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在。”淑妃眼皮直跳,面上却不露分毫。
“四皇子也是时候挑正妃了。”皇后语重心长的说。
淑妃微笑道:“皇后娘娘惦念,是四皇子的福份。只是这孩子现在正为白将军的事忧心,怕也没这个心思。另外,他之前跟臣妾提起时还说,我朝历代都是长幼有序,兄长未娶妻,做弟弟的不好逾越,倒是不急。”
皇后保持着笑容,“三皇子的正妃本宫也有留意,只是适龄女子太多,本宫一时也挑不出来,还得皇上拿主意。”
她这话就是在告诉淑妃,三皇子的婚事自有皇上定夺,而四皇子的婚事,她就能说得算。
“三皇子是皇上最信任、宠爱的皇子,由皇上亲自挑选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就等皇上为三皇子赐了婚,臣妾再给四皇子挑吧,这挑早了万一有变,对姑娘家名声也不好。”淑妃说着漂亮话搪塞。
“三皇子的婚事说快也快,你先挑着也无妨。”
淑妃压着火气,“也实在是怕有碍姑娘名声,惹天下人议论。”
“一个庶子的婚事,天下人有何可议论的?你怕不是想太多了吧。”皇后微笑成了冷笑。
“臣妾不敢。只是为皇家声誉考虑,皇上也最提倡兄友弟恭的,若无皇上首肯,臣妾实在不好赶在三皇子前面为四皇子选亲事。”
拿皇上出来压她,皇后自然不满,却又不敢在皇子的事上违拗皇上的意思,只好故作无事地说:“那本宫晚上问问皇上的意思再同你说。对了,白将军现在身体如何了?”
皇后突然问起白君瑜,淑妃答得只能更谨慎,“医院无计可施,奉北将军已在外寻找名医,希望对白将军的腿伤有帮助,但目前没有什么动静。”
“白将军年纪也不小了吧。”皇后一副关心的样子。
淑妃垂眸道:“与四皇子同岁。”
“那也是该娶妻了。之前听说他看中了已故的何家姑娘?何隶也
是不希望女儿嫁给他,才出此下策。”
“这个臣妾并不清楚,应该只是谣传吧。若是真的,两人都到了适婚年纪,白家早应该上门提亲了。”她知道何隶死前的留书,但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若何隶真不愿意,趁早把何玉恩嫁了便是。或者找个八字不合之类的理由,也可拒了,断然不必走到这一步。
皇后不满,这不等于是说何隶的遗书有问题吗?
“皇后娘娘。”德贵妃笑道:“臣妾听闻,这位何姑娘在狱中叫着咱们三殿下呢。”
淑妃心下一惊,这事她并不知道,若是真的,那……
“胡说八道!”皇后怒道:“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也敢乱传?她一个疯子,怕是素日痴心妄想,疯后才会口出污言。”
这位德贵妃是元皇后的闺蜜,两人一同嫁给皇上,一个为正妃,一个为侧妃,感情甚好。现在的皇后是继后,而在元皇后过世后,她所出的大皇子一直是德贵妃在帮着照顾。只是德贵妃没有子嗣,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就更不会有了,若当初她有子嗣,皇后这个位子,她也当得。现下皇上有意晋她为皇贵妃,只不过在考虑是年下晋封,还是等着大皇子再娶,添个好彩头。
而后宫之中,敢与皇后争上一二的,也就只有这位德贵妃了,她也是宫中唯一的一位贵妃,深得皇上重视和信赖。
“不是就不是吧,这事皇后娘娘仔细着别让皇上知道就好。其他皇子的事,娘娘就先别操心了。”德贵妃端起茶盏撇着茶沫,“刑部那种地方,疯个人很正常。谁知道何隶是不是也疯了,才留那么一封掩耳盗铃的信?既然人死了,那些不着边际的传言就不必再拿出来说了吧。”
皇后一时无话可说,她不知道何玉恩的疯话德贵妃是怎么知道的,但就像德贵妃所说,这话就算是疯话,也不能让皇上知道。
“行了,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后不敢在这上面再多言,德贵妃太厉害,多说多错。
众嫔妃起身告退。
皇后恨恨地盯着德贵妃和淑妃的背影,似乎恨不得将她们生吞了。这样一来,想提议给白君瑜说亲的事也被打乱了。
“娘娘消消气,何必与她们计较。”嬷嬷换了热茶来,小心劝着。
皇后翻了个白眼,“现在本宫的洌儿不得不低调行事,不知皇上何日才能再启用。二皇子不是个能成器的,本宫也不愿费这个心思。倒是四皇子,原本没了的赏赐皇上都赏全了,本宫不能不忌惮。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四皇子和白君瑜离心,若能有自己人嫁给四皇子为正妃,以后吹着枕边风就方便多了。只是淑妃守死礼,不好办啊。”
嬷嬷笑道:“娘娘,四皇子和淑妃守礼,您也不好多管。但白将军现下正需要一位妻子照顾起居。您就按计划,跟皇上提一提。皇上体恤臣下,想必不会拒绝。”
皇后点头,“你去问问皇上什么时候有空见本宫。”
“是。”
淑妃追上德贵妃,向她道了谢。
德贵妃笑道:“相当初元后在的时候,宽仁待下,堪称后宫表率。现在呢?乌烟瘴气,嫉妒功利,本宫已经懒得看了。你啊,好好守着你儿子,别让她算计了去就行。”
“多谢贵妃娘娘教诲。”淑妃自知无力与皇后抗衡,所以才处处忍让。
德贵妃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这原本只是后宫中女人的算计,但第二天白观游在早朝后被皇上留下了。
“爱卿啊,君瑜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们可有打算?”皇上脸上不见笑意,像谈的是国事而非闲聊。
“皇上,君瑜现在这样,实在不宜娶亲。臣与拙荆也
不愿逼他,顺其自然便是了。”白观游琢磨着回话。
“以君瑜的军功,尚个公主或者娶个大臣家的女儿、孙女也都使得。”
“不敢不敢。”白观游听明白了,这才是皇上叫他来的重点,“皇上,君瑜脾气不好,为人冷淡,对他的婚事臣也很是发愁。以前与拙荆商议过,觉得娶个一般人家的姑娘,只要贤惠温柔的就好。也与君瑜提过,他没意见。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如公主、小姐们身份贵重,但拙荆也是小户出身,与臣夫妻和睦,从无不快。所以臣觉得,门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与君瑜合得来。臣家一门武将,心粗又少讲究,不好委屈了贵重之人。寻常姑娘即可。”
皇上笑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可就不给君瑜指婚了。”
昨天皇后来找他,提到娘家有一侄女与白君瑜年纪相当,皇上若愿意,可指婚。若觉得不好,还有适龄的公主、郡主也很好。白君瑜有军功,皇上指婚以示恩宠,是最好的。
可皇上心里并不愿意,尚公主或者娶高门女子,就容易将白观游和白君瑜带入权利中心,本来他们身上就有军功,轻易动不得,若再做驸马或与其他高门联姻,日后功高震主,想杀都难了。
现在白观游的话正合了皇上的心意,他自然也更乐意用白家人了。
“谢皇上抬爱。若日后君瑜与寻常女子成亲,能得皇上赐婚,就是最大的福气了,别无所求。”
奉北将军府——
郤十舟正在给白君瑜施针。
待留针时,白君瑜突然问:“郤大夫,您认识祁襄吧?”
郤十舟不慌不忙地写着新的药浴方子,“将军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白君瑜微笑道:“您身上的薰香味道与祁襄的一模一样,那薰香是我送给祁襄的,京中不可能有第二份,寻常人也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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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从郤十舟第一次来给他看诊, 白君瑜就察觉到了。还特地求了母亲紧赶着做了玫瑰鲜花饼,把祁襄叫来暗自确认。这几日天天闻着,就更加确定了。
“你想听我说什么?”郤十舟头也不抬地继续写方子, “你觉得我和祁襄是什么关系?”
白君瑜倒没被他颇有深意的话带偏心思,镇定道:“猜不出,但您应该是住在四合院的,否则身上的味道不可能一直不淡。”
“你不猜猜我和祁襄有什么特殊关系?”郤十舟故意把话说得暧昧,就是看白君瑜是不是个多心的人。就算现在他徒弟只是单恋,可万一有以后, 白君瑜又是个疑神疑鬼的, 那日子肯定过不好。
白君瑜笑道:“不像。若真有特殊关系,我求的平安符他也不会一直贴身戴着吧。而且这种事并不容易藏, 不可能半点不被察觉。”
“算你心思细。”郤十舟比较满意。祁襄虽不太愿意把他们的关系说出去, 以免连累他, 以后办事也不方便, 但郤十舟对白君瑜印象有那么一丢丢不错,觉得白君瑜也不是多嘴的人, 便道:“我是祁襄的师父,他请我来为你诊治的。”
白君瑜惊讶, “那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还要托贤珵的关系。”
他自认跟祁襄的关系应该不比祁襄跟贤珵差。
郤十舟抖了抖写好的药方,“我素来不喜欢与朝堂上的人接触, 所以我的身份祁襄要帮我保密。另外,是想借着贤家的身份,让你父母放心让我医治。”
“贤珵知道吗?”不愿与朝堂之人有往来的人不在少数, 也没什么可细究的。
“知道。”
白君瑜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在祁襄心里还真不如贤珵信得过。
“怎么?觉得祁襄没跟你说实话,是怕你信不过他推荐的人?”郤十舟毕竟比他们多看世事十几年,白君瑜若不掩饰,他多少能猜出一些。
“您这样说,我都不知如何辩驳了。”白君瑜苦笑。
“不用辩驳。既然是让贤珵帮忙,至少得拿出诚意来。至于你,能重新站起来,能再像之前一样练武打仗就够了。别的少知道些也无妨。”
“既然不需要我知道,那我也不多问了。”没想到祁襄暗暗地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这些细节他若非要纠结,反而显得矫情了。
安静了一会儿,白君瑜又道:“师父,我能否问几个问题?”
郤十舟挑眉,“我没有那么多徒弟。”
贤珵跟着祁襄叫也罢了,但白君瑜跟他徒弟又不是恋人关系,不能跟着叫。
“那叫您郤先生可好?”
郤十舟觉得白君瑜不是个嘴甜的,就不如贤珵会说话,但还是道:“问吧,我答不答另说。”
“祁襄的身体怎么会差成那样?”之前钱大夫去给祁襄看诊,他也知道。但他更想听郤十舟怎么说,毕竟现在看,郤十舟的医术是在钱大夫之上的。
郤十舟完全没有犹豫地说:“他一个书生,从前吃的就一般,身边本就不强壮。到了边关后没日没夜地干活,身子累坏了很正常。”
既然郤十舟都这么说了,白君瑜也没再怀疑,又问:“他跟您学什么?医术吗?”
郤十舟点头,“我初见他时,他病得很重,我一介游医,又是江湖人,自然不怕那些官兵,非要为他医治。病愈后他心存感激,想要报答。我倒不需要。他可执拗,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就想拜我为师,说日后可尽孝道。也想跟我学点医术,说不定能帮上边关的奴隶。只不过没人会给他时间学,所以连点皮毛都没学会。”
白君瑜微笑道:“现在好了,他回
了京中,您若不急着离开,也可以教他一二。”
“再看吧,先把你医好了再说。我也不喜欢总待在同一个地方,他学不会也无妨,他那身子也不能指望跟我去游历。”
是啊,祁襄的身体不适合出远门,最好是静养。这对白君瑜来说倒是好事,祁襄留在京中,他就有更多时间跟他相处。
到时间去了针,郤十舟又交代了新的药浴要怎么泡,泡多久,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白观游在白夫人那儿吃完早饭,溜达着来了白君瑜的院子。
“郤大夫走了?”白观游四下没看到郤十舟的人。
“刚走。”白君瑜暂时不准备跟家里说郤十舟和祁襄的关系,既然郤十舟不喜欢朝堂中人,等以后有机会再正式介绍也不迟,以免家里为这事再准备些礼物,惹了郤十舟厌烦。
“郤大夫每天来的早,府里应该留了早饭才是。”他若上朝,基本是遇不到郤十舟的。白夫人每天细琢磨着白君瑜的饮食,一早就在厨房看着,跟郤十舟也不常见。
“郤大夫说他起得早,吃过早饭才过来。就没留饭。”这倒不是假话。
“也罢。你今天感觉如何?”自己的儿子,白观游自然是每日都要来问问。
“施针的时候已经能感觉到酸胀了。郤大夫说有感觉之后,就会恢复得快一些。”
“那就好。”白如给搬了个凳子,白观游坐在床边,说:“今天下了朝,皇上把我叫去了,问起你的婚事。”
白观游把御书房中他与皇上的对话告诉了白君瑜,随后问:“你怎么想?”
白君瑜没有犹豫,说:“父亲,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谈过,也说好以寻常女子为佳,我现在的想法与当初无异,只是我暂时也不会和别的女子谈婚论嫁。”
白观游没有意见,自己儿子这样,等治好了再谈也不晚,没必要额外给孩子压力。
“皇上召您去说这些,估计也是想听您表个态。皇上也不愿让我们家与其他大家族有联姻,应该是有人提了这茬儿,皇上想要安自己的心。”对于自己的婚姻,白君瑜之前并没细想过,包括喜欢何玉恩时,也没细那么多。今天提起,他倒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祁襄跟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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