北死活要赖着唯安,最后只好兰兰住在隔壁的小屋,唯安和方北占个大房。
“你啊,也太粘人了些。”唯安坐在床边解衣服,方北给唯安倒了杯茶,“姐姐喝点。”
唯安取下面纱放在一旁,她在方北面前似乎放松了许多。是那种自己也不自觉的,潜意识里的,觉得不用那样装高冷凹姿势。唯安把这种奇怪的心理暗示归结为方北身上有种令人亲近的气质。
而她也确实在不自觉中就容易亲近这个孩子。明明两天前二人还是素不相识。
方北把她解下来的衣物搭在屏风上,唯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道:“刚刚在车上你……”
方北脊背一僵,难道是偷亲被她发觉?那她怎么没阻止……
唯安本来想问她有没有注意到黎州的百姓是不是比城外的流民富庶许多,但是一想这么个小孩子能注意什么民生安乐,最后作罢。
但方北低垂着眼走过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边。
“我刚刚在车上……”
“嗯?”唯安从一旁的包袱里翻东西。
“我偷亲了你。”唯安把糖袋子举在半空。
“……”
方北接过她手里的糖取了一块放进唇齿之间。唯安的手还悬着。
“……什么?”
方北翘起二郎腿,水青的裙子被小腿撑起好看的幅度,她和怔愣的唯安对视了几秒,心中一泄气,言说算了。
“……你睡得太死了,抱着我说梦话,还蹭我的脸。我不小心亲上的。”她嘴巴里鼓鼓囊囊,糖块和贝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还在梦里叫什么顾的,是帮主你的情人吗?”
唯安脸一红,撇过头,不说话了。
“帮主的情人是什么样的呢?”方北的话似乎不是在问唯安。随后她便贴近唯安,趴在她背上,腻味地用双臂环着她的脖颈,从她肩头探过脑袋去笑问:“好看吗?”
唯安侧头看了一眼颈侧纤细的手腕和略小一些的手,轻声答:“好看的……”
“啊,真的吗?”方北眉眼弯起来,似乎很受用唯安的夸奖,她似乎找到了乐趣,追着问:“身段好吗?”
唯安耳朵红成一片,这次良久才点点头。
方北趴在她颈侧,满鼻腔都是唯安的气息,暑热的傍晚屋中光线昏暗下来,唯安白皙脖颈后面那截肚兜的带子又露出了纤细的端倪,这种场景似乎很适合两人做点白日宣那什么的事情,然后在昏暗的床帐里互相拥抱,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味道。
方北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她……对你好吗?”
唯安眨了眨眼,看了看屋侧那扇推开的窗。窗外是几簇细竹,更远处是安静的回廊。
“好啊,当然好。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唯安拍拍方北的手背让她下去。
“嗯?屋里很热吗?你还是解开外面的衣衫吧。”唯安瞥见方北的脸红了,呆呆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只是她现在没有逗孩子的欲望了。
方北那句状似无心的“对你好吗”揪疼了她的心。柳轻轻是主要人物,若是没有意外,从她来到江南再到现在,肯定也会因为种种原因相遇。但事实是一直没有。
而且没有21号为她提醒人物关系,许多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判断改往哪边走,走哪条路。
“我在外面廊下呆会儿,一会儿有丫鬟送饭,你呆在屋里别乱跑。我马上回来。”唯安戴好面纱出门了。
方北还沉浸在唯安那句“我的一切都是她的”里。唯安这个性格一向是羞于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问她她可能最多就是以唇相触,软软地抱着你,但话她当着面说不出口。
原来唯安是这么爱她的。她可以对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说出“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方北躺在床里,侧卧着抱住胸口。里面扑通扑通,心跳声直击着胸腔,像是要从怀里蹦出来,像是迫不及待,像是情难自已。
只是她还不能说,有些事情唯安最好还是不知道。
晚膳用过,天色已晚,院中的蝉声聒噪,唯安坐在床头悠悠摇扇,方北坐在床前捧着一本志趣小说为唯安讲奇怪的故事,什么仙凡之恋,鬼怪吃人,尼姑和尚,还有皇族禁忌。
其中有一段是讲某皇族中有一位公主,一日乔装改扮溜出了宫墙,遇上贼人偷了银子,正当街上一片混乱之时镇国将军出现,一下便抓住了贼人,将钱袋还了回去。原来是将军胜仗凯旋归来,正在楼上宴饮,看到此事便打抱不平。
很顺理成章的,公主便和年轻的将军互相倾慕。
但后来却突遭变故,将军去边关打仗两年未归,有人说将军串通敌国谋反,父皇竟突然下旨要派军杀掉将军,公主心碎不已,日日以泪洗面,后来将军竟真的从边关扯起了反旗,一路打回了京城,攻破了皇宫,自此改朝换代,将军做了帝王。
他要娶公主,但杀父弑母之仇岂能轻忘,于是公主便自戕于殿前,将军最终做了一个独身皇帝,一生孤寂。
“……这故事有些耳熟。”唯安随意评论道。心想原来套路都一样,这故事还没有那个“尼姑和尚”听起来有趣一些。
方北看着书页忽然笑了:“姐姐,这个公主在宫外有个结拜姐妹,当年公主不能出宫之时便由这个姐妹传递消息让她和将军私相授受,但是故事的最后说了一句,‘此女不言,只拾剑行至军前,剑指骁将,言道尔弑我姊妹,吾今便杀尔。遂慨然死,盖亦一痴情矣。’”
“姐姐你看这最后一句,是不是说,这个公主的姐妹也爱上了公主呢?”
唯安凑过去看,果然有这句,便又靠回去,摇着纸扇随口道:“大概是吧。”
“公主爱将军,至少还能私相授受,聊解相思之苦,可这位姊妹却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岂不是最苦命的人……”方北静静地看着唯安,但唯安却没听出什么来,只点点头,又不知道脑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方北暗自叹气,合上了书,起身正要放下床帐招呼唯安睡下歇息,窗外却传来一声尖叫。
听着像是回廊上伺候的小丫鬟在尖叫,唯安拿起剑便起身出了门。方北看着窗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狠狠一皱,也跟了出去。
二人穿过点着灯的回廊,只见小丫鬟颤巍巍跪在地上,李元清站在一旁正在训她。
“……大惊小怪,去,去问问姚江,他府中就是这等的丫鬟吗?”
唯安转过回廊拐角,只见李元清穿着整齐,只是头上玉冠拆了,只虚虚在身后束着,江影站在一旁试图安慰炸毛的王爷。
但是李元清一看见唯安便什么气都没了——尤其是唯安出来的急,没戴面纱。
李元清眼都直了,只是一味的眨眼,呆呆地看着唯安,良久才道:“惊扰安姑娘了……”
唯安忽然也意识到自己没戴面纱,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再戴上,她只好转移注意力问跪着的丫鬟:“你方才为何尖叫?”
“奴婢……奴婢看见……”小丫鬟声音颤抖,微微抬头,李元清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唯安皱眉,“无妨,看见什么了?”她转向李元清,“王爷刚刚是做了何事吓到了丫鬟?”
“……”李元清眼神一移,不说。
小丫鬟颤抖着,但却无论如何不敢再开口了。
唯安正束手无策,想着瞪李元清两眼出出气,旁边的石子小径忽然窜出一高大男人,呆呆地看着没戴面纱的唯安,口称:“婉儿?”
“是婉儿吗?”
唯安皱眉,“你是何人?”
此人高大,身材强壮,穿着丝绸浑身贵气,留着络腮胡,脸颊却并不胖,相反留了络腮胡更显得他五官深邃立体,眼珠微微发灰褐色,似乎不像是普通人。
方北皱眉:“你是匈奴人?”
此人点头,眼睛看着唯安,但唯安长时间没有反应,他似乎也放弃了辨认,只答道:“在下是匈奴商人,从江南发的丝绸茶具和黄铜器件都是我每年采办通商……”
李元清站在他身前介绍道:“安姑娘有所不知,这位是从我们靖朝往匈奴通货的大豪商,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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