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杭与许妈一起带着笨笨,选了个宾客稍微少的位置,等一会儿还要在旁厅吃饭的,他也不好走远。
付杭陪着许妈说了一会儿话,许妈拿着手机不知道再跟谁发着消息,付杭出言问了一声,许妈笑着解释道,“在跟清雅啊,我来之前问过了,她也是过来的。笨笨也在这里,让她看看嘛。”
付杭没多说话,淡淡的点了点头,拿了杯果酒,顺便给笨笨拿了些蛋糕甜点。
果然没过多久,安清雅就过来了,付杭端着酒杯跟清雅打了声招呼,说清了自己不好在这里的立场之后,便嘱咐着许妈看好笨笨就又先走了。
这里都是商圈的人,盯着的眼睛太多了,况且笨笨现在对外说是何渠晟的孩子,他跟安清雅呆在那里不是个事,被人说破了也不好解释。
今天是老爷是八十大寿,付杭可不想将这变成笨笨被曝光的现场。
付杭原路折了回去,想着回自己房间里呆着,毕竟那里安静些。付杭走过大厅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还坐在那里了,付杭没多想便直接上了三楼。
只是当付杭路过三楼书房时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三楼书房的门是开的,付杭往里面瞥了一眼。那四个人根本就没走,不过是换了个位置说话罢了。
付杭本想装作没听见直接回自己房里,可却被他们的谈话内容弄得停住了脚步。
“我没想过你能把付杰藏那么多年”是郑辞的声音,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子冷漠,“你现在这一手弄得倒是好,是为了保他然后栽赃我?”
“是不是你心里也清楚,”何渠晟倒了杯茶,“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也是知道的。”
“轮不着你这个小辈在这里说话,”郑华辉语气狠厉的说道,“论辈分你爸爸都要叫我一声老爷子。”
“难道不是你叫我父亲大舅子吗?你娶得可是他的妹妹不是?”何渠晟笑得轻蔑,望着郑辞转了话题,“如果我们想栽赃你们,大不了让付杰出去自首,这次毒驾的可是新型毒|品,据说量能够弄死几个狼群,付杰的证言可比那些警察调查有用得多。”
“所以你们就让付杰混到我们郑氏下面,然后在车轮里装满了毒|品?”郑辞沉了沉气。
“你这话就说错了,又不是我们要付杰去的你们郑氏,让他进到你们郑氏做事的是郑烨吧?”何渠晟道,“我记得今天我们也是给他发了请柬的,怎么不见他?”
郑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话。
他当时爆出事故的时候被警方叫去问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快要气炸了。
郑烨本来在他手底下的公司实习,本来做的好好的,结果给人事部主管打了个电话,把付杰塞了进来做司机。
后来事情爆出来之后,那小子是怕了,躲他躲得要命,红着脸声音都有些抖的跟他过来解释,说付杰就是自己在酒吧认识的一个大叔,自己有几次喝酒开场子跟自己聊了一会儿,自己后来喝醉又叫了代驾送自己回去,自己跟他根本就不熟,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一套说辞下来,确实是郑烨会干的出来的事儿,但是郑辞还是没忍住碎了他几根肋骨。毕竟不是亲兄弟,下手也狠,郑烨现在应该都还在医院躺着。
“怎么不说话了郑先生,”何渠晟说话的声音有些欠,“事实现在就是这样,你们郑家怎么想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光明磊落,如果你们要认为这是十几年前的因果报应也可以,我们无所谓。”
何国维一直坐在那里也并不怎么说话,只是罢了看了郑华辉一眼,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希望郑家老爷子记得,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有些事情只是报应没到身上而已。”
郑华辉站了起来,瞠目而视,没理何国维叫着郑辞走了。
付杭在他们快出来之前快步回了房里,一时间心跳有些快。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谈话里他知道了何家大概都是知道付杰还活着的,但是这些年特地的隐藏了付杰的行踪,车祸毒驾也是付杰所为。但自己的父亲却并没有去自首。
只是付杭听不懂,他们所牵扯的十几年前的事到底是什么,付杭仔细的捋了一下之前在日本的时候叶沈昀跟自己提到的流言:
1、付杰和何渠晟的姑姑,也就是何耀华的妹妹何英芝都还活着。
2、十几年前付杰死亡的车祸是郑家和何家做的局。
3、何渠晟是何家的傀儡,为了保自己。
前面两条都中了,虽然何柏芝现在下落不明,但是也对了一半了。
付杭的手有些抖,他现在突然想冲出去问问何渠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就算真的问了,何渠晟也不一定会说,况且最近的那场车祸事故里,何渠晟本身就是受害者。
付杭坐在自己熟悉的那张羊毛地毯上,不知所措。
过了好久才像是有些忍不住了给李衾去了通电话。
电话拿头李衾还没来得及开口,付杭便就直接说了。
“李衾,帮我查,十几年前我父亲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十几年前何家和郑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付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有些心惊,本就有贫血症,心律不稳,他现在更加感觉心口闷得厉害,“你知道吗?我的父亲,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付懂事: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何弱鸡:我还瞒着你爱你很久了。
第三十章
付杭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参加完中午的宴会还有晚上的晚会了,他甚至想不起来笨笨和许妈什么时候回去,自己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间的。
下午偷听到的情报像一根引线,把他的脑子里的信息炸得一团乱。
现在晚上的宴会已然散场,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努力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过,好像依稀记得笨笨离去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记得有些不全了,那孩子好像是隐约在他耳边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告诉他,“粑粑,笨笨不稀饭奈奈,奈奈要给笨笨剪头花,笨笨怕。”(爸爸,笨笨不喜欢奶奶,奶奶要给笨笨剪头发,笨笨怕)
许妈当时好像在旁边,说的是什么来着?付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确实是想不起来了,他现在只感觉一阵眩晕,有些站不住,一个不留神就好像要倒在那张他熟悉的羊绒毯子上。
“你还好吧?”是何渠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只手揽过付杭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刚进来准备给你端杯牛奶,是贫血吗?”
付杭靠在何渠晟怀里,一见是他,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嘤咛的唤着跟前这人,“渠晟啊,何渠晟啊。”
“我在这呢,”何渠晟宠溺的说着,低着头望着付杭,“我去跟你拿药好不好?”
付杭没点头也没摇头,咬着自己的唇,像是不甘心又像是纠结,他蓦地抬起头来看着何渠晟,声音放软了,“我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孩子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好吗?”
如果你愿意就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都知道了,已经长大了,我不希望你背负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我也不希望你再瞒着我,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何渠晟搂着付杭的手一顿,眼神里有些躲闪,付杭只看到那双薄唇缓缓开口,那人说:“好,如果有事我一定跟你说,现在我先给你去拿药好吗?”
付杭闻言放开了他,垂着眼眸,一语不发的走到桌子边拿起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付杭听见何渠晟的回答平静得有些可怕也淡然的渗人,大抵是他早就知晓了何渠晟会回答什么,所以他好像对此并不报任何希望一样。
付杭直接拿着牛奶杯下了楼,好像刚才两人之间的那些甜腻的气氛不存在。只是倘若他回个头就能看到何渠晟那双眸子里溢出来的委屈与心疼。
何渠晟还站在付杭的房间里,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同李衾的聊天界面。
他已经知道了付杭听到了他们今天的谈话,但他不知道怎么能跟付杭开口,难道告诉他,他父亲撞人逃逸吸毒都是他自己自愿的吗?难道告诉他自己从20岁那年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却无力去救赎旁人吗?难道要付杭背负着那些可笑的真相替着自己活着吗?
何渠晟是做不到的,他每每握着付杭的手,看着那双手的手指白皙,手背上清晰的筋骨脉络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人太美好了,他不能毁了这个人,也不能让那些事情脏了付杭的手。
付杭应该是一辈子都活在阳光下的那种人,应该是永远拒绝黑暗拥抱光明的那种人。
所以何渠晟看着付杭离开的背影做不到再度拥上去,他给不了自己一个能够说服付杭的答案,也给不了付杭一个真正的安心,他只能选择闭口不言,装聋作哑。
何渠晟拿着手机,还是给李衾去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告诉他吧,十几年发生了什么,但是关于他父亲的别说了。
第二条:我不想伤他,是我对不住他。
————
付杭下了楼后,自己拿着牛奶杯进了厨房本想自己洗了,但可能是这次宴会确实举办得有些盛大,所以佣人们还在清理着旁厅和花园,见付杭进了厨房便直接接过了他手里的牛奶杯。
今天酒席的时候有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比起何渠晟那位孙子,老爷子更喜欢的是眼前的这个。
虽说以前付杭在家里给佣人们的印象不怎么样,但经不住老爷子喜欢,听说老爷子这次出山之后就不准备再回去了,都是要讨好的人,讨好谁都没差。
付杭见有人要接着便把杯子给了那人,出去了。
他不想回房间呆着,便出去在前厅院子里走着。老爷子他们好像都休息了,付杭路过主厅时只见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电视。
付杭走在院子里,能听到的只有佣人们打扫的声音与晚间归家的鸟鸣,晚间的风吹过,不知道是不是付杭的心理作用,付杭觉得这样的环境一时间让自己浑浑噩噩的心理轻松了不少。
付杭漫无目的的在花园里走着,只是没过一会儿看见了一位快递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递给了在前门打扫佣人一封信封样式的邮件。
付杭也是闲来无事,便朝那个佣人走过去了,问她能不能给自己看看。
佣人自己写得签收,自然之道邮件是要给谁的,便直接将邮件递给了付杭,继续着自己的打扫工作,说了句话,“是给老太太的,你方便的话麻烦帮个忙拿进去吧。”
付杭笑着点了点头,边走边看了眼快递上的标识,是付杭住的那家私人医院。
付杭没多想,原以为会是与自己的有关病理报告或者是体检通知什么的,直接在走回主厅的路上将邮件拆了。
只是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之后,付杭愣住了。
确实是一张通知,但并不是体检通知,而是一张亲子鉴定通知。
单子上写得很明白,明晃晃的写着付杭自己与笨笨的名字,付杭看着那个红色戳盖上去的“确认亲生”四个字眼,觉得刺得他眼睛疼。
付杭快步回了主厅,强装着笑容,手里捏着那种可笑的亲子鉴定单,咬着牙坐在老太太对面问道:“你现在是在这里等什么吗?”
老太太被付杭的动作惊了一下,回道,“没什么等封快递,”老太太站了起来,大抵是心虚,朝着门口望了一眼,“我刚才好像听到有邮件过来的,没有吗?”
“你在等这个?”付杭将鉴定单放在茶几上,语气冷了下来,“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老太太拿起鉴定单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确认亲生”四个字后好似松了口气,将单子收了起开,“没什么好解释的,不管怎么样亲子鉴定已经做了,既然笨笨是你的孩子,我也给你买个安心。”
“你跟我买个什么安心?”付杭的声音里是一股子的冷冽,“这就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我让笨笨回来,就为了给你做一场亲子鉴定?我根本不在意笨笨是不是我的孩子,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多此一举?就是个亲子鉴定,你跟我这么说话?”老太太听着付杭的话也冷下脸来,“谁知道安清雅什么时候跟郑辞混到一起的?无论你在不在意,我们何家不跟别人家养孩子。”
“你把笨笨拿去做亲子鉴定,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我是笨笨的第一监护人,你今天剪了他的头发,给他去做亲子鉴定,他大了之后怎么想?孩子爸妈都离婚了,你还要追究他是谁的孩子?”
付杭听着老太太的强词夺理觉得好笑,“什么叫你们何家不跟别人养孩子?笨笨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我和清雅在照顾,都是许妈在照顾,孩子是不是你们何家在养你自己清楚。”
付杭可能是被老太太逼得急了,站了起来,红着脸,“我的孩子,他叫付鹤,出生时间2017年3月18号,出生体重七斤八两,大腿内侧有块胎记,他喜欢吃甜的,喜欢大白兔奶糖喜欢看花园宝宝,他十个月大的时候会走路,一岁三个月的时候回说话,会叫爸爸妈妈。你知道他的什么啊,你说你们何家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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