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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旁人通常是带着或艳羡或嫉妒的口吻，而眼前的金发少年，用与平日别无二致的冷淡脸，一本正经地叫着“爆豪大人”，好像带上了一丝奇怪的意味——变得可信度满满，羞耻度满分。
然而，齐木音并没有想要放过爆豪的打算。
既然是邻居，那说不定称呼上应该更亲近一些，齐木音的思维顺着奇怪的方向一路延长。他原本就是三观和底线很微妙的造物，很快就迈向无法言喻的领域，将自己所熟知的昵称方式用报菜单的方式全部都溜了一遍。
“那……胜己大人？胜己君？小胜己？胜己炭？胜——唔！”
“给、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啊啊啊啊啊！！！”
爆豪冲上去捂住他的嘴，显然有放松力道，比起动粗更像是为了掩盖害羞的暴行。他的眼睛红得像鸽子血，鲜艳欲滴，以及一激动就开始出汗的体质，周身热腾腾地冒杀气，头发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竖起。
“唔唔唔？”
原本就对疼痛感觉迟钝的齐木音眨着无辜的绿眸，歪头露出思考的模样，顺从地保持沉默。他甚至很好心地用指尖戳了戳爆豪的手背，示意他“路人都在往这里看，我可不想引起注意”。
“这些年不见，你脑袋进水了吗！”爆豪嘴上没句好话，但音量却降低了不少。
没错，还真的是进过水。
被老师AFO从头到脚都打开过，又放回去重塑了一遍。过去、经历、身份，甚至连容貌都成迷。除去后腰上的烙印数字，以及被赋予的名字之外，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抱歉？”
金发少年讶异地眨了眨眼，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要道歉。一句简短的道歉开合数次唇角，温热的吐息隔着爆豪的掌心，均匀地从指缝漏出，声音变得闷闷的。
或许只是因为那句“这些年不见”，让他有了奇妙的新奇感——明知道所谓的“这些年”只是虚假的记忆，是被施加了“洗脑”个性后的爆豪，自主自发脑补出的情节。
原来拥有“过去的回忆”，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吗？
真好啊。
齐木音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眼角散落一片阴影，很好地掩盖住他眼底的情愫——就像是发现了有趣事物的孩童，露出非常纯粹又迷恋的向往。只是这份“向往”太过深邃，更像是“执念”的起源。
或许连老师AFO都没有预料到，原本只是作为随时可以被替代的量产品、听话顺从的人偶、对欧尔麦特武器而被制造出来的阿音，居然会受到情感的影响。
无论再怎么拼接，再怎么用上乱七八糟的个性，即使将痛觉都阻断，将记忆都剥离，但只要实验体的不变，就会被情感影响——这就是、人类啊。
“你手心的汗好多，我脸上都是水。”
然而，迷茫和沉醉仅仅只维持了一秒，只听“啪”的一声，刚才还处于感动状态中的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扯下来。紧接着，他像是为了证明所说的话一样，甚至还扣着后者的手腕递过去，一副“喏，你看真的好多汗”的样子。
怎么好像……是被嫌弃了？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闻声的爆豪甩开他的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表情愈发狰狞，比街头的不良少年还要称职，喉结因为怒火而滚动，但还是迟了半秒才迸发，这就让原本气势磅礴的吼声就像是差了那么一口气，后面的部分都像是为了掩饰尴尬才撑下去的。
所以说准备生气前一定要注意吸气，这样才能连贯、完整、强势的吼完，并造成完美的效果。
“胜己君，你声音太大了，大家都在往这边看。”
“凭什么我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啊？还有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同级的称呼啊？老子和你很熟吗？啊？”
你（送上门的）“童年好友”爆豪已经气到口不择言并拒绝思考，动作粗暴地拽起齐木音的衣领——今日惨遭数次蹂|躏的领口早就狼藉一片，纯白的领口折痕遍布。如果指纹有颜色的话，相信齐木音的衣服上肯定遍布爪痕。
“唔……两个人的话应该算‘大家’吧？那我刚才说的就是巡警先生们在往这边看……”对于被抓着领子威胁这件事（百分百被抓衣领？），金发少年早就驾轻就熟，用下巴努了努爆豪左后方的位置，声音毫无起伏，“啊……他们走过来了。”
“哈啊？混蛋这种事情你早说啊！！！”
爆豪虽然易怒，却并非没有理智。与嚣张的言辞不同，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的眉头紧蹙，鸽子血的颜色愈发浓烈，却像是被浸染上一层凝固的水光，将怒火适时冰封于其中。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
齐木音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也没有起伏。但爆豪却偏偏从其中听出了几分委屈，这让他原本要出口的斥责换了个角度，“你这家伙逛街穿什么校服啊！要是被抓到，老子就揍死你！”
金发少年这回是真的委屈，“我只有一种款式的衣服啊……”
因为私斗而处于被停学处分期间的两人，倒霉地在商业街上相遇，其中一方还穿着校服，成功引起了巡逻警察的注意。如果被抓住的话，停学的时间绝对会变长……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他不得不遇到这种情况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抓着还处于没认清状况（也或许是毫不在意）的齐木音，以拖拽行李箱的方式，头也不回地扯着后者往前走，动作简单粗暴却流畅无比。
他走了几步，从身后传来齐木音的善意提醒，“以这个姿势走路，我很容易就会踩到你的脚。”
“敢踩到就杀了你。”
金发少年把“我比你高”默默咽下去，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你这样拽着我，我完全看不清路。”
“呵，瞎了正好。”
“……”这是什么幼稚的嘲讽？
一个在前方自顾自地快步走，一个被抓着衣领拖着陪跑。而且，为了跟上脚步又不踩到爆豪的后脚跟，齐木音只能尽量保持距离。原本就足够醒目的两人这下变得愈发显眼，已经不用怀疑，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他们好像快跟上来了……我们去哪里？”为了免于被接进警察局喝茶的下场，齐木音决定自救。迟钝如他也知道此刻要用讨好的口气，于是又补上一句，“胜己大人？”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个诡异的称呼，也可能懒得反复吐槽，发色略深些的金发少年用看智障的表情白他一眼，“刚才，你不是说没衣服吗？”
“不，我要去游戏厅。”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赶上了！感谢大家上章的热情买股，没想到欧叔也能加入豪华套餐候选人之一（？），吊哥齐神咔酱是意料之中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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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安室
“可恶！不许命令我！”
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上自然不可能有冷清的角落，即使是狭隘的转角处也被热爱拍照的旅客占据，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路人，时而能听见年轻男女的笑声。
“我要去游戏厅。”
“混蛋你到底会不会看眼色啊！身后跟着两个警察还想去那种地方？”
“不是那种地方是游戏厅。”
“靠！哪边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字数不同。游戏厅是三个字，那种地方是四个字，而且从意义上……”
“闭嘴！混蛋你是在玩我吗？”
“我觉得这里应该要给出否定的回答。”
齐木音的态度意外坚定，一副不进油盐的架势。
爆豪怒极反笑，用拇指的指节往金发少年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后者似乎已经习惯于如此，除了符合牛顿定律般的晃了晃头之外，几乎感受不到疼痛的他眨着无辜的碧眸，愣愣的回望。
当然，这一切都得益于，爆豪胜己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容貌漂亮又无害，看似普通高中生的金发少年，居然拥有媲美欧尔麦特的战斗力。
所以齐木音只是认为“在这里反抗没有必要”，仅此而已。
或许老师AFO最大的问题是没给予阿音一张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脸？或者是应该将他的性格设定成“易怒”会比较合适？
不过，如果和普通脑无一样，那么潜入任务在开始前就会失败吧。
“唔……总之先随便找家店躲一下？”
“都说了不许命令我啊啊！你这个天然混蛋！”
金发少年的肤色偏白，被敲栗子的部位很快就泛红，与落在额角的发丝相衬，白的部分更白，红的部分更红，对比显著。偏偏他的表情冷静矜持，眸色碧绿通透，容貌如同人偶娃娃般精致，一张嘴就是毫无起伏的音色，“那……就这家店吧，可以吗？”
眼角的余光恰好扫到街边放置的广告牌，齐木音没多想便伸手去拉爆豪的手——这是第二次。而上次两人的“握手”就是变成战斗的导火线，最后不得不以洗脑的方式才让爆豪罢休。
“别碰——”
既视感让爆豪触电般地缩回，被“洗脑”的后遗症让他一瞬间有些晕眩。那份感觉来的太快，他来不及追究原因，就被眼下发生的“某件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并非力量系、但坚信自己在力量上不会输给同龄人的爆豪竟然一时没能挣脱齐木音的手，震惊于两人力量间的悬殊差距，反而愣了半拍的少年被硬生生地拉进店内。
在推搡间被打开的门上挂着一串风铃，浅色飘带被风带起一阵悦耳铃声，伴随着拉扯漏进门里的风声。
“欢迎光临！”
正在吧台洗杯子的青年闻声抬起头，职业习惯让他顺口说出欢迎词。
×××
青年——或者说是安室透，轻车熟路地将手中的杯具放在软垫上，眯起眼打量着来者：
首先落入视线的，是一个穿着亮黄色外套的少年，在行动中微微从肩头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黑色背心。从侧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与“某人”挣脱的姿势显而易见地表面身后还有一位来客。
“打扰了。”
“打扰你个头啊！我可没同意要来这种地方！放开啊啊啊啊啊！”
“进店要保持安静。”
“可恶！不许命令我！”
碎金短发，纯黑诘襟，甚至还背着制服包的少年跨入店内。安室这才注意到两人是手拉手的姿势——而且似乎是被强迫的？
两位少年的到来，给原本安静如鸡的咖啡厅提高数个分贝，店内已经落座的客人投来不满的眼神，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是不良少年吧”、“果然是在逃学？”、“呜哇好可怕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安室对众人露出歉意的笑容，但他此刻心里也冒出一大串问号。
对啊……现在不是在上课时间吗？不对，不良少年特地逃课就为了跑到安静优雅的咖啡厅享受下午茶时光？现在的少年也太成熟了吧……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脑内闪过无数疑问，但处于打工状态的安室透还是露出了一贯的职业笑容，身着黑色围裙的他微微侧过身，“欢迎光临波罗咖啡厅。”
“啊？咖啡厅？”
从头到脚画风与优雅两个字不搭边的爆豪抱着手将店内环境扫视了一遍，他这次到没有立刻给出负面的评价，无所谓地撇撇嘴，立刻就把自己放到顾客的位置，自顾自地走向吧台，居高临下地抬起下巴，“给我菜单。”
那架势——比起要菜单更像是在打劫。
抢劫犯？歹徒？敌人？
职业习惯让安室透想掏出枪（←其实没带），但他忍住了。同时领三份工资的青年拥有极好的心理素质，转换只在一秒，立刻送上温和笑容，“那个……两位还是学生吗？”
茶金色头发的青年表现的像一个普通的咖啡厅店员，好奇，礼貌，无害。
可惜爆豪不买他的账。
“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爆豪——作为现场最矮的一个（安室透180cm＋，齐木音175cm，爆豪172cm），在气势上却十足嚣张，鸽子血般绯红的瞳孔微微眯起，单手放在吧台上。
“是学生。”乖宝宝齐木音不知何时凑到边上，抢先一步坐在长脚凳上。
“别这么一板一眼的回答啊，可恶！”
诶，“可恶”？现在的孩子都会把这种口头禅挂在嘴边了吗？想他当年还在警校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地按照辈分和年龄来称呼同学的。
唉，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个少年真的不是来砸店的吗？难道是……琴酒派来……不可能，再怎么说也……太明显了吧？而且，琴酒不喜欢这种性格的属下。嗯，没错。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安室脑内警钟大响，脑补使他偏离真相越来越远，但又及时被理智阻止。他脑内千回百转，面上却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抱歉，看来是问了多余的问题呢……那么两位需要点单吗？”
“黑咖啡。”
“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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