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主教还说要好好陪你们玩玩,但是现在很可惜……”弗基神色冷了下来,他左手一把长锯,右手一把短锯,两把同时对向沈桉容,“让我好好听听你凄厉的求饶吧。”
……
“推不开啊!”许可可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他一用力背上深深的抓痕就溢出血,每一次都疼得直颤。
“沈桉容他怎么还不过来啊?”张文儒缩在梯子下方,颤颤巍巍抬眼向上看,“机关不是在外面吗,里面是怎么关上的?”
机关不止在外面,肯定是双面机关。颜元强迫自己静下心,“你看一下四周,有没有可触发的东西?”
“没有啊我都看好几遍了,卧槽……”张文儒突然惊叫一声,他看着黑漆漆的方向,“有人过来了,不是……有鬼过来了……”
两个人一同朝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先是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耳朵,随后是一闪一闪的电筒光亮,伴随着咔哒咔哒电筒开关的声音忽明忽灭,拿着电筒的人身影也若隐若现。
“哦,小可怜,你是和斯坦森走散了吗。”伊莱恩拿着一把冰锥,停在了三人五米开外的地方,“看来他不是一个好的医生,居然弄丢了自己的病人……嗯?还多了一个?”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待在上方的许可可,“虽然我没有弗基那家伙有经验,但是简单的手术,我也是会的呢。不过你们不要抢,一个一个来,总会轮到的。”
颜元盯着他手里的冰锥,满脸惊恐,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的事情。显然,伊莱恩是喜欢他这幅表情的,“哦我记得你,你的手术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不像弗基,我保证我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来吧,就从你先开始怎么样——你的眼睛,主教一定会喜欢的,把它们给我好不好?”
“哈哈哈躲吧,跑吧,这里除了主教,最了解的就是我了……你们倒是试一试,可以跑到哪里去?”伊莱恩拨弄着手里的锥子,一个猛地用力,锥尖唰地划破了空气,刺入了颜元耳边的墙里。这绝不是一个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这个副本将所有的NPC能力都强化了,就比如斯坦森的生命力,就比如现在眼前伊莱恩的力气。
张文儒拼命往角落里缩,力图逃开他手电所能照射到的范围,将自己掩藏起来。
“走开!”颜元挣着他握上自己脖颈的手,双脚在地上胡乱踢着,“松开我……”
“瞧瞧,我就喜欢你这种哭泣的模样。”伊莱恩凑近了些,蹲在狼狈靠墙而坐的颜元面前,分散的瞳孔近距离打量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眼角溢出的眼泪,“嗯——果然和我们不同,咸的呢。”
“不要碰我……你不要过来……”颜元用力去掰自己脖子上的手,却使不上劲儿。他眼睁睁看着冰锥被伊莱恩从墙里重新拔了出来,他吹了吹上面沾上的墙灰,尖锐冰凉的锥头描摹着他眼皮的轮廓,“呵呵呵……再叫的大声点儿。对,越大声,我越高兴,说不定就……啊——!!!”
颜元手上又添了几分力,导致整个手腕都在颤抖。那根针管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掏了出来,抵在了伊莱恩的胸前。就在他看似不经意地朝上方瞥时,原本站在梯子顶端的许可可屏着一口气从高处跳了下来,直直地压了上去。这一压,不光是伊莱恩腰撑不住,针筒也咔嚓一声,直接穿透了伊莱恩的胸腔,在他身体里断裂了。
“唔——可恶的东西——”伊莱恩粗喘着气,血从他嘴里喷出,溅在颜元脸上和胸前衣襟上。张文儒赶紧抛开那怕到生活无法自理的劲儿,连滚带爬过来掰伊莱恩的手指。两个人齐齐用力,也抵不过一个僵死的NPC,能呼入的空气越来越稀少,颜元眼前一阵发黑,窒息感逐渐攀升。
“操!”许可可骑在伊莱恩身上,身上的肌肉紧绷,竟是直接将他的手指掰断了,毛骨悚然的咔吧声接连好几下,抖着声音咒骂,“去他的NPC!”
颜元从断了气的伊莱恩身下挪开,生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手掌撑着地咳了咳,方才那一瞬间还真以为自己要死这儿了。身上沾了不少血,无论是刚才喷溅出来新鲜的还是现在已经冷却下来的,都没有丝毫温度。
[几分钟前]
“既然斯塔森都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很可能其他两位医生也下来了。”颜元站在门口细细分析,“按照当初沈桉容的说法,斯塔森应该不会自己出来,是被人放出来的……许可可,机关门推得开么?”
“可以,就是有点费劲儿,我感觉再过一会儿我血都要流干了……”许可可站在梯子的最顶端,伸手撑了撑头顶的那块厚重大石板。“那其他俩医生在哪啊,刚才你们不就只遇到了一个吗?”
“要不然就是在等命令,要不然就是在等机会。”颜元望了眼沈桉容所在的方向,隔着层层障碍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这两个人会分头行动,要么就是在等我们四个在一块儿的时候将我们一锅端了,要么还有一种可能。”
张文儒替他补上话的后半句,“……那他们在等我们分散开来?”
“对,而且……是和沈桉容分散开来。”斯塔森的死很可能给他们敲了警钟,困难副本的NPC智商肯定会比普通的高得多,“现在我们已经分散开来了,你一会儿要是看到了什么动静,提前说,我们可以演一场戏。”
“这……咋演啊?”张文儒有些怂,“要是露馅了,那岂不是凉了啊。”
“你要死还是要演?”
“……演。”这还有的选吗?
“让他放松警惕,认为我们离开了沈桉容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废物。”颜元摸了摸腰上别着的针筒,挑了挑眉,“剧本还要我给你们写不成?”
“你这是近朱者黑近墨者赤啊。”张文儒冲着马赛克瞪圆了眼,“我怎么觉得你和沈桉容越来越像了?”
“等我们出去了,你得好好学学语文。”颜元拍了拍他的脸。
“嘘……他来了。”张文儒看了看远处的一团红光,立马抱着梯子鬼哭狼嚎起来,“呜呜呜我好怕啊!救命啊——”
总之,这场戏貌似还挺成功。
许可可摸了摸屁股又摸了摸背,龇牙咧嘴,“痛死了我屁股都要摔两半了……我背上伤好像又撕裂了一些。”
“本来不就两半?”颜元嗤道,“就你那点伤,还好意思说。”
“他死这儿好吓人啊……”张文儒呜呜,“为什么他死了我还能看清啊……”
“对,我突然想起来我捡到个纸条。”许可可摊开手,将刚才在房间里捡到的那团纸抬了抬。“你看看啥玩意儿?有用没?”
“太暗了,把机关门推开吧。”颜元一边把纸摊平,一边皱着眉,“沈桉容怎么还不来?”
随着石板摩擦的声音,月光从教堂里倾泻下来,将地下室照出一小片的亮光。
这是一张三角形的纸,最长的一边并不平整,像是从哪里撕下来的。
这张纸上改了一个红色的章——X国X区306医院住院部。
只有一个单词,贴着最左边的地方被人用笔写着路斯。他突然想到了那张缺失了一角的诊断书,两张纸的轮廓在脑海里完完全全拼凑在了一块儿——路斯·哈森德!
27 第二十七章 哈森德医院(终)
播报的声音响了起来,突如其来吓得人一个激灵。
【守护者全部死亡,BOSS提前狂暴。距离狂暴时间,60秒。进入倒计时……】
“快走。”三个人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沈桉容的声音。他经过颜元拉住对方胳膊,“我们回天台。”
淡淡的血腥味似乘着风略过颜元的鼻翼间,他没来得及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四个人接二连三顺着扶梯离开了地下室。
“路斯已经无敌了。”沈桉容气还没喘匀,“六十秒根本不够上五楼,一会儿不知道他狂暴后会怎么样。如果我们分散了,无论如何也要到达天台。”
颜元刚想开口,被张文儒一声惊呼打断了,“有人!”
两个护士堵在教堂门口,正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她们看着四人越靠越近,嘴上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这特么怎么过去啊!”张文儒扯着许可可的衣角,“不会到她们身边的时候突然变成个什么血盆大口把我们都给吞了吧。”
【BOSS进入狂暴阶段,请玩家寻找方法,离开副本。】
原本夜间的视线突然一变,像是戴上了短距离可视夜视仪。幽绿的环境下护士露出的牙齿和盯着他们转动的眼睛呈现出发亮的莹白,还保持着原有的站姿一动不动。
“走。”
颜元经过她们身边时特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其中一名护士正是当日在一楼送路斯来的那位“母亲”。从一开始路斯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究竟是副本的剧情,还是早就脱离了设定,上演了路斯自己的剧本?当NPC有了自我认知,这还能算是一个游戏吗?
“嘻嘻嘻——”在四人爬到二楼时,整个医院里都回荡着路斯的笑声,一个身影像是电波般闪现在三楼楼梯口,从上而下俯视着四人,“你们还想……跑到哪儿去呢?”
“留下来吧——跟我留在这里,不好么?”
“许先生……好不好?”
“那是什么!”张文儒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是一声惊叫,指着走廊角落,“有一个红色的人在那里!”
什么红色的人?安全出口的标志旁摆着个一人高的东西,颜元定睛看了看,是一个铁处女。众所周知的“铁娘子”,里面根据针刺的长短用于不同的功能,通常是用刑或者拷问。出现在这种地方,丝毫不怀疑如果被关进去,会不会一直流血休克,等到五日副本期限到了后才会正式死亡。
前面的路看样子是走不成的,路斯没有下来处置他们的打算,还在那儿劝说着许可可。这样看来,是特地封锁了他们前进的路。突然出现的铁处女,究竟有什么使用的意义?
“沈桉容。”颜元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想赌一赌。”
他目光停留在铁处女微微开启的门上,头部被雕刻成圣母的形象,身上还有着密密麻麻被刺穿留下的小窟窿。
沈桉容看了他片刻,“当心。”
多少是赌的成分,多少是势在必得,只有当事人的心里才清楚。颜元匆匆丢下一句跟我来,拉开铁处女的门往里面钻。这一举动惊得得到指令在下楼的许可可差点咬到自己舌尖,沈桉容紧盯着直到他消失,这才回过头来冲两人招了下手,也一同钻了进去。
“愣什么!走了!”许可可刚抓着张文儒的手腕,整个人衣领就被扯住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路斯,把张文儒往下推了把,“你先过去!”
“这里没有出口……”路斯神经质地冲他笑,“和我一起永远呆在这里……”
“滚你妈的!”眼看着就要被他触碰到,许可可双手狠狠一扯,衣扣迸裂,光着膀子从楼梯上自己先滚了下去,拽着一旁还不敢往里钻的人合上了门。
入眼的景象有些眼熟。颜元没有猜错,这个看上去是用来惩罚他们的铁处女其实是一个传送阵。估计在BOSS狂暴后,整个医院里便设立了很多传送点,他们无法预知会被传送到哪里,但是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要他们去找能离开的方法,那就必须利用这些传送阵。
天台的门两人那天离开时便重新合上,沈桉容推开门招呼着后到的两人进去。路斯闪现在门口,他隔着空气望向铁门里的四人,像是一时间卡了壳,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了。
沈桉容靠着墙缓缓坐下去,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杀了弗基。见所有人无事,颜元也稍稍放下了心,他手里还握着那本日记本,刚想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就被人一把拉下去抱进了怀里。
颜元挣了挣,忽然蹙眉,“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刚刚杀弗基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嫌弃了?”沈桉容笑着把下巴垫上他肩,“先看看里面写什么吧。”
这是路斯的日记,和上一个副本中手札本的作用相仿。
第一页上娟秀的字迹写着“送给路斯”,夹着一张有些旧损的纸——收养登记证。这是唯一一张脸全都完好的全家福,照片中的路斯是笑着的,脸上像绽放的花,眉眼间含了些高兴与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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