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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敢在夜里睡觉，南宫问索性连夜翻看资料，这会儿困得不行，却又不好意思让勤勤恳恳的林奕尴尬，就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车上补觉。
接他们的是一个七座的商务，林奕和司机坐在最前面，夜清和黑坐在中间的两个软皮沙发上，而董霏和南宫问便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最后一排。
一上车南宫问撑着下颚，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风景就要睡觉，林奕却转过身，将头伸地长长的，为自己身后的几人科普林家收集到的资料。
“就我们林家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此次出事的人，主要都集中在抚宁路，也就是这一块”
林奕手中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的是一张本市的地图，他用电容笔在地图上随手画了一个鲜红的圈。
几人面前的小型显示屏上，便立马出现了同样的圈。
只听他继续解释道：“这里是一个居民聚居区，属于老城区，其中鱼龙混杂，而这个人”
林奕将页面向后一翻，显示屏上立马出现了一个人的个人信息。
只听他道：“这便是我们今天要去看的第一个人，也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个植物人，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其实林奕说的这些，几人也都知道，甚至是南宫问也在昨晚，通过董霏的笔记本知道了些。
虽然早就知道，可听到这儿，在座还是皱了皱眉头。
只听林奕继续道：“根据我们搜集的消息，这孩子由于幼年发过高烧，对大脑造成了损伤，所以一直都是痴痴傻傻的，但后来有一段时间，这孩子竟然莫名其妙地好了，把他地家人高兴坏了，可时间不长，却突然成为了植物人。”
南宫问看了一眼窗外，理智终于要敌不过睡意了。
林奕还说滔滔不绝的说着，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离他越来越远，仿佛下一秒神思就会从体内飞出去。
却在这时，南宫问撑在扶手上的胳膊猛地一滑，带着他整个人都向一旁跌去。
南宫问瞬间醒了。
同时南宫问这边的动静，惊到了董霏。
南宫问看到董霏转头，睁不开眼睛也要耍流氓，“宝贝儿！借你的肩使使呗！”说着南宫问就要往这边靠，被董霏推开了。
南宫问也不恼，强撑着最后的倔强，“那就腿……也行。”
说完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董霏：“……”这么累？
由于做梦的原因，南宫问睡觉一点都不老实，否者也不会上课说梦话被老师罚站一个星期。
每当最痛苦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的皱起眉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疼痛似的。
可今天不同，每每到最困难的时候，都会有一双冰凉的手，将额间的眉头拂去，仿佛连梦中的折磨都轻了几分。
南宫问能感觉到，那只手几次都想抽走，可只要他一皱眉，就会重新放松下来，所以他总皱，只要有一点意识就皱，直到它不再做任何挣扎。
路程本来就不长，南宫问更是没能睡多长时间，车就停了。
老城区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不足六层高的楼，像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被仅供两道三人通行的小巷串联起来，弯弯绕绕的，不是当地人，很容易迷路。
但据林奕说，自从林家发现这些特殊的植物人后，就定期找人记录这些人的状态，万一有什么新的变化，好能及时的记录下来。
当然可能是因为林家会定期给这些家庭拨钱的原因，他们对于林家的行为也并没有太过排斥。
林奕不仅业务能力一流，认路的本领也一点不差，三拐两拐，就拐进了本次的目的地。
那是一栋甚有些年头的建筑，走过去的时候甚至还要留意，是否会被掉落的墙皮砸到。
几人跟在林奕的身后，来到三层。
可能老城区的居民，彼此之间十分熟络，一路上都没多少人会关着门。都跟眼前这个一样，垂一个帘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其中的结构。
林奕走上前去，掀开帘，在一旁的木门上礼貌地敲了三下，“明姨！我之前和你说的人来了。”
“奕哥哥！”一个清脆声音突然响起，一个面容清秀的小男孩从里间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在了林奕的身上，双手将林奕腿抱了起来，不时还蹭蹭。
林奕笑着弯下身子，从包中搜出来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小男孩，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小存头，“小海！今天妈妈在吗？”
小男孩看着手中的棒棒糖，三下五除二便将整个糖衣剥了下来，一口塞进了嘴里，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嗯！在给哥哥擦身体。”
林奕轻笑，揉了揉小海的头，起身带着几人向内间走去。
其实整个房间并不算大，有两间卧室、一个小小的厕所，一间厨房和一个客厅，而他们这次要看的人就在靠最内侧的卧室里，支了一个单人床，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上面。
而魏呈明正穿着围裙，在一旁的水盆里搓毛巾。
小海跑过去，拍了一下魏呈明的肩膀，“妈！林奕哥哥来了！”
魏呈明有些不满地扫了一眼小海，“又占你林奕哥哥的便宜。”之后才将手在老旧的围裙上蹭了两下，站了起来，“小奕，你太惯着他了。”
林奕稍微让出了半步，将自己身后的几人露了出来。
魏呈明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
林奕笑着将魏呈明推到了夜清的面前，“明姨，这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人。”
魏呈明的眼睛忽地就亮了，但没过多久，又黯淡了下去，“小奕，我知道你是好意”说着摇了摇头，“可我们已经找了这么多人了，我……”
可以说林奕陪了这些人一路，有多少人，他们都和明姨一样，从最初出现这种事情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疯狂。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找人，一次又一次的在希望中失望，直到绝望。
看到他们，连林奕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们再做些什么。
他们中有普通的工薪阶层，有家庭较为富裕，也有生活本就困难的，一个人出事，几乎能拖垮整个家庭。但无论怎么样，出现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更别说他们中好多，都还只是孩子。
林奕抿了抿嘴，揉了揉小海有些扎手的小平头，心中五味陈杂。
“来来来，客厅里有茶水，这样站着算什么。”女人就着粗糙的袖套摸了一把眼角溢出的眼泪，说着就要将几人往客厅带。
很明显，这个女人已经不再相信他们了。
几人交换一个眼神，纷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和开始计划的不一样，连林奕都有些愣。
“明姨！就让他们试试吧！”
不直接接触，就没办法查看受害者的灵魂和精神波动，这件事本来就抓不到线索，如今林家好不容易请来了夜家和董家，家属却不让近身了，林奕都要急哭了。
看着林奕着急的眼神，魏呈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小奕，明姨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魏呈明摇了摇头，“明姨已经经不起打击了。”
最终魏呈明也没让几人直接与人接触，在魏呈明绝望的眼神中，几人被赶了出来。
林奕看着自己身后几尊大神，一脸无奈。
同样都是人，夜清作为父亲，更能理解魏呈明，也知道林奕真的是尽力了，上前两步，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没事，我们先去下一家。”
其实第二家与魏呈明家离得并不远，都是老城区的住户，还保持着曾经的样子，左邻右舍之间熟络的很，只要打通一户，就能将整个街区摸清了。
而且一天的时间，其实真的没有多少，除了魏呈明家，他们一共也不过调查了四户。其他几家，虽然还是很抗拒，但在林奕的软磨硬泡之下，到最后都开始打感情牌了，好歹是让几人与植物人接触了。
当他们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的时候，几人的脸色都黑的可怕。
在来之前他们都认为，这次的事情会是恶灵所为，连着查了四家，却没发现半点恶念波动。反倒在第三家捕捉到了一丝属于鬼族的气息，只是相隔时间太过久远，让几人也没法确认。
“你觉得这次会是鬼族吗？”
刚刚谢绝了林奕的邀请，南宫问将手背在脑后，与董霏并排走在大街上。
华灯初上，天还没黑彻底，路边就有人将摊位摆了出来，他们卖力的将成捆的电线搬运出来，在一阵阵的“刺啦”声中，歪歪曲曲的牌子接连被点亮，与孩子们的嬉闹声混合在一处，将一切染上了一层名为生活的气息。
“有嫌疑。”董霏低头沉思，半响才回答道。
这个人就是这样，活得严密无比。连黑都在自我怀疑的时候，他却因为没有任何可用的证据，而不发表任何结论性的言论。
南宫问撇了撇嘴，正要吐槽，却听“噗”的一声，有小孩撞在了董霏身上。
☆、植物人
小女孩长得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肉嘟嘟的小脸上一沾着一点粉色，看起来十分讨喜。
小孩子的身子本就比董霏轻，在撞到董霏后便整个向后倒去。
董霏蹲下身子，将小女孩抱起。
小女孩窝在臂弯里，与董霏四目相对，忽地笑了，伸出脏兮兮地小手，在董霏的脸上划了一下，开心道：“大花猫。”
这时小孩的父亲才喘着粗气追了上来，一上来就看到这一幕，愧疚与无奈混在一处，把脖子都憋红了。
气呼呼的就要去教训自家不懂事的倒霉孩子，还没上前，就见董霏也伸手在小女孩的鼻尖点了一下。
在一种诡异的默契中，二人竟相视而笑。
眼见董霏并没有为此而生气，本来还准备大发雷霆的父亲，气也紧跟着消了大半。
见孩子父亲一脸歉意的走上来，董霏重新站了起来，右手还在孩子头上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
眼含三分笑意，只道：“没事。”
那孩子似乎很是与董霏亲近，这会儿眼看要将其交给孩子的父亲，眼神中的不满都快从眼角溢出来了。
更是在看了二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后，撅起了嘴。
忽然，仿佛看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东西，眼中的光彩一闪而过，照着董霏的白衣就抓了过去。
正要离开，却被人突兀地一抓，董霏地步子当即就停了下来，转过身，便见那女孩正仰着头，一脸诚挚地看着自己。
董霏顿了顿，蹲下来，让自己与之平视，平素里一贯清冷地眸子里略微地带上了几分询问地意思。
只见小女孩将手中地衣角举到了董霏眼前，用软软的声音说道：“大哥哥，你的衣服脏了，我给你洗吧。”
董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服竟被染黑了一角。
南宫问则皱起了眉头。
可以说他们的衣服都是特制的，上面赋有简单的法阵，只要灵力催动便可以自动完成清洗。而如今董霏的衣角却被弄脏了，这说明他已经连这部分灵力都维持不起。
南宫问觉得，这应该与连日里精神力被抽空有关，甚至已经伤及本源了。
董霏盯着那一小片污渍，沉思了一会儿，一挥手，那不大的印记便被整个敛去了。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小女孩非但没有害怕，整个人反而亢奋了起来，骤然睁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就要兴奋的大叫，却在董霏平稳如水的眼睛中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但眼中的兴奋却丝毫不减半分，一个劲地眨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董霏。
董霏轻笑，顺手在女孩的鼻尖上刮蹭了一下，瞬间便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只听他道：“怎么了？”
听了这话，小女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看都不敢看，将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低头对了对手指，用蚊子般大小地声音小声嘟囔道：“媳妇就要给丈夫洗衣服。”仿佛是为了说明什么，之后又小声补充道：“电视……就是这么演的。”
本来还沉浸在事件中的南宫问，敏感地抓住了“媳妇”这两个关键词，本该用来思索前因后果地脑子瞬间空了一半，一张脸都快被抽搐地肌肉给抽变形了。
一抬头，杀气腾腾地就要去找人家小姑凉将这个事情掰扯清楚。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的凑巧，正当他杀气腾腾地抬头，一个人影不适时地撞进了他的眼中，再大的火气也在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是魏呈明！
她左手还牵着小海。
但让人感到费解的是，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与她差不多一般高的男性，二人并排走着，正笑的开心。
这让南宫问打算打招呼地手瞬间僵了。
等反应过来地时候，二人已然不见了身影。
“怎么了？”董霏刚刚一直再与女孩交谈，察觉到南宫问的异样，便牵着小女孩走了上来。
看到这个样子，南宫问额角的青筋跳的更欢脱了，再大地疑虑也被瞬间抛置脑后。
“这是什么情况！”南宫问指着二人相接触的地方大声喊道。
可能是被南宫问的样子吓到了，小女孩下意识地往董霏身后缩了缩。
董霏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又看了看南宫问，苦笑：“欣暖知道我们两还没吃饭，非要我们和她一起，说什么都不放手。”
欣暖小小的身子又向后躲了躲。
“好！”南宫问磨了磨牙，“要吃饭也可以，但不能少了我！”
欣暖小小的身子没来由的颤了颤。
几人谈论了一路，这才了解，欣暖今年刚五岁，明年就要上小学，而孩子她父亲欣国富，是本地一所大学的教授，母亲王琳，是一名医生，今天难得不用加班，就将孩子带出来玩玩，来这边找些小吃食，满足一下孩子的诉求。
总的来说，孩子挺可爱，也挺乖的，就是有一个毛病。
习惯拉着董霏的手，而且卖萌十八技，样样精通。
让南宫问是又爱又恨。
南宫问很善谈，尤其是在取悦中年妇女这种事情上，更是一绝。
将欣国富和王琳逗得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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