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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近代现代)——kaiji

时间:2019-10-05 09:56:17  作者:kaiji
  鼓和键盘很快架好了,鼓手和尹冰站在舞台后方有遮挡的地方调试了一下,连通乐器的设备里响起了伴奏,三人在雨中重新站位,随着音乐开始排演。
  上一次像这么近距离地和SMASH合作还是在出道前,祝拾肆边唱边想着八年前那时候的画面,差点抢了拍,然而他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心不在焉,颜羽在他旁边,时不时侧着脑袋往回偷看尹冰,动作连错了好多个,脸烫得像雨水掉在上面都会瞬间蒸发了一样。
  排演结束后,尹冰摸着颜羽的脑袋说他人虽然矮,但跳舞还是挺好看的,颜羽回呛了几句,祝拾肆收拾完准备回去了,尹冰叫住他。
  “晚上没事一起去我家吃个饭吧,大家冒雨彩排辛苦了,休息一下。”
  “呃……我……”祝拾肆看到颜羽在对他挤眉弄眼,意会,“前辈,我还是不去了。”
  颜羽大叫:“你去啊,你怎么不去了,你不去怎么知道尹冰做的饭难吃得死人?”
  “你又没吃过我做的饭。”尹冰笑道。
  祝拾肆发现自己会错了颜羽的意思,想了想大概是颜羽害臊,反正回去也是瘫着,不如跟他们吃饭散散心,于是祝拾肆把穆笛也叫上了。
  五个艺人加上颜羽跟SMASH的两个助理和三个工作人员,十个人浩浩荡荡地涌向了尹冰的家。
  他的房子离这里不远,接近四百平米的超大平层公寓跟个迷宫似的,除了一间书房不开放参观,其余屋子随便大家窜。
  “颜矮子,你去洗澡。”
  尹冰把正想偷溜进卧室的颜羽抓了个正着,浴巾、换洗衣物、吹风机一股脑塞给了颜羽。
  “我为什么要洗澡?”颜羽拉起衣领闻了闻,没有异味。
  “因为小朋友淋了雨会感冒,听话,爸爸要去做饭了。”
  说完,尹冰把颜羽推进了就近的浴室,颜羽嘴上嚷着“我才是你爸爸”,身体倒是很乖地呆在里面没有出来。
  受到此般特殊待遇,祝拾肆断定颜羽要飞起来了,他就在不远处的阳台上目睹了全程,并听到浴室里的颜羽在唱歌。
  “啧。”祝拾肆摸了一手的鸡皮疙瘩,颜羽在他心中一直是个俗不可耐又神经兮兮的老大爷,没想到他也有跟他的正太长相相符的少男时刻,不知为何,感觉好肉麻。
  祝拾肆回到了厨房,大家已经开始忙活。
  尹冰换上了灰色的居家卫衣,腰系深褐色半截围布,棕框眼镜下的头发往后束成松散的马尾。祝拾肆暗叹,大前辈不愧是模特气质,怎么都好看。
  他看着尹冰的围布又想起了方听那条内外穿反了的小熊围裙,再想起穿着围裙的方听忽然转身留下的青涩一吻,还有他那件黑衬衫滑过皮肤的凉凉触感,以及新鲜短发上的水和肥皂的味道……
  已经一个多月了,方听的头发是不是又长了,祝拾肆这样想着,从欢笑忙碌的人群里退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菜陆续上了桌,基本都是尹冰掌勺,其余人打打下手。
  颜羽洗了澡吹了头,香喷喷地出来,换上一身米色的居家服,更加具有青葱少年的欺骗性。
  “要不你们也去洗个澡吧,尤其是你,祝拾肆,衬衣都让你穿成抹布了,让尹冰给你件新的。”
  “我才不敢在前辈家造次。”
  祝拾肆冷笑着理了下衣领,今天出门随便穿了件丝质的深蓝色中袖衬衣,他又不知道会下雨,也懒得随身带熨斗,皱了就皱了,恋爱对象都失踪了,还爱什么漂亮?
  “穆笛,你去洗,这都要七月了你还穿长袖,去换了。”
  飘飘然的颜羽又把话头对向了穆笛,穆笛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显然处于状态外,颜羽叫了几声,他才恍然应答。
  “切,一个个的,真没意思。”
  颜羽翻着白眼,春风得意地飘向了餐厅。
  祝拾肆默默向穆笛吐槽:“颜冬瓜跟个白痴一样。”
  开席后大家围坐好,桌上摆了十几样菜,举杯之后各自动筷,祝拾肆坐在颜羽的左边,穆笛坐在颜羽的右边,尹冰和颜羽中间隔着穆笛。
  桌上的氛围很热烈,尹冰说话幽默,时不时拿颜羽和鼓手打打趣,再开开自己的玩笑,他做的菜味道比较重,很香,偏向夜宵摊的口味,就着饮料、啤酒吃下去很爽,一桌人边吃边聊,欢快极了,可乐和啤酒分别买了一箱,很快就所剩无几。
  祝拾肆非甜食日是不喝饮料的,鼓手把罐装啤酒帮他打开,祝拾肆不好拒绝前辈的好意便接了过去,菜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他想借酒消愁,无果,还是郁闷。
  席间穆笛接了个电话,跨过颜羽向祝拾肆耳语了几句,说要提前退场。
  “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气色好差,”祝拾肆放下酒,脸热热的,“我送你吧。”
  “不用了肆哥,你玩开心。”
  穆笛慌张地拒绝了,玄关很快传来关门声,祝拾肆已经喝得有点晕了,心里也烦,就没去管穆笛。
  穆笛走后,尹冰拖着颜羽的凳子把他挪到了身边,颜羽忸怩地问他干嘛,尹冰说不干嘛,别坐那么远,让祝拾肆也坐过去把空位给填上。
  颜羽的大眼睛随着小心思不停地转,祝拾肆看他就跟看笑话似地,尹冰吃热了,把居家服的袖子撩起来,左臂露出了一只嘴衔匕首的猛禽骷髅。
  祝拾肆心里闷得慌,打算拿颜羽开刀,谁叫他平时总是欺负自己?他朝颜羽戏谑道:“颜冬瓜,我记得你的大腿上也纹了一只跟尹……”
  “啤酒喝完了!谁去买!”
  颜羽轰地站起来打断了祝拾肆,暗中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祝拾肆给痛清醒了,余光瞥到尹冰意味深长的笑脸,他有些懊恼,真是喝多了,差点拿大前辈来开玩笑,太放肆了。
  “我去买吧,顺便醒醒酒。”
  祝拾肆揉了把惺忪的眼睛,起身下了桌,两个助理抢着说他们去买,被颜羽拦了下来。
  “让他去,我看他是喝多了。”
  便利店在楼下,穿过一条街再走几十米就到了,外面下着大雨,祝拾肆看便利店也不远,就冒着雨跑了过去。
  夜晚的雨带着白天烈日的温意,斜斜地打在祝拾肆身上,在深蓝色的衬衣上留下细长的水痕,贴着皮肤痒痒的,祝拾肆冲进便利店,室内的冷气让他哆嗦了一下,店员看到祝拾肆,嘴巴张成了一个惊喜的O型。
  “嗨。”
  店里没有其他人,轻缓的电台音乐让这里更安静,祝拾肆懒得去遮脸了,对店员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直奔墙边的冷柜,
  两罐,四罐,六罐,八罐……八罐应该够了吧?
  祝拾肆抱着一堆啤酒关上了冷柜,他看到旁边的购物篮,把啤酒放进篮子里,又走了回去。
  八罐应该不够,买十六罐好了。
  祝拾肆打开冷柜,一阵凉风随着玻璃柜门扇向他,头顶上暖暖的女声飘进耳朵。
  “夏先生想用一首歌感谢恋人陪伴着自己,最终和他携手步入婚姻殿堂,这首《Close To You》送给二位,同时也送给收听节目的你们。”
  祝拾肆的表情停在了开门的瞬间,心重重地跳了几下,《Close To You》……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熟悉的歌声就像一把小刀拨开祝拾肆厚重的心事,紧紧插入他最软弱的陈年伤口中,缓慢地拧转,挑动。
  渐渐地,祝拾肆想起很多不堪的事,比如祝明长殉职的时候,他在听这首歌,比如方书云离开的时候,他在听这首歌。
  还有现在,他再次失去所爱,耳边也是这首歌。
  《Close To You》,明明是Close to you,为什么听到的却总是分别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个阶段感觉文名和文案跟正文风格有点不符,之后可能会改名改文案,么么。
 
  ☆、第六十三章
 
  祝拾肆把拿出来的啤酒默默放了回去,走出便利店,走进暴雨中,走到路口,拦下了一辆缓缓开来的出租车。
  酒彻底醒了,他该回去了,被雨水淋透的颓废模样被同事们看到不好,会扫兴。
  车上,司机好奇地从后视镜打量浑身滴水的祝拾肆,把冷气换成了带着暖意的自然风,风量调到最大。
  知道对方出于好心,祝拾肆没有阻止司机,丝质衣服浸了水变重,贴在同样湿润的皮肤上很紧很凉,风吹来,祝拾肆的鼻子又冷又痛,他预计自己要感冒了。
  雨夜,从郊区开往市内还算畅通,祝拾肆在连打了几个喷嚏后下了车,街景在水帘般的雨中有些失真,扭曲的路灯分散出几团黄色光晕,祝拾肆在大雨里茫然徘徊了几步,恍惚找到公寓的门禁,密码输错了两次才进入大厅。
  这个温暖的空间是极安静的,祝拾肆慢慢走向电梯,身上掉下的水珠跟着他的步子,嗒嗒响了一路,在他站进电梯的时候,雨水于双脚下汇成了一滩深色的圆形。
  反光的电梯门合上就像一面镜子,祝拾肆木然看着镜面里的倒影,湿发成绺地耷拉在凹陷的面颊上,眼白和眼仁组合在一起像玩偶上的贴片眼睛一动不动,灯光下,脸是白的,脖子是白的,胸口是白的,水从头往下掉,经过紧缚身体的衣服,一缕一缕,源源不断,像个即将融化的雨人。
  更像个淹死的鬼,祝拾肆对着电梯门冷笑。
  十六层到了。
  雨水跟着祝拾肆,在他沉重的脚步后拖行出一条蜿蜒的路,开门之前,祝拾肆踢到了一个东西。
  他迟缓的神经没有反应,继续靠肌肉记忆开锁,进门之前,哐当又踢了一下,东西滚了几圈,祝拾肆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声源。
  一个方方正正的像面包一样的小铁盒。
  和Q布,应该说是和方听家里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
  祝拾肆愣了近半分钟,把滚得湿漉漉的铁盒捡起来,轻轻拨开它盖子的一角,在缝隙里隐约看到了一叠凌乱的明信片。
  咚,心沉沉地慢跳了一拍,祝拾肆懒散半垂的眼睛猛地睁大,紧接着心脏开始突突狂跳,他忙乱地往电梯口和安全通道扫了一眼,不见人影,他抱起盒子大步走进客厅,来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铁盒从手中落向沙发,夜雨从窗口飘进来,带着灰尘翻滚的气味,飘到祝拾肆的脸上。
  对面漆黑一片,只有密线般的雨丝,斜斜地从深灰色的视野中迅速划过,方听没有站在十七楼的玻璃夹角,对面没有亮灯。
  极短的失落后,祝拾肆匆忙拉起窗帘,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黑暗的客厅中亮起一道冷光,屏幕很湿滑,触摸不灵光,祝拾肆用手心手背擦了又擦,终于点到了方听的号码。
  打给他?不打给他?
  沾着水痕的屏幕花花的,上面冒出许多红绿色像素点,祝拾肆走来走去,踩到了硬硬的纸片,触感是一封信,从茶几掉到地上的信,是方听写的。
  方听。祝拾肆念着这个名字,啪地打开客厅的大灯,同时按下了拨号键。
  饱满的光照投下来,雨声似乎也小了,进水的听筒里,拨号带着呲呲的响声。
  然后,祝拾肆看见从铁盒中洒落的明信片和茶几上、沙发上的信封混在一起,然后,祝拾肆听见了“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突然恨方听。凭什么方听可以若无其事地来,再若无其事地走,留下“证据”,让祝拾肆知道他来过,他走了,并且告诉祝拾肆,你不可能忘了我。
  他又知道这种恨是矫情的,无理的,是自找的,活该的。
  迅速抽身,及时止损,成年人的感情不就该如此吗?
  于是在短短的仇恨之后,祝拾肆恢复了平静,像一个成熟大人该有的样子,把手机收好,把明信片和信捡起来,把地拖了,但怎么拖,地板上都是一滩水。
  哦,原来是衣服上的水,忘了换了,忙碌半天,白费功夫,祝拾肆无力地倒在了沙发上,收好的明信片和信也随手撂在了地面。
  泛黄的和雪白的纸,干燥的和湿润的信,铺在地板,把水迹盖得严严实实,祝拾肆睡在软垫边,垂着手,眼睛盯着它们,脑中一片空白。
  离手指最近的一封信几乎全湿了,深蓝色的字体慢慢透到起着淡淡黄斑的信封上,一段一段,内容断断续续。
  “你眼中的红痣是不是左边两颗,右边一颗,我突然对这件事很好奇……我很想你……光看以数字作为的代号不能缓解我的思念。”
  祝拾肆定住的眼睛眨了一下,目光恢复了一丝生气,视线慢慢在纸片堆成的小山上巡逻,茶几脚下,祝拾肆看到了对应的回信。
  “左二右一,你连我的样子都忘了吗?”
  落款写着加大加粗的“祝拾肆”三个字。
  “呵……”祝拾肆笑了,他还记得九年前写下这句话气鼓鼓又暗喜的样子,那时候真把方听当成方书云了,莫名其妙就在明信片里撒娇,好丢脸。
  方听当时的回信是什么呢?祝拾肆的手指懒懒地在信堆里拨动,找到了盖着相应日期邮戳的信封,抽出信纸,时间的味道扑向祝拾肆堵塞的鼻息。
  “我不会忘了你!我想你,非常想你,我要知道你的消息,可以吗?你的近况,新闻,以前的事和未来的打算,什么都好,我想知道,告诉我。”
  字乱糟糟的,内容也乱糟糟的,以前为什么就没有觉得不对劲呢?两兄弟的字迹虽像,当方书云要工整很多,而且他也不会急吼吼地在信里写这么直白的话,回头看来,这些迫不及待的文字,完全就是出自方听之手。
  祝拾肆来了兴趣,坐起来,翻找到回给方听的明信片。
  “我的近况呀?我和一个十六岁的弟弟作为空降的A组强推练习生,压力很大。同组的有人都培训四五年了,有人是童星出身,那个十六岁的弟弟会唱歌,我什么都不会,唱歌也只能唱儿歌,我好笨,唉,做差等生的感觉真不好。希望在收到你下一封回信的时候,我的情况会变得好一些……”
  竟然把穆笛也写进去了?祝拾肆暗笑自己对“方书云”的坦诚,刚进公司的时候的确够笨的,每次考核都吊车尾,之后是怎么振作起来的呢?祝拾肆好奇地找出方听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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