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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灯光黯淡，长年不通风，味道不太好闻。杜小柔扇了扇鼻子，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两边用金属栏杆围着，仿佛行走在监狱里。
杜小柔抱住肩膀，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冷。
潘阿达听到脚步声，从栏杆里往外望去，见到风处长与苏玉辛带了个人类进来，忍不住嘤嘤地叫了起来。
“你们这里是动物园吗？”杜小柔看着栏杆里的大熊猫好奇道。
风撷辰的脚步缓了下。
苏玉辛回答道：“算是吧，毕竟人类也算动物。”
人类。
杜小柔不止一次听苏玉辛这么说，她始终觉得哪里有些古怪，难道这个大男孩不是人？
她有些接受不能。
“到了。”
杜小柔停下脚步，栏杆里出来奇怪的声响。
似乎有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拼命咳嗽，嗓子却里没有一丝水分。
“放我出去。”那个干涩的声音说道。
“爸爸！”杜小柔立刻认出了那个声音，不是失踪已久的杜富国是谁？
栏杆里黑漆漆的，令她看不清楚，但她无比确定，自己的父亲就在这道栏杆后！
她急切地想往前走去，却被苏玉辛紧紧拉住。
风撷辰打了个响指，囚室内的灯光应声而亮。
囚室角落坐着一个男人，他身上皮肤有好几处已经溃烂，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黑色的脓液从伤口中流出，在他脚下聚成一汪黑色的小水洼。
“不……”杜小柔捂住了嘴。
“别往前走，”苏玉辛拉着她的袖子：“那些蛊虫会传染给别人……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安全的。”
果不其然，黑色的水洼瞬间蒸发。下一秒，一片黑雾出现在栏杆后。
黑雾意图冲向栏杆外，却被无形的结界阻挡，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声音，随即消失。
越来越多的黑雾涌现，杜小柔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栏杆里蛊人身影如同鬼魅，只一息移动到栏杆前伸手想掐住杜小柔。
杜小柔吓得捂住了嘴。
啪一声，栏杆上亮起蓝色的电弧，将蛊人震出好几米。
风撷辰沉声道：“显然他已经不认识你了。”
杜小柔颤抖道：“不……”
“天道在上，一报还一报。”苏玉辛看着杜小柔的眼睛：“对你父亲的遭遇，我很抱歉。”
妖管处已经调查清楚苗疆发生的故事，毫无疑问，杜富国的结局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蛊人还在伸手向栏杆外释放黑雾，那些许久未见活人的蛊虫闻到人味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向外钻切，
但结界实在过于强大，释放出的黑雾立刻被结界弹回。
杜小柔的脸白了白：“难道……我爸爸不能再变回正常的样子了么……”
苏玉辛叹息道：“如果有办法，我们也不愿意让他留在这里。”
蛊人的面目狰狞，因疼痛导致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
杜小柔的脸又白了白：“我能带他走吗……”
“不能。”风撷辰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你应该知道，他以后都在这里，不管对人类，还是他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
杜小柔咬了咬嘴唇。
“你总说人类，”她大胆问道：“我们是人类，你们又是什么，为什么不怕这些东西……”
她心中大约有了些答案。
风撷辰不答，而是转身走向电梯间。
苏玉辛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是妖怪。”
“妖怪？”
“是的，就是神话里的那种东西。”
苏玉辛笑了笑，眼睛弯弯道：“人有灵，兽自然也有，时机到时自然成为精怪，但……我们也有人类同样的情感。”
“所以，我们愿意帮助人类，”他真诚地看着杜小柔的眼睛：“曾经的妖精害人无数，而现在我们在保护你们，你就当我们是在为曾经的过往赎罪吧。”
杜小柔的脸色缓和了些，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苏玉辛推了她一把：“与其沉迷过往，不如往前看看，未来的人生该怎么走。”
那些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而未来却是握在你手中的。
风撷辰开车送她去火车站，国庆假马上结束，她的学校要开学了。
得知她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也没遇到自己，苏玉辛十分愧疚，对她承诺以后随时都可以来看囚室的父亲。
“往前看吧，”苏玉辛叹道：“至少，你有空还能再来看看他。”
杜小柔绞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不知道。
她走进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回头向站外望去，苏玉辛对她挥了挥手。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风撷辰立在苏玉辛身边，苏玉辛握着他的手，放进自己衣兜。
“祝你们幸福，也祝我能够幸福。”
她的唇形如此说道。
“我说了多少次，不能放凡人进来！”晁应龙唾沫横飞训斥着面前的员工，只是这回对面的人冷着一张脸。
晁应龙脾气还算不错，并不愿意喊员工进办公室谈话，但这回实在有些例外。
风撷辰站在他办公桌前，干瞪眼不说话。
“小风同志啊，”晁应龙敲了敲桌子：“领导阶层更要以身作则，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不是我说，别跟小苏同志学坏，我还指望你给他做个榜样呢，你怎么开了个坏头呢你说说。”
风撷辰握了握拳。
晁应龙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咽了几口。
“消极抵抗是吧，”晁应龙没耐心了：“这样，你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咱们也不急这一时，后边的任务严峻，不能在这时候犯糊涂。”
“回去好好反思一下，”晁应龙挥了挥手：“给你两天时间，后天回来跟我汇报思想工作。”
苏玉辛下班时才知道，老板被罚，停职两天回家反思。
他有些愧疚，要不是他惹下杜小柔，也不至于产生后边这些事情。
下班后，苏玉辛没急着回家，在超市买了一袋火锅料，好些牛羊肉卷各类蔬菜，又回花园洋房把混沌姐姐接了过来。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402，刚打开门，一股烟味扑鼻而来，风撷辰坐在沙发上抽烟，客厅里被弄得云里雾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辛：老子是火锅，你吃火锅底料，我们家鞋子可以吃肉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板， 抽烟记得开窗， ”苏玉辛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通风：“今天例外， 允许你抽一根。”
风撷辰看着他进厨房一顿叮叮当当，过了会探出个脑袋：“晚上吃火锅，要鸳鸯的吗？”
风撷辰没说话， 倒是混沌插嘴道：“鸳鸯吧，我吃不了辣。”
她说完就躺在沙发上横尸，反正看也看不见， 听也听不到，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翻阅脑海里的搜索引擎，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风撷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从卧室里拿了个摊子给混沌盖上。
“谢谢， ”混沌把蜷着的膝盖展开，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不开心么？”
她最近越来越习惯人类的外形，反而不太愿意变成狗狗了。
厨房门关着，苏玉辛听不到他两的对话。
“没有。”风撷辰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混沌觉得很有意思，这个妖精明明很不爽，却口是心非。
她试图窥探风撷辰的记忆，但窥探时却被一道薄薄的“墙”阻隔。
风撷抬眼道：“我不喜欢被别人窥探的感觉， 不管是你还是白泽。”
混沌耸了耸肩， 好么，苏妲己已经把这个办法教给他了， 自己也就无从下手。
“让我猜猜，是为了那条应龙？”
风撷辰拿着烟的手指滞了一下， 但混沌看不到，只能猜测。
“火锅也不错，希望你喜欢辣味。”风撷辰立起身，将残余的烟灰冲进马桶。
“你不开心的话，建议你伸手在沙发底下找一找，”混沌找到了这么一条记忆，抬头对风撷辰道：“保证你立刻开心起来。”
风撷辰看了她一眼。
“我不会说谎。”混沌脸上带上了点笑意。
他蹲下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果然看到沙发下藏着一个方形的塑料盒。
沙发下有些灰尘，风撷辰皱了皱眉，探身进去抓住了那个盒子。
拿出来时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封面极其h暴，两个luo男正在以不可描述的姿势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噗，”混沌笑了起来：“看样子你找到了，建议你放进影碟机，更有意思。”
“哗啦”一声，他把那张影碟扔回了原处。
“不看看吗？”混沌调笑道：“真可惜啊。”
“不用了，”风撷辰淡淡道：“没必要。”
火锅的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片刻后推拉门轻响了一声，苏玉辛端着热腾腾的电磁炉走了出来。
“老板，吃饭啦，”他拍了拍手：“这个火锅料可是清油的，超棒！”
客厅里的烟味已经散去，风撷辰抬眼道：“牛油才是最好吃的。”
“那也来尝尝清油嘛，”苏玉辛笑眯眯地分发碗筷：“都尝一尝，说不定你喜欢呢？”
三个人的火锅，牛丸与肉片齐飞，土豆与牛肚共舞。
苏玉辛很贴心地把烫好的菜捞出一份，递到混沌姐姐手里，她拿着一个小勺，将小碗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咀嚼。
“小心烫。”苏玉辛嘱咐道，回头捞了个牛肉片放进风撷辰碗里。
风老板虽然不说，苏玉辛也看出了他的不爽。
“好啦老板，”他笑眯眯地在锅底捞了一圈，把风撷辰最喜欢的鹌鹑蛋放在他面前的小蝶中：“等凉了再吃。”
风撷辰没吃多少东西就饱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脑，想起自己已经被停职了，又把电脑合上。
苏玉辛有些揪心。
因为自己的错导致老板被罚，他真的很过意不去。
他也没心情吃饭了，把碗筷扔进水池，凑到老板身边。
老板往旁边挪了挪。
混沌姐姐虽然没有视力，但她很有眼色，提前借口吃饱了开溜。
“我送送你？”
“不用了，”混沌尴尬的声音在两人脑海里响起：“我可以打车回去，明天我就去领养一只导盲犬。”
苏玉辛：“导盲犬还行……”
“我也要好好适应下人类生活。”混沌摸着墙道。
门砰地一声关上，苏玉辛终于松了口气，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在风撷辰身上。
“老板怎么了嘛……”苏玉辛撒娇道：“我做饭不好吃了吗？”
对这个爱撒娇的大男孩，风撷辰真是没什么办法。
他这又给焦虑的事情添了一项，过度热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恋爱中一方总是过度热情，久而久之便会不对等，他还不想陷入更麻烦的关系中。
“很好吃，”处长大人终于开了金口：“清油的也不错。”
苏玉辛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为什么又抽烟了，”他语气里有些责备：“吸烟肾虚你不知道吗？”
……
风撷辰又想从他怀抱中躲开了。
结合那张光碟极其h暴的封面，这家伙是不是发春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看向苏玉辛的眼神更加焦虑。
难道这就是职场失意，情场得意？
不，他还不想要这种得意。
“其实你想吸烟也不是不行……”苏玉辛看到他复杂的神情，叹了口气道：“但是，记得控制数量好不好？”
烟灰缸里攒了一堆，茶几上的烟盒一看就是新买的，里面已经没了半盒。
风撷辰还没回答，苏玉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后，晁应龙的声音从那边传了出来：“小苏同志，现在立刻赶往物语酒店，带上混沌，我们没时间了！”
“什么位置”苏玉辛有些迷糊，但立刻做出反应。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似乎有急救车的声音：“在西二环上，现在立刻过来！”
“好。”
“我开车送他过去。”风撷辰拿过电话道。
晁应龙原本想开口拒绝，但面前的情况更危机，他已经顾不得今天才下达的处分。
“立刻过来！”他对电话命令道。
两人匆忙下楼，风撷辰的轿车就停在妖管处院子里，正好混沌也没走出院子，正在院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转圈。
没有视力真是太不方便了！
苏玉辛把混沌姐姐带上了车，车子便发动起来，飞速在马路上行驶。
“你们要去哪？”混沌迷迷糊糊道。
“西二环上出事了，”苏玉辛打开手机，查看晁应龙在现场发回来的短视频。
视频似乎在一间豪华套房里拍摄，地板上满是血迹，现场十分惨烈。
“派出所已经到达现场，你们还有多久，”晁应龙的声音十分冷静：“我酒店旁边的人民医院里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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