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沈牧推开柜门出来,看着桌子上的画像不说话。
他……生气了?将军有些发慌地想,甚至莫名想解释,“这些……是我舅舅……不是我……”
“她不是你心上人……”沈牧突然轻声说。
“嗯?”将军狐疑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认识我心上人?”
“我……其实……”沈牧心一横,抬起头道,“其实是我!”
将军以为他没说完,可等了半天也没下文,不禁问:“你……你妹妹?你不是说没有妹妹吗?难道是姐姐?”
沈牧:“……”
其实这也不能怪将军死脑筋,遇见沈牧前,他没对谁动过心,也以为自己将来会娶个温婉和顺的女子,却不曾想被书呆子一个笑迷了眼,从此念念不忘。
沈牧有些怅然,摇摇头想走,将军不让,拽着人胳膊问:“你还没说呢,老子心上人到底是谁?”
书呆子垂头丧气,“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将军:“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沈牧:……我说了……
这时,司徒峰又风风火火地走进院子,人还没见着就听他乐呵呵地喊:“阿越,赶紧换身好看的衣服,秦姑娘在湖边等你呢……”
将军一惊,慌忙对沈牧道:“不是……我没有……”话还没说完,沈牧跟只受惊的小猫似的,又躲柜子里了。
将军:“……”
司徒峰眉开眼笑,进门就催将军赶紧换衣服去赴约,“秦姑娘正好在湖边赏灯呢,你赶紧去……”
将军:“……舅舅,我……我营里还有事……”
司徒峰:“有事也得放下!赶紧先把我外甥媳妇找回来!”
将军:“也不一定就是那姑娘……”
司徒峰:“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将军:???
司徒峰千叮咛万嘱咐,才终于放心回去了。
将军提心吊胆地去开柜门,看见沈牧垂着眼,安安静静地窝在柜子里,连表情都看不清。
将军没由来地心一紧,脱口道:“书呆,你跟我一起去!”
第22章
秦绯坐在湖边的亭子里,红着脸看了看对面的将军。
将军懒懒地靠在亭柱旁,看着亭外数着河灯的沈牧。
他也奇怪自己干嘛非要拉着这书呆子过来,还一路上看他冷着一张脸就心里发虚,跟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书呆子还走两步又退一步,不肯跟他来,最后都到湖边了还想走,将军一急,指着河灯不讲理道,你要是能数清楚这里有多少河灯我就放你走……
“司徒将军……”秦绯喊了好几遍,将军才回过神来,“嗯?”
“将军可是想去放河灯?”秦绯看他心不在焉的,又总望着外面,想着若能跟他一起放个河灯,也是好的。
她本来一听将军要来见她,满心欢喜,想着去年乞巧节送出去的香囊终于有了回应,将军到底还是对她有意的。
可她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了将军,却看见将军身后还跟了个沈御史。
两人在亭外拉拉扯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只有将军一个人走了过来,还一脸不自在。
她羞着脸向将军问好,给将军泡茶,温柔娴淑。
可将军只跟她说了两句话,还时不时望了望亭外。
将军问,我与你……之前可认识?
她说,绯儿去年乞巧节有幸见过将军一面,赠了将军一个香囊。
将军又问,之后可有再见过?
秦绯摇摇头。
她也奇怪,为何将军收了她的香囊,却没有去找她。之前好多姑娘给将军送过香囊,将军可从来不收的,她在将军心里,跟他人还是不一样的吧?
可她不知道,将军之所以会收她的香囊,是因为那时将军一抬眼,看见了在街边买蜜饯的沈牧。
沈牧喜欢吃甜的,因为尝了一个蜜饯而弯了眼角。
将军看着人不禁笑了,还想着,有那么甜吗?这书呆子大概很好哄……
等将军看完书呆子,才发觉手里多了个香囊,而那姑娘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牧数了好几遍河灯,总数着数着就忍不住往亭内望,然后就不知道数到哪了,又开始从头数。
“书呆,”将军走过来问,“数清楚了吗?”
书呆子数得好累,不想跟他说话。
秦绯也走了过来,从丫鬟手里接过河灯,给了将军一个,又给了沈牧一个。
将军第一次放河灯,觉得新鲜,也不知道要在上面写什么,便去看沈牧的,“书呆,你写了什么?我看看……”
沈牧不让,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书呆真小气,将军想,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自己向来是不信这些的,放这河灯也不过是图个新鲜,便什么也没写了,跟着沈牧和秦绯把河灯放了。
可他看着沈牧那盏河灯越漂越远,越发想知道那书呆到底写了什么,挠心挠肺的,恨得去把那河灯捞回来。
忽然,他感觉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
“好像下雨了。”秦绯也发现了,话音刚落,雨滴密密麻麻砸了下来。
将军赶紧把外衣脱了下来。
秦绯心一暖,以为将军要拿衣服帮她挡雨。
然后,她就看见,将军拿着外衣,一把盖住了沈牧。
秦绯:“……”
第23章
沈牧抓着兜头落下的衣服,有些懵。
他下意识想扯下来,将军声色一厉,“披着!”他想,这书呆刚掉过江,脸色还发白呢,可不能再淋着雨了。
他拉着沈牧就往亭子里跑,还不忘回头喊秦绯一起进亭里躲雨。
秦绯心情复杂,想着难不成在将军心里,她比沈御史还要强壮几分?
况且,这两人不是向来不和么?可今日这又是一起放河灯,又是脱衣挡雨的,哪里像是不和的样子?
然后,她急急忙忙跑进亭子里时,又听见将军说:“你身上穿的衣服不都是我的,再加一件又怎么了……”
秦绯差点崴了脚。
这场雨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不一会儿就停了。
秦绯看雨势已收,便拜别将军和沈牧,带着丫鬟回去了。
将军和沈牧也往回走,但没走几步,沈牧的肚子忽然“咕噜”了一声。
他窘得耳朵都红了,将军这才想起来,这书呆子折腾了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他拉着人去酒楼吃饭,点了一桌东西,却发现书呆子这不吃,那不吃的,只有甜的会多吃几口。
将军眉头一皱:“你怎么这么挑啊?难怪瘦成这样……”
沈牧:“我没胃口……”
将军吃惊道,“你肚子都饿叫了,还没胃口?!”
沈牧头都要埋到胸口去了,他小声说:“就是吃不下……”
将军看出来了,这书呆子不高兴,他纳闷道:“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沈牧抬头看他,“我生什么气?”
将军想,对啊,他生什么气?难不成还怪我菜点多了?
沈牧看了看他,还是站起来跟他道别,先一步走了。
将军边吃饭边琢磨,直到吃完也没琢磨明白。
他慢悠悠地走回将军府,一进大门司徒峰便过来问:“怎么样?是那姑娘吗?”
将军:“不是,她说我后来都没再见过她。”
司徒峰有些失望,又拉着将军要去看画,“再看看其他的,兴许就想起来了。”
将军一听脑袋疼,“舅舅,等一下……”他想了想,如果他真有心上人,总不会他那些兄弟一个都不知道吧?还不如去问他们。
司徒峰一想也对,催他赶紧去问。
但这一问,还真没人知道。
大多数人跟周烈一个反应,“什么?!心上人?!什么心上人?!”
只有连浔说将军确实曾经找他拿过药,但却什么也不肯说。
“说你禽兽你还不信!”连浔又想了想,说,“要不你写信去边境问问陈檐,兴许他知道。”
将军想,算了算了,你们都不知道,他能知道个屁。
他又一想不对,为什么那书呆子知道?不是说他们之前关系不好吗?不,现在也不好,那书呆子还是每天早朝都要参他。
他们以前不会真的有仇吧?
“那个沈御史……”将军问,“我之前跟他怎么认识的?”
周烈像是想起了什么,“噗”的一声笑了,他说:“这个我们都知道!当年他一个人骑着马,追到边境,喊着要嫁你!”
将军虎躯一震:???!!!
第24章
当年的沈牧,还不是御史,只是一个七品的小文官。
他独自揣着皇帝的密信,悄悄离京北上,一路跋山涉水,到边境时已是筋疲力尽,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站在城外,对着守城兵喊:“我要嫁(见)你们将军!”
守城兵吴二震惊不已,手一滑,兵器都掉了。
他急急忙忙去找将军:“将军,城外来了个书生,说要嫁你!”
将军心不在焉地问:“好看吗?”
吴二想了想,说:“不好看,一脸的灰,还穿得破破烂烂的。”
将军一脸嫌弃,“那轰走。”
于是,吴二回去冲沈牧喊道:“你走吧,我们将军喜欢好看的!”
沈牧早已疲惫不堪,话还没听完,就撑不住昏过去了。
吴二大惊失色---这是伤心到晕过去了?!
太痴情了,他想,走了这么远的路,却要被将军轰走,太可怜了。
他把人扶到一边,给他喂水。
沈牧被水呛着,晕沉沉地睁开眼,从怀里掏出皇帝给的令牌,哑着声说:“我要嫁(见)司徒将军……”
吴二想,不得了了,这还是个皇帝赐婚的?
他急忙把人扶去营帐休息,让烧火的刘叔帮忙照顾,自己跑去找将军。
将军一听,满头雾水,只能自己去见见这个书生。
彼时,烧火的刘叔见沈牧一身尘土,于心不忍,便打了水给他抹脸擦手,还把他脏兮兮的外衣脱去洗了。
于是,将军一进营帐,便看见了穿着里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沈牧,一张脸干净又秀气,衬着白皙的脖颈,让将军想起了冬日里欺霜傲雪的白梅。
沈牧睡得不安稳,些微的声响便让他惊醒了,颤着睫毛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双臂打量着他。
他不认识将军,看见来人了,连忙爬起来问,司徒将军在哪?
将军看着他,故意问道:“你找他何事?”
沈牧道:“沈某有要事,需当面与将军细说。”
将军:“很重要?”
沈牧:“重要。”
将军一想也是,终身大事能不重要吗?
将军:“你跟我说就好了,我回头再跟他说。”
沈牧不愿意,“事关重大,沈某必须当面与司徒将军细说。”
将军:“你……”
这时,烧火的刘叔走了进来,见将军也在,热心道:“将军您来啦,刚刚这位公子说要见您呢……”
将军尴尬地望着帐顶。
沈牧:“……”
后来,将军追着吴二满大营踹。
“娘的!什么嫁?!他是要见老子!”
“这还不好看,你小子是不是瞎了?!”
……
“闹了半天,是个误会啊?”将军听完这段故事,颇有些不满。
周烈:“……”你咋还挺失望的?
连浔突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害沈御史丢脸了,他才记恨司徒,后来天天逮着机会就参司徒!”
“不可能,”周烈摆摆手反驳道:“那次他不是跟我们一起回京的吗?路上扎营过夜,我还看见他和老大抱着睡觉呢……”
将军又是虎躯一震。
第25章
沈牧也不是故意要抱着将军睡觉的。
他只是太冷了,冷到寒气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怎么捂都捂不暖。
他是在大军启程五天后染的风寒,先是头疼乏力,后又开始发烧,烧得整个人都迷糊了,只觉得冷,忍不住往被子里拱,拱着拱着,忽然一个热烘烘的东西靠了过来,像数九寒冬里的炉火,暖得沈牧轻哼了一声,抱住了不肯撒手。
将军一脸无奈,他只是看这书呆子整个人都拱被子里去了,怕他闷坏了,才想把他捞出来,不想这书呆子直接抱着他不肯放手了。
大概是真的冷坏了,将军想,一个文弱的书呆子,跟着他们风餐露宿的,难免会受不住,这会儿怕是难熬得很。
抱着便抱着吧,出出汗也能好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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