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卡玛修女不赞同地看着她,随即又转过头微笑着说,“血色平原一带的魔法师都是不好惹的大人物,二位初来乍到也许对血色平原的局势不太清楚。”
“卡玛修女,请问最近血色平原有何异动?”尤金问道。
“异动?”卡玛修女摇摇头,“因为血色恶魔的诅咒,血色平原每天都有灾祸降临——也许哪天没有了异动才是真正的异动。”
“诅咒?”尤金皱皱眉头,“我以为血色恶魔的诅咒只是传说中杜撰的成分。”
“为什么血色平原的人们不会离开这里?”卡玛修女摇头道,“生于血色死于血色——凡是出生在这里的人,如果动了这里的心思都不得善终;十日小灾百日大灾——自然灾害与人心的灾害往往接踵而至。也许只有维拉妮卡修道院才是血色平原唯一的宁静。”
茉莉静静地听着,将双手虔诚地合在胸前,轻轻念着祷词,蔚蓝色的眼中泛着柔光。
她的眼睛让夏佐想起第一次来到天际大陆时,在山洞外看到的蓝天。他心中一阵心疼——为什么像茉莉这样善良的女孩只能永远困在血色平原,无法领略外面世界的美丽。
“卡玛修女,有什么办法能破解血色恶魔的诅咒?”夏佐问道。
“你说破解诅咒......”卡玛修女颇为诧异地看着夏佐,似乎认为这句话十分可笑,“只有彻底杀掉血色恶魔才能破除诅咒。但连先古时期的维拉妮卡女神也无法消减的血色恶魔,在魔力稀少的今天,又有谁可以战胜它......哎......”
夏佐刚想说点豪言壮语,脚被尤金狠狠踩了一下。他痛得差点叫出来,只好猛吃一口甜点堵住自己的嘴。
卡玛修女兴致不高,她充满歉意地说道:“很抱歉二位大人,我先失陪了。茉莉,为二位大人准备一个舒适的房间。”
她离开后,夏佐正想凑到茉莉跟前说话,被尤金握住了手腕拖了出去。
“失陪。”尤金冷冷地说道。
“啊......好。”茉莉愣了一秒回答。
长廊上,夏佐靠着雕刻精致的罗马柱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我们不住在修道院,因为要去卡塞顿城?”
尤金淡漠地点点头。
“我不去!修道院多好啊!免费住免费吃!”夏佐暴跳如雷,像个泼猴在原地打转,“修道院就在卡塞顿旁边,完全可以调查完再回来。”
“什么时候你开始替我心疼钱了?”尤金讥讽地说,自从来到血色平原,他已经多次露出这种神色。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对你的做法表示不理解!”夏佐涨红着脸说道。
“我已经说过,这里人多眼杂,如果中途要回到银河系,你认为没人会发现我们凭空消失吗?”尤金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关在房间里,又有谁会发现。”夏佐还在试图继续挣扎。
“好了,你可以住在这里,我自己去卡塞顿城。”尤金认为自己十分冷静,如果没有加上最后一句话,“好好陪着茉莉小姐。”
他心情非常不好,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以致于卡塞顿城难缠的守卫因为害怕,只收了他少量的入城费。
随意租了间房子后,尤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啪”地一声摔门而出。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了解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等他风尘仆仆的回到落脚点时,房子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夏佐作出一副怒不可赦的样子,但可怜巴巴的眼神暴露了他,“我还是不是你的搭档了。”
尤金一言不发,从他身边经过,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夏佐看着逐渐关上的大门,暗骂自己:“你是蠢货吗!再热脸贴冷屁股就一辈子见不到茉莉小姐!”
这时门又打开了,尤金冷冰冰的声音传出:“还不进来?”
夏佐喜笑颜开地冲了进去:“来了来了。”
等尤金穿着宽松的睡袍从浴室出来,夏佐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尤金推推他的脑袋,他迷迷糊糊地问道:“几点了?”
“十一点,去洗澡。”
“哦。”
夏佐眯着眼睛躺在浴缸里,热腾腾地水流让他的每个毛孔都舒服地扩张开,不一会儿他就再次昏睡过去。在梦里他像个娃娃一样被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扔到床上。
“妈的好痛。”惊醒的夏佐揉着腰朝卧室门口的尤金吼道,“你倒是轻点啊大哥。”
尤金没有回头,“嘭”的一声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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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疾而终的暗恋
第二天清晨,夏佐活动着身体走下楼时,尤金已经坐在餐桌前,手里捧着一本深红色封面的典籍,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阳光从他高挺的鼻梁上跃过洒落在书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调皮地在他指尖雀跃。
“早餐。”尤金用手指点点餐桌,上面放着一份黑莓月桂果酱饼干以及一杯热腾腾的可可。
“虽然茉莉小姐的厨艺也很好,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夏佐狗腿地说道。
“废话就不用说了。”尤金“啪”的一声将书合上,离开了餐桌。
夏佐悻悻地将饼干几口塞进肚里,一口气喝掉那杯可可:“等等我!”
尤金停住脚步,将手伸到夏佐脸庞,拇指蹭了蹭他的嘴角,冷淡地说:“嘴旁边有东西。”
你的语气和动作非常不相符!知道吗!夏佐心中呐喊着。
如卡玛修女说的那般,卡塞顿城每天都发生着抢劫、偷盗、斗殴,即使是踏遍卡塞顿城的大街小巷,去了消息最灵通的雇佣兵酒馆,也依旧查不出血色平原的任何异状。
就这么过了几日,忽然有人前来拜访。尤金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血色平原的历史典籍,三明治盘在他身边打着盹。听到夏佐在门外邀请着谁进来,尤金将眼睛从书本上移开——过了一会儿夏佐嗒嗒嗒地跑到厨房将早上剩下的南瓜馅饼端出去,再过一会儿,他端着空掉的盘子回来,手上多了一只熟悉的钱袋。
“那群牧民的孩子。”夏佐解释道,“他们被茉莉说服,过来将钱包还给我们。”
“嗯。”尤金将视线移了回去,似乎对那只钱包没有丝毫兴趣。
“我想去修道院跟茉莉小姐道谢。”夏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征求尤金的意见。
“去。”尤金一个视线也没给他,盯着典籍,嘴唇微张,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冰凉的字。
夏佐缓缓抬腿移动到大门口,飞快地说:“那我走了,晚饭不用等我!”说完他以光速将门关上。
出了门夏佐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尤金不太喜欢他往修道院去,在尤金面前提出去修道院对他而言就像出轨的丈夫告诉妻子要去私会情人般困难。
“呼,管他的。”他深呼一口气,“得给茉莉小姐带一些礼物。”
由于常年干旱,新鲜的食物在血色平原价格极高。夏佐被水果店老板狠狠宰了一顿,惹得一旁花店的老板连连咂嘴。
夏佐注意到花店里摆放的鲜花,其中那些洁白的茉莉花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怎么小伙子,想买花送给女孩吗?”花店老板笑着拿起一束玫瑰递到夏佐面前,“带上它表白的成功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哟。”
大概被鬼迷了心窍,夏佐拿着价值二十格鲁的玫瑰花头脑发晕地走在去维拉妮卡修道院的路上,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有一百匹骏马在急速狂奔。
穿过一座小山包,维拉妮卡修道院终于出现在眼帘,修道院门口那一片茂密的树林被夕阳的红黄色光晕映照得暧昧不清。
夏佐眼尖地发现,一棵大树下似乎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女孩背靠着树干,正仰着头接受男孩的轻吻。
阳光将两人的剪影投在地上,女孩美丽的侧颜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夏佐手中的玫瑰掉到了地上,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夏佐希望自己还在卡赛顿城的小房子里,坐在壁炉旁和尤金一起看书。
他冒失的动作惊动了这对小情侣。
茉莉推开和她亲吻的青年,她结结巴巴地说:“夏佐大人......我......”
夏佐克制着颤抖的手,将那束玫瑰捡起来,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茉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青年走到两人中间,对夏佐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迈克。我和茉莉已经相爱很久,但因为她修女的身份,我们的恋情不能公开,希望你能够帮我们保密。”
夏佐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着:“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茉莉双手交握在胸前,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夏佐大人。不过夏佐大人今天来修道院有什么事吗?”这对情侣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夏佐手中的玫瑰上。
“是这样的,今天那群孩子把钱袋还给了我,我是前来向你道谢的,茉莉小姐。”夏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能量枪打得千疮百孔,但他依旧笑着将果篮递给了茉莉,然后将玫瑰花藏到了身后,结结巴巴地补充道,“尤......尤金想在家里放点花。”
茉莉点点头,她关心地说道:“夏佐大人天色不早了,血色平原一向不安全,您早点回去吧。”
“好啊,那我先走了。”夏佐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千斤重,他用力转过身离开了两人。
他像一只心碎的幽灵,在旷野上坐了很久,直到繁星布满天空,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位于卡赛顿城那个暂时的家中。
尤金坐靠在壁炉旁的椅子上打着盹,壁炉中的火苗舔噬着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颗火花“嘣”的一声爆炸开来,将尤金从睡梦中惊醒。
一睁眼便看到夏佐泪流满面地坐在他对面的高扶手沙发上,一束被风吹得奄奄一息的玫瑰躺在他的腿上,就像他本人一般衰败。
“怎么了?”尤金问道,声音中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夏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
“兴高采烈地去找茉莉,却沮丧地带着一束玫瑰回家。”尤金打算戳穿夏佐可笑的伪装,但到口的话最终还是收了回去,“算了。”
他离开了壁炉,走到屋子的另一头。过了一会儿,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被递到夏佐面前。夏佐紧紧抓着牛奶杯,似乎想要将头塞进去,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进牛奶中。
“咕嘟咕嘟”,夏佐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
“你没吃晚饭?”尤金板着脸问道。
“嗯。”夏佐点点头,其实他根本没有胃口,现在身体饿极了,肚子开始发起牢骚。
尤金重新回到厨房里,夏佐坐在沙发山听到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心中一阵感动。
“至少尤金也是个单身汉,我在着急什么。”
等到他在壁炉旁舒舒服服地吃着尤金亲自端来的清蒸红绸鱼配豆豉沙拉的时候,这段惨淡收场的单恋已经被他抛之脑后。
“尤金。”夏佐腮帮子鼓鼓的,“你真是个大好人。”
“闭嘴吃饭。”尤金回应道。
深夜,夏佐偷偷从家中溜了出去,他顺着大路出了城,一路往修道院跑去。还是那片茂密的树林,有一群人站在那里,仿佛举行着什么仪式。夏佐向他们靠近,逐渐听到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个声音意外地熟悉,来自被人群的中心。夏佐奋力挤开密集的人群,往中间看去,有一个女人正跪坐在地上,卷曲的金发乱糟糟地散落在肩头,黑白色的衣裙凌乱不堪地穿在身上。她哭着哭着,身上冒出了红色的火焰,在一瞬间,这些火焰变成了火龙,扑向了周围的人们。人们惨叫着被烧成了一具具冒着黑烟的焦炭。而那个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了夏佐,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
“茉莉小姐!”夏佐尖叫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在卡赛顿城的家中,在壁炉旁的沙发上。
“你做噩梦了。”尤金蹲在他面前,抚摸着他的脸,似乎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我梦到了茉莉,她变成了一只怪物!杀了所有的人!”夏佐抓住尤金的手,急切地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尤金触碰着夏佐的头发,“你只是太在意血色恶魔和茉莉,才会做这样的梦,去床上好好睡一觉。”
“好。”夏佐想要站起来,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尤金的脸就在离他几厘米外的距离,他们从来没有靠得这样近过,这种距离如果要接吻一定不费吹灰之力。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夏佐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别扭地推开尤金,结结巴巴地说:“我去床上了。”
看着夏佐匆匆离去的背影,被一个人留在原地的尤金露出一个夏佐看后绝对会头皮发麻的笑容。
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后,夏佐发现自己似乎能更轻松地面对茉莉,两人因为年龄相仿,逐渐变成可以直呼姓名的朋友。每当尤金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来到修道院,在茉莉的指导下做一些好事——例如种植修道院田地里的蔬菜;为牧民的孩子织毛衣;为寄住在修道院里的穷人们盛饭。
茉莉始终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每一份力量,她总是说自己出身在修道院,被善良的修女们养大,所以要向她们一样做一个虔诚的人。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发展着,就当茉莉以为自己会这样慢慢老去的时候,她与迈克相爱了。她不能见光的爱情带来的罪恶感让她不得不从另一方面拼命地弥补。
“茉莉,你今早才从连续三天的高烧中解脱出来,为什么又要勉强自己。”在去牧民家的路上,夏佐担忧地说。
“之前说好要教他们读书,我不能言而无信,给孩子们立下坏榜样。”茉莉用安慰小孩的口气说,“好啦,我的病已经全好啦,就连卡玛修女也认为我可以活蹦乱跳地绕着卡赛顿城跑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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