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和:“今天嵇府要来很多人。”
嵇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只会呆在这里。”
夙和还没说话,就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接着商容端着一盆水进来,夙和和嵇洐昨夜睡得太晚,今日醒得也没那么早。
商容按照平常嵇洐穿好衣服的时间进去,发现屋内没人,往里走才看到人在床上。
还没起来,商容想。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约是昨夜太晚,嵇洐贪睡了。
她上前去准备叫嵇洐起来,结果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人。
商容大惊失色,手里的水盆直接翻了,温热的水坠在地面,淌到了四面八方。
“公子。”商容失声叫了出来
商容进来的时候夙和察觉到了,可他不想动弹,偏偏想让商容见到这一幕,他大约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这行为有多么幼稚,可他就是觉得很爽。
嵇洐起身,揉揉眼睛,对商容说:“这位是夙和捕头,你见过他的,是他救我回来了,昨夜来找我,我想着太晚了,就没让他走。”
这是重点吗,商容面上扯着笑,内心在咆哮。
我的公子啊,这人就面相不错,但一副不正经的感觉,而且他能半夜来就能半夜回去啊,而且为什么,为什么半夜来找你啊。
商容脸快僵硬了,可嵇洐这个态度,她可也不好意思在夙和面前问嵇洐,于是道:“是我失态了,我去收拾收拾。”
接着商容赶紧收拾洒在地上的水,端着盆低头出去了。
“你何必这样为难我的丫鬟。”嵇洐看了这番闹剧,抬眼问夙和。
“你不觉得你的丫鬟很有趣么。”夙和收回目光。
“她会生气的,最后只会念叨我。”
“你不都猜到了么。”夙和不信嵇洐没料到。
“嗯,可真面对还是很……”嵇洐说不出来那个词,只觉得很复杂。
“赶紧起来,你不是还要去忙么。”嵇洐不想谈论下去。
夙和揉揉嵇洐的头:“好。”夙和和嵇洐穿好衣裳,商容再次端了盆水进来,两人洗漱好。
夙和道:“你家今天怪乱的,别出去了。”
嵇洐点了点头:“我不出去,我等着你回来。”
夙和一愣,他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他声音有点抖:“你说什么?”
“夙捕头让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了,毕竟你更有经验啊,我可不喜欢找死啊。”嵇洐弯起眉眼。
夙和高悬的心落了回去,低笑一声:“行吧。”
他走了,商容表情纠结,她对嵇洐说:“公子介不介意听一段话。”
“他对我图谋不轨。”嵇洐低声说了出来。商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嵇洐。此时嵇洐盯着商容,他目光温和:“我又不是石头,哪能什么都察觉不到呢。”
“那……”商容不知该怎么说,她知道,嵇洐是个胸有沟壑的人。
“如今的我,不过是牢笼里挣脱不开的弱者,等我上京,考出功名,我必定诉说自己的心意。”
商容渐渐平静,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落,毕竟她自从来了嵇府,待她最好的就是嵇洐。
少女心思,还未结出花,就折在凄寒的冬日。
商容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她也不想打击嵇洐,默默道:“无论公子做什么决定,我永远都是支持的。”
“谢谢你。”嵇洐道,他接着说:“那你能帮我去皙泉寺求一份平安符么。”
商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她依旧是冷静的面容,唯有急促的脚步暴露了她的情绪。
“是啊,我又不是石头,怎么会察觉不到别人对我的感情呢。”嵇洐再次说了一遍。
夙和走到了院内,院内他的人一脸懵,他们无声的对视:那是嵇府里面来?
此时已经开始有了江湖中人到来,夙和坐在一处,等着人聚齐。
原本的王侯之地早就已经化为湮尘,此地的嵇府乃是嵇洐的祖父发家之后重建,亭台楼阁,倒颇有一番滋味,此前夙和没注意到,此刻等人的功夫,夙和脑内思绪万千,他有点希望嵇洐能快些入京,这样他好将自己的院子布置成他喜欢的模样。
江湖人陆陆续续的进来,而夙和的那群捕快小弟也来了,夙和收了心思,细细的观察。
过了片刻,人便聚齐了,毕竟这种大事,宜早不宜晚,他们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早早的来才是众人所想。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过交集,有人脾气暴躁,问嵇府的小厮:“老夫人怎么还没出现。”
小厮见这群人凶相横生,瑟瑟发抖:“老夫人一会就出来了。”
夙和见这一幕,冷笑了一刻,小弟从一旁吐槽:“老夫人就算出来又如何,藏宝图也属于嵇府啊。”
夙和低声地解释:“江湖上分为几系派别,一系虽是江湖人,却不管江湖事,却只任由朝廷调动。”比如他,以及院子里属于他的人。
“一系是各个门派,但他们有各自的地盘,一般不愿掺和天下的事,但遇到大事也会前来瞧一瞧。”比如这群人里某些门派的人。
“以及,这几年忽然蹿出的一系,他们没有派别,但却在江湖上寻兹挑事,仿佛江湖事便是他们自家事,不过一般被他们“帮过”的人最后都家破人亡罢了。”
小弟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那武林正道不管么?”
夙和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他们掌控了传言,这些事都被压了下去,武林正道素爱独来独往,或是门派内部友爱,如果没曾注意管不了太远的地方。
而且这一系他们是这几年冒出来的,他们有从下山修行的武者,有被门派驱逐的人,还有一腔热血加入进去的人,打着正义的旗号,实行他们自己的荒唐事,不过最开始也确实为民除害,百姓无不感谢,在武林正道口碑也很好,于是他们的队伍越发的壮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开始在各地执行自己的正义,有人曾经指责过,但很快就被淹在言语的浪潮里。”而且这群人蹿的太快,夙和和太子不得不提防这其中有没有蛮族的手笔。
小弟没有料到藏宝图之事竟然吸引来如此多的牛鬼蛇神,夙和接着说:“按照这群人一贯的作风,若是有藏宝图也会打着此物不属于嵇府,该属于天下人的口号,强硬带走,若是没有,怕是偌大的嵇府就是这份所谓的“藏宝图”。”
小弟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是恶人啊。”
“你觉得嵇府在云白山如何?”夙和问小弟。
小弟皱了皱眉:“高门大户却养着一群败类。”说完他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嵇洐公子绝对不是。”
夙和抿了口茶,确实如小弟所言,嵇府在云白山的名声并不好,嵇洐的祖父以一己之力救回了嵇府,成了百姓口中向往之人,但他的后辈却坏了这份名声。
如嵇洐和夙和所见,嵇洐的两个弟弟能拖着魏清月到青楼,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就知道这两兄弟借着嵇府的威势在云白山横行霸道已久。
而若不是他是京城调过来的“关系户”,怕是早就当不成捕头,被那两个兄弟报复。
而嵇洐的舅舅也是云白山吃喝嫖赌四样俱全之人,仗着她妹妹生了儿子,靠上了嵇府,不知做了多少天怨人怒的事情。
甚至有传言道,嵇洐的大哥活得正派,是被这个丢人的舅舅气走的。
因此就算是那群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百姓也未必不会支持,若非有朝廷插手,如今的嵇府早就是众矢之的。
虽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
“不好了,不好了。”在夙和还在想的时候,忽然跑出来一个小厮,他满脸的惊慌:“老夫人受伤了。”
夙和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第十章
怎么可能,夙和特意找人看着老夫人,就怕出事。
有人在暗处动手,夙和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在一个角落里,并不引人注意,除了院子里属于他的人手,瞬间,嵇府布好了阵型,阻止其他人浑水摸鱼。
此时,院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混乱,这几日他们夜半闯嵇府,各自的身形大约能认清的七七八八,但都是为了藏宝图来,还能忍住最后的体面,如今嵇府权势最大的人死了,彻底点燃了几方的怒火。
完了,要闹起来了,在场的人都在想。
夙和脸一冷,直接站起:“我是云白山的捕头,谁也不许离开。”他声音中夹着内力,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可他虽然穿着官服,但他年纪于江湖上并不出名,在场之人,没人搭理他。
他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他打探着这群人。
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挑拨,他记忆力很好,直接记住了那几个人,对身旁的小弟说:“看住那几个人。”
说罢,他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一个大汉直接骂道听后:“一个捕头而已,也想关住你爷爷我。”夙和无心参与骂战,他手中刀出鞘,别人还未反应过来,夙和的刀就落在大汉的脖颈处,冰冷的刀尖挥散着杀意,缠绕在大汉的生命之上,大汉额头冒出一排冷汗,直接跪在夙和面前。
“我有没有资格让你们留在这。”夙和冷冰冰地说道。
“有。”大汉吓得要窒息了。其他人瞬间就静了。
夙和速度太快,这群人里面,武功高强者不少,却没一个人能阻止夙和,甚至有些人连夙和的动作都看不清。
夙和收回了刀,瞥了一眼周围,他怒极反笑:“不知各位能不能等一下。”
这时一位武林上颇有名气的中年人出来,道:“查案官府是行家,不如各位先等一等,交给官府看看。”
夙和的小弟立刻布好队,阻止这群人离开。
夙和走上前去,对小厮说:“带我去看看。”小厮见过夙和,赶紧带他去看了。
老夫人昏了过去,同时还有夙和的两个手下。
夙和面目表情,这两个手下曾经执行过多次任务,算是个谨小慎微的老手,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走到手下身旁,他刚要查探,忽然远处传来一句话:“他们都晕了,凶手在那边的草丛里。”
夙和一惊,以他的功力,竟然没听到声音,他看向来人。
来人是个身形修长公子,带着面具,听声音倒是很年轻。
夙和有些心惊,他学武多年,从未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公子是?”夙和绷紧肌肉,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好管闲事之人。”说着就扔过来一个账本,夙和接住,打开扫了两眼,瞬间明白这是什么。
夙和问公子:“你是谁!”
公子声音里有些缥缈与遗憾:“该死之人。”
“好好用它,否则谣言就白传了。”说罢他便离开了,夙和震惊了,谣言只有一个,那就是藏宝图,难道是他所传,他忍不住上前去,想要质问他,可就在这时,其他人都来了。
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夙和只能停下来,叫下人将老夫人扶到床上,叫了大夫。嵇府有自己的大夫,大夫看后,说不过是惊吓后的昏厥,过一段时间就醒了。而他的手下也是如此,只是会比老夫人醒的早,夙和问老夫人的丫鬟:“老夫人为何来此?”
丫鬟哭哭啼啼,妆容花了一半,她也知道老夫人才是家里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伤了,这么多江湖人该怎么办。
她抽噎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老夫人一早起来就来这了,没和我们说有什么事,只是不让我们这群下人跟着。”
“昨天谁是最后一个见老夫人的?”
丫鬟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这群人:“昨晚都在。”
嵇洐的舅舅立刻说:“你在怀疑什么,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夙和:“我只是公事公办。”
舅舅立刻反驳:“外面的那群人更值得怀疑,我明白了,你和外面那群人一样吧,你就是为了藏宝图,把这份脏水泼在嵇府身上,搞得嵇府四分五裂,我告诉你,嵇府没有藏宝图。”
夙和想起来那么一群糟心的人,道:“正好,你们也和我去前院。”
众人等的不耐烦了,见夙和出来,立刻有人喧闹起来,话里话外依旧是藏宝图的事。
夙和快要听腻了,他的手下来到他身旁,和他说了两句话,夙和挥了挥手,表示明悟。
接着他道:“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一听。”
有人道:“有话快说。”
“藏宝图之事,想必各位都听过,可这份谣言似乎是在这几个月才传出来的,而且还十分精准的传到各位的耳中。”他说话慢悠悠的,仿佛像是一颗石子,落在平静无波的水上,骤然间惊起涟漪。
“想来传谣言的人是个天才,竟然能把各位聚在这方寸之地。”
“你什么意思?”有人质问。
夙和拿出一份账本,道:“原本我觉得是个巧合,只是后来我的手下和各位越打交道就越觉得各位熟悉,想来各位也是和我的手下熟悉的。”
“三月初三,西塘陈家婴儿案,原本凶手是当地一位的富商儿子所做,衙门也将他们儿子斩首,可在场的某一位参与了进去,富商家破人亡,而最为奇怪的是,他们的财产反而找不到了。
三月初五,煨然亡女案,凶手乃当地富商,凶手已被伏诛,可在场的某位参与了进去,富商家也是落了个家破人亡,当然,他的财宝也没了。
四月初五……
五月十三……
六月十二……”夙和一点点念了下去,众人冷汗直流,无关其他,而是夙和念的这里面包含了在场一大半的武林中人。
语毕,夙和又说:“我能好奇一下么,在场的诸位,没有门派,看起来毫无联系,为什么在参与当地案子之后,那些富商的财产都不翼而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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